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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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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啟程

香櫞從外面進來,屈膝行禮,說有事要求荀卿染。

“有什麽事,坐下來說。”荀卿染指著旁邊的小杌子,讓香櫞坐。

這些日子,荀卿染已經將齊府的家務事都交給齊婉麗處理,每天只為出行做準備。她待香櫞也格外不同,待客也好,處理事情也好,時時將香櫞帶在身邊,遇到什麽事情也常常問香櫞的意見。甚至是齊攸常用的東西,要帶哪些去任上,都交給香櫞來決定。

雖沒有人明說,可是寧遠居內的人,也都知道香櫞是要飛上枝頭了。竟然越過荀卿染帶來的兩個大丫頭,成了荀卿染身邊第一倚重的人,其中的原因,自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對於荀卿染的禮遇,香櫞並沒有露出半分得意的模樣,反而在荀卿染跟前更加恭謹,對周圍的人更加和氣謙讓。

荀卿染看在眼中,只有暗暗嘆氣。

香櫞也曾試圖和荀卿染表白忠心,隱隱暗示做齊攸通房,她事先完全不知情,不過是容氏和齊二夫人指定。

“老太太和太太都看中了你,你再如此,知道的說你本份謹慎,不知道的可要說你不知感恩,又或者說是你怕我嫉妒,才會這樣。”荀卿染只淡淡地說道。

香櫞誠惶誠恐,說她不是那個意思。

荀卿染則讓安心,“我待人如何,你也是知道的,不用心裏害怕。有規矩才成方圓,你守足了規矩,我自會好生看待你。”

容氏和齊二夫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容氏只點點頭,說她早知道荀卿染不是嫉妒的,這個樣子是大家主母的氣象。齊二夫人卻還不滿意,她總怕荀卿染會再耍什麽花樣,依舊想讓齊攸臨行前,正式收了香櫞,因此找了荀卿染幾次。荀卿染都以現在忙於正事,推脫掉了。齊二夫人也不好過份逼迫,畢竟荀卿染已經說同意收了香櫞,她這做婆婆的總不好真的晚上跑到兒子房裏,踢開兒媳婦,將通房丫頭塞到兒子床上。

香櫞不肯坐,“奶奶在,哪有婢子坐的地方。”

“你不必如此,原來你們幾個在我身邊,還不是一樣可以坐。如今她們更不能和你比,坐吧,不然我可要不高興了。”荀卿染嗔道。

香櫞只好在小杌子上坐了下來,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婢子有事求奶奶,一直沒好開口。婢子也知道,這樣有些過份。不過婢子知道奶奶是一等良善的人,會體諒婢子。

婢子跟著奶奶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婢子家中老娘年紀已經大了,上次回去見了,身體並不好。婢子總想著,總想著……”香櫞眼圈微紅,低下了頭,期期艾艾地說道。

她想回家去,見她母親和兄嫂一面。告訴她們她的好消息,這一走就是幾年,她想讓她們安心,不要牽掛她。她早就暗示了荀卿染幾次,可荀卿染一直沒有理會。也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不僅沒有開口求懇的機會。這些天,她不是緊跟在荀卿染跟前,就是跟前有寶珠或者紫菀跟著,沒有任何空隙。甚至找個人幫她送信,或者去求求齊二夫人的機會都沒有。

她怕荀卿染對她起疑,又怕荀卿染要挑她的錯,因此更加謹慎小心,也就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說一句話。她的身份已經得到了容氏和齊二夫人的認可,荀卿染也無可奈何,只要不讓荀卿染抓住把柄,荀卿染就拿她沒辦法。

荀卿染低頭看了看香櫞,這個丫頭是想讓她主動開口準許她臨走前再回家去看看。

“嗯,我也正想著,正要打發人去給你家裏說一聲。”荀卿染果然順著香櫞的話接了下去,卻不是答允香櫞回家。

荀卿染握著茶杯,輕輕轉動。香椽本就是賣了死契給齊府的,就再沒有和原來家裏往來的道理。不過是她發了善心,知道香櫞家裏來找,讓香櫞回家去團聚了一天。以香櫞的身份,容氏並沒說的明確,不過就是開臉做通房,和大丫頭是一樣的。就算是擡了做姨娘,有賣身契在那裏,還想和她家裏當親戚走動嗎。準香櫞回去探望,是她的恩典,不準,則是規矩。沒人能因此質疑荀卿染不善良,不仁慈,不高貴。

香櫞有些失望,不過她也知道,這完全是要靠主子恩典的。可惜被看的緊的,不然去求求齊二夫人,有齊二夫人答允,荀卿染也就沒話說。香櫞只是這樣想想,並沒有真的要去求齊二夫人。她幾歲就被賣進齊府,這些處赤,對於生存之道有了深刻的領會,有容氏和齊二夫人出面定了她的身份,可跟隨齊攸外放,她畢竟還是在荀卿染手底下討生活。荀卿染礙兩位長輩的面子不好輕易動她,她要活的好,也不能得罪了荀卿染。

“婢子多謝奶奶。”香櫞站起身。

說到識時務,懂得進退,沒有能挑出香櫞的錯來。

荀卿染的語氣更加和緩,安撫道:“你放心吧,我這就打發小廝去你家裏,告訴她們不用為你擔心。你可有話,或有東西要捎給家裏?”

“沒,沒有,婢子就是想讓家裏放心,婢子跟在四爺和奶奶身邊,是婢子福分。”香櫞道。

許是對於香櫞這樣的態度十分滿意,荀卿染心情很好。

“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以往,說話做事的規矩上更要謹慎。不過我是信得過你的。這樣吧,你自去吩咐小廝吧。”

不能親自回家,找個信得過的小廝,傳幾句話,總比荀卿染派人幹巴巴地捎個信回去強的多。香櫞忙屈膝又福了一福,“婢子謝過奶奶的恩典。”

香櫞告退出去,找了往常熟悉的小廝,叫做小丁的,給了小丁一塊銀子,吩咐了一番,才打了小丁出去。

回到耳房,香櫞腳步輕快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香櫞姐姐什麽事這樣高興?”紫菀從門外探進個頭來。

“我這丫頭,嚇了我一跳。”香櫞嗔道,“四爺升官,這院子裏誰不高興。”

“是啊,嘻嘻。”紫菀走進屋內。

“你或沒事,就幫我收拾東西吧。”香櫞道。

“好。”紫菀痛快地答應。

香櫞也不瞞著紫菀,將箱子打開,衣物都攤到床上,兩個人說笑著,折疊著衣物。

紫菀是荀卿染派來監視她的,香櫞暗道。不過,她也沒什麽好隱藏的,正好,讓荀卿染消去疑心。她自信她的眼光不錯,荀卿染在齊府幾位奶奶中,是最好相處的。比大奶奶明朗,比二奶奶寬厚,更比三奶奶明理。這些天的暗中觀察,更讓她相信,荀卿染的脾氣吃軟不吃硬,看荀卿染對待齊二夫人和容氏的態度,荀卿染很講究規矩。香櫞相信,只要她伏低做小一段時間,荀卿染就會心軟,就會對她放心。她就贏得齊攸身邊的一席之地。

是什麽時候想到要做齊攸的女人的?香櫞思緒翻轉,卻確定不了她是什麽時候生出的這個念頭,是自然而然吧,不想離開,只想長久地守在齊攸身邊。

她是容氏院子裏調教出來的人,自認為比采芹、香秀這些只知道勾引主子,爬上主子的床的下賤女人不同,她想堂堂正正地留在齊攸身邊。

她從幾歲的小丫頭,到十幾歲的少女,她對齊攸的一切喜好和忌諱都了如指掌。她默默地服侍著齊攸,那時候的日子,平靜美好。她甚至想,能夠長長久久過下去該多好。齊攸雖沒對她另眼相看,可也沒有別的女人,她和齊攸的距離最近。

荀卿染進門,一切都改變了。

與宋嬤嬤的試探、采芹的挑釁不同,她選擇了伏低做小,小心服侍荀卿染,同時暗地裏觀察。

冷情的齊攸,居然對荀卿染諸多包容,她意想中的爭吵和冷淡從沒有發生,她甚至眼睜睜地看著齊攸和荀卿染越來越恩愛。有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相信,做出那些舉動的是她從小侍奉的主子。

原來齊攸不是無情。采芹和她一樣發現了這點,采芹更加暴躁,更加醋意十足。她就利用了這一點。

采芹的死,讓她知道,齊攸還是那個齊攸。那麽為什麽對荀卿染不同,因為荀卿染的應對得宜,還有荀卿染的身份。

她自信她比荀卿染更擅於應對齊攸,所差的只有一個身份。如果身份上成了齊攸的女人,是不是可以獲得齊攸的優待?

采芹的事,讓她知道了齊二夫人的態度。她將目光轉向齊二夫人身邊的彩蝶,大家年紀相仿,都在一個府裏,彩蝶的小心思她早就了解。不經意地透露些消息,再扇一扇風。她做的很成功,但是彩蝶還是失敗了。

她沒有氣餒,她看到了荀卿染的破綻。荀卿染顯然是心軟的,而且做為新媳婦,很註重賢良的名聲。香秀的挑釁和輕浮,讓她將算盤打在了香秀這個荀卿染陪房丫頭的身上。

就連老天也幫她,齊二夫人有了動作。她從中嗅到了機會,鼓動香秀,香秀果然上當,去勾引齊攸。

她其實希望香秀能成功,如果香秀能被收下,她就更有資格。哪怕荀卿染為了平衡,再收一個,她也不介意做那個棋子,她相信她會是最後存活下來的那一個。

原本她的計劃,香秀或被齊攸拒絕,從而掃了荀卿染的臉面,夫妻之間出現裂痕。或是香秀被收了房,和齊攸情濃的時候才會提到那個名字,然後被齊攸厭棄。而那個時候,她應該也已經成了齊攸的女人。然而她沒想到,香秀輕浮和迫切的程度,超出了她的預算,竟然第一次就跟齊攸說起她原來的名字,徹底惹惱了齊攸。而這件事,完全沒有影響到齊攸和荀卿染的關系。

她只能嘆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覺得荀卿染對她起了疑心,要拿捏她錯處的時候,在齊二夫人那裏的努力開花結果,齊二夫人給了她一個驚喜。

以往的一切,不過是些只言片語,就算被人知道了,也算不得證據。況且,那本是她順著那些人的心意說的,那些人要去做什麽,她沒有任何責任。如今,她和她向往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隔,她當然更要小心。

這此衣物裏,自然沒有半分破綻,她並不怕人來看,還怕荀卿染不派人來看,就是她托小丁捎的話,也中規中矩。

……

小丁拿了香櫞給的銀子,出了齊府角門,走不多遠,在拐角處就被人攔住了。

“這不是丁小哥!這樣急匆匆地是要去哪?”

……

四月初一,大吉,宜出行,宜起房架梁。

齊攸和荀卿染祭拜了齊家宗祠,又到宜年居,拜別容氏和齊家眾人,就連常年臥病的齊家大爺齊儒,還有在養胎的齊二奶奶,甚至齊三奶奶也解了禁足令,都在宜年居來給兩人送行。

容氏帶著人,一直送兩人到大門口,非要看著兩人上馬上車,才肯回去,眾人勸了一番,齊攸跪下請容氏先回房,容氏這才抹著眼淚先回去了。

荀卿染也和幾個妯娌告辭,“我不在,還望嫂嫂們多幫我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盡孝,就是待我的一番情意了。”

齊二夫人已經陪著容氏回了內宅。齊三奶奶看著擺了幾乎整整一條街的車馬,禁不住眼睛冒火。

“四弟妹就放心吧。只是,四爺上任,高官得坐,這享福的時候也別忘了家裏的兄弟、侄子們。我們也不挑剔,隨便去江南哪個地方也做上個三品,地方若好,四品也無妨,我們就心滿意足了。”三奶奶道。本來三爺齊儉要跟著齊攸上任,混個文職,但三奶奶嫌平西鎮荒涼,一直沒有答應,現在看齊攸和荀卿染要出行,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

齊大奶奶有些舍不得荀卿染,一直叮囑荀卿染平西鎮邊遠,氣候不好,要小心身體。車馬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南門。

眾人依依惜別,齊修和齊儀則帶著家人,還有荀君暉也帶了家人則是一直送出城來,一路並不快行,直送到通州,天色將晚,車隊計劃在通州歇息一晚,明天才繼續啟程向西。

還沒進通州城,就見後面有人騎馬趕了上來。

“奶奶,香櫞的哥哥來了,要見香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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