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姐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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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姐姐7
夜色寂寥,村莊安靜的不像話，似乎他們正住在一個僻靜的無人村落。
孟千嶼在沈洵的輔助下爬上平房的瓦片，環顧整個村莊。
沈洵笑道：“像不像我們小時候爬樓看星星。”
孟千嶼堆起人畜無害的微笑：“好馬不吃回頭草,又不是全世界沒女人了。”
沈洵怔了怔：“你後來拉黑我了，我沒同意的話也沒發出去，所以不算。”
孟千嶼說：“感情是單方面終結的，難道還要得到你的允許嗎？”
沈洵坐在瓦片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過來。”
她也沒地方休息,只得被迫坐在沈洵的身邊，看向遠處。
河流之外的地方飄蕩著一陣又一陣若有若無的白色氣團，兩三個“玉人”的身影漫步其中。
沈洵指向不遠處的房屋，屋檐上掛著一些白布，布料在月光下反射著白瑩瑩的光芒。
“家家戶戶都死人了啊。”孟千嶼說，“他們很早就撤出來了,所以從時間線上來看應該是小翠先死,然後報覆,然後村子裏死人。”
沈洵搖頭：“你少了一個最重要的環節。”
“妹妹。”孟千嶼說。
姐姐和妹妹。
沈洵問：“看看道具嗎,這次的標志是什麽？上次通關道具給了你提示吧，想要啟動捕鯨船需要三個人的血。”
沈洵覺得，孟千嶼假裝無所謂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可愛。
【使用道具,游戲探測器】
【游戲名稱：姐姐】
游戲的logo其實更像是電腦後臺的“文件夾”標識,與游戲前臺顯示不同。
這場游戲的標識是一個女人。
紅衣服、長頭發、身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綠色晶石。
“我早就見過她了，這不是新線索啊。”孟千嶼抱怨，“這次游戲的難度是7分,也就是說和捕鯨船類似。覆盤捕鯨船的時候我說過,如果錯殺了人即使你能活下去依舊無法完成游戲，難道這次游戲也是同樣套路,我們必須在每一個岔路口都做出正確的抉擇，否則就無法到達游戲終點，沒有一點犯錯的餘地？”
這類游戲和公交車、生死糖果都不同，前者有相應的容錯率，即使是犧牲玩家也可以換來對規則的探尋，但捕鯨船和姐姐都不一樣，你可能走到最後一步才發現在第三步的時候就已經早就了失敗的結局。
所以，才需要幸運啊。
“別擔心，要死的話，咱倆會一起葬身在山清水秀的小村莊。”沈洵語氣平平，但嘴角微微勾起，他學著孟千嶼的腔調說話。
孟千嶼說：“我可不想和你安葬，那我死不瞑目。人怎麽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呢，要多找幾根繩索試一試。”
兩人回屋時，看見白星語、白樂樂、賀游三人趴在窗戶上與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呦呵，上廁所還要陪著啊！”
孟千嶼冷漠回應：“不是上廁所，是掏糞，你們加入嗎？”
賀游：“……小兩口真有情趣，我磕的cp可絕不能BE，也絕不能變臭，你倆還是獨自美好吧。”
沈洵微笑：“還是賀游是個好閨蜜。”
“不合格，閨蜜從來都是看男人不順眼，只勸分！”孟千嶼推門。
夜晚連犬吠雞鳴都沒有，黑色的夜如同2D打印的黑紙，沒有一絲波瀾。
四個人兩兩一組換著守夜。
孟千嶼守著前半夜，等到她眼皮打架，哈欠連天的時候終於到了時間。
孟千嶼推醒賀游：“該你了。”
“能不能好好對待病患？”
孟千嶼掃視她一眼：“你傷口都好了，別說你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創傷，我睡了，晚安。”
賀游：……
夜很深沈，夢亦是如此。
藍天白雲，綠草茵茵，整齊的屋舍映入眼簾，小朋友的歡聲笑語稀稀拉拉的傳來。
孟千嶼環顧四周，確認這是自己所在的玉山村，並且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夢裏。
因為現實裏的玉山村根本沒這麽多人。
村中的大人好像都去忙了，只有還沒她膝蓋高的孩子跑來跑去。孟千嶼拽住一個奔跑的孩子問：“大人去哪裏了？”
孩子指了指不遠處高塔的位置：“今天是玉山祭祀節，十年一度，二十年一度，我也不知道多少年啦！但是村長不讓小孩子去的，你可以去看看，快去吧，一會兒就要結束啦！”
孟千嶼快步向高塔的位置走。
這應該是畸變前的樣子。
十分鐘後，她再次來到古塔下。此時的古塔剛還沒有被綠色晶體包裹，威嚴肅穆，背後是環繞原山村的群山，塔如同鑲嵌在山脈之中的神龕。塔周圍站著密密麻麻的村民，他們臉上掛著覆制粘貼般燦爛的笑容，翹首以盼。
“你們放開我！”
“你們不能這麽對我，不能啊啊啊啊！”
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但她聲音太微弱了，像是垂死掙紮的野兔。
“好疼……放開……”
“你們這群殺人犯，我變成厲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你們一個也別想逃、都得死、都得死啊啊啊啊啊！”
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
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傳來：“小翠，玉山村帶你不薄，你安息吧……”
孟千嶼擠過人群站在了最前排。
玉山塔正前方搭起一處長方形紅臺，臺上擺放一朱漆色棺材。小翠手腳被鎖鏈捆住，正在拼命的撞擊棺材板。孟千嶼踮起腳尖想看看小翠，但棺材被厚重的紅布蓋著，看不真切。
村民有幾個膽子大的興奮喊道：“村長，快開始吧，別耽誤了吉時！”
“對啊村長，我們盼這一天盼了好久。快點吧，大夥兒都等不及了！”
小翠厲聲尖叫：“你們都是殺人犯！”
村長隔著紅布凝視著小翠：“你變不成厲鬼，你會魂飛魄散。”
小翠崩潰，又哭又笑，聲音刺激著孟千嶼的耳膜。
不知何處來的風吹動紅布，孟千嶼看清了，小翠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她的皮膚如同紅蠟燭開始融化，生出層層疊疊的礦石晶體。
“這回可以拿去賣了。”
“這是天神的庇佑福澤啊！”
村長揚起手臂掀開紅布，大吼一聲：“——落石祈福！”
四名身穿白色短褂杉的壯漢扛著籃子大步走出，他們帶著面具，從胳膊上的胎記來看，其中一人正是與小翠談戀愛的三喜。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孟千嶼發現眼睛隱隱發紅好似剛剛哭過一般。
又一聲令下，壯漢將四個竹編籃子傾斜，紅色的朱砂如源源不斷的渾濁江水傾瀉而下，在落入棺材的剎那間，伴隨著小翠的慘叫，棺材上騰出了滾滾白煙。
朱砂淹沒了□□，如同熔巖吞沒了女人，只冒出了點點晶石。
“落花！”村長喝道。
四名壯漢又將喪葬所用的紙花擺放在棺材內。
“進塔！”
村長的喊聲抑揚頓挫。
話音剛落，村民們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玉山村，之所以有一個“玉”字難道是因為這裏生產玉石？
而玉石是從女人身上產出的？
塔用來封印女人的冤魂，所以這輩子她都變不成孤魂野鬼？
孟千嶼微微皺眉，目光緊緊盯著從塔內出來的三喜，她看見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塊晶石。他偷偷摸摸的，沒有讓任何人發現——這應該是她所愛之人的屍體，也是玉山村噩夢的緣頭。
如何才能結束這一切？
突然，一雙若有若無的手搭在了孟千嶼的肩膀上。
她回頭：“小翠？”
“是我。”小翠恢覆了沒有患病前的美貌，“看見了嗎，我就是這麽死的，連屍體都沒有就魂飛魄散了。”
“你把拉入夢境的？”孟千嶼問。
小翠點頭，柔聲說道：“對，這個場景我回憶了一千次一萬次。我無法投生，我想要離開這座高塔。”
孟千嶼看了她許久，問道：“那你就相信我這個外鄉人？”
小翠啜泣了兩聲，眼睛紅紅的：“我……我也只能找你了，畢竟我們心有靈犀……其實，我也不是想讓你為難，我妹妹從外省回來了，她在找我，她一直希望救我。村裏的人是不會放過她的，求求你們幫幫她，否則，她也會變成玉石的！我只希望妹妹希望她好好活著……”
孟千嶼沒有被小翠的情緒拉扯牽動，平靜問道：“晶石是怎麽回事？”
“玉山村是靠著賣玉賺錢的，但土裏長出的玉再好也沒有人長出來的好看。你去看那墳墓中都是被村長舍棄的玉人。”小翠無奈的嘆口氣，“這村子的財富是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讓我妹妹好好活著吧，讓她離開。我也不求覆仇了。”
看來，玉山村外的“玉人”是村長的傑作。
但是。
有些問題。
不對。
“你說謊了。”孟千嶼表情嚴肅，“如果是村長造成的，那為什麽之前沒事？”
小翠慌了神。
“說。”孟千嶼逼問，“和三喜什麽關系？如果你真的被封在塔裏了，怎麽可能知道你妹妹來看你？”
小翠糾結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我本來不願意說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會變成‘玉石’，我是特殊的，我是被選中的。像我這種人從生下來就不被允許外出，也不被允許戀愛，但我還是偷偷違背了祖訓，和三喜來往。我真的很喜歡他，即使他是村長的侄子，即使最後是他的朱砂殺死我的……可是我做不到恨他啊！那天我死了後，他偷走了我頭蓋骨化成的玉石，這是不被允許的，但旁人都不知道，所以我的魂魄分散至了玉石上，本來一直隨著他……但他偷拿玉石被人發現，亂棍打死，而我就飄蕩在這個世間。”
孟千嶼問：“那你不恨嗎？你在裝什麽溫柔善良？”
她似乎是在逼問，或者說在確認小翠的真實的情感。
小翠突然笑了：“是我離開了玉山塔……是我恨，我想殺了所有人了……”
她喃喃自語：“果然瞞不過你，你真的很聰明，我沒有看錯人，但是我要說我想殺人，你就不會幫我了哈哈哈……”
小翠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癲狂，淩亂的頭發仿佛成結的海藻漂浮在空中。她青色的血管凸起變得血紅，如同白皙的皮膚上湧動著熔巖：“所以，我就是厲鬼，你發現了這一點要殺了我嗎？我不會死的！我會殺了所有人！”
孟千嶼眨眨眼。
這就對了嘛，裝什麽可憐呢？
“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恨就要表露出來，否則誰知道你恨呢。”孟千嶼無所謂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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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戶戶都死人了啊。”孟千嶼說，“他們很早就撤出來了,所以從時間線上來看應該是小翠先死,然後報覆,然後村子裏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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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孟千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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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游戲的標識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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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游戲和公交車、生死糖果都不同，前者有相應的容錯率，即使是犧牲玩家也可以換來對規則的探尋，但捕鯨船和姐姐都不一樣，你可能走到最後一步才發現在第三步的時候就已經早就了失敗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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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好好對待病患？”
孟千嶼掃視她一眼：“你傷口都好了，別說你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創傷，我睡了，晚安。”
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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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嶼環顧四周，確認這是自己所在的玉山村，並且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夢裏。
因為現實裏的玉山村根本沒這麽多人。
村中的大人好像都去忙了，只有還沒她膝蓋高的孩子跑來跑去。孟千嶼拽住一個奔跑的孩子問：“大人去哪裏了？”
孩子指了指不遠處高塔的位置：“今天是玉山祭祀節，十年一度，二十年一度，我也不知道多少年啦！但是村長不讓小孩子去的，你可以去看看，快去吧，一會兒就要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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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放開我！”
“你們不能這麽對我，不能啊啊啊啊！”
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但她聲音太微弱了，像是垂死掙紮的野兔。
“好疼……放開……”
“你們這群殺人犯，我變成厲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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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厲聲尖叫：“你們都是殺人犯！”
村長隔著紅布凝視著小翠：“你變不成厲鬼，你會魂飛魄散。”
小翠崩潰，又哭又笑，聲音刺激著孟千嶼的耳膜。
不知何處來的風吹動紅布，孟千嶼看清了，小翠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她的皮膚如同紅蠟燭開始融化，生出層層疊疊的礦石晶體。
“這回可以拿去賣了。”
“這是天神的庇佑福澤啊！”
村長揚起手臂掀開紅布，大吼一聲：“——落石祈福！”
四名身穿白色短褂杉的壯漢扛著籃子大步走出，他們帶著面具，從胳膊上的胎記來看，其中一人正是與小翠談戀愛的三喜。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孟千嶼發現眼睛隱隱發紅好似剛剛哭過一般。
又一聲令下，壯漢將四個竹編籃子傾斜，紅色的朱砂如源源不斷的渾濁江水傾瀉而下，在落入棺材的剎那間，伴隨著小翠的慘叫，棺材上騰出了滾滾白煙。
朱砂淹沒了□□，如同熔巖吞沒了女人，只冒出了點點晶石。
“落花！”村長喝道。
四名壯漢又將喪葬所用的紙花擺放在棺材內。
“進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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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用來封印女人的冤魂，所以這輩子她都變不成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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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結束這一切？
突然，一雙若有若無的手搭在了孟千嶼的肩膀上。
她回頭：“小翠？”
“是我。”小翠恢覆了沒有患病前的美貌，“看見了嗎，我就是這麽死的，連屍體都沒有就魂飛魄散了。”
“你把拉入夢境的？”孟千嶼問。
小翠點頭，柔聲說道：“對，這個場景我回憶了一千次一萬次。我無法投生，我想要離開這座高塔。”
孟千嶼看了她許久，問道：“那你就相信我這個外鄉人？”
小翠啜泣了兩聲，眼睛紅紅的：“我……我也只能找你了，畢竟我們心有靈犀……其實，我也不是想讓你為難，我妹妹從外省回來了，她在找我，她一直希望救我。村裏的人是不會放過她的，求求你們幫幫她，否則，她也會變成玉石的！我只希望妹妹希望她好好活著……”
孟千嶼沒有被小翠的情緒拉扯牽動，平靜問道：“晶石是怎麽回事？”
“玉山村是靠著賣玉賺錢的，但土裏長出的玉再好也沒有人長出來的好看。你去看那墳墓中都是被村長舍棄的玉人。”小翠無奈的嘆口氣，“這村子的財富是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讓我妹妹好好活著吧，讓她離開。我也不求覆仇了。”
看來，玉山村外的“玉人”是村長的傑作。
但是。
有些問題。
不對。
“你說謊了。”孟千嶼表情嚴肅，“如果是村長造成的，那為什麽之前沒事？”
小翠慌了神。
“說。”孟千嶼逼問，“和三喜什麽關系？如果你真的被封在塔裏了，怎麽可能知道你妹妹來看你？”
小翠糾結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我本來不願意說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會變成‘玉石’，我是特殊的，我是被選中的。像我這種人從生下來就不被允許外出，也不被允許戀愛，但我還是偷偷違背了祖訓，和三喜來往。我真的很喜歡他，即使他是村長的侄子，即使最後是他的朱砂殺死我的……可是我做不到恨他啊！那天我死了後，他偷走了我頭蓋骨化成的玉石，這是不被允許的，但旁人都不知道，所以我的魂魄分散至了玉石上，本來一直隨著他……但他偷拿玉石被人發現，亂棍打死，而我就飄蕩在這個世間。”
孟千嶼問：“那你不恨嗎？你在裝什麽溫柔善良？”
她似乎是在逼問，或者說在確認小翠的真實的情感。
小翠突然笑了：“是我離開了玉山塔……是我恨，我想殺了所有人了……”
她喃喃自語：“果然瞞不過你，你真的很聰明，我沒有看錯人，但是我要說我想殺人，你就不會幫我了哈哈哈……”
小翠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癲狂，淩亂的頭發仿佛成結的海藻漂浮在空中。她青色的血管凸起變得血紅，如同白皙的皮膚上湧動著熔巖：“所以，我就是厲鬼，你發現了這一點要殺了我嗎？我不會死的！我會殺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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