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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唐五義&陳瓜蒂(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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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唐五義&陳瓜蒂(夜色)

“我小時候因為我同桌拽我辮子,把鉛筆削尖了紮他。”陳瓜蒂很認真的回憶:“一個男生,被我紮哭了。”

唐五義的一只手還撈著她頭發,心裏一陣驚恐。放下不是,繼續也不是。

“還有一次,一個男生推搡我,我把鋼筆水甩他襯衫上了。”

唐五義抽回手,向後退一步:“你真了不起,不好惹啊。”

陳瓜蒂嘴角提了提,當作笑了,走到門前,雙手扒著鐵門向裏看。唐五義也跟她一起看。校園裏沒有人,只有郵件收發室亮著燈,看門的大爺戴著眼鏡,手裏拿著一張報紙在看。

什麽年代了,還有人看報紙。

“是不是很多人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讀小學的時候?”陳瓜蒂問唐五義。

“幼兒園吧。上小學要因為寫作業挨打。”

“那是你。”

……

唐五義跟一個沒什麽聊天技巧的姑娘聊天,她想什麽說什麽,話不多,每一句都挺噎人。這種感覺倒也奇妙。

看門大爺見他們在那看,終於放下報紙走出來:“放學了。孩子都走光了。”夜色濃看不清,以為他們是家長。

“我在這裏讀小學的,爺爺。”陳瓜蒂說。

“可以讓我們進去走走嗎?”唐五義問看門爺爺。

“走吧,登記。”

兩人進了學校操場。

裏面有三兩個人在散步,秋千在晚風中蕩來蕩去。陳瓜蒂坐上去,唐五義坐她旁邊。

“被你紮哭那個男生不會碰巧就是你那個初中同學吧?你輔導那個?”

“是。”

“被甩鋼筆水的也是他?”

“他,還有另外一個,黃頭發那個。”

唐五義有點同情那幾個男同學了。哪裏有男生在初中時代就會乖乖聽女生的話好好學習,要麽喜歡她,要麽從小就怕她。所以陳瓜蒂,真是從小厲害到大啊。

“所以咱倆,幹了一天活,到晚上八點多了,飯都不吃。坐你小學操場上風花雪月呢?”唐五義有點餓了:“說句不合時宜的話,再不吃飯,你男朋友就要英年早逝了。”

“吃什麽?”陳瓜蒂問唐五義。

“夜市吧,夜市好吃的多。”

“好的。”

兩個人又在操場走了一圈,一前一後去夜市。

老街上的夜市,或許也是唐五義留在惠州的理由之一。人來人往的夜市,每個攤位上都有一盞小燈,燈下飛著小蟲。各種味道鉆進鼻腔,成倍爆炸。

“你喜歡吃什麽?”

“我都還好。”

“不挑食,吃的少是吧?”

陳瓜蒂吃飯,就那幾口。

有時唐五義看她吃飯都著急,餵貓呢?

他讓陳瓜蒂坐那等著,他去買吃的。買生蠔,讓老板多加蒜蓉;買腸粉,旁邊來一勺辣椒醬;濕炒河粉,淋點醋;再來幾種烤串。又打了兩紮鮮啤,放在桌子上:“等一下啊,給我遠方的朋友看看我的神仙日子。”

哢嚓一張,給盧米發過去。知道她會羨慕,索性收起手機,讓她多羨慕會兒。

“喝酒嗎你?能喝嗎?”

陳瓜蒂看著那一紮鮮啤發呆,好像準備養魚。

“我能喝一點。”

“喝一點是多少?”“半杯。”

“那你喝。”

兩個人各自喝一口啤酒,唐五義遞給陳瓜蒂一個生蠔:“燙。”

“看來你是不準備跟我接吻了今天。”陳瓜蒂看著生蠔上的蒜蓉,說了一句。陳瓜蒂話少,但真的什麽都敢說。唐五義是真知道了。

“急什麽?明天就分手了怎麽著?”

“我以為你談速食戀愛。”

“那多沒意思。”唐五義說著把陳瓜蒂的小凳子拉向他,陳瓜蒂慌張中抓著他手腕,又快速松開。

“坐近點,夜市太吵,你說話我聽不清。”唐五義吃一口炒牛河,看陳瓜蒂還沒動那個生蠔:“不喜歡?”

“燙。”

“…你吹吹不行?”

“累。”

陳瓜蒂其實也算一個懶人。白天太累了,到了這會兒不願意再費多餘的力氣,希望生蠔能快點自己變涼。

唐五義看她一眼,拿過快餐盒,把炒河粉平攤上去,這樣能涼的快。吊兒郎當的一個人,其實也懂照顧人。不照顧你單純就是因為不想。

“如果今天不約會,你原本打算晚上幹什麽?”唐五義問陳瓜蒂:“睡覺?護膚?見朋友?”

“有兩個關系好的同學,一個在廣州、一個在新加坡。我沒什麽其他朋友了。如果今天不約會,我晚上會工作。”

“什麽工作?”

“我會幫人做ppt,35一頁;如果沒有活,我會自己設計放到網站上,別人下載,我會收到分成。”

“可以啊陳瓜蒂。”唐五義笑了:“高收入自由職業者。你給我看看你設計的ppt。”

“我聽他們說你之前在淩美工作,可能比起你們公司的水平差很多。”

阿華和阿良聊天,說咱們老大淩美出來的。淩美是什麽公司啊?是不是廣告公司啊?廣告公司出來的,怎麽不給咱們店做廣告啊?

“沒你想的那麽神。我看看。”

陳瓜蒂就真的找出文件給唐五義看。她的ppt設計風格倒是多變,但都好看,審美很高級。

“這種ppt35一頁,你被截胡了好幾次吧?”

“是的。”

“換個掛靠公司吧。”唐五義把手機還給她:“你要是不覺得我幫你影響了咱倆之間純潔的關系,我介紹一個公司給你。”

“不覺得。”

唐五義笑了:“你還行,雖然人挺倔,但不鉆死胡同。”

“你也還行。什麽人都認識。”

陳瓜蒂剛剛畢業,不擅交際也不急功近利,單純就想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陪在爸爸身邊,不逼迫自己。

“除了做ppt呢?還有別的愛好嗎?”

“在網上寫讀書筆記算嗎?”

“算。”

“沒了。你呢?”

“我的愛好啊,吃喝玩樂吧。我也不是啥正經人,基本上可以說是個廢人了。”唐五義指指自己:“還不到三十呢,就廢了。”

唐五義胡說,陳瓜蒂也當聽一個樂呵。她挺喜歡聽唐五義說話的,他天南海北胡說八道,有趣又解壓。

兩個人吃完飯,算是結束了第一次約會。唐五義把陳瓜蒂送回她樓下,跟她揮手再見,走了。

第二天依舊是各忙各的,唐五義這輪宣傳做得好,兩家店都被帶起來,一時之間,這條街熱鬧起來。陳瓜蒂的食材在下午五點賣空,這一天她一直在忙,陳榮也來幫她,兩個人甚至忙不過來。

“小唐真厲害啊,他是怎麽想到的?”陳榮問陳瓜蒂。

“他原來的工作是販賣創意。”

“什麽是販賣創意?”

“就是…像這樣。把不相幹的事,以很美的名義串在一起。”

陳榮似懂非懂點頭,陳瓜蒂也不多做解釋。

陳榮忙了一天,累了,找劉伯去喝茶吃飯。

唐五義給陳瓜蒂發消息:“把你筆記本電腦拿下來吧,今天在我店裏約會。”

“我以為今天不需要約會。”

“那不行,得趁熱打鐵。”

唐五義把手機放到手邊,跟前面的幾個姑娘聊天。她們問他以後是不是還會出新品,他說每個月出一款。姑娘又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唐五義想說有,想起陳瓜蒂那剛剛有起色的生意,就挑挑眉不說話。

把這波人送走,店裏就沒什麽人了。陳瓜蒂沖了澡換了衣服,像昨天一樣,頭發吹的半幹過來,懷裏抱著她的電腦。

“坐這兒吧!”唐五義讓她坐在窗前,這會兒是傍晚,陽光西曬,窗前的位置不刺眼。

“那我…工作?”

“對,你工作。我要看一下帳。”

月底了,唐五義要算賬。該給員工發工資了。咖啡店的財務是外包的,但他總逃不過要審賬本這一關。

生意就是這麽個生意,這個月兩個店凈利潤6萬多,比上個月多。感謝陳瓜蒂同學的冰豆沙,讓後半個月生意起飛。唐五義準備給每個員工多一千獎金,五千給陳瓜蒂,算是合作分成。

也拉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她在摳圖,他托腮看著她。

陳瓜蒂進入狀態了,開始布局做頁面動畫,把唐五義忘記了。

唐五義累了,趴在桌子上看她,她不為所動。

“工作有那麽好玩嗎?”唐五義問她。

“嗯?”

“你忘我了。”

“做這個真的很好玩。”陳瓜蒂給他播放了一張,像視頻一樣,陳瓜蒂做ppt的水平很高。

“這個35一張?”

“不是,這個貴一點。70。但這樣的活不多。”

“還有幾頁?”

“兩頁。”

“多久?”

“一個半小時。”

“做。這時薪還湊合。”唐五義拍拍陳瓜蒂頭,拿出手機玩。

陳榮坐在劉伯店門口喝酒,擡眼看到咖啡店窗前坐著的兩個人,一個認真工作,一個在玩手機。偶爾說幾句話。

這情形不太對勁。

“我們瓜蒂跟小唐是什麽時候熟起來的?”陳榮問劉伯:“你天天坐這,你註意到了嗎?”

“突然熟的?”

“?”

陳榮想過去問問陳瓜蒂,想起她那性格,索性作罷。喝了茶就背著手去遛彎兒了。

那頭唐五義看到陳榮看了他們好多眼,最後背著手走了,就問陳瓜蒂:“陳伯知道咱倆談戀愛了嗎?”

“還不知道。我想過幾天告訴他。”

“為什麽?怕咱倆這幾天就分手啊?”唐五義笑了:“是你混蛋還是我混蛋啊?”

“我混蛋。你先讓我把活幹完。”

“我給你點分成吧。這輪推廣不管跟沒跟你商量都把你牽扯進來了,你的工作量和準備的素材都比從前大。”唐五義說:“你要是覺得別扭,我就不給。”

“我也多賺了,咱們算雙贏。所以這錢我沒法要。”陳瓜蒂一碼是一碼,不能占別人便宜。

“那我不給你。”

“好的,我現在可以繼續幹活了嗎?”

“行。就知道我坐你身邊你沒法靜心。”唐五義起身到門口坐著,偶爾碰到幾個熟人就聊那麽一會兒。

等陳瓜蒂幹完活,兩個人去吃牛肉漢堡,吃完了一人拿著一杯可樂在街上遛彎。唐五義還是穿著夾腳拖,日覆一日的懶散。心裏也偶爾洋洋得意,因為自己的明智的策略,把陳瓜蒂寶貴的夜晚空出來,跟他約會壓馬路。

兩個人就這麽壓了還幾天馬路,手都沒牽。

有一天過馬路,人潮湧動,兩個人被擠到一起,手背貼著手背,唐五義抓她手腕一下,又快速分開。

“你為什麽不牽我手?”陳瓜蒂也好奇,唐五義看著可不是這麽規矩的人。

“我怕你剁我手。”

唐五義垂眸看她一眼,嘴角藏著笑意。看到陳瓜蒂嚴肅的小臉有困惑,過會兒就了然。原來唐五義被她那天說小時紮男同學手的事嚇到了。

就大大方方把手伸過去:“牽手吧,我不剁你手。我可以進行公正。”

“那倒是不用。”

唐五義伸手握著她的。陳瓜蒂抿著嘴,擡眼看著他,心微微動了一下。

陳瓜蒂的手可真小,唐五義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裏,慢慢的走。

起初都有點不自在,走起路來別別扭扭,再過一個路口,有那麽一點自然了,與她十指交握。

陳瓜蒂仰頭看他。

惠州的風真溫柔,他在夜色裏熠熠發光。陳瓜蒂覺得自己是在仰望,唐五義卻適時低下頭,含笑看她。他喜歡的惠州有很多樣子,每一種樣子陳瓜蒂都有。

“陳瓜蒂,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惠州嗎?”

“為什麽?”

“我曾夢到我娶了一個惠州姑娘。我呢,做過很多夢,那些夢醒了我都想不起來,就這個夢特別真實。醒了之後我甚至回味了很久。”

陳瓜蒂仰著臉看著唐五義,此時的他們站在路邊的一棵老樹下,街邊行人悠閑散步,就連車輛都緩慢勻速行駛。沒有人著急趕路。

“那姑娘長什麽樣?”

“看不清。見到你以後那張臉終於具體了。”唐五義很認真,他還記得他跟朋友們說起那個夢,以及當時的心情。現在想起來,幾乎可以用宿命去解釋。

“情話真好聽。”

“剛剛說的不是情話,是真話。”

唐五義捏了捏陳瓜蒂的臉:“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手撤回時察覺到陳瓜蒂的手攥著他衣角,人微微向他靠近一步。踮起腳尖,想吻他,他個子太高,那個吻只能落在他脖頸。濕漉漉的、溫暖的、輕飄飄的吻。

唐五義的心倏忽飛起來,手落在她肩膀:“我現在吻你,你不會把我嘴縫上吧?”

陳瓜蒂噗一聲笑了,搖搖頭。

“那我來了。”唐五義垂首吻她。

輕輕一下,又漸漸加深,旁若無人。

世界的熱鬧都與他們無關,又好像因為他們,這世界又熱鬧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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