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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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薄歲在廚房倒完茶之後走出來時，就看到席先生居然在他臥室裏。
他瞳孔微縮，擡頭就和席先生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席懸生勾起唇角:“只是隨意看看而已。”
在薄歲屏住呼吸時，對方並沒有進去，而是轉過了身。
薄歲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狐疑，席先生在桌子那兒停留那麽久做什麽？
那兒有什麽嗎？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走過去看了眼。在看到自己之前用過的筆記本時有些疑惑，翻開一看，頓時臉紅了。
等等這個本子居然沒有收起來嗎？
怎麽一直擺在這兒。
剛才席先生是在看這個？
薄歲渾身不自在，尷尬的將本子收起之後轉身道:“那個就是寫著玩兒的。”
席懸生深深看著他，能將一個本子都寫完，怎麽可能是寫著玩的。然而小主播不願意承認，他也不會逼迫。
只是……
他微微勾起唇角:“阿歲就這麽喜歡我？”
薄歲:！
不是說好了不問了嗎？
怎麽又問。
薄歲深吸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口。
“我們不是情侶嗎？”
席懸生眸光頓了頓，似乎是不經意開口。
“要是有一天阿歲發現我騙了你呢？”
“嗯，也可以理解，我或許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席懸生發現自己錯估了小主播對他的感情，也有些……錯估了自己的反應。
看著小寵物那麽喜歡自己，他心底竟然並非簡單的高興，而是有些覆雜。這些情緒被壓抑在眸底深處，面上席懸生甚至一直含笑。
薄歲沒想到席先生會這麽問……
呃，要是有一天他發現對方騙了自己？
這不是已經發現了嗎？
席先生不是什麽普通的富豪，而是邪神，而對方其他方面的樣子他大概也了解了一些，席先生在他面前其實一直在偽裝而已。
要是以前他還能說聲渣男，但是現在……他這不是也騙回去了嗎？
薄歲面上一片尷尬，反問:“要是席先生有一天發現我也騙了你呢？”
“嗯，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問出這話時薄歲雖然面上輕松，但是心卻微微提了起來，席懸生倒是沒有想到小主播會反問他。
不過他卻沒有覺得不滿，而是十分有興趣，看著薄歲道:“我想我對阿歲的一切都很了解。”
薄歲:……
不，你並不。
“當然”席懸生繼續道，有些無奈:“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如果知道阿歲和我想象不符的話，也會很期待。”
期待小主播會給他怎麽樣一個驚喜。
薄歲:……
這個flag立的。不過既然是席先生親口說的，那他也只能保持微笑了。只希望到時候席先生再看到他的時候不要想剁了他就好。
薄歲面上保持微笑。
“喝茶，喝茶。”
“這是我新買的。”
席懸生低頭嘗了口，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覺得小主播乖巧的表情微微有些奇怪。
不過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他垂下了眼來。
……
另一邊，三只保護薄歲的邪祟今天本來是例行想要趴在窗戶上的。結果今天剛趴上去，就在薄先生家看見了一個男人。
等等，這是……？
“席先生？”
晚上十一點，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到現在也不走。
難道席先生今晚要留宿了？
鬼骷顱激動的一頭撞在了窗戶上，發出“砰”的一聲聲響。
薄歲正和席先生說話，冷不防聽到這道聲音，眉心跳了一下，十分艱難的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擡起頭來去看。
倒是席懸生淡淡擡起了眼，只是淡淡轉過頭來，就叫鬼骷顱立馬嚇的閉上了嘴，揮手示意畫皮和無頭女鬼。
“快！快拉我下來，席先生不高興了。”
畫皮和無頭女鬼不敢耽擱，頂著對面壓力，趕快一把把好奇心旺盛的鬼骷顱給扯了下來。
對面的落地窗前安靜下來，席懸生這才淡淡收回目光。
“怎麽了？”
薄歲這時松了口氣，裝作詫異的問。
席懸生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麽，只是看著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司機還在不在。”
薄歲:……什麽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算是見著了。分明是對面那三只邪祟的事情，結果席先生居然說的那麽自然，要不是他看不見真的都信了。
他表情微妙。
不過倒也沒有想過司機下班的事情，他們今天出去的本來就晚，薄歲一直沒有看時間。剛才一看，居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這時候回去……
席懸生正溫文爾雅的笑看著他。
薄歲輕咳了聲，只好道:“我家比較小，席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晚上可以在這兒住一晚。”
看著小主播開口，席懸生當然從善如流:“不會。”
“阿歲這裏很好。”
薄歲搖了搖頭，不過席懸生在哪兒都有把一個地方變得高級的本事。
薄歲家裏面積並不大，裝飾也比較隨意。
但是席懸生擡手松表，解開襯衣扣子，動作卻依舊優雅平常。叫薄歲恍然覺得家裏都被席先生照亮堂了。
席懸生解開一個扣子之後轉過頭去，鳳眸微瞇。
“怎麽了？”
“沒什麽。”
“我這兒沒有你能穿的睡衣。”
薄歲想要瞥開眼，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
呃，對方有的他都有。
而且……席先生應該不行的吧？
自從知道席先生是邪神之後，薄歲差點忘了這件事，剛才忽然想起來，微微睜大了眼睛。席懸生看著小主播的表情，又一次發覺對方好像在想什麽他不理解的事情。
不過……席懸生微微挽起袖子。
“沒關系，我今晚這樣就可以。”他晚上並不會真的睡覺，穿什麽都一樣。
薄歲回過神來，應了聲。
“嗯，你的房間在這兒。”
然而他剛開口，席懸生卻挑眉。
“阿歲真要讓我睡在這裏嗎？”
“我聽說阿歲的朋友上一次也是在這裏休息。”
席懸生擡起眼來:“抱歉，你知道的，我有些潔癖。”
薄歲:……
所以這是要和他一起嗎？
薄歲被一套話砸了下來，心裏有些古怪。不過兩個人在交往，同床共枕好像也沒有什麽吧？
個鬼啊！
之前不知道席先生是邪神時還好，他感覺只是兩人一起睡一張床而已，現在知道了席先生是邪神……
薄歲都害怕對方晚上睡著時滅了他。
他心情疲憊，然而這種時候，拒絕才會更加引起懷疑，薄歲只好道:“那你來我這邊吧。”
算了算了。
大不了晚上不睡覺好了，抱著被子警惕。反正他現在成為半神之後一晚上不睡也沒有什麽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薄歲從櫃子裏又抱了一床新被子出來。
席懸生垂下了眼。
夜裏，看著對面的房子燈光暗下去。
鬼骷顱和無頭女鬼三只邪祟才敢冒出頭來。
“席先生這是休息了？”無頭女鬼有些狐疑。
畫皮也悄悄貼上窗戶。
剛才它們被席先生看了眼之後就完全不敢冒出來了。一直到看著對面的燈光暗下去之後它們才敢探頭。
“嘖嘖，你說席先生和薄先生是不是在一個房間裏啊？”畫皮心頭八卦之火燃起。
無頭女鬼鄙視的看了它一眼:“當然在。”
“不然關燈留宿有什麽意義。”
兩只邪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簡直好奇死。
還是剛才被席先生警告過的鬼骷顱道:“咳咳，別議論了，這種事情是我們可以議論的嗎？”
他說完之後才道:“明天早上也不要冒頭。”
“這幾天席先生在，我們千萬不能打擾到對面。”
兩只邪祟都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時不時的好奇的看了看對面。然而席先生在裏面，只是稍稍動了動手，他們就連窗戶也看不見了。
三只邪祟鬼鬼祟祟的八卦了一晚上。
裏面薄歲也輾轉反側，和之前跟席先生同床共枕不一樣，那時候是在席先生家裏。而且席先生臥室的床足足有那麽大，睡十個人都不成問題，他根本感覺不到不自在。
而現在……
他房間裏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床。
兩個人躺在一起，叫薄歲感覺甚至呼吸都有些不自在。
最要命的是他還不能像之前一樣眼睛一閉睡著就不管了。夜色中，薄歲閉著眼睛，長睫不停的抖動著。
他自己以為沒有人看見，卻不知道席懸生看的一清二楚。
他同樣也是第一次離薄歲那麽近，之前在薄歲困的迷糊時的故意靠近不算，那時候只是覺得有趣。
現在心態改變，倒是也叫他難得有些沈默。
席懸生微微閉著眼，察覺到了小主播的清淺的呼吸。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床只有那麽大，一翻身都會碰到，因此兩人都默契的沒有翻身。
席懸生俊美的面容依舊優雅從容，然而心中卻並不像以前那樣放松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著對面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席懸生才閉上了眼。
……
特殊管理局那邊一直在等那位半神的回信。不過大家也知道，距離交流不過一天，對方不可能這麽快就想出辦法來。
宗朔幾人照常坐著自己的事情，猴子有些感慨:“這幾天一直沒有見易天師，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自從天師堂事發，易懷咎得到真相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以易天師的實力，其實也是一名助力。
特殊管理局之前在招募志願者的時候邀請過他，但是卻被婉拒了。
以前的易懷咎從未拒絕過這種事情。
萬金搖了搖頭，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易天師打擊很大。
宗朔沒有說話，聽著耳邊幾個組員議論著。
這時候卻想起了薄歲。
現在特殊管理局已經開始組織人撤退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消息。他拿出手機來想要給薄歲打一個電話，但是撤退這件事畢竟是特殊管理局機密，在暗中進行。
宗朔雖然不喜歡那些繁瑣規矩，這時候也不能違反，只好又收了回來。
不過易懷咎前幾天去見了薄歲，應該有留下保護的措施。想到這兒宗朔收回目光來，看向討論的幾人。
“別說了，幹活。”
猴子幾人這才立刻結束休息狀態，跟著宗局一起出外勤。
他們這幾天的外勤除了文職人員組織居民撤離之外，他們這些有些特殊能力的，一直都在被派出去清理邪祟。
特殊管理局的組員們穿上裝備，跟著局長一起離開了室內。
另一邊，被幾人議論的易懷咎這時候卻走到了天師堂。果然像是他所猜測的那樣，之前和他交談只是天師堂的手段，後面才是真正的目的。
——用家族逼迫他就範。
易家整個都在天師堂手中，易懷咎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
他試探著去救過家人，但是特殊管理局早做準備，將易家人全部都轉移了。易懷咎擡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看不清情緒。
三長老卻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這幾天你殺死的邪祟天師堂就不計較了。”
“從現在開始戴罪立功吧。”
“懷咎，你依舊是天師堂最優秀的弟子。”
易懷咎心中諷刺。
最優秀的弟子？恐怕是最好的替死鬼吧。已經被天師堂擺過一道，易懷咎完全對三長老的話沒有任何感覺，只剩下漠然。
促使他站在這裏的只有家人。
“你需要我做什麽？”易懷咎冷聲道。
三長老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個性格一向溫潤君子的弟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身上的煞氣居然已經這麽重了。
不過……這對於天師堂來說不是好事，對於人造神組織來說卻是，三長老微微笑了笑，道:“外面的東西有其他弟子布置。”
“那些邪祟也是我們的幫手，就不需要你了。”
“你唯一的任務就是——聯系上大長老。”
五長老陳鼎現在已經成為了棄子，但是大長老卻不一樣，這盤棋現在還是在大長老手中。
距離陣法啟動只剩下幾天，他們也是時候聯系大長老了。
易懷咎對於這個要求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就知道。
他擡頭和三長老對視了會兒，掩下心中的殺意之後，才應了聲。
“我盡量。”
三長老倒是不介意他的態度，在易懷咎皺起眉時，淡淡道:“不是盡量，而是必須。”
“這是引魂香。”
“可幫助大長老在夢中出現，現在天師堂靈力最強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能夠驅動引魂香。”
“下去做準備吧。”
易懷咎冷冷看著他。
“你最好保證易家所有人的平安。”
三張老笑著沒有回話。
易懷咎忍下厭惡轉身離開。
看著他背影消失，三長老微微搖了搖頭。
“舍不下易家，心不夠狠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易懷咎太過優柔寡斷了。
不過……只是炮灰而已。倒也不必太過在意，現在陣法標記完成，即將啟動，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聯系大長老。
三長老收回了目光來。
……
雲城之中暗潮湧動，薄歲躺在床上其實一晚上沒有睡覺。
不過奇怪的是在天快要亮的時候，他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裏所有的警惕不安全部消失，薄歲眼前只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藍。深藍色的海水映入眼簾，仿佛從中傳來了親切的呼喚聲一樣。
薄歲模模糊糊的聽見了幾聲囈語，混著海浪一起，連成了海水之中的聲音，這種波浪聲傳入耳中。
在薄歲的耳中中仿佛變成了另一種聲音，他眉梢也放松了下來。
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無盡的湛藍。
體內的內丹在深色中幽幽的放著光芒，成群結隊的熒光出現了海中，像是被吸引一樣，游向了薄歲。
不知道過了多久，湛藍色被驅散，薄歲才慢慢睜開眼來。
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他一時之間竟然也分不清現實和夢裏。喉嚨裏夢裏的囈語即將吐露而出的時候，薄歲恍然驚醒。
等等，這裏不是夢中啊。
他是在家裏，而他身邊……還睡著邪神！
薄歲猛然轉過身去，就看到了正在身側隨手拿了本書正在看席懸生。
“席先生。”他下意識的張口。
席懸生看著小主播的樣子，微微皺眉。
“怎麽了？”
“做噩夢了？”
他認真看向薄歲。
他自己一夜無眠，不過小主播卻睡著了，只是看著睡的不太好。
薄歲楞著時，席懸生伸手觸碰了一下他額頭。略微有些冰涼的手貼在額頭上，叫薄歲有些詫異。
“沒發燒就好。”
席懸生眉梢微松。
“不過等一會兒還是叫醫生過來看看吧。”
小主播的身體不比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無論是感冒還是發燒都會很難受。
席懸生看著薄歲時，薄歲搖了搖頭，坐起身來自己貼著額頭。
“不用了，只是睡懵了而已，緩一緩就好了。”
開玩笑，他這樣的身體怎麽能看醫生呢。要是一看不是妥妥的就露餡了嗎？
到時候尷尬可不止一點。
不過剛才那個夢……薄歲微微皺了皺眉。
他在覺醒的期間一直斷斷續續的夢見過各種夢。好像是有關鮫人體內的血脈蘇醒的。剛才那個夢裏模模糊糊的海底生物臣服薄歲倒是沒有怎麽註意，他註意的是海底聽見的波浪聲。
現在心底一回想起那些朦朧的波浪聲，薄歲竟然就升起了一股想要唱歌的沖動，想要將海底聽見的聲音唱出來。
他甚至有一種預感。
這個來自海底的歌聲如果被他完整的唱出來的話，會引發什麽不得了的變化。
薄歲微微垂下了眼，腦海中印刻著那些來自海底的聲音，這時候悄悄記了下來。
一直到記熟了之後，他才放下手來，看向席先生眨了眨眼。
“我現在好了。”
“不信你試。”
擔心席先生真的叫醫生來，薄歲伸出手來拉住席先生，讓他試試自己的額頭和脖子。
被薄歲伸手拉住的一瞬間，席懸生眸光深了些。眼前的漂亮青年毫不知事，單純的拉著惡徒的手。
席懸生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什麽真的紳士，他也有自己的欲望。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席懸生指尖微收。
在貼到薄歲額頭時，忽然開口:“阿歲，你是在考驗我嗎？”
當指尖觸碰到薄歲脖頸的一瞬間，席懸生低眸看著他，眼底情緒深沈莫名。
正叫席先生檢查的薄歲冷不丁的被這句話問的懵了一下。
“什麽意思？”
席懸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即輕輕笑了笑。
在薄歲一臉懵逼時，他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後頸。
修長的脖頸就在他手中，席懸生低下了頭……
薄歲:……
直到席先生松了手。
他才反應過來，迅速收回手來，耳朵一點一點的變紅。
席懸生勾起唇角，看著小主播實在是窘迫到不行，主動道:“起床吧。”
薄歲僵硬的點了點頭。
一直到席先生出去準備早餐之後，薄歲才表情古怪的觸碰了一下自己唇上。
剛剛……他們這是接吻了？
薄歲緩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在心底默念幾遍這是邪神，這是邪神，冷靜下來。
薄歲！
不能沈浸於戀愛。
這種時候還是小命重要！
雖然席先生的確很絕色，但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加油加油，一定要忍住！
在安慰了自己幾遍之後，薄歲深吸了口氣走了出來。
好在身為邪神席先生不是每天都很悠閑的。在吃完早餐之後，司機就到了樓下。
“那我就先走了？”
席懸生看了眼時間之後，看向薄歲。
薄歲點了點頭:“那個路上小心。”
席懸生看出小主播因為今早那個吻尷尬，於是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薄歲站在落地窗前，一直到看到席先生的車子離開，整個人才松了口氣。今天腦海裏嗡嗡嗡的，薄歲將美色祛除出腦海裏。
回過神來之後，看了眼時間，又去書房打開了被鎖住的抽屜。拿出了存有特殊管理局發來的資料的手機，繼續研究。
上一次看的只剩下後半部分了，今天看完之後，看看有什麽辦法。
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盡快才行了。
薄歲打開手機，仔細看了下去。
後半部分關於席先生的介紹上沒有太多的有用信息，他不由有些失望，然而那些資料卻讓他好像發現了另一個漏洞。
天師堂那些人在舊神遺骸上設的陣法，從理論上來說能夠影響到任何非神明的人。
這是那些資料裏明確記載的。
神明遺骸具有強烈的迷幻性，只有同為神明，擁有神格才不受影響。
而席先生之前拋棄了神格……
雖然他實力可能超過了當初那些舊神，但是沒有神格會受影響這一點是鐵律。
雲城三百多處遺骸，影響比記載上的更多。
如果能夠讓席先生也進入陣法……
薄歲想到這個可能性，眼睛瞬時亮了起來。
以邪神的能力這個陣法當然困不住他，薄歲也沒打算困住對方。他要的只是在席先生進入陣法的一瞬間，受沒有神格的影響，產生迷幻時，拿到願珠不就行了。
他當場吃了以後藏一頭紮進陣法裏，天師堂偌大的陣法裏，就算是席先生找也要找一段時間吧？
到時候他應該已經進化完成，成為神明破壞掉陣法了。
至於席先生身邊效忠的A級邪祟……
薄歲合上筆記，擡頭看向了對面窗戶裏的畫皮鬼和無頭女鬼幾人，思索著這三只邪祟能不能被蠱惑。
如果讓它們幫鬼鴉和紙紮人守住陣地，讓他吸收願珠。
應該也可以吧？
薄歲微微眨了眨眼，在心底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定下了計劃。
這時候，剛起床的鬼骷顱和無頭女鬼三只邪祟忽然打了個寒顫。
“奇怪？”
“剛才怎麽忽然這麽冷？”
鬼骷顱忽然升起一股自己要倒黴的預感，不由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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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歲在廚房倒完茶之後走出來時，就看到席先生居然在他臥室裏。
他瞳孔微縮，擡頭就和席先生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席懸生勾起唇角:“只是隨意看看而已。”
在薄歲屏住呼吸時，對方並沒有進去，而是轉過了身。
薄歲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狐疑，席先生在桌子那兒停留那麽久做什麽？
那兒有什麽嗎？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走過去看了眼。在看到自己之前用過的筆記本時有些疑惑，翻開一看，頓時臉紅了。
等等這個本子居然沒有收起來嗎？
怎麽一直擺在這兒。
剛才席先生是在看這個？
薄歲渾身不自在，尷尬的將本子收起之後轉身道:“那個就是寫著玩兒的。”
席懸生深深看著他，能將一個本子都寫完，怎麽可能是寫著玩的。然而小主播不願意承認，他也不會逼迫。
只是……
他微微勾起唇角:“阿歲就這麽喜歡我？”
薄歲:！
不是說好了不問了嗎？
怎麽又問。
薄歲深吸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口。
“我們不是情侶嗎？”
席懸生眸光頓了頓，似乎是不經意開口。
“要是有一天阿歲發現我騙了你呢？”
“嗯，也可以理解，我或許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席懸生發現自己錯估了小主播對他的感情，也有些……錯估了自己的反應。
看著小寵物那麽喜歡自己，他心底竟然並非簡單的高興，而是有些覆雜。這些情緒被壓抑在眸底深處，面上席懸生甚至一直含笑。
薄歲沒想到席先生會這麽問……
呃，要是有一天他發現對方騙了自己？
這不是已經發現了嗎？
席先生不是什麽普通的富豪，而是邪神，而對方其他方面的樣子他大概也了解了一些，席先生在他面前其實一直在偽裝而已。
要是以前他還能說聲渣男，但是現在……他這不是也騙回去了嗎？
薄歲面上一片尷尬，反問:“要是席先生有一天發現我也騙了你呢？”
“嗯，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問出這話時薄歲雖然面上輕松，但是心卻微微提了起來，席懸生倒是沒有想到小主播會反問他。
不過他卻沒有覺得不滿，而是十分有興趣，看著薄歲道:“我想我對阿歲的一切都很了解。”
薄歲:……
不，你並不。
“當然”席懸生繼續道，有些無奈:“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如果知道阿歲和我想象不符的話，也會很期待。”
期待小主播會給他怎麽樣一個驚喜。
薄歲:……
這個flag立的。不過既然是席先生親口說的，那他也只能保持微笑了。只希望到時候席先生再看到他的時候不要想剁了他就好。
薄歲面上保持微笑。
“喝茶，喝茶。”
“這是我新買的。”
席懸生低頭嘗了口，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覺得小主播乖巧的表情微微有些奇怪。
不過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他垂下了眼來。
……
另一邊，三只保護薄歲的邪祟今天本來是例行想要趴在窗戶上的。結果今天剛趴上去，就在薄先生家看見了一個男人。
等等，這是……？
“席先生？”
晚上十一點，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到現在也不走。
難道席先生今晚要留宿了？
鬼骷顱激動的一頭撞在了窗戶上，發出“砰”的一聲聲響。
薄歲正和席先生說話，冷不防聽到這道聲音，眉心跳了一下，十分艱難的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擡起頭來去看。
倒是席懸生淡淡擡起了眼，只是淡淡轉過頭來，就叫鬼骷顱立馬嚇的閉上了嘴，揮手示意畫皮和無頭女鬼。
“快！快拉我下來，席先生不高興了。”
畫皮和無頭女鬼不敢耽擱，頂著對面壓力，趕快一把把好奇心旺盛的鬼骷顱給扯了下來。
對面的落地窗前安靜下來，席懸生這才淡淡收回目光。
“怎麽了？”
薄歲這時松了口氣，裝作詫異的問。
席懸生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麽，只是看著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司機還在不在。”
薄歲:……什麽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算是見著了。分明是對面那三只邪祟的事情，結果席先生居然說的那麽自然，要不是他看不見真的都信了。
他表情微妙。
不過倒也沒有想過司機下班的事情，他們今天出去的本來就晚，薄歲一直沒有看時間。剛才一看，居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這時候回去……
席懸生正溫文爾雅的笑看著他。
薄歲輕咳了聲，只好道:“我家比較小，席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晚上可以在這兒住一晚。”
看著小主播開口，席懸生當然從善如流:“不會。”
“阿歲這裏很好。”
薄歲搖了搖頭，不過席懸生在哪兒都有把一個地方變得高級的本事。
薄歲家裏面積並不大，裝飾也比較隨意。
但是席懸生擡手松表，解開襯衣扣子，動作卻依舊優雅平常。叫薄歲恍然覺得家裏都被席先生照亮堂了。
席懸生解開一個扣子之後轉過頭去，鳳眸微瞇。
“怎麽了？”
“沒什麽。”
“我這兒沒有你能穿的睡衣。”
薄歲想要瞥開眼，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
呃，對方有的他都有。
而且……席先生應該不行的吧？
自從知道席先生是邪神之後，薄歲差點忘了這件事，剛才忽然想起來，微微睜大了眼睛。席懸生看著小主播的表情，又一次發覺對方好像在想什麽他不理解的事情。
不過……席懸生微微挽起袖子。
“沒關系，我今晚這樣就可以。”他晚上並不會真的睡覺，穿什麽都一樣。
薄歲回過神來，應了聲。
“嗯，你的房間在這兒。”
然而他剛開口，席懸生卻挑眉。
“阿歲真要讓我睡在這裏嗎？”
“我聽說阿歲的朋友上一次也是在這裏休息。”
席懸生擡起眼來:“抱歉，你知道的，我有些潔癖。”
薄歲:……
所以這是要和他一起嗎？
薄歲被一套話砸了下來，心裏有些古怪。不過兩個人在交往，同床共枕好像也沒有什麽吧？
個鬼啊！
之前不知道席先生是邪神時還好，他感覺只是兩人一起睡一張床而已，現在知道了席先生是邪神……
薄歲都害怕對方晚上睡著時滅了他。
他心情疲憊，然而這種時候，拒絕才會更加引起懷疑，薄歲只好道:“那你來我這邊吧。”
算了算了。
大不了晚上不睡覺好了，抱著被子警惕。反正他現在成為半神之後一晚上不睡也沒有什麽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薄歲從櫃子裏又抱了一床新被子出來。
席懸生垂下了眼。
夜裏，看著對面的房子燈光暗下去。
鬼骷顱和無頭女鬼三只邪祟才敢冒出頭來。
“席先生這是休息了？”無頭女鬼有些狐疑。
畫皮也悄悄貼上窗戶。
剛才它們被席先生看了眼之後就完全不敢冒出來了。一直到看著對面的燈光暗下去之後它們才敢探頭。
“嘖嘖，你說席先生和薄先生是不是在一個房間裏啊？”畫皮心頭八卦之火燃起。
無頭女鬼鄙視的看了它一眼:“當然在。”
“不然關燈留宿有什麽意義。”
兩只邪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簡直好奇死。
還是剛才被席先生警告過的鬼骷顱道:“咳咳，別議論了，這種事情是我們可以議論的嗎？”
他說完之後才道:“明天早上也不要冒頭。”
“這幾天席先生在，我們千萬不能打擾到對面。”
兩只邪祟都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時不時的好奇的看了看對面。然而席先生在裏面，只是稍稍動了動手，他們就連窗戶也看不見了。
三只邪祟鬼鬼祟祟的八卦了一晚上。
裏面薄歲也輾轉反側，和之前跟席先生同床共枕不一樣，那時候是在席先生家裏。而且席先生臥室的床足足有那麽大，睡十個人都不成問題，他根本感覺不到不自在。
而現在……
他房間裏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床。
兩個人躺在一起，叫薄歲感覺甚至呼吸都有些不自在。
最要命的是他還不能像之前一樣眼睛一閉睡著就不管了。夜色中，薄歲閉著眼睛，長睫不停的抖動著。
他自己以為沒有人看見，卻不知道席懸生看的一清二楚。
他同樣也是第一次離薄歲那麽近，之前在薄歲困的迷糊時的故意靠近不算，那時候只是覺得有趣。
現在心態改變，倒是也叫他難得有些沈默。
席懸生微微閉著眼，察覺到了小主播的清淺的呼吸。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床只有那麽大，一翻身都會碰到，因此兩人都默契的沒有翻身。
席懸生俊美的面容依舊優雅從容，然而心中卻並不像以前那樣放松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著對面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席懸生才閉上了眼。
……
特殊管理局那邊一直在等那位半神的回信。不過大家也知道，距離交流不過一天，對方不可能這麽快就想出辦法來。
宗朔幾人照常坐著自己的事情，猴子有些感慨:“這幾天一直沒有見易天師，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自從天師堂事發，易懷咎得到真相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以易天師的實力，其實也是一名助力。
特殊管理局之前在招募志願者的時候邀請過他，但是卻被婉拒了。
以前的易懷咎從未拒絕過這種事情。
萬金搖了搖頭，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易天師打擊很大。
宗朔沒有說話，聽著耳邊幾個組員議論著。
這時候卻想起了薄歲。
現在特殊管理局已經開始組織人撤退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消息。他拿出手機來想要給薄歲打一個電話，但是撤退這件事畢竟是特殊管理局機密，在暗中進行。
宗朔雖然不喜歡那些繁瑣規矩，這時候也不能違反，只好又收了回來。
不過易懷咎前幾天去見了薄歲，應該有留下保護的措施。想到這兒宗朔收回目光來，看向討論的幾人。
“別說了，幹活。”
猴子幾人這才立刻結束休息狀態，跟著宗局一起出外勤。
他們這幾天的外勤除了文職人員組織居民撤離之外，他們這些有些特殊能力的，一直都在被派出去清理邪祟。
特殊管理局的組員們穿上裝備，跟著局長一起離開了室內。
另一邊，被幾人議論的易懷咎這時候卻走到了天師堂。果然像是他所猜測的那樣，之前和他交談只是天師堂的手段，後面才是真正的目的。
——用家族逼迫他就範。
易家整個都在天師堂手中，易懷咎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
他試探著去救過家人，但是特殊管理局早做準備，將易家人全部都轉移了。易懷咎擡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看不清情緒。
三長老卻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這幾天你殺死的邪祟天師堂就不計較了。”
“從現在開始戴罪立功吧。”
“懷咎，你依舊是天師堂最優秀的弟子。”
易懷咎心中諷刺。
最優秀的弟子？恐怕是最好的替死鬼吧。已經被天師堂擺過一道，易懷咎完全對三長老的話沒有任何感覺，只剩下漠然。
促使他站在這裏的只有家人。
“你需要我做什麽？”易懷咎冷聲道。
三長老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個性格一向溫潤君子的弟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身上的煞氣居然已經這麽重了。
不過……這對於天師堂來說不是好事，對於人造神組織來說卻是，三長老微微笑了笑，道:“外面的東西有其他弟子布置。”
“那些邪祟也是我們的幫手，就不需要你了。”
“你唯一的任務就是——聯系上大長老。”
五長老陳鼎現在已經成為了棄子，但是大長老卻不一樣，這盤棋現在還是在大長老手中。
距離陣法啟動只剩下幾天，他們也是時候聯系大長老了。
易懷咎對於這個要求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就知道。
他擡頭和三長老對視了會兒，掩下心中的殺意之後，才應了聲。
“我盡量。”
三長老倒是不介意他的態度，在易懷咎皺起眉時，淡淡道:“不是盡量，而是必須。”
“這是引魂香。”
“可幫助大長老在夢中出現，現在天師堂靈力最強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能夠驅動引魂香。”
“下去做準備吧。”
易懷咎冷冷看著他。
“你最好保證易家所有人的平安。”
三張老笑著沒有回話。
易懷咎忍下厭惡轉身離開。
看著他背影消失，三長老微微搖了搖頭。
“舍不下易家，心不夠狠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易懷咎太過優柔寡斷了。
不過……只是炮灰而已。倒也不必太過在意，現在陣法標記完成，即將啟動，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聯系大長老。
三長老收回了目光來。
……
雲城之中暗潮湧動，薄歲躺在床上其實一晚上沒有睡覺。
不過奇怪的是在天快要亮的時候，他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裏所有的警惕不安全部消失，薄歲眼前只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藍。深藍色的海水映入眼簾，仿佛從中傳來了親切的呼喚聲一樣。
薄歲模模糊糊的聽見了幾聲囈語，混著海浪一起，連成了海水之中的聲音，這種波浪聲傳入耳中。
在薄歲的耳中中仿佛變成了另一種聲音，他眉梢也放松了下來。
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無盡的湛藍。
體內的內丹在深色中幽幽的放著光芒，成群結隊的熒光出現了海中，像是被吸引一樣，游向了薄歲。
不知道過了多久，湛藍色被驅散，薄歲才慢慢睜開眼來。
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他一時之間竟然也分不清現實和夢裏。喉嚨裏夢裏的囈語即將吐露而出的時候，薄歲恍然驚醒。
等等，這裏不是夢中啊。
他是在家裏，而他身邊……還睡著邪神！
薄歲猛然轉過身去，就看到了正在身側隨手拿了本書正在看席懸生。
“席先生。”他下意識的張口。
席懸生看著小主播的樣子，微微皺眉。
“怎麽了？”
“做噩夢了？”
他認真看向薄歲。
他自己一夜無眠，不過小主播卻睡著了，只是看著睡的不太好。
薄歲楞著時，席懸生伸手觸碰了一下他額頭。略微有些冰涼的手貼在額頭上，叫薄歲有些詫異。
“沒發燒就好。”
席懸生眉梢微松。
“不過等一會兒還是叫醫生過來看看吧。”
小主播的身體不比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無論是感冒還是發燒都會很難受。
席懸生看著薄歲時，薄歲搖了搖頭，坐起身來自己貼著額頭。
“不用了，只是睡懵了而已，緩一緩就好了。”
開玩笑，他這樣的身體怎麽能看醫生呢。要是一看不是妥妥的就露餡了嗎？
到時候尷尬可不止一點。
不過剛才那個夢……薄歲微微皺了皺眉。
他在覺醒的期間一直斷斷續續的夢見過各種夢。好像是有關鮫人體內的血脈蘇醒的。剛才那個夢裏模模糊糊的海底生物臣服薄歲倒是沒有怎麽註意，他註意的是海底聽見的波浪聲。
現在心底一回想起那些朦朧的波浪聲，薄歲竟然就升起了一股想要唱歌的沖動，想要將海底聽見的聲音唱出來。
他甚至有一種預感。
這個來自海底的歌聲如果被他完整的唱出來的話，會引發什麽不得了的變化。
薄歲微微垂下了眼，腦海中印刻著那些來自海底的聲音，這時候悄悄記了下來。
一直到記熟了之後，他才放下手來，看向席先生眨了眨眼。
“我現在好了。”
“不信你試。”
擔心席先生真的叫醫生來，薄歲伸出手來拉住席先生，讓他試試自己的額頭和脖子。
被薄歲伸手拉住的一瞬間，席懸生眸光深了些。眼前的漂亮青年毫不知事，單純的拉著惡徒的手。
席懸生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什麽真的紳士，他也有自己的欲望。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席懸生指尖微收。
在貼到薄歲額頭時，忽然開口:“阿歲，你是在考驗我嗎？”
當指尖觸碰到薄歲脖頸的一瞬間，席懸生低眸看著他，眼底情緒深沈莫名。
正叫席先生檢查的薄歲冷不丁的被這句話問的懵了一下。
“什麽意思？”
席懸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即輕輕笑了笑。
在薄歲一臉懵逼時，他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後頸。
修長的脖頸就在他手中，席懸生低下了頭……
薄歲:……
直到席先生松了手。
他才反應過來，迅速收回手來，耳朵一點一點的變紅。
席懸生勾起唇角，看著小主播實在是窘迫到不行，主動道:“起床吧。”
薄歲僵硬的點了點頭。
一直到席先生出去準備早餐之後，薄歲才表情古怪的觸碰了一下自己唇上。
剛剛……他們這是接吻了？
薄歲緩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在心底默念幾遍這是邪神，這是邪神，冷靜下來。
薄歲！
不能沈浸於戀愛。
這種時候還是小命重要！
雖然席先生的確很絕色，但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加油加油，一定要忍住！
在安慰了自己幾遍之後，薄歲深吸了口氣走了出來。
好在身為邪神席先生不是每天都很悠閑的。在吃完早餐之後，司機就到了樓下。
“那我就先走了？”
席懸生看了眼時間之後，看向薄歲。
薄歲點了點頭:“那個路上小心。”
席懸生看出小主播因為今早那個吻尷尬，於是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薄歲站在落地窗前，一直到看到席先生的車子離開，整個人才松了口氣。今天腦海裏嗡嗡嗡的，薄歲將美色祛除出腦海裏。
回過神來之後，看了眼時間，又去書房打開了被鎖住的抽屜。拿出了存有特殊管理局發來的資料的手機，繼續研究。
上一次看的只剩下後半部分了，今天看完之後，看看有什麽辦法。
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盡快才行了。
薄歲打開手機，仔細看了下去。
後半部分關於席先生的介紹上沒有太多的有用信息，他不由有些失望，然而那些資料卻讓他好像發現了另一個漏洞。
天師堂那些人在舊神遺骸上設的陣法，從理論上來說能夠影響到任何非神明的人。
這是那些資料裏明確記載的。
神明遺骸具有強烈的迷幻性，只有同為神明，擁有神格才不受影響。
而席先生之前拋棄了神格……
雖然他實力可能超過了當初那些舊神，但是沒有神格會受影響這一點是鐵律。
雲城三百多處遺骸，影響比記載上的更多。
如果能夠讓席先生也進入陣法……
薄歲想到這個可能性，眼睛瞬時亮了起來。
以邪神的能力這個陣法當然困不住他，薄歲也沒打算困住對方。他要的只是在席先生進入陣法的一瞬間，受沒有神格的影響，產生迷幻時，拿到願珠不就行了。
他當場吃了以後藏一頭紮進陣法裏，天師堂偌大的陣法裏，就算是席先生找也要找一段時間吧？
到時候他應該已經進化完成，成為神明破壞掉陣法了。
至於席先生身邊效忠的A級邪祟……
薄歲合上筆記，擡頭看向了對面窗戶裏的畫皮鬼和無頭女鬼幾人，思索著這三只邪祟能不能被蠱惑。
如果讓它們幫鬼鴉和紙紮人守住陣地，讓他吸收願珠。
應該也可以吧？
薄歲微微眨了眨眼，在心底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定下了計劃。
這時候，剛起床的鬼骷顱和無頭女鬼三只邪祟忽然打了個寒顫。
“奇怪？”
“剛才怎麽忽然這麽冷？”
鬼骷顱忽然升起一股自己要倒黴的預感，不由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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