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聯盟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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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聯盟破裂
帶許逸回到部落後，九月又去和高山人溝通了一輪，說想要見一見淵，確保他安全無虞。大概是沒談妥，人回到帳子後，臉色更沈。
許逸看出他心情不好，沒有多問，直到見他走到皮草垛跟前，彎下腰，將皮子一點點給卷起來。
“……你要離開？”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九月動作頓住，淡“嗯”了聲。說已經同其餘幾名族人商量妥當——先收拾東西，等到天色一暗，他就和黑毛去把淵給救出來，其他人則帶著獸皮、腌肉等物資先行下山。
至於帳子、大件容器和他們近來養殖的兔子、山雞，就帶不走了。雖然可惜，但對慣於精簡生活的狼人來說，也沒什麽，一切重新開始就是了。
“待會兒草會過來幫你，”九月一邊整理獸皮，一邊交代，聲音很輕，辨不出情緒，“你按她說的，跟著她走，不用管別的。”
一切都有安排，顯然心意已決——他的確不打算再和高山人做盟友了。
而許逸是最後收到通知的那一個。
仔細想想，其實這事怪不得別人，畢竟昨日事發當時，她已經被大蠻擄走，九月沒有機會同她商量。
但事情真到了非要決裂不可的地步嗎？
許逸不知道淵被抓前後的具體情形，擔心其中有什麽誤會。她也不相信，憑借大蠻那副腦子，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
講不清楚，就還有解釋的空間。況且，淵並無理由要害高山族人，更沒必要用“洋金花”這種人盡皆知的方法，還在自己的帳中保留證據。
疑點太多，每一處都說不通。
在她看來，高山人抓人純屬一時沖動，月的決定也做得太草率了。許逸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離開，讓幾個月來的辛苦積攢付諸東流。
於是問月：“大蠻當時是怎麽跟那些人說的？是說淵下毒了？還只說淵認得‘洋金花’？他……”
“你想說什麽？”月打斷她，下頜緊繃著，似有不悅。
他不明白，為什麽她要三番五次地護著那個蠻子，即便到了現在，還在試圖替他說話。
怪他當初沒聽淵的勸告，早該想辦法“解決”了他。
“我想說，事情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她將淵毒害高山人的諸多不合理之處一一說明，勸月再去嘗試和高山人溝通。
想起前任大聖之死，她又補充：“還要問問這次死亡的高山人是否還有其他病狀。如果幾個月前就出現頭痛、關節痛、肌肉抽搐，可能有其他病因，並不是‘洋金花’中毒。”
九月搖頭，覺得很難解釋，“他們說了，這次死狀和前任大聖相同。”
許逸反駁：“大聖那時候也未必是‘洋金花’中毒。”
他眉心漸蹙，“可你確認過，就是‘洋金花’中毒。”
“我又不是醫生！”許逸也急了，“我那時候只是推測，又不了解大聖的身體情況。我還會故意騙你不成？”
“……我沒說你在騙我。”
“那你跟我較什麽勁啊？我在替你想辦法啊！”
“……我只是正常疑問。換做高山人，也一定會這麽問——為什麽你起初說是，現在又說不是。”
如果不能解釋清楚，這樣的說辭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加覆雜。
偏她還真就解釋不清。
許逸仍不甘心，絞盡腦汁地想著各種理由，直到九月察覺出什麽，停下手中打捆的動作。問她：“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
許逸輕嘆一聲，去握他的手，“你別鬧脾氣。我是覺得，我們好不容易才安頓下來，有農田，有作物，也養了兔子和山雞，未來還可以雇些高山人幫忙做事，一定會越來越好。既然有可能，為什麽不爭取一下呢？這麽走了，太可惜了。”
“但那是你要的未來，不是我的。”九月將手抽回，聲音很淡，“東西不是越多越好，我不需要那些，只想讓大家平平安安。”頓了下，又說：“你要的我給不了。”
許逸抓空，人也怔住，“……你什麽意思？”
他沒有回答，也沒再收拾任何東西。只說了句“抱歉”，轉身離開了帳子。
不多時，帳外又亂起來。
尾不打招呼地掀開帳簾，神色慌張：“月！高山人逼淵吃了那些洋金花！全給吃了！”
話音落下，才發現月並不在這。
許逸顧不上再整理東西，忙跟尾出去，問：“淵他人在哪呢？”
高山人居住的洞穴深處，淵被粗繩捆著手腳，靠坐在那，微仰著頭，目光堅毅倔強。
許逸不知道他吞下的分量多少，也沒辦法從他那張桀驁不羈的臉上瞧出分毫。她上前一步，大概是因為構不成威脅，高山人沒有攔她。
“真吃了嗎？吃了多少？”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淵的毒後反應。
淵卻別過臉去，似乎並不打算讓她插手，又或是覺得屈辱，不想回答。
大聖薩仁匆匆趕到，詢問負責看守的族人，是誰逼淵吃下了那些毒花，幾名高山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諉，還有人說是淵自己吃的，反正誰也沒敢承認。
許逸沒工夫參與問責，迅速用溫水和鹽巴兌成濃度稍高的鹽水，打算用來催吐——是小苔筆記中提過的方法，也是當前簡陋條件下唯一能快速抑制花毒擴散的方法。
高山人沒再為難，替淵松了綁，不想讓他吐在洞裏。可淵老頭卻死活不肯喝那鹽水，說他問心無愧——毒不是他下的，就算死，也絕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
“你瞎逞什麽能？死了就真相大白了？”許逸向來不喜歡淵，若不是看在月的情面，也沒必要管這攤閑事。她將鹽水遞到他嘴邊，用僅二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告誡：“你這會兒要是死了，九月下山就要再多扛個屍體，一把年紀別只會添亂。”
“……”
淵一臉怔楞——原來月已經打算離開這了。
此時，天色未暗，在幾名高山人的看守之下，淵終於大口喝掉了所有鹽水，扶著洞穴口的一顆大樹，醞釀嘔意。而與此同時，伴著遠處高山人接連倒地後的陣陣哀嚎，探路回來的月和黑毛已經沖破人群，向淵所在的位置飛奔而來。
薩仁見狀，連忙代表族人向月致歉，並說明情況，意圖商討適宜的解決方案，後者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邊“嗯”、“啊”應聲，一邊留意其他狼人的位置和動作。
許逸知道，月是在觀察時機，等待夜色降臨的那一刻。狼人數量不多，以人身敵對幾倍於他們的高山族人，沒有優勢，而經歷過淵被強行餵毒一事，月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繼續留下。
她沒有在人群中再多逗留，而是給淵留下半筒清水，轉去找草——在尋求庇護這件事上，許逸向來清醒，從不覺得自己能擺平一切。
終於，落日的餘暉淹沒在山巒盡頭，淵也“哇”的一聲，將胃中混了酸物殘渣的毒花吐了出來。
九月借機上前一步，想要向淵詢問身體狀況，卻被看守的高山人用手臂擋下。
“無礙！”淵朝九月擺手，同時也是暗示他，退後。
九月還沒有機會向淵提起過撤退計劃，一時不清楚淵的意圖。
下一秒，淵就迅速化出狼身，將猝不及防的高山人猛然撞開，同先後顯現狼形的九月、黑毛一同突破重圍——
“壞了！他們要跑！”看守的幾名高山人頓時慌亂一團，隨手抄起任何能當作武器的東西，丟向夜色中三條如魅影般的雪狼。又朝遠處的其他人大叫：“快！快攔住他們！”
“走，這邊！”九草背起預先理好的物資，拉住許逸胳膊，避開混亂的人群，從另一條小路下山，試圖與淵等人分頭行動。尾則和她們一起，負責斷後。
高山人雖然速度不快，但卻對下山之路異常熟悉，清楚他們設下的所有獵坑，得以輕巧避開。狼人就不得不謹慎行事，即便已經探過路線，卻依然要小心辨認，免得落入陷阱。
“不行，他們追過來了！草，接著！”尾將所有東西拋向九草，繼而化作狼身抵禦追兵，為餘下兩人爭取時間。草則趁機帶著許逸拐進一片山坳，暫行躲避。
“待會你背著東西，我來背你。”草將所有物資替許逸綁在身上，“行嗎？重不重？”
四人份的物資，十幾張獸皮，至少對許逸來說，已經非常重了。
“可以，走吧。”許逸扶著就近的一顆樹桿，勉強站起，試了幾次，才終於爬上草的狼背。
這小姑娘大概年紀太輕，化出的狼耳只顯了一只，和九尾那只短尾巴狼相得益彰。
“一只耳狼”扭頭向“短尾巴狼”喝了一道，大概是叫它不要戀戰，然後背著許逸，一路沖向山腳。
九只巨型雪狼，兵分三路，突破重重阻隔，沖入山原曠野，其勢洶洶，直到那座曾短暫居住過的高山成了茫茫夜幕中的一道暗影。
“嗷嗚——”
綿延悠長的頭狼嚎聲劃過天際，很快，又從四面八方傳來回應。
三路支線仍在奔跑，卻漸漸調整方向，向中心一路匯合，重新集結成狼群。
不論年紀，無分長幼，在與外族敵對面前，從沒有人會質疑頭狼的決定。
向來是，一呼百應。
大蠻實在走不動了，坐在老樹樁上休息。才一擡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疾風般飛馳而過的狼群。
狼群之中，還有那個他曾想要帶離部落、偷偷藏起的女人。
可惜，女人並沒有看他。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再看見他。
“認識？”有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蠻莫名其妙地回過頭去，卻只看見兩頭虎視眈眈的黑熊，嚇得人都僵了。
直到另一道人影從黑熊身後繞了出來，向大蠻遞出兩顆土豆，“來給我幹活，我帶你去找她。”
男人講這話時，右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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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看出他心情不好，沒有多問，直到見他走到皮草垛跟前，彎下腰，將皮子一點點給卷起來。
“……你要離開？”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九月動作頓住，淡“嗯”了聲。說已經同其餘幾名族人商量妥當——先收拾東西，等到天色一暗，他就和黑毛去把淵給救出來，其他人則帶著獸皮、腌肉等物資先行下山。
至於帳子、大件容器和他們近來養殖的兔子、山雞，就帶不走了。雖然可惜，但對慣於精簡生活的狼人來說，也沒什麽，一切重新開始就是了。
“待會兒草會過來幫你，”九月一邊整理獸皮，一邊交代，聲音很輕，辨不出情緒，“你按她說的，跟著她走，不用管別的。”
一切都有安排，顯然心意已決——他的確不打算再和高山人做盟友了。
而許逸是最後收到通知的那一個。
仔細想想，其實這事怪不得別人，畢竟昨日事發當時，她已經被大蠻擄走，九月沒有機會同她商量。
但事情真到了非要決裂不可的地步嗎？
許逸不知道淵被抓前後的具體情形，擔心其中有什麽誤會。她也不相信，憑借大蠻那副腦子，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
講不清楚，就還有解釋的空間。況且，淵並無理由要害高山族人，更沒必要用“洋金花”這種人盡皆知的方法，還在自己的帳中保留證據。
疑點太多，每一處都說不通。
在她看來，高山人抓人純屬一時沖動，月的決定也做得太草率了。許逸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離開，讓幾個月來的辛苦積攢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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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麽？”月打斷她，下頜緊繃著，似有不悅。
他不明白，為什麽她要三番五次地護著那個蠻子，即便到了現在，還在試圖替他說話。
怪他當初沒聽淵的勸告，早該想辦法“解決”了他。
“我想說，事情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她將淵毒害高山人的諸多不合理之處一一說明，勸月再去嘗試和高山人溝通。
想起前任大聖之死，她又補充：“還要問問這次死亡的高山人是否還有其他病狀。如果幾個月前就出現頭痛、關節痛、肌肉抽搐，可能有其他病因，並不是‘洋金花’中毒。”
九月搖頭，覺得很難解釋，“他們說了，這次死狀和前任大聖相同。”
許逸反駁：“大聖那時候也未必是‘洋金花’中毒。”
他眉心漸蹙，“可你確認過，就是‘洋金花’中毒。”
“我又不是醫生！”許逸也急了，“我那時候只是推測，又不了解大聖的身體情況。我還會故意騙你不成？”
“……我沒說你在騙我。”
“那你跟我較什麽勁啊？我在替你想辦法啊！”
“……我只是正常疑問。換做高山人，也一定會這麽問——為什麽你起初說是，現在又說不是。”
如果不能解釋清楚，這樣的說辭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加覆雜。
偏她還真就解釋不清。
許逸仍不甘心，絞盡腦汁地想著各種理由，直到九月察覺出什麽，停下手中打捆的動作。問她：“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
許逸輕嘆一聲，去握他的手，“你別鬧脾氣。我是覺得，我們好不容易才安頓下來，有農田，有作物，也養了兔子和山雞，未來還可以雇些高山人幫忙做事，一定會越來越好。既然有可能，為什麽不爭取一下呢？這麽走了，太可惜了。”
“但那是你要的未來，不是我的。”九月將手抽回，聲音很淡，“東西不是越多越好，我不需要那些，只想讓大家平平安安。”頓了下，又說：“你要的我給不了。”
許逸抓空，人也怔住，“……你什麽意思？”
他沒有回答，也沒再收拾任何東西。只說了句“抱歉”，轉身離開了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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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才發現月並不在這。
許逸顧不上再整理東西，忙跟尾出去，問：“淵他人在哪呢？”
高山人居住的洞穴深處，淵被粗繩捆著手腳，靠坐在那，微仰著頭，目光堅毅倔強。
許逸不知道他吞下的分量多少，也沒辦法從他那張桀驁不羈的臉上瞧出分毫。她上前一步，大概是因為構不成威脅，高山人沒有攔她。
“真吃了嗎？吃了多少？”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淵的毒後反應。
淵卻別過臉去，似乎並不打算讓她插手，又或是覺得屈辱，不想回答。
大聖薩仁匆匆趕到，詢問負責看守的族人，是誰逼淵吃下了那些毒花，幾名高山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諉，還有人說是淵自己吃的，反正誰也沒敢承認。
許逸沒工夫參與問責，迅速用溫水和鹽巴兌成濃度稍高的鹽水，打算用來催吐——是小苔筆記中提過的方法，也是當前簡陋條件下唯一能快速抑制花毒擴散的方法。
高山人沒再為難，替淵松了綁，不想讓他吐在洞裏。可淵老頭卻死活不肯喝那鹽水，說他問心無愧——毒不是他下的，就算死，也絕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
“你瞎逞什麽能？死了就真相大白了？”許逸向來不喜歡淵，若不是看在月的情面，也沒必要管這攤閑事。她將鹽水遞到他嘴邊，用僅二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告誡：“你這會兒要是死了，九月下山就要再多扛個屍體，一把年紀別只會添亂。”
“……”
淵一臉怔楞——原來月已經打算離開這了。
此時，天色未暗，在幾名高山人的看守之下，淵終於大口喝掉了所有鹽水，扶著洞穴口的一顆大樹，醞釀嘔意。而與此同時，伴著遠處高山人接連倒地後的陣陣哀嚎，探路回來的月和黑毛已經沖破人群，向淵所在的位置飛奔而來。
薩仁見狀，連忙代表族人向月致歉，並說明情況，意圖商討適宜的解決方案，後者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邊“嗯”、“啊”應聲，一邊留意其他狼人的位置和動作。
許逸知道，月是在觀察時機，等待夜色降臨的那一刻。狼人數量不多，以人身敵對幾倍於他們的高山族人，沒有優勢，而經歷過淵被強行餵毒一事，月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繼續留下。
她沒有在人群中再多逗留，而是給淵留下半筒清水，轉去找草——在尋求庇護這件事上，許逸向來清醒，從不覺得自己能擺平一切。
終於，落日的餘暉淹沒在山巒盡頭，淵也“哇”的一聲，將胃中混了酸物殘渣的毒花吐了出來。
九月借機上前一步，想要向淵詢問身體狀況，卻被看守的高山人用手臂擋下。
“無礙！”淵朝九月擺手，同時也是暗示他，退後。
九月還沒有機會向淵提起過撤退計劃，一時不清楚淵的意圖。
下一秒，淵就迅速化出狼身，將猝不及防的高山人猛然撞開，同先後顯現狼形的九月、黑毛一同突破重圍——
“壞了！他們要跑！”看守的幾名高山人頓時慌亂一團，隨手抄起任何能當作武器的東西，丟向夜色中三條如魅影般的雪狼。又朝遠處的其他人大叫：“快！快攔住他們！”
“走，這邊！”九草背起預先理好的物資，拉住許逸胳膊，避開混亂的人群，從另一條小路下山，試圖與淵等人分頭行動。尾則和她們一起，負責斷後。
高山人雖然速度不快，但卻對下山之路異常熟悉，清楚他們設下的所有獵坑，得以輕巧避開。狼人就不得不謹慎行事，即便已經探過路線，卻依然要小心辨認，免得落入陷阱。
“不行，他們追過來了！草，接著！”尾將所有東西拋向九草，繼而化作狼身抵禦追兵，為餘下兩人爭取時間。草則趁機帶著許逸拐進一片山坳，暫行躲避。
“待會你背著東西，我來背你。”草將所有物資替許逸綁在身上，“行嗎？重不重？”
四人份的物資，十幾張獸皮，至少對許逸來說，已經非常重了。
“可以，走吧。”許逸扶著就近的一顆樹桿，勉強站起，試了幾次，才終於爬上草的狼背。
這小姑娘大概年紀太輕，化出的狼耳只顯了一只，和九尾那只短尾巴狼相得益彰。
“一只耳狼”扭頭向“短尾巴狼”喝了一道，大概是叫它不要戀戰，然後背著許逸，一路沖向山腳。
九只巨型雪狼，兵分三路，突破重重阻隔，沖入山原曠野，其勢洶洶，直到那座曾短暫居住過的高山成了茫茫夜幕中的一道暗影。
“嗷嗚——”
綿延悠長的頭狼嚎聲劃過天際，很快，又從四面八方傳來回應。
三路支線仍在奔跑，卻漸漸調整方向，向中心一路匯合，重新集結成狼群。
不論年紀，無分長幼，在與外族敵對面前，從沒有人會質疑頭狼的決定。
向來是，一呼百應。
大蠻實在走不動了，坐在老樹樁上休息。才一擡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疾風般飛馳而過的狼群。
狼群之中，還有那個他曾想要帶離部落、偷偷藏起的女人。
可惜，女人並沒有看他。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再看見他。
“認識？”有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蠻莫名其妙地回過頭去，卻只看見兩頭虎視眈眈的黑熊，嚇得人都僵了。
直到另一道人影從黑熊身後繞了出來，向大蠻遞出兩顆土豆，“來給我幹活，我帶你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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