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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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情人節快樂
臘月二十七，紅坪鎮。
“逸姐，我先走了啊，”麗麗提著行李箱從客棧二樓下來，沖坐在吧臺看店的許逸打了個招呼，“新年快樂！”
許逸吐掉沾在嘴邊的半個瓜子皮子，淡“嗯”了聲，“新年快樂！”
玻璃門開，冷風灌入，快遞小哥和麗麗擦肩而過，一進一出。
許逸和小哥寒暄幾句，簽了快遞，隨手從吧臺底下的塑料袋裏抓了兩個橙子，送給小哥：“新年快樂，心想事橙！”
“喲，老板娘客氣了！”小哥樂呵呵地接過，“新年快樂，生意興隆！”
快遞紙箱不小，許逸用鑰匙劃開膠帶，打開紙箱，從裏頭拿出幾件男裝，捧著上了三樓。
打開房門，見九月還像早上一樣，光著上身，腰板筆直地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電視，頻道都沒換過，正在播廣告。
“你不會一上午都沒挪過地方吧？”許逸進來，用腳踢上房門，將一摞衣服撂在沙發上。
族長大人初來乍到，一切都還不太適應。第一回和許逸過馬路，見到路跑的汽車迎面而來，幹脆驚到顯出狼形，嚇得司機一個急剎，差點被後車追尾。
許逸不敢放他自己出門，只好安排在屋裏，叫他沒事看看電視，了解點基本常識。
九月好奇的目光瞥向那摞衣服，又回到許逸身上，“沒。”
是她交代過的，不準亂動亂跑。
許逸汗顏，比劃著眼前不大的套房和露臺，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不讓你碰電源，也別出去亂跑，可以在屋子裏活動活動，去陽臺透個氣啊，上個廁所啊，喝點水啊……不用一直坐在那。”
“哦……”九月聞言，可算舒了口氣，扭了扭發僵的脖子，轉頭問她捧上來的是什麽東西。
許逸拆了包三件裝的純色打底 T 恤，讓他試試。
“給我的？”九月眼睛一亮，驚訝又喜悅，趕緊套上。
“舒服嗎？”許逸繞到他背後，看肩寬衣長，“擡起胳膊試試？緊不緊？”
九月乖乖擡起胳膊，又放下，“不緊，特別好！”
許逸慶幸年前快遞還能到貨，不然附近的幾家小破超市真的買不到 XXL 尺碼。
她又拆了長褲、針織衫、夾克外套和羽絨服，分別讓他穿上試試。
“都是我的？！”
布料、毛線、羽絨……對於深居簡出的狼人來說，可都是珍貴無比的材料。族長大人從沒受過這般待遇，簡直震驚了。又問：“貴嗎？”
許逸被他逗笑，“不貴，都是平價牌子。”
九月試穿了一遍，覺得毛衣和羽絨服都太厚了，根本用不著，說 T 恤就可以，一點都不冷。
鎮上的二月的確不比山裏寒冷，可好歹也是冬天，氣溫不到十度，穿著短袖出門太紮眼了。
許逸最後決定留下 T 恤、長褲和最薄的一件夾克外套，把標簽剪了，然後掏出手機，給針織衫和羽絨服辦理退貨。
操作完畢，擡眼就見九月已經把 T 恤和長褲全脫了，疊在一邊，光著身子，蓋了條毛毯，繼續看電視。
許逸：“……你怎麽又脫了？”
九月：“現在不冷，冷了再穿。”
都是單薄柔軟的料子，他怕穿久了磨壞。
許逸失笑，“那我是不是白買了？”
九月以為她不高興了，趕忙擺手解釋，又拎過 T 恤穿上，說自己真的特別喜歡。
恰逢電視機裏播起動物世界，四只雪狼正在曠野中圍獵一頭野牛——
“啊！”許逸驚叫一聲，慌忙抱住瞬間化出狼形、正要撲向“野牛”的九月。大喊：“忘了我說的嗎？那是假的！是電視節目！”
“……”
狼後知後覺地想起許逸此前叮囑，心有不甘地望向屏幕裏逃跑的野牛，露出尖銳獠齒和血紅牙肉，沈沈低吼了兩聲。
要說這打底 T 恤的彈力是真的好，就算此時被撐變了形，仍緊緊裹在狼的身上，壓趴了一身的軟毛，顯得狼頭格外地大。
畫面過於喜感，直接把許逸給惹笑了。心說幸好這會兒她在，要不然，屋裏又得多出一堆報廢的電子元件。
她趕緊拿過遙控器，關了電視，決定以後只給他看看新聞算了。
次日一早，許逸寄走退貨的快遞，打算去趟超市，備點年貨。
九月聽說要帶他出門，老早就穿戴整齊地守在門口。
“別著急，”許逸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打車軟件，“沒人接單，再等一會。”
“遠麽？”他問。
“不遠，打車十五分鐘。”
“哦。”九月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大概估摸了下，的確不遠。於是提議：“我可以帶你過去。”
說完就開始脫衣服，生怕再給撐壞。
“停！停停！”許逸趕緊上前攔住，快無語了，“你上路了，別的車還敢跑嗎？”
“……不能嗎？”
“不能！”
“哦。”九月頓了幾秒，悻悻地把衣服穿了回去，“那你快叫車吧。”
過年前夕的超市張燈結彩，喜氣十足，人山人海。身穿工作服的大叔推著高高的一摞紙箱，到處補貨，背景音樂永遠循環播放著過年好和恭喜發財。
許逸讓九月推著小車，跟緊自己，別走丟了。
面對如此豐富的食物品類，九月簡直驚呆了，一個貨櫃能逛好久。
許逸拿了幾包焦糖瓜子，回頭要放車裏，發現人不見了。
找了一圈，終於在試吃攤位跟前找見挪不動步的族長大人。
一位笑容滿面的阿姨圍著條白色圍裙，正在將才煎好的火腿切成小塊，分給往來的客人。
遞到九月跟前，“小夥子，來一塊？”
九月按耐著沒動，看向許逸。
許逸笑了，“看我幹嘛，拿呀，嘗嘗沒事……好吃嗎？”
九月嚼得倍兒香，“好吃！”
阿姨順勢推銷，指著身後冷櫃介紹：“鮮肉火腿，不摻澱粉的噢，煎吃、烤吃、直接吃，都可以噢，今天特價促銷最後一天，買二贈一噢，趕上就合適噢！”
“想吃嗎？”許逸拿起捆好的促銷裝，看保質期。
九月舔舔嘴唇，沒說話。
“嗯？”她回頭。
“……貴嗎？”
“不貴呀，不是還促銷麽，想吃就拿了？”
九月憨笑兩聲，“嘿嘿，好。”
許逸喜歡吃草莓，拿了兩盒，又到冷鮮櫃跟前，想挑點排骨。
切肉師傅手拿磨刀棒，說都是今天才上的排骨，新鮮著呢，說完就給許逸挑了一扇，要拿去稱重。
九月嗅了嗅鼻子，偷偷趴在許逸耳邊，“那個不新鮮，死了至少五天。”
然後指著最裏頭的一扇，讓她挑那個。
許逸讓師傅給換一個。
師傅不情不願的，說都是新鮮的。
九月：“你騙……”
“哎！”許逸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下，小聲說，“換了就行了，別惹事。”
九月癟癟嘴，不說話了。
但騙人就是不對。
臨要結賬的時候，兩人路過一片粉紅色的貨架。
貨架上擺滿各種品牌的巧克力、糖果，有的還特意設計成捧花形狀，夾帶了“情人節快樂”的卡片，包裝精美。
身著粉色套裝的導購員小妹正在給巧克力打包裝，見九月放慢腳步，立馬熱情介紹：“情人節快到了，給心愛的女朋友挑個禮物吧！”
“情人節？”九月疑惑，“是什麽？”
“……”
小妹瞬間石化，一臉尷尬。
許逸掩不住笑，趕忙拉走九月，回頭沖小妹擺手，“謝謝，不用了。”
九月卻頻頻回頭，看向那粉粉嫩嫩的一堆包裝盒，問許逸：“你想要嗎？禮物？”
“不要，多大了還吃巧克力，那都是哄小孩的。”她把推車給他，往收銀臺走，“行了，別看了，要結賬了。”
出了超市，九月一手拎了兩大袋子，提議要走回去。
許逸雖然兩手空空，但嫌冷，不想走。
更何況，十五分鐘車程，好歹也五六公裏，還不得走一個小時？
“叫車吧。”她拿出手機。
九月卻說想走一走，認認路。
“嗐，都有手機導航，誰還認路？”許逸叫了輛車，很快被接單。又說：“我也給你買了個手機，明天就到，回頭我教你用。”
小鎮上的年味遠比城市裏更濃，祭天、祭祖的儀式一場接著一場，居民走街串巷，挨戶拜年，方圓幾裏，鞭響炮竹不斷。
許逸不喜歡熱鬧，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放下卷閘門，一個人在店裏嗑瓜子刷劇。
今年不同——家裏多了個饞鬼，吃完這頓想著下頓。
大年初三情人節，她打了個盹，起床發現下午四點半了，九月人卻不在。
打電話也沒接。
經過幾天的適應，族長大人已經不大會在外惹禍了，手機也有，應該也不至於走丟。
許逸沒當回事，照常準備晚飯，特意燉了個排骨，算給他過節了。
可過了六點，也不見人回來。這才有點急了，又打電話過去。
接了，背景很吵。
許逸問：“你在哪呢？”
“……外面。”
“我知道！我是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哦，這就回了。”
信號不好，聲音一會有一會沒的，搞得她有點煩躁。丟下句：“快點，晚了沒飯吃！”
就匆匆掛了。
九月回時，手裏提了個袋子，擱在門口的五鬥櫃上。
是超市的購物袋。
“你買東西了？”許逸擦了擦手，往門口去接，拆開一看，全是包著蝴蝶結的巧克力禮盒，大的小的，有五六款。
她哭笑不得，“你買這麽多幹嘛呀？又吃不了！”
九月笑說，可以慢慢吃。又從兜裏掏出十幾塊零錢——是找回來的。
許逸捏著一把零錢，人都傻了，“你哪來的錢啊？”
突然想起什麽，忙去衣櫃裏翻，發現果然找不見了。
“你把帶來的皮子給賣了是不是？”她問。
心裏感動，又很不是滋味。
九月不說，只拿出一盒巧克力，讓她拆開嘗嘗。
“你就賣了這點錢？”許逸覺得他是讓人給騙了，舉著手裏的零錢問他，“那麽一大張皮，買了幾盒巧克力，就剩這一點？”
九月點了點頭——他還覺得已經挺多。
許逸無奈嘆了口氣，問他在哪賣的皮子，說要明天帶他去退回來。
“你不……嘗嘗嗎？”九月拿著巧克力，有些無措，“導購說很好吃。”
導購還說，巧克力是最適合情人節的禮物，女朋友收到會很高興。
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
“不吃那……那就先吃飯吧。”他抿了下唇角，又把巧克力裝回袋子，轉身去水臺洗手。
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九月洗手回來，許逸已經將所有巧克力盒都拆開了。
她剝了一顆放進嘴裏，“嗯！這個好吃！”
“是嗎？”他立刻笑了，走近她問，“什麽味的？”
許逸展開捏皺的包裝紙，“哦，草莓酸奶夾心！怪不得。”
草莓可是她的最愛。
再看其他——草莓果醬夾心、草莓白巧克力、添加凍幹草莓果粒……都和草莓有關。
九月不認得漢字，她猜，這些應該都是他請導購幫忙挑的。
心中不免愧疚——不論她送他什麽東西、做什麽飯菜，他都讚不絕口，說好看、好吃、很喜歡。可她卻從來多了嫌多，少了嫌少，樣樣不稱心意。
許逸品著舌尖漾開的濃郁香甜，笑著道了遲來的謝意，將巧克力收好，叫九月上桌吃飯。
意外發現，超市袋子裏還落了個巴掌大小的紅色紙盒，盒上畫了顆水沁沁的草莓。
許逸拿起紙盒，要笑不笑地問他：“這個也是導購推薦的？”
“沒，結賬看見，就拿了。”九月排骨啃得正香，擡頭看了眼那紙盒，不覺有它，“也是草莓味吧？”
發覺許逸神色不對，他才停下動作，“……買錯了麽？不是草莓？”
許逸臉都笑紅了，忙擺擺手，“沒錯，是草莓，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個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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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和小哥寒暄幾句，簽了快遞，隨手從吧臺底下的塑料袋裏抓了兩個橙子，送給小哥：“新年快樂，心想事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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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不敢放他自己出門，只好安排在屋裏，叫他沒事看看電視，了解點基本常識。
九月好奇的目光瞥向那摞衣服，又回到許逸身上，“沒。”
是她交代過的，不準亂動亂跑。
許逸汗顏，比劃著眼前不大的套房和露臺，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不讓你碰電源，也別出去亂跑，可以在屋子裏活動活動，去陽臺透個氣啊，上個廁所啊，喝點水啊……不用一直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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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九月眼睛一亮，驚訝又喜悅，趕緊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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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乖乖擡起胳膊，又放下，“不緊，特別好！”
許逸慶幸年前快遞還能到貨，不然附近的幾家小破超市真的買不到 XXL 尺碼。
她又拆了長褲、針織衫、夾克外套和羽絨服，分別讓他穿上試試。
“都是我的？！”
布料、毛線、羽絨……對於深居簡出的狼人來說，可都是珍貴無比的材料。族長大人從沒受過這般待遇，簡直震驚了。又問：“貴嗎？”
許逸被他逗笑，“不貴，都是平價牌子。”
九月試穿了一遍，覺得毛衣和羽絨服都太厚了，根本用不著，說 T 恤就可以，一點都不冷。
鎮上的二月的確不比山裏寒冷，可好歹也是冬天，氣溫不到十度，穿著短袖出門太紮眼了。
許逸最後決定留下 T 恤、長褲和最薄的一件夾克外套，把標簽剪了，然後掏出手機，給針織衫和羽絨服辦理退貨。
操作完畢，擡眼就見九月已經把 T 恤和長褲全脫了，疊在一邊，光著身子，蓋了條毛毯，繼續看電視。
許逸：“……你怎麽又脫了？”
九月：“現在不冷，冷了再穿。”
都是單薄柔軟的料子，他怕穿久了磨壞。
許逸失笑，“那我是不是白買了？”
九月以為她不高興了，趕忙擺手解釋，又拎過 T 恤穿上，說自己真的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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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許逸驚叫一聲，慌忙抱住瞬間化出狼形、正要撲向“野牛”的九月。大喊：“忘了我說的嗎？那是假的！是電視節目！”
“……”
狼後知後覺地想起許逸此前叮囑，心有不甘地望向屏幕裏逃跑的野牛，露出尖銳獠齒和血紅牙肉，沈沈低吼了兩聲。
要說這打底 T 恤的彈力是真的好，就算此時被撐變了形，仍緊緊裹在狼的身上，壓趴了一身的軟毛，顯得狼頭格外地大。
畫面過於喜感，直接把許逸給惹笑了。心說幸好這會兒她在，要不然，屋裏又得多出一堆報廢的電子元件。
她趕緊拿過遙控器，關了電視，決定以後只給他看看新聞算了。
次日一早，許逸寄走退貨的快遞，打算去趟超市，備點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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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麽？”他問。
“不遠，打車十五分鐘。”
“哦。”九月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大概估摸了下，的確不遠。於是提議：“我可以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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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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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讓九月推著小車，跟緊自己，別走丟了。
面對如此豐富的食物品類，九月簡直驚呆了，一個貨櫃能逛好久。
許逸拿了幾包焦糖瓜子，回頭要放車裏，發現人不見了。
找了一圈，終於在試吃攤位跟前找見挪不動步的族長大人。
一位笑容滿面的阿姨圍著條白色圍裙，正在將才煎好的火腿切成小塊，分給往來的客人。
遞到九月跟前，“小夥子，來一塊？”
九月按耐著沒動，看向許逸。
許逸笑了，“看我幹嘛，拿呀，嘗嘗沒事……好吃嗎？”
九月嚼得倍兒香，“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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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嗎？”許逸拿起捆好的促銷裝，看保質期。
九月舔舔嘴唇，沒說話。
“嗯？”她回頭。
“……貴嗎？”
“不貴呀，不是還促銷麽，想吃就拿了？”
九月憨笑兩聲，“嘿嘿，好。”
許逸喜歡吃草莓，拿了兩盒，又到冷鮮櫃跟前，想挑點排骨。
切肉師傅手拿磨刀棒，說都是今天才上的排骨，新鮮著呢，說完就給許逸挑了一扇，要拿去稱重。
九月嗅了嗅鼻子，偷偷趴在許逸耳邊，“那個不新鮮，死了至少五天。”
然後指著最裏頭的一扇，讓她挑那個。
許逸讓師傅給換一個。
師傅不情不願的，說都是新鮮的。
九月：“你騙……”
“哎！”許逸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下，小聲說，“換了就行了，別惹事。”
九月癟癟嘴，不說話了。
但騙人就是不對。
臨要結賬的時候，兩人路過一片粉紅色的貨架。
貨架上擺滿各種品牌的巧克力、糖果，有的還特意設計成捧花形狀，夾帶了“情人節快樂”的卡片，包裝精美。
身著粉色套裝的導購員小妹正在給巧克力打包裝，見九月放慢腳步，立馬熱情介紹：“情人節快到了，給心愛的女朋友挑個禮物吧！”
“情人節？”九月疑惑，“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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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瞬間石化，一臉尷尬。
許逸掩不住笑，趕忙拉走九月，回頭沖小妹擺手，“謝謝，不用了。”
九月卻頻頻回頭，看向那粉粉嫩嫩的一堆包裝盒，問許逸：“你想要嗎？禮物？”
“不要，多大了還吃巧克力，那都是哄小孩的。”她把推車給他，往收銀臺走，“行了，別看了，要結賬了。”
出了超市，九月一手拎了兩大袋子，提議要走回去。
許逸雖然兩手空空，但嫌冷，不想走。
更何況，十五分鐘車程，好歹也五六公裏，還不得走一個小時？
“叫車吧。”她拿出手機。
九月卻說想走一走，認認路。
“嗐，都有手機導航，誰還認路？”許逸叫了輛車，很快被接單。又說：“我也給你買了個手機，明天就到，回頭我教你用。”
小鎮上的年味遠比城市裏更濃，祭天、祭祖的儀式一場接著一場，居民走街串巷，挨戶拜年，方圓幾裏，鞭響炮竹不斷。
許逸不喜歡熱鬧，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放下卷閘門，一個人在店裏嗑瓜子刷劇。
今年不同——家裏多了個饞鬼，吃完這頓想著下頓。
大年初三情人節，她打了個盹，起床發現下午四點半了，九月人卻不在。
打電話也沒接。
經過幾天的適應，族長大人已經不大會在外惹禍了，手機也有，應該也不至於走丟。
許逸沒當回事，照常準備晚飯，特意燉了個排骨，算給他過節了。
可過了六點，也不見人回來。這才有點急了，又打電話過去。
接了，背景很吵。
許逸問：“你在哪呢？”
“……外面。”
“我知道！我是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哦，這就回了。”
信號不好，聲音一會有一會沒的，搞得她有點煩躁。丟下句：“快點，晚了沒飯吃！”
就匆匆掛了。
九月回時，手裏提了個袋子，擱在門口的五鬥櫃上。
是超市的購物袋。
“你買東西了？”許逸擦了擦手，往門口去接，拆開一看，全是包著蝴蝶結的巧克力禮盒，大的小的，有五六款。
她哭笑不得，“你買這麽多幹嘛呀？又吃不了！”
九月笑說，可以慢慢吃。又從兜裏掏出十幾塊零錢——是找回來的。
許逸捏著一把零錢，人都傻了，“你哪來的錢啊？”
突然想起什麽，忙去衣櫃裏翻，發現果然找不見了。
“你把帶來的皮子給賣了是不是？”她問。
心裏感動，又很不是滋味。
九月不說，只拿出一盒巧克力，讓她拆開嘗嘗。
“你就賣了這點錢？”許逸覺得他是讓人給騙了，舉著手裏的零錢問他，“那麽一大張皮，買了幾盒巧克力，就剩這一點？”
九月點了點頭——他還覺得已經挺多。
許逸無奈嘆了口氣，問他在哪賣的皮子，說要明天帶他去退回來。
“你不……嘗嘗嗎？”九月拿著巧克力，有些無措，“導購說很好吃。”
導購還說，巧克力是最適合情人節的禮物，女朋友收到會很高興。
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
“不吃那……那就先吃飯吧。”他抿了下唇角，又把巧克力裝回袋子，轉身去水臺洗手。
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九月洗手回來，許逸已經將所有巧克力盒都拆開了。
她剝了一顆放進嘴裏，“嗯！這個好吃！”
“是嗎？”他立刻笑了，走近她問，“什麽味的？”
許逸展開捏皺的包裝紙，“哦，草莓酸奶夾心！怪不得。”
草莓可是她的最愛。
再看其他——草莓果醬夾心、草莓白巧克力、添加凍幹草莓果粒……都和草莓有關。
九月不認得漢字，她猜，這些應該都是他請導購幫忙挑的。
心中不免愧疚——不論她送他什麽東西、做什麽飯菜，他都讚不絕口，說好看、好吃、很喜歡。可她卻從來多了嫌多，少了嫌少，樣樣不稱心意。
許逸品著舌尖漾開的濃郁香甜，笑著道了遲來的謝意，將巧克力收好，叫九月上桌吃飯。
意外發現，超市袋子裏還落了個巴掌大小的紅色紙盒，盒上畫了顆水沁沁的草莓。
許逸拿起紙盒，要笑不笑地問他：“這個也是導購推薦的？”
“沒，結賬看見，就拿了。”九月排骨啃得正香，擡頭看了眼那紙盒，不覺有它，“也是草莓味吧？”
發覺許逸神色不對，他才停下動作，“……買錯了麽？不是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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