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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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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第 87 章

謝錚去晏府這事兒也不算是臨時性起。

他一直知道令沛不願與自己多有深交, 他試過幾次之後也不算勉強。可最近,房越突然覆了位,這讓他心中難免多有不安。

因此,特意派人去查了這段時間在京城偷盜猖獗的事情, 卻發現這些卻都和一個叫作月若寒的人相關。

而且還查到, 那幾處起火的鋪子也都是他名下的。

這麽一來,他自然就起了疑。

從表面來看著月若寒好像是一個生意人, 但謝錚卻查到此人最近和令沛以及謝霽房越都走得很近。

這讓他不得不對此人刮目相看, 於是當下就讓人去查了月若寒。

可這一查,卻更加奇怪了, 無論是軍籍還是民籍都未能查到此人此前任何情況, 此人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身份信息只能查到最近的民籍便是在五年前的。。

謝錚了解到此人經營的營生頗多,短短五年時間能做到如此, 他要是相信, 那他就是傻子!

所以,他心下就有了一種猜想, 或許這月若寒是謝霽私下培養的?

不管如何,月若寒的深不可測都讓謝錚不得不防。

所以,思來想去這才從晏家入了手。

月若寒再是有實力那也是朝堂外的勢力, 就算再大,能大過朝廷?

令沛手中握著的兵力是朝中精銳,握著他才能握著謝霽的命脈。

所以他一邊派人盯著月若寒那邊, 一邊籌劃了今日的這場局。

令沛到的時候,戲曲將將唱罷, 聽到說令沛來了,謝錚才算是真正笑了起來。

跟著仆從到了正廳之後, 見著謝錚的那一瞬間,令沛是有些詫異的。

他朝謝錚拱手道,“參見裕王,竟沒想到裕王也在。倒是意外。”

晏白薇也沒想到令沛會突然過來,心裏不免打起鼓,是因為擔心自己過來的嗎?

還是回去之後見著自己沒在,才跟著過來的?

她往令沛身邊過去,“三爺,你怎麽來了?”

令沛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那你怎麽來了的?出來怎麽也不說一聲?”

晏白薇道,“是大姑娘說府中有宴席讓我回來一趟。”

謝錚聽著兩人說話,也往令沛這邊過來,“是本王讓霜兒叫你家夫人過來的。都是一家人嘛,今日本王也算是來拜會霜兒的家人,她是其姐妹,自然是該來的。本來還想著令將軍你也會來呢,不曾想你沒過來。不過還好,眼下見著也算合適。”

令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錚,“哦?是這樣啊,比起在這裏遇上裕王,我還更加意外裕王居然看上了晏家大姑娘。裕王的眼光獨到,這些年一直有情深義重的名號,沒想到也有能放下的一天。”

晏白霜一聽這話,臉色黑得能擰出水兒來,這裕王剛剛多晏白薇青眼有加也就罷了,這令沛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更加意外

謝錚對於這話倒好像沒有什麽在意,只是仍保持著笑容道,“若不是當初晏家將二姑娘寄在江夫人名下,這不是晏白霜也就成了你的夫人了嗎?眼下這般也算是緣分,若不是如此我倆還不一定能成一家人呢。”

令沛臉上笑容透出一絲冷意,“裕王乃皇子,臣豈敢豈敢。”

謝錚見令沛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臉上的顏色深了幾分,“看來令將軍是不想與本王成為一家人啊。也無妨,終究血濃於水,晏家二姑娘不論是做不做這令家少夫人不都還是晏家二姑娘嗎?這份親情總是變不了的。”

說完,也不多作停留,望了望天,才對著晏正道,“令將軍既然沒這雅性,本王就先回去了。”

然後又看向晏白霜,“下次,本王再來看你。”

然後就出了晏府的門。

一上馬車,就將剛剛被晏白霜碰過的衣服整個換了下來,重新換上了新的衣裳。

那侍從問道,“王爺,那這衣服?”

“扔了。”

令沛見裕王都離開了,緊跟著也就拉著晏白薇出了門。

“既然這飯也吃了,戲也看了,那我就帶薇薇先回去了。”他朝著晏正一邊道一邊就拉著人出了門。

兩人往外來,晏白薇上了馬車,令沛則騎馬。

兩人一路都無交集,沈默無言。

晏白薇不傻,聽著兩人剛剛說話的意思大概也能聽出不像是在簡單地說什麽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話。

可令沛朝堂上的事情她知道得並不多。

她不懂謝錚於令沛而言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可這些,如果換作是姜青舒是不是會比她清楚許多?

而令沛這邊也從未想過謝錚會將手伸向晏白薇,伸向晏家。

今日這事,他心裏清楚,這是謝錚在拿事晏白薇敲打他,是在讓他妥協。這也讓他更加肯定最近天齊的事情必然是和他有關的。

可他一直有個疑問,謝霽雖是皇後所出,但皇上一向論賢不論長,而且謝霽本身是無心皇位的,眾多皇子中,也就剩下他裕王是最有可能的。只要他不篡位,不結黨營私,不暴露他殘暴狠辣的本性,他是有希望的。皇上還值盛年,他這般著急的模樣若是真被皇上看進心裏去了,只怕才是會加速他前途的斷送。

他這般冒險實在不值,讓人猜疑。

可不管他如何想,既然謝錚今日這態勢擺出來了,那他就不得不防了。

北碩郡主也罷,北齊也罷,這些事情統統都要加快步伐。謝錚這樣做背後的原因不管是什麽,他都要盡快查出來。

於是,等到了令府,令沛問了些晏白薇今日吃了什麽,喝了什麽之後,又才道,“我覺得謝錚不會真就能看上晏白霜,今日這件事情必然是有旁的目的。裕王這人,從來狠辣,今日這宴席既是和他扯上了關系,明日我讓太醫來替你診診脈。”

說完就又披了衣服要出門,“宮中北碩郡主被害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這件事情緊急,得趕緊破案,所以眼下還要去大理寺一趟。你一會兒早些歇息。”

晏白薇聽見說是公事也不好說明日再去的話,只點點頭,“嗯,那三爺註意身子。”

令沛摸了摸她的頭,“放心,有我在,不會讓裕王怎麽你的。”

晏白薇這才又笑了笑,“嗯。”

望著令沛出了園子,才收回了心思往屋裏去。

往桌子邊坐了會兒,讓雲夏把之前賣出過的暗器兵器名冊拿過來。

晏白薇有個習慣,這些年賣出去的東西都會專門記錄在一個小冊子上,賣的什麽,賣了多少銀錢,賣給的是誰,但凡清楚身份的,都會一一記錄下來。

她看著上頭的名冊,將幾個名字寫下來,隨後收了起來。

然後就讓雲夏去拿了紙筆過來。

-

令沛這邊出門之後,就回了大理寺,重新看起來那份驗屍狀。

根據上頭的描述,北碩郡主死亡的時間大約是在人們發現她之前的三個時辰內,而北碩郡主被發現時是在巳時,也就是說,她是在醜時到卯時這個範圍內被人殺害的。

這個時間段,宮中早就下了鑰,那麽就說明殺害北碩郡主的人就該是宮裏的人。

於是,他又查看了當時可能出現在北碩郡主房內的所有宮人,卻發現每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這就有些稀奇了,然而最為奇怪的還是傷口。

令沛見過太多不同的傷口,劍傷、刀傷,穿刺傷,胸口的,背部的,腿上的,手上的。

可刀口卻都不是北碩郡主上頭記載的這般。

兇手蓄意殺人也罷,還是戰場上拼殺也罷,講究的都是一個快準狠,一刀下去,最好就能讓對方立馬斃命,因此傷口往往流利幹脆。而北碩郡主的傷口,驗屍狀上卻寫的是傷口前後微微不一致。

換句話說就是刀口不是一下貫穿進入的。而是先有了第一次刺中後,然後再有了第二次刺入。

北碩郡主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如果她有躲閃,那麽兇手未能一擊而中,在交手中再找到二次機會也確實有這種可能。但關鍵是屋子裏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所以這種假設並不成立。

因此這般一看,這案子便有些撲朔迷離的意思了。

正想著時,姜青舒和房越一齊來了大理寺問起案子的情況。

令沛看著兩人,“這麽晚了,你們怎麽來了?”

房越道,“城防營最近查到一事,過來跟你說說。”

“什麽事情?”

“城中突然多了很多陌生面孔且不像是京城人。”房越簡短地。

姜青舒接過話道,“我剛剛和房越也商量過,又聽了他的一些描述估摸著怕是北齊混進來的人。最近父親在和皇上說北寧軍資的事情,國庫也拿不出太多的銀子出來。眼下父親的意思是想讓世族能不能湊出一些來。可大臣們卻是互相推諉。天齊若真有後招,也怕我們也會到時應付不過來。”

令沛站起身來,走到窗口,“非常時期得用非常辦法,軍資的事情回頭我再和姜伯父商量商量。倒是眼下的事情,你們說,北碩郡主會不會是自殺?”

“自殺?她為何自殺?”房越覺得有些不大可能。

“為了給天齊制造挑起幹戈的由頭,眼下事情已經擺在了眼前,天齊是對大祿有覬覦之心的。眼下若是暗中派人到京城,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既然來了,自然是為了做接應?那段幹陽不是還在宮中嗎?”

姜青舒道,“段幹陽在天齊的位置很重,算是最有實力的將軍,真的起了幹戈,他必然是主力,天齊不可能真就將他留在大祿,自然是會想辦法將他迎回去的。”

令沛一言未發地站了半晌,沒頭沒腦地來了句,“對了,今日謝錚去了晏家。”

“他去晏家幹什麽?”姜青舒問道。

“說是要納晏白霜為側妃,今日登門拜訪。但卻專程叫了薇薇過去。”

“你的意思是他的目的在你?”房越道。

“我看他的樣子,是在點我。”令沛淡淡地道。

“那也就是說他真參與了天齊的事情?這個裕王,之前宸哥哥家的案子他就一副小人嘴臉,如今又拿晏白薇試探你,哪裏有一點皇室的風範。那風家當初將女兒嫁給他不就是他死乞白賴去求著人家嫁過去的嗎?為的是什麽你我都清楚,倒是可惜了風姐姐,白白斷送了性命,這些年假惺惺悼念亡妻不娶的架子倒是做得足,可現在又要納側妃了?倒是稀奇了。”

“寧宸。”令沛低低的喚起這個名字,心頭一股莫名的疼痛撫過。

“若是寧宸還在,他該也及笄了吧。”房越沈了沈眸子,語氣中不無惋惜。

屋子裏的氣氛忽而沈了下來。

片刻之後,令沛轉過身來,“北碩郡主的案子若真是查出來是自殺,那於我們而言就讓天齊的計劃落了空。所以,這案子要抓緊,眼下我的想法都是猜想,所以需要一個人幫忙。”

“誰啊?”

“謝如意。”令沛道。

說罷看向姜青舒,“你既然睡不著那就去一趟益王府,讓他進宮去找謝如意,然後把這封信給她。”

姜青舒一聽又是讓她去找謝霽的話,臉色就不爽了,“我說令沛,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回回找我去?如果我今天不來呢?再說了,皇上不是允許你查案時可以進內宮嗎?你自己找謝如意不就得了?”

令沛嘴角一揚,“我就是故意讓你去的。眼下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怎麽?不願意去呀?”

姜青舒一肚子的火,一腳踢在令沛的腿上,“去,令大將軍發的話敢不去?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了。”

房越看著出去的姜青舒,“你這般又是何必?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的事情?要怪啊就怪謝霽自己。”

令沛搖搖頭,“謝霽不是優柔寡斷,是不得不為。我能幫的也就幫他些,你看看他如今整個一個花花公子,看著挺高興樂呵的。個中酸苦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剩下的,也就看他自己了。”

說罷,招了招房越過來,“你再說說那些新來京城的人的事情?可找到他們落腳處了?城外去查過了嗎?”

……

-

姜青舒到了益王府,見府中黑黢黢的,也懶得敲門了,直接從院墻上翻了進去,結果一落地,就有人從暗處追過來。

姜青舒一臉無奈,這才拿出腰牌,“我是姜青舒,和謝霽算是老朋友了,去叫你們益王過來。”

眾人打量著她,又驗了驗她的腰牌這才去叫謝霽。

謝霽從東堂過來就聽說了姜青舒翻墻的事兒,見到人就忍不住問起來,“有門不走幹嘛翻墻?”

姜青舒原本想的是悄悄進屋,將東西放下後,把人弄醒就走。

哪裏想到他這益王府還搞陰的。

她一把將東西塞到他手裏,“令沛讓你進宮去找謝如意。”

說完就要走,卻被謝霽叫住,“來都來了,不坐坐?”

姜青舒冷哼一聲,轉頭過來,“益王府我可不敢坐,你還是自己慢慢坐吧。”

“青舒——”

他叫她,“都過了這麽幾年了還生氣?”

姜青舒頓住腳步,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這塊地,和北寧很不一樣,這些年她在北寧見到的多是黃土,風一吹就隨風而揚,整個人臉上都是沙土。所以,她在北寧的時候時常懷念京城。

可再後來,她漸漸忘了京城的模樣,好像也就不再懷念了。

她笑笑,眼睛狡黠而明亮,“益王說什麽呢?我生什麽氣?只是確實有事在身,告辭告辭。”

謝霽捏著手裏的信,心中發悶。

半晌之後,才轉身回去。

翌日,下朝之後,令沛就面見了皇上,他將自己查到的證據和猜想都同皇上講了一遍,“啟稟皇上,臣因此覺得北碩郡主是自殺的。”

“可僅憑這驗屍狀以及你的推測,你以為那段幹陽會信?”

這時,外頭有宮侍來報,“回皇上,如意公主求見。”

謝如意進來,就帶了兩名內侍,“父皇,今天早上我去同母妃請安,聽說母妃近來食欲不好,想著之前吃過一道宮外時齋鋪子的金橘水團,很開胃,這才想打發有外出的宮人給母妃買些回來。可哪裏想兒臣正在宮門處和人交代呢,就見著有車駕鬼鬼祟祟的要出宮。兒臣當即覺得奇怪,攔住了那車駕,結果就發現車駕裏的居然是兩名內侍。看樣子是想偷偷出宮去,兒臣覺得事情奇怪這才讓人將他們扣了下來。”

“父皇,這兩名內侍兒臣來的路上就問過幾句,好像是湘貴人宮中的。”

皇上往一旁的人示了意,旁邊的宮人就上前問話,“你們為何要這般出宮?”

那兩人當著天子面前早就嚇傻了,連忙叩頭,“是,是湘貴人讓奴才出宮的。先前幫著湘貴人從宮外買了些東西回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聽著那兩人道湘貴人的話,令沛這才將之前插到湘貴人的事情說出來。

“皇上,這湘貴人倒是很奇怪。”

皇上立即就著人將湘貴妃帶了過來。

在內侍的逼問之下,迫於皇上的威壓,終於還是說了實話。

原來上回游寧娟和這次北碩郡主的事情都和她有關系。是她給游寧娟下了毒,要陷害賀蘭飛雪,而這一次也是受人脅迫,給北碩郡主暗中送了匕首過去。

但問到背後的人,湘貴人卻閉口不談。

皇上氣得七竅生煙,“查,狠狠查,宮廷內所有人都給朕細細查一番。”

上回令沛說起裕王的事情本就在他心裏存了疑影兒,這一次湘貴人的事情更讓他氣憤不已。

前朝後宮,好一個狼狽為奸,彼此勾結。

一時間,整個宮廷都人心惶惶的。

段幹陽聽說了北碩郡主的事情,立即就來了宮裏,在上早朝的時候要求求見皇上。

皇上只得將人宣進來。

段幹陽開口便就質疑大祿查案的真實性,“啟稟皇上,我們天齊的人絕不相信北碩郡主是自殺的。”

將湘貴人的供詞著人遞到他手上,“段幹將軍若是不信那就看看這供詞,看看朕是否有說謊。”

段幹陽沈默了一陣兒,隨即道,“皇上是覺得隨便找個妃嬪出來說一句不痛不癢的是北碩郡主問她要的匕首就要把這兇手栽到我們自己手裏?你們大祿未免也太能推諉了吧?北碩郡主於我們天齊來說那可是有相當大的價值,我們緣何要讓她去自殺?”

皇上冷哼一聲,“這可不就得要問問你們了嗎?天齊最近在北境的動作可不小,怎麽?這是一邊說著聯姻一邊打著意?”

段幹陽笑起來,“皇上,您可知這北碩郡主是誰?她可是你們大祿人,她的父親,想必很多人都認識,皇上難道就不想聽聽?”

皇上擡了擡眼,沒說話。

段幹陽繼續道,“她的父親是蔣濟,皇上,說句不該說的,蔣濟當初叛變你們大祿國知道多少你們大祿的秘密?他身邊又有多少跟著他的人?若是真如你們所說我們有心挑起戰爭,北碩郡主在,那說不定還能召集從前蔣家的舊部也不一定,而且這些年她被我們高陽王精心栽培,難道就是為了來赴一死?簡直笑話。”

說到這裏,他嘴角輕輕揚起來,露出一絲鬼魅的狡黠來,“再給皇上你透個消息吧,您可知道當初是誰放蔣濟夫人離開的?”

令沛心口忽然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朝著皇上道,“皇上,不管段幹將軍如何說,事實就是北碩郡主是自殺的。而且——”他轉頭看向段幹陽,“最近,京城來了許多生面孔,想來都是你段幹將軍的人吧?段幹將軍,你門天齊要幹什麽?”

段幹陽卻似看透了他,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依舊繼續著剛剛話=題,“皇上,當初可是賀蘭卿放了人的走的!哈哈——皇上,這算不算叛國呢?”

聞言,群臣嘩然。

當初賀蘭卿是滅蔣濟的主力,眼下居然聽得他放了蔣家人?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皇上聽見這話也楞了楞,望向賀蘭卿,“賀蘭卿,此話當真?”

眾人見狀也都都齊齊望向賀蘭卿。

賀蘭卿面色一頓,垂頭來到大殿中央,重重地跪在地上,脫下官帽道,“啟稟皇上,皇上對臣一向坦誠相待,因此臣不敢欺瞞皇上。當初,臣一時起了善念之心,當時蔣濟的夫人懷了身孕,這才故意放了人走。臣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皇上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善念之心?你是在指責先皇殘暴嗎?你好大的膽子!”

“臣不敢。”

一聽這話,令慶和幾個其他大臣紛紛求情,“皇上,賀蘭大人豈敢有怪責先皇之意?皇上恕罪。”

皇上氣不打一處來,將袖子一拂,看向段幹陽,“段幹將軍,說話是要負責的,若是你汙蔑我朝大員,那你可知後果?”

段幹陽笑了笑,眼中並沒有畏懼,“我說的都是事實,雖然賀蘭卿是放了北碩郡主一條生路,可比起你手上沾的鮮血,那可是沒法抵消的。所以,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掛記著你,眼下人都還沒見到,怎麽可能自殺?”

皇上冷笑起來,“信與不信都是有證據證詞可查的,段幹將軍這般是在故意挑事?”

段幹陽也冷笑了兩聲,“豈敢。”

-

房府,賀蘭飛雪自上次回了賀蘭家後就一直沒有回房府。

這會兒和母親正在園子裏說家事,忽然就看見跟在賀蘭卿身邊的顏叔急急回來,“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爺出事兒了。”

賀蘭飛雪見他一臉慌張模樣先將人穩住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顏叔連忙道,“老爺被皇上扣在宮中了。好像是因為蔣家的事情。”

“蔣家?蔣濟?”賀蘭飛雪問到。

顏叔連忙點頭,“正是,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賀蘭夫人左氏一聽一下就有些站不住,“那皇上那邊可有說什麽?”

顏叔道,“說是要查清老爺當年私放蔣家夫人的事情。責令了刑部的人徹查此事。”

賀蘭飛雪扶著左氏坐下來,“母親,你別擔心,父親一定是冤枉的,父親怎麽可能會放人走?我進宮去找太後問問具體情況。”

卻被左氏一把拉住,“你父親當初確實放了蔣家的人。”

賀蘭飛雪一頓,連心跳都似乎停了一下,“父親他?”

左氏搖搖頭,“你父親當時找到蔣濟夫人的時候,見她已經懷了身孕,他一時心軟下不去手,這才佯裝未發現,開了一個出口,讓那蔣家夫人順利逃了出去。這些年,我時時擔心此事被人知道,竟不想還是到了今日。”

賀蘭飛雪在家這麽久也沒聽見賀蘭卿說起這些事情,當下還有些懵。

這時,外頭門守來報說是房越來了。

賀蘭飛雪這才回過神來,安撫著左氏,“母親,此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我們就想想解決的方法。你也別急,此事也不算是就多麽不可饒恕了,還是要看世人怎麽看。”

左氏搖搖點點頭,“你說的也有些,只是當時蔣濟的事情,先皇是發了狠話的斬草除根。你父親這邊從道德上講是有可原宥之處,但卻是欺了軍啊。”

賀蘭飛雪心頭一緊,“母親別先把自己嚇著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先去見見房越。”

說著就讓人將房越領到了自己的園子去。

房越一見到賀蘭飛雪就問起來,“岳父的事情,你可聽說了?岳母那邊還好嗎?”

賀蘭飛雪點點頭,“嗯。”

房越拉住她,“此事你也別急,我已經讓人去查去了,雖說岳父自己承認了此事,但說到底,當時他放走的不過是一個懷了身孕的遺孀。就看人們怎麽想這件事,說得好聽點,還是岳父身懷慈悲之心。我已經找了禦史臺的幾位大臣,讓他們準備好說辭,隨時準備著往皇上那邊遞帖子。”

這一點和賀蘭飛雪不謀而合。

她點點頭,“多謝,不過,只怕顏夏有那存了心思要治父親的罪的,勢必會往不好的方面引導。眼下重要的還是皇上那頭的看法,我還是要進宮一趟。”

房越看了她一眼,“那我陪你進宮。”

賀蘭飛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以什麽身份進宮?若是皇後的弟弟那不是更說不清?到時還將你們房家給連累了,此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房越卻一把拉住她,“以你的夫君不行嗎?就算被牽連,那也是我房越一人之事,礙不到整個房家。”

賀蘭飛雪頓了頓。

園子裏,風拽著沈甸甸個雲彩劃過,徒留一片淺淺的潮熱。

賀蘭飛雪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同她在一起承擔某些事情時這般堅定。

房越對她的好,讓她坦然過,也忐忑過。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這份好究竟是責任還是維護兩個世族之間的和諧。

但她從不認為這份好只是單純的僅僅對她好。

而現在房越卻說只關他一事,當真只會關他一人之事?

是她天真還是他太自信?

她搖搖頭,“不用了,此事是賀蘭家的事情,不該牽涉你,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城防營,不該為了我父親的事情將你搭進去。”

房越還要再說什麽,賀蘭飛雪卻打斷道,“此事就先這樣吧,你也不必再說了,我先去換衣裳進宮。”

房越見賀蘭飛雪離開,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只是見賀蘭飛雪堅持,他也只得先出了府。

這會兒柳家茶鋪內,房越、令沛、謝霽以及姜青舒四人面對著眼前的清茶也都愁著一張臉。

屋子裏只有那風爐上水沸之後咕咚咕咚的聲音。

令沛沈著臉,“是我大意了,原以為他們的目的只是為天齊尋找理由,倒沒想到他們的目的是在賀蘭家。”

房越也是默默嘆了口氣,“賀蘭家掌握的是囤守的兵馬,沒了岳父,他們會推新的人上位,怕只怕這新上位的人是裕王那邊的心腹。”

令沛揉了揉眉心,“朝中勢力劃分,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們還占優勢,關鍵是看皇上那邊如何選。我之所以讓謝如意去戳穿那購置匕首的就是怕皇上覺得我和後宮也有沾惹,到時覺得是我在故意陷害裕王我們的局面更不樂觀。竟沒想到段幹陽留了後手。是我警覺得太晚了,當時想要阻攔已經為時已晚了。”

房越拍拍他的肩,“這誰也沒想到會真有放人一事,這是事實,我們又事先不知情,自然防不勝防。”

令沛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一臉的懊喪,“你們有沒有想過裕王為何要走這樣的險招?”

姜青舒點點頭,“我也覺得奇怪,雖說北寧局勢一向有尋釁滋事的時候,但這局勢卻是從我們回京之後鬥轉直下的。好像,一回來,這局勢就立刻嚴峻起來。裕王這是故意在等我們回來然後聯合天齊行動嗎?”

令沛沈著眉,“準確地說是從那段幹陽入京之後,他不是第一個見著的人就是裕王嗎?原先裕王雖然也想拉攏人心,但一向謹慎,也沒有這般著急,這一次,他露了好幾次端倪,可見他是著急的。那他著急什麽呢?為何這麽快就和天齊這麽密切了?”

令沛回想著最近的事情,從最開始裕王栽贓我,再到拉我府上的人繼續想拉令家下水,再到拉房越下城防營,這中間他的目的不過就是增加自己實力,包括軍隊和錢財,然後削弱一切可能對他存在威脅的人。一步步走來也都在暗處。要說絕對的把握他必然是沒有的,他就不怕皇上對他真失了望?”

“所以,依我看,要麽是他和天齊達成了什麽承諾,而且這個承諾他相當滿意,要麽就是他被要挾了。”

“要挾?”

令沛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想起之前寧家的事情,最近他又讓殷燁去調查了之前百鋒軍的所有有軍銜的人,發現了一些問題。可就在他查這些事情時也發現,有人在處理有關當時的所有卷宗。

這就讓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寧家的案子,是不是和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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