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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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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第 85 章

春日, 東風翩然,暖日當暄,空氣中總是浮動著一股暖潮。

天氣也隨之晴朗起來,草長鶯飛, 好似一切都鬧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春日多躁, 這兩日,城中多有不太平。

這偷盜、打架的事情也是越發多起來。

衙門一樁樁地接著, 短短兩天的時間, 就有近二十多起的偷盜之事,還不說這打架的, 鬥毆的, 鄰裏間鬥嘴的。奈何人手確實不夠,府衙中人是叫苦不疊。

眼見著事情實在太多,又害怕到時鬧出什麽大事情, 只得往上頭遞帖子尋求幫助。

皇上這兩日也聽見有大臣參奏此事, 又看著事情確實太多了些,於是想了想便讓城防營的人幫著一起解決案子。

只是去了兩日, 非但沒有解決這些問題,反而事情更加多起來。

就在昨日,城中幾處鋪子失了大火, 這上回油坊的事情本就有了陰影,這一下突然的失火,讓朝堂震驚不已。

皇上發了好大氣, 幸而是沒有傷到人,不過, 如此一來城中百姓自然也是人心惶惶。

這時,便有人站出來說懷念起當初房越掌管城防營的時候如何如何安寧, 懇請皇上能覆其職位,讓其跟著追查最近發生的這些起的事情。

當是將功抵過,若是查不好再論罪也不遲。眼下城中如此亂著也是鬧的民心不寧,若真出了什麽事情只怕不好。

皇上細撚著這話,最近因為各種的事情也是覺得頗為煩亂,眼下要緊的是平住民心,於是道,“既如此,那便往房府傳一道聖旨,讓其重新回城防營,徹查此事。”

如此以來,房越順理成章地就回去了城防營。

說來也怪,不過短短幾日,這些偷盜鬥毆打架的事情就真的平息了下來。

不過這是後話。

話說到這日,令沛看著十日之期將近,將一應證據搜羅到一起,就進宮去向皇上回稟此事。

一進殿門就朝著皇上跪拜道,“啟稟皇上,臣有罪,未能在限期內查到真兇,請皇上責罰。”

皇上一聽他這話,就聽出話裏似有話說,令沛的能力,即便是查不出真兇起碼也能查出些端倪,線索都還未交代幾句就先請起罪來,實在是有些像是有話不敢說的意思。

“起來吧,說說吧,是查到什麽了?讓你這般惶恐的樣子。”

令沛見著皇上這般一問,順著臺階就遞了話過去,“皇上明鑒,不是臣這般惶恐,實在是怕被有心之人利用,說不了不該說的話,查了不該查的事情。”

皇上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說吧,不論今日這話說到誰,朕都不追究你的責任。”

令沛聽見皇上這般一說,這才松了口氣,將手上的證據都呈遞了上來。

“啟稟皇上,這幾日查到的證據都在這裏了,皇上且看這口供,那二公主和陳家姑娘的證詞,臣覺得這證詞有幾處微妙之處。那日本是太後壽誕,二公主按理說也是要去芙蓉臺的,卻為何傳召了陳錦月?而且理由是因為聽說陳錦月會些治頭疼的手法,又因著兩人有些韌熟,這才說進宮來替自己解決頭疼的毛病。而且據臣所知,可沒聽說過陳錦月會這樣的手法。”

“再者,從驗屍狀和那行兇匕首來看,這前後也有出入,郡主從未去過北境,哪裏會有這樣的匕首?再加上血凝的時間看,游寧娟出事的時候,郡主那會兒應該還和如意公主在一起。所以,臣覺得這是有人陷害郡主。至於為什麽,臣還未能找到這背後的動機。不過,最近查得,裕王多次進宮來看望自己的母妃,好似太過頻繁了一些。而且最近禁軍當值情況,臣也查過,幾乎是全是禁軍的白海在負責,皇上知道的,白家受過裕王恩惠,是走得比較近的。還有就是宮中內侍衛內侍調動的問題。也是由趙領事在負責。緣何這些調動都和裕王有關?臣倒是覺得有些蹊蹺。”

皇上看著這些證據,又聽著他說的這些話臉早就黑得能滴墨了。

事涉裕王,又想起那日的事情,皇上心中難免會有別的想法。

說到這裏,令沛繼續道,“今日來,除了說郡主的案子,還有便是油坊的案子。臣不才,至今未能查出背後兇手,不過卻也發現此油坊的事情背後的聯系撲朔迷離,證明並非是意外。臣查到,這原先油坊的掌櫃,經查證好似和朝中有聯系,其中還包括兵部侍郎李裏,以及千禧錢莊的掌櫃又都和朝中的某些人有私下的聯系。皇上可曾聽說京中私放印子的事情?這中間也有一些錢莊的牽扯,只是臣職責範圍有限,又怕掉入別人的局中,這才查得捉襟見肘,不敢妄斷。”

說到這裏,令沛又是一跪,“臣實在無能,請皇上責罰,裕王一向恭敬謙和,我倒覺得莫不是有人故意引臣入局。”

話都還未說完,皇上就將手裏的筆毫一扔,“引人入局,若事事都不關他,他能入局?沒事倒是往宮裏跑得勤快,眼下手都伸到禁軍裏頭來了,當真是好手筆啊。”

皇上心中所想,不得不後怕,只是這一通訓斥之後,反倒平靜了些許。

他看向令沛,目光中帶著一抹威嚴和審視,“你照實說,也別給朕賣那些關子做些欲擒故縱的戲碼,就照實說到底是如何想的。”

令沛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想過皇上會看不出他這以退為進的態度。只是有些話,該說的還是得說在前頭。

他低了低頭,視線落在了地上,想了想,才緩了語氣道,“臣以為,此事錯綜覆雜,個中牽涉何人也還未可知,臣覺得當暗中細查,若大張旗鼓的反倒入了有心的人眼。此涉及國事,不得不防。倒不如皇上選可信賴的人私下進行查訪,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多心,覺得這些事情之間總有一些千絲萬縷的聯系,是可以並一起徹查的。”

最後這一句,令沛沒有點誰,但也說得很明白了,不管關系到誰,這最終於國本來講都是大事,不得不防。他是想查,但是也怕皇上對自己有了旁的看法,他得打消皇上的顧慮,然後才能真正摸下去,徹查裕王。

皇上沒作聲,面色雖有怒氣但看不出太多心緒。

片刻之後,又仔細揣摩了一番令沛這番話的用意,最後才盯著他道,“此事,便就你去查吧,這兩起案子,你尋個理由對外就說了結了。”

令沛等的就是這句話。

“是。”

皇上既是這樣說了,令沛便將油坊的事情歸結為意外,往刑部正式遞了案卷算是正經結了案子。而至於賀蘭飛雪的案子,雖說能是將賀蘭飛雪摘出來,但是畢竟人是實實在在地死了,但找誰來替罪卻不好辦。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以游寧娟因胡亂服用了狂躁的藥物,使得其無故斥責宮人,惹得宮人氣急之下動了手,不得已錯手殺人的借口暫時安撫住了悠悠眾口。

但畢竟牽強,也有人會偷偷議論是不是宮裏有意庇護賀蘭飛雪。但皇上都沒說什麽他們有如何敢拿到明面上來?

如此,這兩樁事情都算暫時查實了。

賀蘭飛雪的冤屈也算是洗脫了。

了結案子的當日,令沛就讓人去宮裏接北碩郡主和陳錦月出來。

沒曾想,去接人的宮人的人一推門,就發現那北碩郡主居然死了。

也是被匕首插入自胸口而亡。

本來以為可以松口氣的令沛也是倍感意外,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

得知事情之後,片刻不敢耽誤,趕緊就去稟告了皇上。

北碩郡主的突然死亡,段幹陽這頭很快就得了消息。

匆匆進宮而來,一見到皇上,往日的和氣忽而一下都消失不見,轉而一副質問的模樣。

“當初皇上你可是說過若郡主出了事情,你們大祿負責,眼下,我這如何回去向我們高陽王交代?雖說是並非親生,可到底是養在身邊這麽多年,你們大祿是不是應該要給我們天齊一個交代?”

這般一說,皇上自然是更為惱火。

他臉色一沈,“段幹將軍這話自然是有幾分道理,但究竟是怎麽回事,總該還是要查查不是?若是真有人存了歹心,那大祿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你這般要交代是不是也急赤白臉了些?”

段幹陽將身子一挺,“這話說得,難不成我還能保持和氣?”

然後看了看皇上,緩了語氣下來,“三日,我只給你們三日時間,若是給不出一個正當理由來,我們天齊雖不如你們大祿,但也絕不會允許我們的子民白白喪命。”

撂下這話,段幹陽就出了宮去。

皇上心中郁結,將杯子扔到地上,瞬間砸了個粉碎,嚇得眾人紛紛下跪不敢言語。

皇後見著,緩緩勸了幾句,皇上這才吐了氣思索起此事來。

只是,思籌了此事良久,最後還是將事情交到了大理寺來處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如何能放心。

不過當天晚上就又將令沛和姜瀚海暗中叫去了宮裏,“對於此事,令卿如何看?”

令沛今日來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於是道,“臣覺得此事或許還是和天齊有關,這北碩郡主若真是蔣家的後人,那必然是對我們大祿有恨意的。她今日死在了大祿,最大的獲利者是誰?臣並不覺得一向狠辣的高陽王對這位北碩郡主有多愛護。青舒不說同這位北碩郡主有過接觸嗎?從她的描述來看,恐怕這些年,高陽王也不過是將她當成個殺人工具而已。”

“既是一個工具,自然是只要這工具能發揮作用那麽生死又有何關系?”

姜瀚海也點點頭,“臣覺得令將軍的說辭很有道理,北境現在形式微妙,若天齊真有進犯大祿的意圖,那無非還有兩個問題亟待解決,一個是挑起戰端的理由,還有一個便是是否有這個實力。”

皇上垂眸看著案幾上堆砌起來的折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之後,擡眸看向姜瀚海,“你在北寧,是最了解天齊實力的,你覺得若真起幹戈,大祿有幾分勝算?”

姜瀚海想了想,“若以目前臣知道的,約有七分的樣子。不過,這兩年北境的兵力比起兩年前也確實也有下滑的趨勢。這兩年無論是從軍資還是兵力擴充上我們都不如天齊,再加上臣聽聞,這一年多,天齊重點發展鐵礦業,開發了不少新鐵礦,多是運往了天齊王庭,所以臣懷疑,他們可能在暗中制備軍械,以此看著勝算又要減一分出來。”

大祿這些年連著打了幾場硬仗,國庫上本就緊缺,兵力也有減少,若開戰,必然又是一場大的開銷,且生靈塗炭。大祿看著國力是勝過天齊,但非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想開戰。

皇上想了想,又對著令沛道,“你連夜再去趟大理寺,傳朕口諭,協助調查北碩郡主的案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大祿失了把柄在天齊手上。”

說罷又對著一旁的內侍道,“你再去傳房越和令慶,以及鄭志來趟宮裏。”

內侍領命而去,“是。”

令沛朝著皇上拱拱手,退了出來去了大理寺。

-

令府。

晏白薇聽說了賀蘭飛雪洗去嫌疑的消息,便就立即去了一趟房府。

見著賀蘭飛雪便說起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真真是嚇死我了,那日我本就想來見你的,可三爺說怕節外生枝便沒能過來,如今幸好是洗去了你的冤屈,不然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說完看向賀蘭飛雪,“只是怎麽我看著你也沒有多開心樣。”

賀蘭飛雪菲薄的唇角抿了抿,“最近約摸也是進了春日,沒什麽味口。”

晏白薇一看她說話的神情就知道這話不算實話,於是道,“你是因為陳錦月?”

賀蘭飛雪聽見這名字,只詫異了那麽一瞬,隨即冷哼一聲,搖搖頭,“不算是。”

那日她見著房越那樣,說實話,心裏是有些難受的,她不過就是就事論事得說了句將陳錦月送去刑部的話,房越的表情就分明有不忍心。

眼下雖對這游寧娟的理由有持懷疑的態度,但太後那頭特意來囑咐了話,讓她不可張揚,此事不用再理會,看宮中這態勢是想大事化小,也不便太過處置陳錦月和二公主,賀蘭飛雪心頭自然不高興。

可太後萬不會無故來說這些話,顧全到太後,她還是沒再繼續說什麽。

只是昨日房越來說起此事時,卻絲毫沒有提及要讓陳錦月受懲罰的事情,賀蘭飛雪就明白,或許房越對這位表妹當真沒有什麽愛情可言,但卻也是真正將她當自己的親人看。

她若是要越過他拿她如何又將房越置於到什麽位置?

賀蘭飛雪心中發堵,自然也高興不起來。

而且撇開這事不說外,她心中想起那日事情發生的緣由,她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要害自己。

心中難免有疑慮。

加上天氣確實熱了很多,更沒了味口。

因此,看起來確實清減了些。

晏白薇嘆了口氣,“我還是更希望看到當初那個恣意飛揚的郡主。感情的事情,我倒是覺得,看開些更好。若真是你的,便是如何也是你的,若不是,即便是真得到了也還是會失去的。”

賀蘭飛雪聽她這話中有話的意思,問起來,“你是遇上什麽事情了?”

晏白薇搖搖頭,“沒有,就是擔心你。你若覺得沒什麽胃口,我會些清爽小菜的做法,不如給你做來試試?”

賀蘭飛雪這才又笑起來,“那就改日,我去令府,你做給我吃。不過,這一次出了這事情,只怕家裏也擔心緊了,我想回家看看。”

晏白薇見著如此也不再多說什麽,“如此,也好,反正要好生照顧自己才是。”

等她這邊從房府回來之後,見著府中仍舊空落,也沒再問令沛的是否回來的話。想起,這兩日清隱道長說讓她多關註些令澤的腿的事兒。

於是轉頭去了玉川園。

這兩日,隨著令澤腿上的感覺越發明顯,便慢慢扶著欄桿在園子裏試著站起來,只是畢竟不容易,聽著牟枝說,令澤好幾次堅持,摔了不少回。

這邊過來,就看著竹影正在給令澤按腿。

見著她來,竹影就連忙站起來,“三少夫人。”

晏白薇點點頭,往令澤一邊站了過去,“大爺這是腿不舒服?”

竹影連忙道,“可不是嗎?爺非要堅持站起來,又不讓人扶著,跌了好幾次了。”

晏白薇看見令澤的衣裳有些汙漬,這才勸說起來,“大爺的心情我明白,只是這腿得多費些時間,所謂欲速則不達,大爺這般若是傷了筋骨可是更麻煩。還是得循序漸進才是。”

竹影一聽這話就附和道,“就是啊,爺,咱們慢慢來才是。”

令澤臉上少有地露出了一絲著急模樣,“總也想著盡快站起來,倒是三弟妹提醒得在理上,是我太著急了。”

晏白薇這才松了口氣,這時聽得園子外頭一陣聲響,就見著竹影往外迎去,“二姑娘,您怎麽來了?”

“怎麽我是來不得了?”

令宜一邊說一邊往裏來,一下就見著晏白薇,眉頭一挑,“晏二姑娘也在啊。”

令澤一聽她這話,眉頭就皺起來,“如何叫人的?”

令宜卻沒有任何知錯的神情,“阿兄,你可是不知道,咱們這位晏二姑娘給了我多少絆子,你還替她抱不平呢?若不是你妹妹我命大,怕是早就被氣死了。”

晏白薇見著她在也不想讓玉川園雞犬不靈,於是朝著令澤道,“既然二姑娘來看大爺你,那我便先回去了。”

令宜見著她要走,譏諷道,“晏二姑娘這是做賊心虛吧?”

晏白薇停下步子,看過去,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如何就做賊心虛了?”

這時,牟枝正好端了藥過來,都還沒端到桌子上,就被令宜身邊的人一下給打翻在地,隨即指著晏白薇道,“晏白薇,別以為你想幹什麽我不知道,你派哥丫鬟過來是何用意以為我不知道?明面上是說來照顧我阿兄,背地裏下了藥怕是都不知道。晏白薇,你還真是歹毒。”

晏白薇覺得簡直荒謬,朝著令澤道,“大爺,我讓牟枝過來只是覺得竹影一人辛苦,又想著她會些醫理上的東西,便想著正好過來照顧你。若是大爺也這般覺得的話,那我便讓母親重新指個人來便是了。”

令澤自然是沒將令宜的話聽進去,朝著晏白薇道,“三弟妹說哪裏的話,牟枝做得很好,而且這些日子下來我也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我自然是信得過你和沛哥兒的。也不用去專程稟告母親了,就讓牟枝在此吧。”

令宜一聽,覺得令澤要麽是吃錯了藥,要麽就是瘋了,“阿兄,你可真是糊塗啊。”

令澤每每見令宜一回都覺得頭疼,這會兒聽著她說話整個人都不太好,捏了捏眉心,“好了,出去吧。有時間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情。”

令宜見說不通,幹脆一巴掌甩在站在一旁垂眸的牟枝臉上,“你說,晏白薇到底有沒有教唆你?”

牟枝無端挨了打,一下跪在地上,“沒有,少夫人從沒教唆過我什麽啊。”

晏白薇看過去,見著牟枝臉上鼓了好長的紅印子,指著令宜便道,“你簡直無可救藥。”

令宜還要再打人卻被令澤喝止住,“鬧夠了沒有?這是玉川園不是你的府宅,給我滾出去!”

令宜一楞,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在這時,外頭楚馨曼不知何時到了園子外頭,聽見聲響便自己往裏來了,隨即躡著聲音道,“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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