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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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第 82 章
隨著使團的入京, 宮裏宮外一派歌舞升平，錦繡連城，大家小巷皆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等到了太後壽辰當天，街頭巷尾更是熱鬧非凡, 就連街頭雜耍的都多了許多。
大小官員們著官府, 紛紛陸續進宮，有路上遇見相熟的, 便彼此交談著, 說起今日這壽宴的事情。
又和這熱鬧的景象截然不同。
晏白薇她們這頭也是一大早就打點著了，令禹雖然是有蔭奉在身上, 但卻幾乎連朝務都是挨不上邊的, 因此並未能參加此次的壽宴。
而三房屋頭岳氏，一早跟著入了玉綏園，兩房商量著進宮事宜。雖說是邀了家眷, 但此次壽宴特殊, 人多口雜，因此除了晏白薇外, 令鴛令嫣令弘方以及其他人並未跟著一起去。
如此一來，屈氏這頭心裏自是不痛快了。大房三房都去了，怎麽就她不能去這太後壽宴了？
連帶著就埋怨起了令禹, 令禹聽著厭煩，索性就跟著出來門。
因著令慶和令沛今日有公務在身，因此從昨日就沒能回府, 所以出府之後便是令遠跟隨著一起入的宮。
進了外圍的宮門之後，晏白薇隨鐘藍和岳氏一起跟著人進宮之後就和令遠分開著走了。
宮人帶著她們去了女眷休息喝茶的地方, 令遠則去了官員大臣們休憩的地方。
一到地兒，晏白薇就就見著賀蘭飛雪也在, 於是鐘藍她們便過來請安說話。
賀蘭飛雪免了禮後就拉著晏白薇說起今日壽宴之事。
“今日這壽宴看著是熱鬧，但其實啊，一會兒使臣的覲見，這才是今日的目的。”
晏白薇之前聽令沛說的時候就大致猜到了一些，“今日來之前，就聽著令三老爺她特地吩咐過，少說話，恭敬行事。莫不是天齊國那邊有什麽變化？”
賀蘭飛雪嘆了口氣，“原先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天齊國有多厲害，哪知前兩日我聽著說，姜瀚海這一離開北寧之後，天齊就有吞並周邊小國的動靜，聽說是打了幾仗，可謂雷厲風行，並沒費多少周折就順順當當收服了幾個小國。這實力之前倒是有些小覷了，怕是之前為防著大祿所以刻意收斂了。”
打仗了？這倒是有些意外。
雖然不是對著大祿，但聽這意思分明是有擴充實力，搭建據地的意思。
難怪要大辦，這是給外人看呢。
賀蘭飛雪沈下眉來，“也不知，今日這天齊來是個什麽目的，聽說來的人中不僅有位將軍，還帶了位郡主呢。”
“郡主？”
出使他國，向來是由使臣帶著自己國家的覲見書而來，使團中也多是當朝言官，這天齊國來了將軍也就罷了，郡主跟著是何意思？
晏白薇雖是不谙朝政之事，但聽著如此說，心中也難免蒙上一層陰影。
望了望天兒，雖是天色晴好，但總是透著一股冷冬過後的清冷來。
賀蘭飛雪點點頭，“反正啊，眼下也走一步看一步。”
這般說著，令宜不知何時也到了這邊過來，見著晏白薇她們在此，立即也跟著過來。
上回的事情，鐘藍同令慶說起之後，令慶想了想，還是以令老太太的名義請她回了令府一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同令宜說了許久。
令宜一副委屈模樣，雖是表面上認了錯，但說到底仍舊是對鐘藍甚至晏白薇心懷芥蒂。
甚至更多。
這一會兒見著幾人在這邊，往這邊過來時，面上雖是笑著，可開口卻是句句帶刺。
“如今啊，也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想見著的人卻總也是躲不開。”
岳氏只笑笑，不太好置喙，鐘藍見她這般，只道，“二姑娘現如今這般又是何必，說到底終究也是一家人。”
聽見這話，令宜冷聲道，“我也是沒想到一家人也有背地說小話的時候，不知鐘夫人，你這一家人是不是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樣？”
鐘藍一聽知道她這是來撒氣來了，幹脆不接話了，反正說再多也是白搭。
而且，今日這情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晏白薇心思不在這裏，也不想與她多說，同賀蘭飛雪和鐘藍道，“眼下瞧著太陽大了起來，不若我扶著母親去旁邊尋個蔭涼。”
幾人一聽就正要過去，不料令宜又道，“哎，聽說青舒妹妹這次回來也是有意尋個人家的，就是不知道這某些人啊，這正妻的位置能否坐得住不。”
晏白薇腳下步子一頓，眉頭蹙起來，轉頭看向令宜，“能否坐住也是各人的命，二姑娘又何必每回見面都要提醒著？若是三爺真喜歡，想必之前也不會白白錯過這大好的姻緣。既是沒娶，想來也有不娶的原因。我晏白薇從來也不貪慕什麽，若是我的，我便好生接著，對於那些不是我的，我也坦然接受。倒是二姑娘，有心關心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也是為人妻為人媳的人了，總該考慮著什麽事要緊，什麽事不必太過執著。”
說完便同鐘藍就和賀蘭飛雪以及岳氏往前去了。
令宜要緊了牙關，冷哼一聲，“便就等著瞧好了。”
等晏白薇她們將將過來，內宮的人就來說請大家往芙蓉臺去，今日的壽宴便是在那裏舉行。
於是，眾人紛紛跟著往芙蓉臺過去。
等到了之後，芙蓉臺處上下也都擺滿了坐席。
到處插了彩旗，擺了花盆，廊柱之上也都擦得一塵不染，蒙了彩綢。
賀蘭飛雪同晏白薇說了兩句寬慰的話便往自己的坐席過去了。
晏白薇打望了一圈，發現胡氏也在，眼下不好再到處走動，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彼此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只是晏白薇又巡了一圈，竟是沒見著姜青舒的影子，按理說，她該出現的。
這般想著之後沒多大一會兒，就見著大臣們也都紛紛上到芙蓉臺上各自落座。
各家女眷便跟著在下面這一層落座。
令慶和令沛因著身負皇命因此此時並未能過來。
待所有人坐下之後，就有清雅的鼓樂聲起。
待皇子公主也都紛紛進來落座之後，便有一隊宮人過來往芙蓉臺前站得整整齊齊，然後才是一隊禁軍往芙蓉臺外圍而來。
這時，只聽得一聲“太後駕到、皇上皇後駕到。”
眾人一聽，紛紛起身行禮。
然後華蓋之下太後以及皇上皇後跟著過來，太後往臺上去，居於右側，皇上居於左側，依次落座之後，皇後緊隨其後坐在了皇上下側。
眾人這才又行禮叩拜。
芙蓉臺上，太後一襲暗紅霏緞宮袍，金色的絲線勾出精致的牡丹來，雖是雍容華貴但面相看著卻極為和善。
左側，皇上皇後也是一襲金色宮袍，極其奢華。
待坐定之後，眾人又才請安，太後和皇上隨即示意大家落座。
皇上說了一些恭祝太後的話，眾人聽見也紛紛附和，待這一波祝壽的話消停之後，這時，就有首領內侍道，“太後壽誕，乃大祿之福，今亦有外使覲見以賀太後慈壽。”
皇上這才正了正身子，“宣。”
於是，宮侍傳話出去，“宣天齊國使臣。”
很快，芙蓉臺下就有十幾個穿著打扮與大祿不太一樣的人往芙蓉臺上來。
一到殿內，那領頭的段幹將軍就先帶著人朝太後皇上和皇後行了大禮。
隨即讓人擡了一尊如意紅壽屏風過來，“段幹陽得天齊國大王之令，特來朝拜。聽聞太後一向喜歡禮佛，這是我朝大王讓高僧寫的經文然後繡到這屏風之上的。今日送給太後，以賀壽誕。”
太後點點頭，“天齊國有心了，替哀家轉告你們大王，哀家收下了。”
段幹將軍連忙拱手道，“使臣段幹陽一定替太後將話帶到。”
這時，皇上開口道，“天齊使臣遠來是客，眼下入了京可還習慣？朕近日繁忙，未能及時召見段幹將軍，想來不會往心裏去吧。”
段幹陽連忙道，“皇上日理萬機，豈敢豈敢。本也是為著替太後賀壽而來，今日得見也是一樣。”
皇上點點頭，這才又道，“那段幹將軍入座吧，正好也嘗嘗我大祿的風味。”
段幹陽朝著皇上又行了一禮，“今日朝見皇上，我天齊大王還特意囑咐了北碩郡主，說是也有壽禮敬獻給太後。”
眾人一聽，朝著段幹陽身後看去，就見那北碩郡主，雖蒙了面紗，但仍能瞧見其面紗之下姿容不俗。
她梳著不同大祿的長辮，發間的頭飾與脖頸間的瓔珞被風輕輕吹得晃動起來，一身紅裙格外艷麗張揚。
皇上輕輕看了一眼，“哦？可是什麽？”
北碩郡主往前一站，聲音柔媚，“今日來帶了些花，以敬獻給太後。”
眾人聞言紛紛往外看去，以為有人會擡什麽花進來，可不料那北碩郡主輕輕往後一退，雙手一收就有一朵牡丹在手上了。
“此朵牡丹敬獻太後。”
隨後，雙手翻飛，又是一伸一收，瞬間，手上又多了不少花朵。
在場的人皆是新奇。
然後那北碩郡主又圍著大殿轉了一圈，袖口間就又往外抖了一大束牡丹，姹紫嫣紅格外艷麗。
北碩郡主笑了笑，朝著太後輕輕福禮，然後將自己身上的披風一扯一抖，殿堂之內就有一大堆的鮮花出現在了上頭，大紅的，嫣紅的，粉紅的，桃紅的，滿滿當當堆了一地。
北碩郡主又才跪地叩拜，“恭祝太後福壽安康，永壽綿長。以此花獻給太後，願太後容顏永駐。”
太後擡擡手，“北碩郡主有心了，如此的鮮花叫誰看了都要說一個好看，哀家很是喜歡。”
說完看了一眼皇上，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才又緩緩開口道，“北碩郡主既是遠道而來，又送了如此好的禮物，那哀家也該理當回禮才是。不知道北碩郡主可有什麽心願或者喜歡的？”
北碩郡主朝著太後和皇上又叩了一禮，“早聽聞大祿皇宮之內有處千鳥池常年如春，不知有沒有幸能去看看。”
太後大約也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眼裏漾出一絲笑意，“不過區區一個池子，自然可以，等一會這宴席散了哀家便就著人帶你過去。”
說罷，看了一眼席間，“如意，一會兒你便就帶北碩郡主去千鳥池吧。”
未等謝如意回話，北碩郡主就道，“聽聞太後有一義女，自小疼愛，又十分貌美，其父親乃是大祿英雄，不知道有沒有幸讓她陪著一道去賞千鳥池。”
忽然被點名，賀蘭飛雪也是很意外。太後看向她，隨即點點頭，“既是北碩郡主有求，那就讓飛雪也跟著去吧。”
賀蘭飛雪和謝如意雙雙站起來，“是。”
北碩郡主點點頭，“多謝太後，多謝皇上。”
說罷才站起來退到一旁。
這時，段幹陽又將一封帖子遞上來，“啟稟皇上，我家大王還特意命我將這封帖子轉呈給您，還望您能親自過目。”
皇上揮揮手，示意人將那帖子拿上來，然後拿過來翻開來看了看，隨即神色就有些惠安不明。
見著皇上看後不說話，段幹陽道，“自大王即位以來，我天齊就對大祿非常尊重，如今，我天齊的王子們個個出眾，若是兩國能聯姻，這不是於兩國都是好事嗎？”
自古，聯姻無非兩種情況，要麽是求和，要麽是鞏固關系。
天齊現在在北寧的態度，兩國會不會有一戰尚未可知，鞏固關系怕是暫時談不上，那如今就剩下一種，便是求和。
可何謂求和？嫁女為求的那方，這天齊國這般說話，提及的只有王子，分明就是要大祿嫁公主過去，這是在示威嗎？
皇上自然不悅。
一時間沒有接他這話。
於是道，“此事關系甚大，段幹將軍不妨先坐下來，品嘗品嘗美食，欣賞欣賞大祿的歌舞，感受感受我大祿的風俗文化？”
段幹陽知道這是在拒絕他，也沒當即要如何，朝著皇上福禮退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於是，宮人們很快就端了菜色上來，歌舞也跟著舞了起來。
段幹陽看著好似沒什麽事情，一邊吃肉喝酒，一邊鼓掌叫好。
整個芙蓉臺，旁的人都是默言無聲，就屬他的聲音最大。
等這宴席進行到一半時，太後先起了身，借著要回宮換衣裳的話就先回了宮。
皇上半醉未醉間，皇後見著也就跟著道，“今日皇上高興飲多了，本宮先扶著皇上到後殿歇息著，大家各自隨意。”
這時，裕王往這邊來朝著那段幹陽道，“今日段幹將軍既是來了，父皇命本王自當好生照顧，不知將軍可要去宮中走走？”
段幹陽將手裏的肉一丟，拍拍手站起來，“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又看向北碩郡主，“一會兒你自去千裏池，可是要好好看看，王妃還等你回去同她講呢。”
北碩郡主眸色淡淡一沈，朝著段幹陽點點頭，低聲道，“知道了。”
只是皇上這頭一到了後殿，抓起桌上的茶杯就重重砸了下去，“和親？他天齊是要把腳往朕臉上踩是吧？怎麽不自己嫁個女兒過來？還什麽郡主，以為朕真不知道什麽來歷嗎？”
皇後讓人將碎片拾撿出去，“皇上知道他非懷好意又何必動怒？傷的也是你自個兒不是。”
皇上氣呼呼地王椅子上一坐，“朕看啊，他就是來故意挑事兒的，為的就是能名正言順地進攻北寧吧。”
皇後端了一杯熱茶到皇上跟兒前，“是與不是，還是要先看看才是，皇上不要生氣才好。”
皇上吐出一口長氣，接過茶杯來，“著了跟在裕王身旁的人，如今可有消息回來？”
皇後搖搖頭，“眼下沒有，裕王陪著想來知道分寸，若是那段幹陽真是有旁的心思，裕王是會察覺的。”
如此，皇上才微微平靜了些，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大殿內，鐘藍見著眾人都慢慢有往外去芙蓉臺上賞花，也站起來同晏白薇和岳氏一同往外。
走到半道，謝如意從後頭過來，見面便問起來，“上回的傷可是好些了？”
晏白薇朝著謝如意福禮道，“多謝如意公主關心，已經好多了。”
謝如意點點頭，“如此便好，那本公主就放心了。”
賀蘭飛雪這時也從裏頭出來，見著謝如意輕輕瞥了一眼，正要開口就見著太後身邊的嬤嬤過來道，“郡主，公主，太後吩咐奴婢過來提醒你們，千鳥池花多水深，多留著心。”
北碩郡主為何會提及千鳥池，太後不清楚，只是這深宮中的東西她消息倒是靈通。
既然不知道為何要去千鳥池，多少是要仔細些的。
謝如意和賀蘭飛雪自然也是明白太後的意思。
賀蘭飛雪收住了話，“知道了。”
謝如意也跟著道，“是。”
那嬤嬤點點頭，這才往回去。
賀蘭飛雪回頭望了望還在座位上的北碩郡主，沖晏白薇點了點頭，“那你且就在這邊看花吧。”徑自轉身去也不看謝如意，自己先往回去了。
這邊謝如意雖是不滿賀蘭飛雪這作派，但當著外人也不好立即發作，只對著晏白薇又交代了幾句，也跟著往回去了。
兩人走到殿內，朝著北碩郡主道，“郡主不是要去千鳥池？不如現在過去？也正好走走解解乏。”
北碩郡主立即站起來，看了一眼謝如意，又看了一眼賀蘭飛雪，點點頭，“也好，如此就辛苦公主和郡主了。讓兩位同陪，當真是有些榮寵過甚了些。”
賀蘭飛雪笑笑，“北碩郡主說笑了。”
和謝如意領著北碩郡主出來，兩人也沒走彎路，直奔千鳥池去，只是半道上，不知怎的，賀蘭飛雪忽然就肚子疼了起來。
本想忍忍的，可痛得實在難受，根本沒法繼續走。
謝如意本還以為她是故意，可見她越走越走不動，又一副真是疼得厲害的樣子，也不免問起來，“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會吃錯了東西吧？”
賀蘭飛雪扶住欄桿，“你們先去，我等會兒就來。”
說罷就讓紫衣扶著自己往凈房去。
謝如意只得慢慢引這北碩郡主繼續往前，只是走了好一會兒沒見著賀蘭飛雪回來，謝如意回看了好幾眼。
一旁的北碩郡主察覺出她的心緒，開口道，“公主若是擔心不妨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反正去千鳥池也是不急的。”
謝如意想了想，從剛剛那路過去，正好有條捷徑，也花不上多少時間，於是點點頭，“也好，只是辛苦郡主多走路了。”
“公主哪裏的話，我正好也多見見宮中的雕廊畫柱。天齊國可是沒有這般好看的景色，也沒這般精巧的做工，今日也算開了眼。”
如此，兩人便尋著原路往回走。
將將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迎頭撞上一個一路過來慌裏慌張的宮侍，一見著謝如意就連忙跪下道，“奴婢沖撞了公主，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謝如意道，“你慌慌張張幹什麽呢？”
那宮侍見著北碩郡主，只低了頭去，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北碩郡主忽然一驚，指著那宮侍的身上道，“呀，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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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使團的入京, 宮裏宮外一派歌舞升平，錦繡連城，大家小巷皆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等到了太後壽辰當天，街頭巷尾更是熱鬧非凡, 就連街頭雜耍的都多了許多。
大小官員們著官府, 紛紛陸續進宮，有路上遇見相熟的, 便彼此交談著, 說起今日這壽宴的事情。
又和這熱鬧的景象截然不同。
晏白薇她們這頭也是一大早就打點著了，令禹雖然是有蔭奉在身上, 但卻幾乎連朝務都是挨不上邊的, 因此並未能參加此次的壽宴。
而三房屋頭岳氏，一早跟著入了玉綏園，兩房商量著進宮事宜。雖說是邀了家眷, 但此次壽宴特殊, 人多口雜，因此除了晏白薇外, 令鴛令嫣令弘方以及其他人並未跟著一起去。
如此一來，屈氏這頭心裏自是不痛快了。大房三房都去了，怎麽就她不能去這太後壽宴了？
連帶著就埋怨起了令禹, 令禹聽著厭煩，索性就跟著出來門。
因著令慶和令沛今日有公務在身，因此從昨日就沒能回府, 所以出府之後便是令遠跟隨著一起入的宮。
進了外圍的宮門之後，晏白薇隨鐘藍和岳氏一起跟著人進宮之後就和令遠分開著走了。
宮人帶著她們去了女眷休息喝茶的地方, 令遠則去了官員大臣們休憩的地方。
一到地兒，晏白薇就就見著賀蘭飛雪也在, 於是鐘藍她們便過來請安說話。
賀蘭飛雪免了禮後就拉著晏白薇說起今日壽宴之事。
“今日這壽宴看著是熱鬧，但其實啊，一會兒使臣的覲見，這才是今日的目的。”
晏白薇之前聽令沛說的時候就大致猜到了一些，“今日來之前，就聽著令三老爺她特地吩咐過，少說話，恭敬行事。莫不是天齊國那邊有什麽變化？”
賀蘭飛雪嘆了口氣，“原先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天齊國有多厲害，哪知前兩日我聽著說，姜瀚海這一離開北寧之後，天齊就有吞並周邊小國的動靜，聽說是打了幾仗，可謂雷厲風行，並沒費多少周折就順順當當收服了幾個小國。這實力之前倒是有些小覷了，怕是之前為防著大祿所以刻意收斂了。”
打仗了？這倒是有些意外。
雖然不是對著大祿，但聽這意思分明是有擴充實力，搭建據地的意思。
難怪要大辦，這是給外人看呢。
賀蘭飛雪沈下眉來，“也不知，今日這天齊來是個什麽目的，聽說來的人中不僅有位將軍，還帶了位郡主呢。”
“郡主？”
出使他國，向來是由使臣帶著自己國家的覲見書而來，使團中也多是當朝言官，這天齊國來了將軍也就罷了，郡主跟著是何意思？
晏白薇雖是不谙朝政之事，但聽著如此說，心中也難免蒙上一層陰影。
望了望天兒，雖是天色晴好，但總是透著一股冷冬過後的清冷來。
賀蘭飛雪點點頭，“反正啊，眼下也走一步看一步。”
這般說著，令宜不知何時也到了這邊過來，見著晏白薇她們在此，立即也跟著過來。
上回的事情，鐘藍同令慶說起之後，令慶想了想，還是以令老太太的名義請她回了令府一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同令宜說了許久。
令宜一副委屈模樣，雖是表面上認了錯，但說到底仍舊是對鐘藍甚至晏白薇心懷芥蒂。
甚至更多。
這一會兒見著幾人在這邊，往這邊過來時，面上雖是笑著，可開口卻是句句帶刺。
“如今啊，也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想見著的人卻總也是躲不開。”
岳氏只笑笑，不太好置喙，鐘藍見她這般，只道，“二姑娘現如今這般又是何必，說到底終究也是一家人。”
聽見這話，令宜冷聲道，“我也是沒想到一家人也有背地說小話的時候，不知鐘夫人，你這一家人是不是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樣？”
鐘藍一聽知道她這是來撒氣來了，幹脆不接話了，反正說再多也是白搭。
而且，今日這情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晏白薇心思不在這裏，也不想與她多說，同賀蘭飛雪和鐘藍道，“眼下瞧著太陽大了起來，不若我扶著母親去旁邊尋個蔭涼。”
幾人一聽就正要過去，不料令宜又道，“哎，聽說青舒妹妹這次回來也是有意尋個人家的，就是不知道這某些人啊，這正妻的位置能否坐得住不。”
晏白薇腳下步子一頓，眉頭蹙起來，轉頭看向令宜，“能否坐住也是各人的命，二姑娘又何必每回見面都要提醒著？若是三爺真喜歡，想必之前也不會白白錯過這大好的姻緣。既是沒娶，想來也有不娶的原因。我晏白薇從來也不貪慕什麽，若是我的，我便好生接著，對於那些不是我的，我也坦然接受。倒是二姑娘，有心關心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也是為人妻為人媳的人了，總該考慮著什麽事要緊，什麽事不必太過執著。”
說完便同鐘藍就和賀蘭飛雪以及岳氏往前去了。
令宜要緊了牙關，冷哼一聲，“便就等著瞧好了。”
等晏白薇她們將將過來，內宮的人就來說請大家往芙蓉臺去，今日的壽宴便是在那裏舉行。
於是，眾人紛紛跟著往芙蓉臺過去。
等到了之後，芙蓉臺處上下也都擺滿了坐席。
到處插了彩旗，擺了花盆，廊柱之上也都擦得一塵不染，蒙了彩綢。
賀蘭飛雪同晏白薇說了兩句寬慰的話便往自己的坐席過去了。
晏白薇打望了一圈，發現胡氏也在，眼下不好再到處走動，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彼此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只是晏白薇又巡了一圈，竟是沒見著姜青舒的影子，按理說，她該出現的。
這般想著之後沒多大一會兒，就見著大臣們也都紛紛上到芙蓉臺上各自落座。
各家女眷便跟著在下面這一層落座。
令慶和令沛因著身負皇命因此此時並未能過來。
待所有人坐下之後，就有清雅的鼓樂聲起。
待皇子公主也都紛紛進來落座之後，便有一隊宮人過來往芙蓉臺前站得整整齊齊，然後才是一隊禁軍往芙蓉臺外圍而來。
這時，只聽得一聲“太後駕到、皇上皇後駕到。”
眾人一聽，紛紛起身行禮。
然後華蓋之下太後以及皇上皇後跟著過來，太後往臺上去，居於右側，皇上居於左側，依次落座之後，皇後緊隨其後坐在了皇上下側。
眾人這才又行禮叩拜。
芙蓉臺上，太後一襲暗紅霏緞宮袍，金色的絲線勾出精致的牡丹來，雖是雍容華貴但面相看著卻極為和善。
左側，皇上皇後也是一襲金色宮袍，極其奢華。
待坐定之後，眾人又才請安，太後和皇上隨即示意大家落座。
皇上說了一些恭祝太後的話，眾人聽見也紛紛附和，待這一波祝壽的話消停之後，這時，就有首領內侍道，“太後壽誕，乃大祿之福，今亦有外使覲見以賀太後慈壽。”
皇上這才正了正身子，“宣。”
於是，宮侍傳話出去，“宣天齊國使臣。”
很快，芙蓉臺下就有十幾個穿著打扮與大祿不太一樣的人往芙蓉臺上來。
一到殿內，那領頭的段幹將軍就先帶著人朝太後皇上和皇後行了大禮。
隨即讓人擡了一尊如意紅壽屏風過來，“段幹陽得天齊國大王之令，特來朝拜。聽聞太後一向喜歡禮佛，這是我朝大王讓高僧寫的經文然後繡到這屏風之上的。今日送給太後，以賀壽誕。”
太後點點頭，“天齊國有心了，替哀家轉告你們大王，哀家收下了。”
段幹將軍連忙拱手道，“使臣段幹陽一定替太後將話帶到。”
這時，皇上開口道，“天齊使臣遠來是客，眼下入了京可還習慣？朕近日繁忙，未能及時召見段幹將軍，想來不會往心裏去吧。”
段幹陽連忙道，“皇上日理萬機，豈敢豈敢。本也是為著替太後賀壽而來，今日得見也是一樣。”
皇上點點頭，這才又道，“那段幹將軍入座吧，正好也嘗嘗我大祿的風味。”
段幹陽朝著皇上又行了一禮，“今日朝見皇上，我天齊大王還特意囑咐了北碩郡主，說是也有壽禮敬獻給太後。”
眾人一聽，朝著段幹陽身後看去，就見那北碩郡主，雖蒙了面紗，但仍能瞧見其面紗之下姿容不俗。
她梳著不同大祿的長辮，發間的頭飾與脖頸間的瓔珞被風輕輕吹得晃動起來，一身紅裙格外艷麗張揚。
皇上輕輕看了一眼，“哦？可是什麽？”
北碩郡主往前一站，聲音柔媚，“今日來帶了些花，以敬獻給太後。”
眾人聞言紛紛往外看去，以為有人會擡什麽花進來，可不料那北碩郡主輕輕往後一退，雙手一收就有一朵牡丹在手上了。
“此朵牡丹敬獻太後。”
隨後，雙手翻飛，又是一伸一收，瞬間，手上又多了不少花朵。
在場的人皆是新奇。
然後那北碩郡主又圍著大殿轉了一圈，袖口間就又往外抖了一大束牡丹，姹紫嫣紅格外艷麗。
北碩郡主笑了笑，朝著太後輕輕福禮，然後將自己身上的披風一扯一抖，殿堂之內就有一大堆的鮮花出現在了上頭，大紅的，嫣紅的，粉紅的，桃紅的，滿滿當當堆了一地。
北碩郡主又才跪地叩拜，“恭祝太後福壽安康，永壽綿長。以此花獻給太後，願太後容顏永駐。”
太後擡擡手，“北碩郡主有心了，如此的鮮花叫誰看了都要說一個好看，哀家很是喜歡。”
說完看了一眼皇上，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才又緩緩開口道，“北碩郡主既是遠道而來，又送了如此好的禮物，那哀家也該理當回禮才是。不知道北碩郡主可有什麽心願或者喜歡的？”
北碩郡主朝著太後和皇上又叩了一禮，“早聽聞大祿皇宮之內有處千鳥池常年如春，不知有沒有幸能去看看。”
太後大約也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眼裏漾出一絲笑意，“不過區區一個池子，自然可以，等一會這宴席散了哀家便就著人帶你過去。”
說罷，看了一眼席間，“如意，一會兒你便就帶北碩郡主去千鳥池吧。”
未等謝如意回話，北碩郡主就道，“聽聞太後有一義女，自小疼愛，又十分貌美，其父親乃是大祿英雄，不知道有沒有幸讓她陪著一道去賞千鳥池。”
忽然被點名，賀蘭飛雪也是很意外。太後看向她，隨即點點頭，“既是北碩郡主有求，那就讓飛雪也跟著去吧。”
賀蘭飛雪和謝如意雙雙站起來，“是。”
北碩郡主點點頭，“多謝太後，多謝皇上。”
說罷才站起來退到一旁。
這時，段幹陽又將一封帖子遞上來，“啟稟皇上，我家大王還特意命我將這封帖子轉呈給您，還望您能親自過目。”
皇上揮揮手，示意人將那帖子拿上來，然後拿過來翻開來看了看，隨即神色就有些惠安不明。
見著皇上看後不說話，段幹陽道，“自大王即位以來，我天齊就對大祿非常尊重，如今，我天齊的王子們個個出眾，若是兩國能聯姻，這不是於兩國都是好事嗎？”
自古，聯姻無非兩種情況，要麽是求和，要麽是鞏固關系。
天齊現在在北寧的態度，兩國會不會有一戰尚未可知，鞏固關系怕是暫時談不上，那如今就剩下一種，便是求和。
可何謂求和？嫁女為求的那方，這天齊國這般說話，提及的只有王子，分明就是要大祿嫁公主過去，這是在示威嗎？
皇上自然不悅。
一時間沒有接他這話。
於是道，“此事關系甚大，段幹將軍不妨先坐下來，品嘗品嘗美食，欣賞欣賞大祿的歌舞，感受感受我大祿的風俗文化？”
段幹陽知道這是在拒絕他，也沒當即要如何，朝著皇上福禮退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於是，宮人們很快就端了菜色上來，歌舞也跟著舞了起來。
段幹陽看著好似沒什麽事情，一邊吃肉喝酒，一邊鼓掌叫好。
整個芙蓉臺，旁的人都是默言無聲，就屬他的聲音最大。
等這宴席進行到一半時，太後先起了身，借著要回宮換衣裳的話就先回了宮。
皇上半醉未醉間，皇後見著也就跟著道，“今日皇上高興飲多了，本宮先扶著皇上到後殿歇息著，大家各自隨意。”
這時，裕王往這邊來朝著那段幹陽道，“今日段幹將軍既是來了，父皇命本王自當好生照顧，不知將軍可要去宮中走走？”
段幹陽將手裏的肉一丟，拍拍手站起來，“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又看向北碩郡主，“一會兒你自去千裏池，可是要好好看看，王妃還等你回去同她講呢。”
北碩郡主眸色淡淡一沈，朝著段幹陽點點頭，低聲道，“知道了。”
只是皇上這頭一到了後殿，抓起桌上的茶杯就重重砸了下去，“和親？他天齊是要把腳往朕臉上踩是吧？怎麽不自己嫁個女兒過來？還什麽郡主，以為朕真不知道什麽來歷嗎？”
皇後讓人將碎片拾撿出去，“皇上知道他非懷好意又何必動怒？傷的也是你自個兒不是。”
皇上氣呼呼地王椅子上一坐，“朕看啊，他就是來故意挑事兒的，為的就是能名正言順地進攻北寧吧。”
皇後端了一杯熱茶到皇上跟兒前，“是與不是，還是要先看看才是，皇上不要生氣才好。”
皇上吐出一口長氣，接過茶杯來，“著了跟在裕王身旁的人，如今可有消息回來？”
皇後搖搖頭，“眼下沒有，裕王陪著想來知道分寸，若是那段幹陽真是有旁的心思，裕王是會察覺的。”
如此，皇上才微微平靜了些，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大殿內，鐘藍見著眾人都慢慢有往外去芙蓉臺上賞花，也站起來同晏白薇和岳氏一同往外。
走到半道，謝如意從後頭過來，見面便問起來，“上回的傷可是好些了？”
晏白薇朝著謝如意福禮道，“多謝如意公主關心，已經好多了。”
謝如意點點頭，“如此便好，那本公主就放心了。”
賀蘭飛雪這時也從裏頭出來，見著謝如意輕輕瞥了一眼，正要開口就見著太後身邊的嬤嬤過來道，“郡主，公主，太後吩咐奴婢過來提醒你們，千鳥池花多水深，多留著心。”
北碩郡主為何會提及千鳥池，太後不清楚，只是這深宮中的東西她消息倒是靈通。
既然不知道為何要去千鳥池，多少是要仔細些的。
謝如意和賀蘭飛雪自然也是明白太後的意思。
賀蘭飛雪收住了話，“知道了。”
謝如意也跟著道，“是。”
那嬤嬤點點頭，這才往回去。
賀蘭飛雪回頭望了望還在座位上的北碩郡主，沖晏白薇點了點頭，“那你且就在這邊看花吧。”徑自轉身去也不看謝如意，自己先往回去了。
這邊謝如意雖是不滿賀蘭飛雪這作派，但當著外人也不好立即發作，只對著晏白薇又交代了幾句，也跟著往回去了。
兩人走到殿內，朝著北碩郡主道，“郡主不是要去千鳥池？不如現在過去？也正好走走解解乏。”
北碩郡主立即站起來，看了一眼謝如意，又看了一眼賀蘭飛雪，點點頭，“也好，如此就辛苦公主和郡主了。讓兩位同陪，當真是有些榮寵過甚了些。”
賀蘭飛雪笑笑，“北碩郡主說笑了。”
和謝如意領著北碩郡主出來，兩人也沒走彎路，直奔千鳥池去，只是半道上，不知怎的，賀蘭飛雪忽然就肚子疼了起來。
本想忍忍的，可痛得實在難受，根本沒法繼續走。
謝如意本還以為她是故意，可見她越走越走不動，又一副真是疼得厲害的樣子，也不免問起來，“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會吃錯了東西吧？”
賀蘭飛雪扶住欄桿，“你們先去，我等會兒就來。”
說罷就讓紫衣扶著自己往凈房去。
謝如意只得慢慢引這北碩郡主繼續往前，只是走了好一會兒沒見著賀蘭飛雪回來，謝如意回看了好幾眼。
一旁的北碩郡主察覺出她的心緒，開口道，“公主若是擔心不妨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反正去千鳥池也是不急的。”
謝如意想了想，從剛剛那路過去，正好有條捷徑，也花不上多少時間，於是點點頭，“也好，只是辛苦郡主多走路了。”
“公主哪裏的話，我正好也多見見宮中的雕廊畫柱。天齊國可是沒有這般好看的景色，也沒這般精巧的做工，今日也算開了眼。”
如此，兩人便尋著原路往回走。
將將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迎頭撞上一個一路過來慌裏慌張的宮侍，一見著謝如意就連忙跪下道，“奴婢沖撞了公主，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謝如意道，“你慌慌張張幹什麽呢？”
那宮侍見著北碩郡主，只低了頭去，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北碩郡主忽然一驚，指著那宮侍的身上道，“呀，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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