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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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蟲族
祝聆本來是做好了戰鬥準備的, 現在她被一句話打的措手不及。
她的第一反應是：“你會說話？！”
第二反應是：“你認識我？”
巨蟲的聲音很奇特，像是由千萬道細小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後被放大的感覺。
它並沒有解答祝聆的疑問，只是繼續說道：“你失約了，養殖場主, 你答應我的養料一直沒有送來。”
應該是祝華山和這兩只蟲子的約定, 但祝華山失蹤, 約定自然無法繼續。
“和你約定的人應該是我的叔叔, 他已經失蹤十幾年了，上個月他死在了太空中, 飛船爆炸，這座養殖場現在由我繼承。能告訴我你們的約定內容麽？如果可以，或許我能幫上什麽忙。”
蟲子的覆眼掃視著她, 又看向後面跟來的兩只機器人，它在賀因身上停留的時間有點長。
賀因輕輕上前和祝聆並肩站立。
“給我提供養料，我可以給你蟲液，你也將贏得我蟲族的友誼。”
這是祝聆第一次在遇到陌生外星生物時知道對方的種族，這兩只竟然是蟲族，她曾經在聊天室裏看到過。
祝聆不太清楚蟲族的底細，祝華山選擇跟這只蟲族做交易, 雙方必然都有看中的東西。蟲液和繭絲有什麽用她也搞不清楚，但能肯定是好東西。
祝聆認真地問：“你說的養料是什麽？”
“食物，我需要進食, 大量進食。”
蠶繭裏那只蟲族的情況不太好, 本來過長時間沒有進食, 蟲族也能依靠退化成幼蟲狀態度過，但偏偏蠶繭意外被破開，它沒有辦法退化也沒有辦法出來, 這麽多年一直保持著現在的虛弱狀態半死不活，如果不是旁邊的工蟲一直斷斷續續地投餵著食物，恐怕那只繭裏的蟲早已經死了。
蟲族像螞蟻蜜蜂一樣，族群中分工明確，不同工種的蜜蜂工作不同，這只工蟲看上去高大健壯螯肢鋒利駭人，其實它並不是戰鬥系，而是善於挖洞搬運的工蟲。而繭裏的那只則是母蟲。
蟲族中能繁衍後代的母蟲為尊，和蜂後一樣，所有蟲族都要圍繞母蟲打轉。
母蟲的食量很大，需要食物巨多，它一生有許多次進化期，
這山下彎彎曲曲的洞全都是工蟲的傑作，不止幾人下來的入口，其他地方也有許多入口在，偶爾會有意外掉進來的動物，都被工蟲當做食物搬回去餵給母蟲了，也是這點食物維持著母蟲的生命。
祝聆繼續問：“需要什麽樣的食物？”
母蟲看著滿地的雞，覆眼裏滿是饑餓，它上身細弱的螯肢都揮舞了起來，可惜太虛弱了，很快垂了下去。
它道：“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全部都要！”
如果它吃動物，怎麽掉下來的雞仔們沒有事？祝聆心有疑惑。
此時一地外星雞仔正在四處啄食。下來後沒什麽食物吃，它們也挺餓的，山洞裏本來就沒什麽蟲子，它啄著啄著就挪到了兩只蟲族腳下去了。
尖銳的雞嘴一下啄到了工蟲後肢上，發出一道細小又清脆的響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外星雞仔啄了一口沒吃到東西竟然還不放棄，竟然又低頭連啄了三下，仿佛是知道只要把殼子破開裏面就有好吃的。
祝聆看得膽戰心驚，生怕工蟲一個不小心就揮舞大螯肢把外星雞仔給砍死了。她一個健步沖上前掐著脖子拎了回來。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它飯量有點大，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餓了。”
說完將一直背在身上的雞食拿出來灑在地上。
母雞和幾只靠在一起睡覺的雞仔聞到味道立即醒過來，飛快啄食。
祝聆出來就帶了兩三斤食，這對雞仔們來說就是開胃菜，完全無法吃飽，想一次性餵飽五十多只外星雞仔，一次就得十斤的料。先前想著要自制飼料，她各買了上百斤的谷物和谷殼打成的粉，還有好幾種營養豐富的蟲子，發貨地稍遠，要明早才能到。
就在雞仔們吃得正香的時候，母蟲忍不住開口：“它們吃的是什麽？”
“啊，是雞食。”
“給我一些。”
祝聆刮了刮袋子，剛剛撒出去大半，現在就剩下拳頭大小的一把了。雞食微濕，她在手上團吧團吧，小心翼翼的正上前要去餵給母蟲，被賀因一把拉住，將雞食放到地上然後拉著她後退。
工蟲將食物夾起來，勉強成團的食物在它螯肢的戳刺下很快散了一地，沒有爪子它根本弄不起來。工蟲有點憤怒，爪子在地面輕易劃出一道深深地痕跡。
場景一時間有些尷尬，祝聆捏了下賀因的手臂，上去將散開的食物重新捧起來，然後小心放到工蟲的螯肢長讓它捧著。
“這個容易散，你動作慢一點就好了。”
工蟲謹慎地捧著食物走到母蟲身邊靠近它腦袋，母蟲迫不及待地將頭伸出來。
祝聆的認知裏，大部分蟲子都是依靠口器進食，可是見到食物後，母蟲竟突然張開一張大嘴，那嘴巴大到幾乎能吞掉人的腦袋，黑乎乎的嘴裏長滿了密密麻麻短而鋒利的牙齒，牙齒一直延伸到喉嚨深處。幾乎沒有咀嚼，一團食物就直接被它吞了下去。
祝聆看得膽寒，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團食物明顯不能讓母蟲飽腹，它有點焦躁，爪子抓撓著破開的繭：“這個不錯，我需要更多。”
目前養殖場裏的雞食都是特地買的中高等配料款，含蟲量不低還添加了骨粉，雞仔成長需要營養才好下蛋。沒想到母蟲也喜歡雞食，這樣不用額外準備食物算是件好事，但母蟲這張大嘴飯量明顯比得上幾十只外星雞仔了。
在交易達成之前，祝聆還是先問了一句：“我要知道蟲液是什麽東西？對我有什麽作用？”
母蟲再次看向她：“你不是……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麽？”
母蟲沒有回答，而是解釋道：“蟲液是只有母蟲才能分泌的液體，它有穩定精神的作用，也能快速治愈傷口。”
祝聆有點理解不了穩定精神作用是什麽意思，也許是可以讓失控的動物冷靜下來，後面一個作用還不錯，雖然對她沒什麽用。
其實祝聆不知道穩定精神對星際間一些種族有多重要，可以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物品不多，蟲族的蟲液一直珍貴無比，在市場上能賣出高價，蟲族每年只供應少部分貨。
她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了交易，
“我去采購一些食物，明天到了之後就帶過來給你。”
母蟲揮舞了一下前肢：“好，當面交易，自己帶容器來。”
達成交易後祝聆一時半會還不太想走，難得能遇到一只可以交流的外星生物，她心裏老早就憋了一肚子問題需要解答了。
“可不可以問你一些問題？”祝聆期待地看向母蟲，“一個問題加半斤食物。”
母蟲醒來說話都在消耗，它現在最經不起消耗，本來它想拒絕，但誰能拒絕的了食物的誘惑呢。“問。”
祝聆指著地上剛吃完雞食還在繼續啄下去的雞仔們問道：“既然你植物動物都能吃，為什麽它們進來時沒有吃掉它們？”
母蟲似乎冷笑了一聲：“你當我傻？誰不知道細尾龍是整個星際最瘋的種族，傷害細尾龍幼崽，會遭到瘋狂報覆，只要弄不死，等它們長大後也會百倍報覆回去。”
祝聆頓時精神了，她終於知道外星雞仔是什麽種族了，原來不是雞而是龍，看看那細長的尾巴，倒是跟這個名字很貼合。沒想到細尾龍在外人眼中是這種性格，它們平時看上去很乖巧，有時候還會照顧其他雞仔吃食，完全看不出瘋的特性。
“那你知道有種渾身透明可以隨意變形拉長的生物是什麽族？它們會放電還能飛起來，變成水母一樣。”
“是史萊姆，原來這裏還有史萊姆族。”
這個祝聆從一些文學作品中看到過一些，本來以為是虛構的，竟然也是真的。
蘑菇她倒是問不出來了，蘑菇就是蘑菇族，養殖方法跟地球沒什麽區別。
吸了口氣，祝聆的表情嚴肅起來：“你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剛剛還有問必答的母蟲這會有點閃躲，身體朝蠶繭裏退了些，腦袋歪在一邊：“新的養殖場主，我還無法完全信任你，也不會回答你的問題。好了，我要休眠了，帶上這群細尾龍回去吧，記住，它們長大後很容易瘋狂，一次養這麽多，小心被攻擊。”
它不肯說也只能結束對話，祝聆道：“謝謝你的忠告，下次見。”
朝外趕著雞仔們，公雞和母雞走在前面，小雞乖乖跟在後面，有點困了，各個都走得歪歪扭扭，差點摔倒在地，最後往公雞背上放一點懷裏撈一點抱著走。
還是來時那個洞口，洞是斜向上的，下來容易上去難，小雞仔根本上不去，只能來回抱著運上去。這次戰鬥機器人幫了大忙，它完全不受地形影響速度極快地上上下下，沒多久就將一窩雞仔都送了上去。
雞仔還不大，在後座擠成一團能剛好坐得下。
祝聆上了車，正要啟動飛車時才感覺似乎有哪些不太對，好像漏掉了什麽。
“是不是還有什麽上事情沒做，我總覺得忘掉了什麽。還有什麽東西沒帶？”她轉頭問坐在身邊的賀因。
賀因朝車裏看了眼：“德古拉斯。”
“啊！對，德古拉斯還沒找到！”
找回了雞仔卻丟了德古拉斯，祝聆趕緊下車，再次回到洞裏。
“德古拉斯！你在哪？”
戰鬥機器人被祝聆命令去尋找德古拉斯的位置，如果它不管用祝聆就打算去裏面找工蟲幫忙，沒想到他們才走了沒多久，先前沒進去的另外一個通道就有道人影迅速跑了過來。
“呼，總算找到你們了，嚇死我了！”德古拉斯跑的呼哧帶喘，後怕地拍著自己的心口。
祝聆在它身上拍了一下：“行了你。”機器人哪有這麽喘氣的，裝的不太像，“跑哪去了，雞仔都找到了你卻丟了。”
德古拉斯委屈：“這不是迷路了，你不知道路上有多可怕，不過我撿到了這個。”說到這它將背在身後的手臂拿了出來，手裏竟然是一根巨大的螯肢，跟祝聆先前在通道中見到的斷掉的螯肢一模一樣。
“這東西又堅硬又鋒利，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留下的，本體肯定很大很危險，不過我很幸運沒遇到，我要帶回去研究研究。”
說著它還在螯肢上敲了幾下，發出一陣當當聲響。
祝聆忍不住搖搖頭：“別敲了，我知道這是什麽，趕緊走了，回去跟你說。”
“你知道？”
“遇到了。”
德古拉斯驚愕，“你們沒事吧？”
“沒。”
多了群雞仔之後飛車有些坐不下了，德古拉斯毫不留情地將戰鬥機器人給放到車頂上了，扒車這種事對它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到家已經是夜半時分了，剛把雞仔放回雞圈，傾盆大雨倏然而至，如果他們再晚回來一步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給雞圈又添了次食，先前就沒吃飽的細尾龍們一擁而上，吃得頭都擡不起來，反而那些雞仔已經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明明是後出生的，才幾天時間細尾龍就比雞仔大了快一圈，脖子長了些，腦袋上的凸起也變得明顯了起來。
雞仔們都沒有受傷，祝聆挨個檢查一遍，打消了送醫院看看的念頭。
還沒在雞圈待多久，德古拉斯就拉著她去工作間。只見那根螯肢已經被放在了工作臺上，其他東西都被丟在了一角。
路上沒來得及說，德古拉斯對他們的遭遇很是好奇，祝聆就給他簡述了一下遇到蟲族的事，
今晚上還意外得知了家裏兩種動物的種族，算是有驚無險收獲不小。
德古拉斯對自己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很是後悔，本來它可以順利找到蟲族所在的，但中途研究螯肢太癡迷就忘記了。
“下次送食帶上我一起！”
祝聆朝它擺擺手，趕緊去忙別的了。瀏覽著雞食的價格，她有點懊惱，如果當時帶的是自制雞食，就不需要直接買了，可以省下一半錢。
也許是窮摜了，祝聆總是時時忘記自己手裏還有二十多萬，不管買什麽都會下意識盤算價格再心疼一番。盡管已經攢夠購買骨骼的錢了，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去買，這段時間遇到的外星生物讓她產生了許多古怪的方法，也許她並不需要更換骨骼，也許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正常現象。
撓著手背，她大手筆地買了百斤雞食。
等到真正睡下時，距離天亮已經沒幾個小時了，先前太緊張都沒感覺到困，現在困意襲來祝聆差點在洗漱間直接倒下。
如果不是賀因及時進來拖住她，她已經倒在地上睡著了。
把她擦幹凈，賀因貼心地抱著她放到了床上。祝聆困到迷糊還不忘叮囑；“你，記得洗澡，上床一定要洗澡。”
賀因在她耳邊輕聲回答：“好，知道了。”
盡管睡得很晚，到平日起床時間時祝聆還是準時醒來了。
外面還在下雨，夜裏的暴雨變成清早淅淅瀝瀝的小雨，帶著水汽的風從窗子縫隙裏吹進來，帶來幾分屬於夏日的涼爽。祝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一條腿架在賀因腰上，手臂圈住他脖子死死勒住，下巴擱在他頭頂，姿勢相當豪放。
祝聆趕緊收回手臂和腿乖乖躺好，假裝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但偏巧賀因這時候沒有那麽體貼，竟然睜開眼睛還疑惑地看著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把手臂收回去一樣。
祝聆使勁咳嗽兩聲，賀因起身將開了一條縫的窗子關上。
“起床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抓著衣服就去換。
先前放在床頭的平板被衣服抖落到了地上，賀因手快地幫她將東西撿起來。
這幾天沒怎麽曬太陽，這東西估計又沒電了，祝聆也沒嘗試開機，打算等天氣好再拿出去曬曬，回頭買個感應式太陽能充電板，看看放上去能不能快些充上電。
賀因拎著平板低頭看著，遲遲沒有放回桌子上，祝聆伸手接過，拉了一下沒拉動：“你對這東西感興趣？”
賀因這才松手，表情如常地說道：“沒有能源了。”
祝聆點頭，順手把它放在桌上就起來穿衣服，嘴裏解釋道：“是的，德古拉斯也沒找到可以更換能源的地方，現在就只能曬太陽充電，速度太慢，好久開不了一次。”
賀因的視線還一直在平板上打轉沒有離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清早就有很多事要做，先前買的谷料終於到了，全都堆在門口。祝聆匆匆從樓上跑下來，待看到院子時，她腳步遲疑兩秒，接著一臉驚喜地快速跑到屋檐邊上，蹲在草地前仔細看下雨後大量冒出的蘑菇們。
仿佛是開滿了鮮花，到處都是比拳頭還大的美麗蘑菇叢，天藍色，桃粉色，鵝黃色，菌蓋毛茸茸的，像精致糕點，落下來的雨滴砸到菌蓋上變成一顆顆細小的鉆石，在光下閃閃發光。
先前突發奇想塞了肥料包的墻角木樁上也開滿了蘑菇花，整個院子看上去都變了模樣。
“真漂亮。”祝聆感嘆著。
這次蘑菇們不再對她表示憤怒，她恍惚聽到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距離最近的蘑菇菌蓋炸開，飛散的孢子再一次粘在祝聆褲腳上，但這次沒有眩暈效果也沒有惡臭，一股淺淡的青木香幽幽傳來，完全蓋住了雨天帶來的土腥味。
“好聞。”祝聆低頭靠近褲腳，味道濃郁了一些，“這是你們送給我的禮物？我就當是禮物吧，謝謝，我很喜歡。”
跟蘑菇們打完招呼，祝聆就徹底忙活開了，自制飼料要將豆子稻谷肉粉蟲粉混合，有一些還要現磨。
除草機一上午都嗡嗡嗡了轉個不停，祝聆找了個大盆，幾人一手拎著一個棍攪拌。等到全部攪拌完她已經快要累癱了。
“這就是貪便宜的代價啊。”祝聆單手揉著另一側軟趴趴的肩膀，賀因貼心地過來給她揉捏起來，祝聆喟嘆著靠在他身上。
德古拉斯沒參與幹活，那節螯肢被它鋸下來一點，儀器不夠也沒分析出來什麽。見祝聆累癱，它表示可以做個攪拌機。
“那你還不趕快去？！”祝聆很快恢覆活力，從賀因懷裏起來。
自制飼料餵給雞仔們嘗試了一下，它們很給面子地全部吃完了，一點都不挑食，這讓祝聆長舒了口氣。
給蟲族買的食半下午到的，祝聆在屋裏轉了幾圈，視線從水瓶到水盆到水桶上一一掠過。
母蟲讓她自己帶容器過去裝蟲液，她不知道會有多少蟲液，蟲族體格那麽大，總不至於很小氣。
見她一直糾結，賀因拿過最小的水杯：“這個吧。”
“你確定？”
賀因用眼神給了她肯定答覆。
“那屬實是有點小氣了。”祝聆嘀咕著，裝好上百斤的飼料開上車出發。德古拉斯想見蟲族，跟著上了車。
工蟲早早就等在了洞口，車子剛一落下它就發出聲音來。工蟲聲音尖銳高亢，它一叫，整片山都安靜了下來，絲毫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祝聆沒註意到這些，賀因面無表情地朝周圍掃了一圈。
等它們扛著雞食下去後，工蟲第一時間接過，蟲臉看不出表情，但祝聆覺得它似乎有點嫌棄太少。
應該是感覺錯了，肯定是感覺錯了，一百斤飼料可要上千塊的。
工蟲扛著飼料快速跑進通道，這次沒帶戰鬥機器人，幾人只能小跑著跟在它身後，等看到母蟲後祝聆氣喘籲籲地扶著賀因休息了好一會。
母蟲進食的方式很可怕，飼料袋子被劃破，它就著袋子將飼料往肚子裏倒，它被藏在繭下的腹部仿佛是個無底洞，那百斤飼料竟然一次性全倒進去了。發現吃完後它不滿地發出一聲嘶吼，最後將飼料袋子團吧著一起塞進了嘴裏。
“哎，那個不能……”
話沒說完母蟲已經吃完了，它靠在繭上迅速發生變化，昨天還很虛弱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強壯了許多，腹前無力的螯肢也嘩嘩揮舞起來。
“食物很好，我很滿意。”母蟲今天的聲音清晰多了，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愉悅。“希望明天也能再為我帶來”
祝聆霎時間吸了口氣，真是個無底洞。
“食物你也吃掉了，蟲液給我吧。”祝聆拿出瓶子遞過去。
工蟲將瓶子遞到母蟲身邊，就見她將瓶子朝蠶繭裏塞去，過了好一會，瓶子被拿出來，只見透明瓶子裏多了一層淺淺的乳狀液體。
五百毫升的瓶子，真的只蓋住了一點點底部，最多不超過十滴，少的離譜。
祝聆一看到那點液體就覺得自己這交易做的有點虧，她皺起眉頭：“這也太少了吧。”
母蟲眨著覆眼解釋道：“蟲液對我來說也很珍貴，並且我現在處在虛弱期，只有這麽多。等我強壯起來，能給你的蟲液才會更多。”
祝聆：“總感覺你在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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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聆本來是做好了戰鬥準備的, 現在她被一句話打的措手不及。
她的第一反應是：“你會說話？！”
第二反應是：“你認識我？”
巨蟲的聲音很奇特，像是由千萬道細小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後被放大的感覺。
它並沒有解答祝聆的疑問，只是繼續說道：“你失約了，養殖場主, 你答應我的養料一直沒有送來。”
應該是祝華山和這兩只蟲子的約定, 但祝華山失蹤, 約定自然無法繼續。
“和你約定的人應該是我的叔叔, 他已經失蹤十幾年了，上個月他死在了太空中, 飛船爆炸，這座養殖場現在由我繼承。能告訴我你們的約定內容麽？如果可以，或許我能幫上什麽忙。”
蟲子的覆眼掃視著她, 又看向後面跟來的兩只機器人，它在賀因身上停留的時間有點長。
賀因輕輕上前和祝聆並肩站立。
“給我提供養料，我可以給你蟲液，你也將贏得我蟲族的友誼。”
這是祝聆第一次在遇到陌生外星生物時知道對方的種族，這兩只竟然是蟲族，她曾經在聊天室裏看到過。
祝聆不太清楚蟲族的底細，祝華山選擇跟這只蟲族做交易, 雙方必然都有看中的東西。蟲液和繭絲有什麽用她也搞不清楚，但能肯定是好東西。
祝聆認真地問：“你說的養料是什麽？”
“食物，我需要進食, 大量進食。”
蠶繭裏那只蟲族的情況不太好, 本來過長時間沒有進食, 蟲族也能依靠退化成幼蟲狀態度過，但偏偏蠶繭意外被破開，它沒有辦法退化也沒有辦法出來, 這麽多年一直保持著現在的虛弱狀態半死不活，如果不是旁邊的工蟲一直斷斷續續地投餵著食物，恐怕那只繭裏的蟲早已經死了。
蟲族像螞蟻蜜蜂一樣，族群中分工明確，不同工種的蜜蜂工作不同，這只工蟲看上去高大健壯螯肢鋒利駭人，其實它並不是戰鬥系，而是善於挖洞搬運的工蟲。而繭裏的那只則是母蟲。
蟲族中能繁衍後代的母蟲為尊，和蜂後一樣，所有蟲族都要圍繞母蟲打轉。
母蟲的食量很大，需要食物巨多，它一生有許多次進化期，
這山下彎彎曲曲的洞全都是工蟲的傑作，不止幾人下來的入口，其他地方也有許多入口在，偶爾會有意外掉進來的動物，都被工蟲當做食物搬回去餵給母蟲了，也是這點食物維持著母蟲的生命。
祝聆繼續問：“需要什麽樣的食物？”
母蟲看著滿地的雞，覆眼裏滿是饑餓，它上身細弱的螯肢都揮舞了起來，可惜太虛弱了，很快垂了下去。
它道：“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全部都要！”
如果它吃動物，怎麽掉下來的雞仔們沒有事？祝聆心有疑惑。
此時一地外星雞仔正在四處啄食。下來後沒什麽食物吃，它們也挺餓的，山洞裏本來就沒什麽蟲子，它啄著啄著就挪到了兩只蟲族腳下去了。
尖銳的雞嘴一下啄到了工蟲後肢上，發出一道細小又清脆的響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外星雞仔啄了一口沒吃到東西竟然還不放棄，竟然又低頭連啄了三下，仿佛是知道只要把殼子破開裏面就有好吃的。
祝聆看得膽戰心驚，生怕工蟲一個不小心就揮舞大螯肢把外星雞仔給砍死了。她一個健步沖上前掐著脖子拎了回來。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它飯量有點大，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餓了。”
說完將一直背在身上的雞食拿出來灑在地上。
母雞和幾只靠在一起睡覺的雞仔聞到味道立即醒過來，飛快啄食。
祝聆出來就帶了兩三斤食，這對雞仔們來說就是開胃菜，完全無法吃飽，想一次性餵飽五十多只外星雞仔，一次就得十斤的料。先前想著要自制飼料，她各買了上百斤的谷物和谷殼打成的粉，還有好幾種營養豐富的蟲子，發貨地稍遠，要明早才能到。
就在雞仔們吃得正香的時候，母蟲忍不住開口：“它們吃的是什麽？”
“啊，是雞食。”
“給我一些。”
祝聆刮了刮袋子，剛剛撒出去大半，現在就剩下拳頭大小的一把了。雞食微濕，她在手上團吧團吧，小心翼翼的正上前要去餵給母蟲，被賀因一把拉住，將雞食放到地上然後拉著她後退。
工蟲將食物夾起來，勉強成團的食物在它螯肢的戳刺下很快散了一地，沒有爪子它根本弄不起來。工蟲有點憤怒，爪子在地面輕易劃出一道深深地痕跡。
場景一時間有些尷尬，祝聆捏了下賀因的手臂，上去將散開的食物重新捧起來，然後小心放到工蟲的螯肢長讓它捧著。
“這個容易散，你動作慢一點就好了。”
工蟲謹慎地捧著食物走到母蟲身邊靠近它腦袋，母蟲迫不及待地將頭伸出來。
祝聆的認知裏，大部分蟲子都是依靠口器進食，可是見到食物後，母蟲竟突然張開一張大嘴，那嘴巴大到幾乎能吞掉人的腦袋，黑乎乎的嘴裏長滿了密密麻麻短而鋒利的牙齒，牙齒一直延伸到喉嚨深處。幾乎沒有咀嚼，一團食物就直接被它吞了下去。
祝聆看得膽寒，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團食物明顯不能讓母蟲飽腹，它有點焦躁，爪子抓撓著破開的繭：“這個不錯，我需要更多。”
目前養殖場裏的雞食都是特地買的中高等配料款，含蟲量不低還添加了骨粉，雞仔成長需要營養才好下蛋。沒想到母蟲也喜歡雞食，這樣不用額外準備食物算是件好事，但母蟲這張大嘴飯量明顯比得上幾十只外星雞仔了。
在交易達成之前，祝聆還是先問了一句：“我要知道蟲液是什麽東西？對我有什麽作用？”
母蟲再次看向她：“你不是……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麽？”
母蟲沒有回答，而是解釋道：“蟲液是只有母蟲才能分泌的液體，它有穩定精神的作用，也能快速治愈傷口。”
祝聆有點理解不了穩定精神作用是什麽意思，也許是可以讓失控的動物冷靜下來，後面一個作用還不錯，雖然對她沒什麽用。
其實祝聆不知道穩定精神對星際間一些種族有多重要，可以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物品不多，蟲族的蟲液一直珍貴無比，在市場上能賣出高價，蟲族每年只供應少部分貨。
她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了交易，
“我去采購一些食物，明天到了之後就帶過來給你。”
母蟲揮舞了一下前肢：“好，當面交易，自己帶容器來。”
達成交易後祝聆一時半會還不太想走，難得能遇到一只可以交流的外星生物，她心裏老早就憋了一肚子問題需要解答了。
“可不可以問你一些問題？”祝聆期待地看向母蟲，“一個問題加半斤食物。”
母蟲醒來說話都在消耗，它現在最經不起消耗，本來它想拒絕，但誰能拒絕的了食物的誘惑呢。“問。”
祝聆指著地上剛吃完雞食還在繼續啄下去的雞仔們問道：“既然你植物動物都能吃，為什麽它們進來時沒有吃掉它們？”
母蟲似乎冷笑了一聲：“你當我傻？誰不知道細尾龍是整個星際最瘋的種族，傷害細尾龍幼崽，會遭到瘋狂報覆，只要弄不死，等它們長大後也會百倍報覆回去。”
祝聆頓時精神了，她終於知道外星雞仔是什麽種族了，原來不是雞而是龍，看看那細長的尾巴，倒是跟這個名字很貼合。沒想到細尾龍在外人眼中是這種性格，它們平時看上去很乖巧，有時候還會照顧其他雞仔吃食，完全看不出瘋的特性。
“那你知道有種渾身透明可以隨意變形拉長的生物是什麽族？它們會放電還能飛起來，變成水母一樣。”
“是史萊姆，原來這裏還有史萊姆族。”
這個祝聆從一些文學作品中看到過一些，本來以為是虛構的，竟然也是真的。
蘑菇她倒是問不出來了，蘑菇就是蘑菇族，養殖方法跟地球沒什麽區別。
吸了口氣，祝聆的表情嚴肅起來：“你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剛剛還有問必答的母蟲這會有點閃躲，身體朝蠶繭裏退了些，腦袋歪在一邊：“新的養殖場主，我還無法完全信任你，也不會回答你的問題。好了，我要休眠了，帶上這群細尾龍回去吧，記住，它們長大後很容易瘋狂，一次養這麽多，小心被攻擊。”
它不肯說也只能結束對話，祝聆道：“謝謝你的忠告，下次見。”
朝外趕著雞仔們，公雞和母雞走在前面，小雞乖乖跟在後面，有點困了，各個都走得歪歪扭扭，差點摔倒在地，最後往公雞背上放一點懷裏撈一點抱著走。
還是來時那個洞口，洞是斜向上的，下來容易上去難，小雞仔根本上不去，只能來回抱著運上去。這次戰鬥機器人幫了大忙，它完全不受地形影響速度極快地上上下下，沒多久就將一窩雞仔都送了上去。
雞仔還不大，在後座擠成一團能剛好坐得下。
祝聆上了車，正要啟動飛車時才感覺似乎有哪些不太對，好像漏掉了什麽。
“是不是還有什麽上事情沒做，我總覺得忘掉了什麽。還有什麽東西沒帶？”她轉頭問坐在身邊的賀因。
賀因朝車裏看了眼：“德古拉斯。”
“啊！對，德古拉斯還沒找到！”
找回了雞仔卻丟了德古拉斯，祝聆趕緊下車，再次回到洞裏。
“德古拉斯！你在哪？”
戰鬥機器人被祝聆命令去尋找德古拉斯的位置，如果它不管用祝聆就打算去裏面找工蟲幫忙，沒想到他們才走了沒多久，先前沒進去的另外一個通道就有道人影迅速跑了過來。
“呼，總算找到你們了，嚇死我了！”德古拉斯跑的呼哧帶喘，後怕地拍著自己的心口。
祝聆在它身上拍了一下：“行了你。”機器人哪有這麽喘氣的，裝的不太像，“跑哪去了，雞仔都找到了你卻丟了。”
德古拉斯委屈：“這不是迷路了，你不知道路上有多可怕，不過我撿到了這個。”說到這它將背在身後的手臂拿了出來，手裏竟然是一根巨大的螯肢，跟祝聆先前在通道中見到的斷掉的螯肢一模一樣。
“這東西又堅硬又鋒利，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留下的，本體肯定很大很危險，不過我很幸運沒遇到，我要帶回去研究研究。”
說著它還在螯肢上敲了幾下，發出一陣當當聲響。
祝聆忍不住搖搖頭：“別敲了，我知道這是什麽，趕緊走了，回去跟你說。”
“你知道？”
“遇到了。”
德古拉斯驚愕，“你們沒事吧？”
“沒。”
多了群雞仔之後飛車有些坐不下了，德古拉斯毫不留情地將戰鬥機器人給放到車頂上了，扒車這種事對它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到家已經是夜半時分了，剛把雞仔放回雞圈，傾盆大雨倏然而至，如果他們再晚回來一步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給雞圈又添了次食，先前就沒吃飽的細尾龍們一擁而上，吃得頭都擡不起來，反而那些雞仔已經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明明是後出生的，才幾天時間細尾龍就比雞仔大了快一圈，脖子長了些，腦袋上的凸起也變得明顯了起來。
雞仔們都沒有受傷，祝聆挨個檢查一遍，打消了送醫院看看的念頭。
還沒在雞圈待多久，德古拉斯就拉著她去工作間。只見那根螯肢已經被放在了工作臺上，其他東西都被丟在了一角。
路上沒來得及說，德古拉斯對他們的遭遇很是好奇，祝聆就給他簡述了一下遇到蟲族的事，
今晚上還意外得知了家裏兩種動物的種族，算是有驚無險收獲不小。
德古拉斯對自己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很是後悔，本來它可以順利找到蟲族所在的，但中途研究螯肢太癡迷就忘記了。
“下次送食帶上我一起！”
祝聆朝它擺擺手，趕緊去忙別的了。瀏覽著雞食的價格，她有點懊惱，如果當時帶的是自制雞食，就不需要直接買了，可以省下一半錢。
也許是窮摜了，祝聆總是時時忘記自己手裏還有二十多萬，不管買什麽都會下意識盤算價格再心疼一番。盡管已經攢夠購買骨骼的錢了，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去買，這段時間遇到的外星生物讓她產生了許多古怪的方法，也許她並不需要更換骨骼，也許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正常現象。
撓著手背，她大手筆地買了百斤雞食。
等到真正睡下時，距離天亮已經沒幾個小時了，先前太緊張都沒感覺到困，現在困意襲來祝聆差點在洗漱間直接倒下。
如果不是賀因及時進來拖住她，她已經倒在地上睡著了。
把她擦幹凈，賀因貼心地抱著她放到了床上。祝聆困到迷糊還不忘叮囑；“你，記得洗澡，上床一定要洗澡。”
賀因在她耳邊輕聲回答：“好，知道了。”
盡管睡得很晚，到平日起床時間時祝聆還是準時醒來了。
外面還在下雨，夜裏的暴雨變成清早淅淅瀝瀝的小雨，帶著水汽的風從窗子縫隙裏吹進來，帶來幾分屬於夏日的涼爽。祝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一條腿架在賀因腰上，手臂圈住他脖子死死勒住，下巴擱在他頭頂，姿勢相當豪放。
祝聆趕緊收回手臂和腿乖乖躺好，假裝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但偏巧賀因這時候沒有那麽體貼，竟然睜開眼睛還疑惑地看著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把手臂收回去一樣。
祝聆使勁咳嗽兩聲，賀因起身將開了一條縫的窗子關上。
“起床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抓著衣服就去換。
先前放在床頭的平板被衣服抖落到了地上，賀因手快地幫她將東西撿起來。
這幾天沒怎麽曬太陽，這東西估計又沒電了，祝聆也沒嘗試開機，打算等天氣好再拿出去曬曬，回頭買個感應式太陽能充電板，看看放上去能不能快些充上電。
賀因拎著平板低頭看著，遲遲沒有放回桌子上，祝聆伸手接過，拉了一下沒拉動：“你對這東西感興趣？”
賀因這才松手，表情如常地說道：“沒有能源了。”
祝聆點頭，順手把它放在桌上就起來穿衣服，嘴裏解釋道：“是的，德古拉斯也沒找到可以更換能源的地方，現在就只能曬太陽充電，速度太慢，好久開不了一次。”
賀因的視線還一直在平板上打轉沒有離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清早就有很多事要做，先前買的谷料終於到了，全都堆在門口。祝聆匆匆從樓上跑下來，待看到院子時，她腳步遲疑兩秒，接著一臉驚喜地快速跑到屋檐邊上，蹲在草地前仔細看下雨後大量冒出的蘑菇們。
仿佛是開滿了鮮花，到處都是比拳頭還大的美麗蘑菇叢，天藍色，桃粉色，鵝黃色，菌蓋毛茸茸的，像精致糕點，落下來的雨滴砸到菌蓋上變成一顆顆細小的鉆石，在光下閃閃發光。
先前突發奇想塞了肥料包的墻角木樁上也開滿了蘑菇花，整個院子看上去都變了模樣。
“真漂亮。”祝聆感嘆著。
這次蘑菇們不再對她表示憤怒，她恍惚聽到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距離最近的蘑菇菌蓋炸開，飛散的孢子再一次粘在祝聆褲腳上，但這次沒有眩暈效果也沒有惡臭，一股淺淡的青木香幽幽傳來，完全蓋住了雨天帶來的土腥味。
“好聞。”祝聆低頭靠近褲腳，味道濃郁了一些，“這是你們送給我的禮物？我就當是禮物吧，謝謝，我很喜歡。”
跟蘑菇們打完招呼，祝聆就徹底忙活開了，自制飼料要將豆子稻谷肉粉蟲粉混合，有一些還要現磨。
除草機一上午都嗡嗡嗡了轉個不停，祝聆找了個大盆，幾人一手拎著一個棍攪拌。等到全部攪拌完她已經快要累癱了。
“這就是貪便宜的代價啊。”祝聆單手揉著另一側軟趴趴的肩膀，賀因貼心地過來給她揉捏起來，祝聆喟嘆著靠在他身上。
德古拉斯沒參與幹活，那節螯肢被它鋸下來一點，儀器不夠也沒分析出來什麽。見祝聆累癱，它表示可以做個攪拌機。
“那你還不趕快去？！”祝聆很快恢覆活力，從賀因懷裏起來。
自制飼料餵給雞仔們嘗試了一下，它們很給面子地全部吃完了，一點都不挑食，這讓祝聆長舒了口氣。
給蟲族買的食半下午到的，祝聆在屋裏轉了幾圈，視線從水瓶到水盆到水桶上一一掠過。
母蟲讓她自己帶容器過去裝蟲液，她不知道會有多少蟲液，蟲族體格那麽大，總不至於很小氣。
見她一直糾結，賀因拿過最小的水杯：“這個吧。”
“你確定？”
賀因用眼神給了她肯定答覆。
“那屬實是有點小氣了。”祝聆嘀咕著，裝好上百斤的飼料開上車出發。德古拉斯想見蟲族，跟著上了車。
工蟲早早就等在了洞口，車子剛一落下它就發出聲音來。工蟲聲音尖銳高亢，它一叫，整片山都安靜了下來，絲毫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祝聆沒註意到這些，賀因面無表情地朝周圍掃了一圈。
等它們扛著雞食下去後，工蟲第一時間接過，蟲臉看不出表情，但祝聆覺得它似乎有點嫌棄太少。
應該是感覺錯了，肯定是感覺錯了，一百斤飼料可要上千塊的。
工蟲扛著飼料快速跑進通道，這次沒帶戰鬥機器人，幾人只能小跑著跟在它身後，等看到母蟲後祝聆氣喘籲籲地扶著賀因休息了好一會。
母蟲進食的方式很可怕，飼料袋子被劃破，它就著袋子將飼料往肚子裏倒，它被藏在繭下的腹部仿佛是個無底洞，那百斤飼料竟然一次性全倒進去了。發現吃完後它不滿地發出一聲嘶吼，最後將飼料袋子團吧著一起塞進了嘴裏。
“哎，那個不能……”
話沒說完母蟲已經吃完了，它靠在繭上迅速發生變化，昨天還很虛弱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強壯了許多，腹前無力的螯肢也嘩嘩揮舞起來。
“食物很好，我很滿意。”母蟲今天的聲音清晰多了，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愉悅。“希望明天也能再為我帶來”
祝聆霎時間吸了口氣，真是個無底洞。
“食物你也吃掉了，蟲液給我吧。”祝聆拿出瓶子遞過去。
工蟲將瓶子遞到母蟲身邊，就見她將瓶子朝蠶繭裏塞去，過了好一會，瓶子被拿出來，只見透明瓶子裏多了一層淺淺的乳狀液體。
五百毫升的瓶子，真的只蓋住了一點點底部，最多不超過十滴，少的離譜。
祝聆一看到那點液體就覺得自己這交易做的有點虧，她皺起眉頭：“這也太少了吧。”
母蟲眨著覆眼解釋道：“蟲液對我來說也很珍貴，並且我現在處在虛弱期，只有這麽多。等我強壯起來，能給你的蟲液才會更多。”
祝聆：“總感覺你在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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