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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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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在我

這一下,君郯用了十成的力道,他平時不曾對應矜手軟,此刻更甚先前,他掐著應矜後頸,好似只要對方一動,他就會擰斷對方的脖子一樣。

應矜下巴後仰,咽喉貼在墻上,眼角泛紅,艱難地道:“大師兄是在懷疑,懷疑我是天清盟的……”

“不是懷疑,是確信。”君郯知道對方能控火,不打算給應矜反擊的機會。

“證明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印記就夠了。”

他一手掐住應矜脖頸處的動脈,另一手毫不留情地扯開了應矜的衣袍。

衣帛撕裂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君郯皺著眉頭扔了應矜的外衣,繼而五指如勾,將中衣、裏衣撕成布條,他拂袖揚起一陣風,應矜光潔的後背外露,連個痣都沒有。

那天清盟壇主的印記在小腿上,君郯猶豫了片刻,緊繃著臉,親自去扯應矜的褲子。

應矜頓時面露潮紅,嗓音低啞:“大師兄……不要……”

聽起來他就像欺負良家婦男的惡棍,都是男的還在乎個什麽。君郯皺起眉頭,找他邀戰,以死相抗,探出他的攻擊招數,燒掉屋子,進他住處,盜走逐浪,放走始作俑者,掩護其行事,樁樁件件……像極了個犧牲品。

以至於君郯沒有當場拆穿他。

君郯松開手,一掌劈向他後頸,應矜頹然倒下,昏了過去。

“但凡跟應矜有關的,都是麻煩事……”

君郯反感跟人肌膚接觸,其中包括去碰別人的皮膚。他用兩根手指給人褪去鞋襪,又捏著衣角,去檢查他的小腿和赤足。白皙幹凈,沒有印記。

“難道真的錯怪他了?”君郯一個腦子在說絕對不可能,另一個腦子在說萬一那就尷尬了。

他別過臉去,眉頭緊皺,拿眼角去瞥,撕開應矜的褲腿,很規整地撕成布條,然後捏著一根根布條,檢查應矜的皮膚。

“那要看到猴年馬月去。”就在君郯考慮找人查看時,不經意掀開一角布條,君郯楞住了。

一個半個指甲殼大小的青色飛鳥印記,烙印在應矜右腿內側,最細嫩的皮膚處。

應矜醒來時,發現自己端坐在冰涼的鐵椅上。雙手手腕,雙腳腳踝被扶手、椅腿上的鐵環圈住。房內昏暗,眼前空無一物,只有頭頂有個油燈,給人以十分不舒服之感,好像那熱油會滴落下來。他低頭一看,見自己裏面穿著滿是破布條的東西,外頭罩了件新衣,但股下冰涼,他沒有穿褲子……

不多時,熟悉的輕緩的腳步聲傳來。

人還未到近前,應矜眉眼溫柔:“大師兄。”

君郯折著皮鞭,拍在自己左手手心,踱到應矜坐著的鐵椅面前,擡起應矜的下巴,道:“內應?探子?”

應矜見除了他沒有旁人,再加上撕衣服只撕成布條,沒有給他全部扒光,想到搜他身的可能是大師兄,或者說絕對是大師兄親手所為……應矜睫毛微顫,擡眼笑道:“大師兄這是在動私刑麽?”

如果不是動私刑,把人交給宗門,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了。君郯道:“我也管刑堂。”言外之意,這刑他能動。

應矜道:“謝大師兄沒讓我在眾人面前難堪。”

君郯道:“但我不會放過你。”

求之不得。應矜道:“我知道。”

見他笑容暧昧,君郯只覺刺眼,為什麽這人渾身光溜地出現在暗室內,光腚坐在刑椅上,還能好似談笑風生般,這般沒臉沒皮?他不知道什麽叫羞恥嗎?那之前臉紅個什麽。

君郯問:“你盜了我的劍,交給淬風?”

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應矜沒掙紮:“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信我沒有反心,但我沒想到他們會行動得如此之快,原本能住進大師兄的院子,我很開心……”

“他們?”聽他說開心,君郯很不開心,“你現在想撇清幹系也晚了。怎麽?還是你以為,只要你不作證,就會讓我心生惻隱?”

他不會不記得,在武極堂,其他長老都認定是他所為,唯有應矜在一旁欲言又止。作為唯一的人證,他只是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證詞——燒了半片衣角。

“不敢……”應矜斂眸,“其實,我就算說出實情來,大師兄也不會相信。”

“你且說說,”君郯道,“信不信在我。”

“因為我很……我很欣賞,很敬佩大師兄。”

這個停頓很耐人尋味,君郯道:“能說出這等謊言,也是難為了。”

應矜張了張口,最後實在忍不住:“大師兄不知道自己很讓人欣賞,很值得敬佩麽?”

不等君郯開口諷刺,樹靈綠芽道:“這小家夥有眼光啊!會看好你的家夥都差不到哪裏去,就比如我。”

“……”

是他拿不動鞭了麽!君郯猛地揮鞭,應矜前胸的肌膚上頓時多了道紫紅的痕跡,被布帶半遮半掩,顯得旖旎萬分。君郯只覺這人長得實在叫人心煩意亂,尋常人如此狼狽之下斷不可能如應矜這般妖冶。

君郯撇開臉,第二鞭狠抽過去,應矜的腿顫抖了下,腿邊的衣袍便隱隱被血染紅。

君郯想到他白花花的腿,趕緊清空思緒,昂起下顎,神情倨傲,道:“少花言巧語,我不吃這套。”

應矜額上浮現細密的汗珠,低聲道:“可我說的,是實話啊。”

花言巧語。君郯用鞭子掀開他衣袍輕紗,露出大腿內側那小塊皮膚,其上深青色飛鳥,觸目驚心,君郯道:“應矜是你的真名麽?”

“是。”

盡管衣冠不整,應矜也一派自如。他自如得讓君郯有種錯覺,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羞恥為何物,這種古怪的感覺,讓人好奇他究竟經歷過什麽。

“所以你當真是天清盟弄來送死的小嘍啰?”

“如果我說是,大師兄待如何?”

“會很失望。”

“我應該不算是小嘍啰吧,天清盟盟主是我娘。”

應矜語氣平平,君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等回過神來,他皺起眉頭:“這麽說你是孤兒,養父母死於財狼之口,也是謊言?”

“不算是,我的養父母,是死於我娘之手。”應矜清清淡淡地道,“在被收養之前,在我娘認我之前,我確實與孤兒無異。”

“是什麽人在你這裏刺了個印記?”靠近腿根,如此隱私部位,就算是個男的刺的,也讓人羞憤難當啊。

“……我自己。”

“撒謊。”

應矜閉上了眼睛,面如死灰:“是我娘。”

君郯脫口而出:“你娘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應矜睜開眼,眼裏猝然蒙上微光,他輕笑出聲,唇上沾血,姝麗非常。

“不好意思,罵你娘了。”君郯面無表情,顯然便無歉疚之意。

應矜道:“不!謝謝。”他笑了,道,“從來沒人敢罵我娘,他們都說我該體諒。”

“所以你說想當宗主,是騙我的?”君郯皺眉道,“或者是你娘想讓你當?”

“不,是我自己。”

“還在撒謊?”

“這回沒有騙大師兄,”應矜按捺住急切,眸光如火,道,“我想當宗主,因為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和我娘抗衡,才不至於……被我娘擺布。”

“你娘麾下天清盟覺醒者無數,而盛元宗的覺醒者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縱使你當上宗主,你又拿什麽跟你娘鬥?”

“有修煉功法。”應矜道。

君郯眉頭挑了下,他之所以大費周章地和應矜說這麽多,重點便是這個。他自認為和應矜的交情並不好,策反應矜的可能性近乎於無,但應矜策反他的可能性,卻很高!

“功法?”

“大師兄不必套我的話,”應矜道,“大師兄在崖外戰鬥時,從淬風壇主胸口拿到了一本鹿皮冊子,我看見了。”

君郯微微瞇了下眼睛,所以應矜的目力勝過覺醒後的朱昀,他必然也早早修行過功法,他的實力絕不像表面上這般簡單,這麽說跟他對戰,一直在藏拙?不,新學的武功或許就那樣,但他覺醒者的能力,必然不比力量覺醒者的劉琦弱。

君郯等著他繼續,那冊子裏記載的功法內容有誤,這是他從樹靈那兒知道的,但應矜是否知曉呢?他既然是天清盟盟主之子,很難說他不是天清盟的骨幹。

難不成要他把冊子拿出來給應矜看,再試探他對錯誤功法的反應麽?或者天清盟的人也不知道《養氣功》功法有誤?

“但冊子裏記載的功法有誤,”應矜說完,又道,“我可以給你改成對的。只要大師兄願意放我一馬,並保證不會把我的身份洩露出去。”

君郯冷笑出聲,天清盟的人好算計,就算人死了,也能用錯誤的功法禍害一宗,從長遠來看,甚至能摧毀一宗。

這一組織是想重建秩序麽?現有的武林門派都想一網打盡,還是僅僅只是對盛元宗一宗有敵意?

君郯眸光晦暗:“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臥底身份暴露,自己必然會對他設防,所謂的盛元宗宗主之位就是個笑話。把功法洩露給盛元宗,不就等於與天清盟為敵了麽,還是說,這也是天清盟算計好了的?

“至少可以不與大師兄為敵。”應矜道。

“但你平時可不是這麽幹的。”

君郯反駁了句,他在想,若是宗主、太上長老、長老們也都修行此法,盛元宗的實力還會再提升很大一截。

至於應矜是否說謊,就看看他寫的所謂的正確功法,和自己從樹靈那兒得到的是否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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