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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須沒有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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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須沒有一定

“你大晚上突然跑過來,工作怎麽辦。”

“沒事兒,正好休年假,已經跟領導說了。”

“哦。”

“哦”。

“你學我幹嘛。”

“沒有吧。哦,是語氣助詞,通用。”

南枝算是發現了,這人總愛逗她,而且常常像逗小孩那樣逗她,樂於看她炸毛的樣子,樂此不疲。

下午,趁著雨小一些,他們在附近逛了逛。

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該體驗的盡興體驗,才算不虛此行。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江南的美,一半在煙雨天。

細細的雨絲輕輕拂過青石街巷,一片片古老的木屋,泛著古樸文藝的光芒。

小橋流水,煙雨行舟。

坐在搖櫓船上,搖搖晃晃聽櫓聲,頓覺年華似水匆匆一瞥,多少歲月輕描淡寫。

來到這裏,南枝發覺自己內心變得更加柔軟,平日裏堅硬的外殼也暫時隱藏起來。

或許,也跟他在有關。

入夜,外面下起暴雨,他們坐在窗邊觀賞。

內心異常平靜,很愜意慵懶,仿佛還坐在船上,沿著河道飄搖。

“夏時予,有沒有來到世外桃源感覺。”

眉目清明的男人盯著遠處的燈火,吐露心聲:“有的,真想一輩子留在這裏。”

跟你,一起。

這點與南枝不謀而合:“是啊,在這裏,節奏都慢下來了,心特別平靜,好羨慕那些久居的人。”

他仍望著遠處,久久不收回視線,語氣柔和地跟她聊天:“可能這裏的很多人還很羨慕你呢,生活在繁華都市,五光十色。”

或許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圍城,自己想出去,而外面的人想進來。

見他一直看外面,她有些好奇:“你到底在看什麽呢,我也想看看。”

“我在看你,回想你下午的樣子,跟戴望舒那首詩裏的丁香姑娘很像。”

他指了指不遠處那條巷子,下午他們剛剛經過。

朦朧寧靜的氛圍裏,她穿著他的外套、撐著傘走在前面。他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看著她背影,安心又幸福。

她是個自由隨性的女孩,世俗的條條框框疊加在她身上,不免是種褻瀆。

他特別想,盡自己所能,讓她一直做個小女孩。

此時,小女孩趴在桌子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他,佯裝惋惜:“那可惜了,這氛圍,我應該穿旗袍的。”

剛說完,她就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還別說,噴嚏一打,鼻子都通暢多了。就這身體情況,還穿什麽旗袍,她下午應該披著夏涼被出去逛。

當晚,兩人睡了近期最舒服的一覺。

第二天一早,他們又出去逛了一圈,中午吃過飯,跟這座江南古鎮依依惜別,要出發去下一站。

昨夜閑聊,他問她還想去哪裏玩。

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繼續往南走吧,想去更南的地方看看。

了解了她的想法,兩人立刻打開手機做攻略,敲定目的地訂票。

說走就走的快樂誰懂啊,南枝恨不能連夜出發。

在路上,感冒還沒好的南枝吃過藥,腦子暈暈乎乎,靠在夏時予肩膀上沈沈睡去。

她做了個夢,夢裏自己穿了件水綠色旗袍,撐著泛黃的油紙傘,走在昨天走過的巷子裏。

煙雨迷蒙,隱隱約約看到他出現在巷子盡頭。她加快腳步,想追上他,可還是漸行漸遠。

情急之下,她大喊他的名字。

剛要張開嘴巴,就醒了過來。一擡眼,他就坐在自己身邊,而自己正靠在他肩上。

心裏說不清什麽感覺,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萬分依賴這個人,留戀這個肩膀。

於是,她重新閉上眼睛,假裝還沒睡醒。

車窗外的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心裏每個角落都暖洋洋的,她愛極了。

難怪有個詩人說,為了看看陽光,我來到這世上。

身邊這個還充滿少年感的男人,香香的,陽光加青草味道。

奇怪,客棧房間裏的沐浴露並沒有這麽好聞,怎麽塗到他身上,變了呢。

網上有人科普,當你非常喜歡一個人,就會在對方身上聞到一種特別的味道。

生物學上有個專有名詞形容它:費洛蒙。

原來,她在很早之前就非常非常喜歡他了。

高中時,他給她補習,她就覺得他幹凈好聞。

很多時候,會偷偷刻意去嗅,之後暗暗吐槽自己是狗,還有點變態。

過去和現在,她都聞得到他獨特的味道,真好。

不過。她暫時不打算告訴他,怕他飄。

所以,他這個人究竟有什麽魔力,讓自己一次次喜歡上。

無非這幾點,人格魅力,生理性喜歡,他出現在自己愛意最純凈的時候。

如果這個理論成立,不知道他有沒有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呢。

很想知道答案,可現在問這種問題,似乎並不合適。

夏時予察覺到她在裝睡,但沒有戳穿,甘願繼續做合格的靠枕。

他很享受當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二人似乎情投意合、親密無間。

這樣子,有點私奔的味道。

高中時,雖然一門心思喜歡她,每次換座都想離她近一些,想跟她上一個大學,想跟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但卻沒想到過接下來的人生,他們在一起又分開,時隔好幾年又產生無窮無盡的牽扯,剪不斷理還亂。

經過種種誤解曲折後,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在平凡的日子裏,真實地活著,漸漸向對方靠攏。

好事多磨,一切波瀾都值得,只要結果是好的。

就像人生有許多個路口,也不用經過每個路口都要擁抱。

他們緣分一定很深很深吧,不然,早在這顛沛流離的世間走丟了,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南枝,不要再走了。

希望你一直靠著我、依賴我、心裏有我。

你就在我身邊,你就做你自己,不需要改變,也不需要妥協,保持最初的顏色就好。

裝睡裝不下去,南枝自然地睜開眼睛,腦袋從夏時予肩膀移開,直直坐起來。

她咕嘟咕嘟喝掉半瓶水,邊合蓋子邊問:“還有多久到站。”

“半小時左右,坐煩了吧,不然再睡會兒。”

他拍拍還留有她餘溫的肩膀,示意她可以接著靠過來,像為吸引顧客的咖啡廳,今天只要一杯的價格,就可以無限續杯。

南枝腦子裏已經有了畫面感,莫名好笑。

夏律師的熱心已經實實在在感受到,至於這杯,先不續了吧。

她露出南氏假笑:“別別別,這樣坐著挺好,看看風景。”

到站後,他們先打車到預定的民宿,稍微休整一會兒,去吃了新地點的第一餐。

這餐重油重鹽,又香又辣,特別下飯,跟米飯妥妥絕配。

盛米飯的碗有點小,夏時予覺得他可以吃四碗。

眼見南枝吃了一碗就放下筷子,喝了半杯果汁:“怎麽不多吃點,這幾個菜做得還不錯,回去可就吃不到這麽正宗的了。”

她也想吃啊,可最近胖了三斤,再不控制控制,體重就到躥到110斤了。現在103斤,105斤是她的底線。

南枝苦著臉:“不敢再吃了,出來一趟胖好幾斤,再重點,去年買的褲子都穿不上了。”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顧慮,可以理解,但還是想讓她吃得心滿意足。

跟體重和身材相比,他更在意她當前的感受。

“不要擔心,也不是天天出來玩,等回去我馬上陪你一起運動,不會再胖的。再說,你就是再多十斤看起來也不胖。”

這話聽得南枝心下十分寬慰,也是,難得出來玩一趟,真不差這幾頓,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菜確實香啊。

現在擺在眼前不多吃點,晚上躺床上肯定得後悔,也不是沒幹過這種糟心事兒。

她沖服務員招招手:“麻煩您再給上一碗米飯。”

一頓飯吃得身心愉悅,走出飯館時,竟然有點犯困,只想躺床上睡一覺。實在不行,趴桌上睡也湊合。

可她,不太敢開口跟他說。畢竟,不是來玩兒的嗎,哪有剛到地方就回去躺著的。

可哈欠是忍不住的,南枝邊走邊打哈欠,還流眼淚,覺得整個人有點飄。

“困了?”

此時,南枝肢體快過腦子,誠實地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趕緊找補:“還行,就一點點困。”

一點點?不止吧,你困得都流眼淚了。

夏時予也打了個哈欠:“我也有點困,順路買杯果茶,先回去睡個覺吧,晚點出來會涼快一些。”

好呀好呀,她像只小尾巴,跟在他側後方,忍不住瞄他好看的後腦勺和有點吸引人的背影。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前面這個年輕男人,頭發黑且濃密,穿著白T和淺藍色牛仔褲,透著夏天的味道。

寬寬的直角肩,窄得剛剛好的腰,身姿挺拔。腿又長又直,走起路來一股從容不迫的氣質,但不會給人壓迫感。

有些男人,不用看正臉,遠遠瞧見背影,就可以確認是個帥哥。

高中時喜歡偷偷看他,就覺得這個男生走路姿勢也好好看,下課紮在人堆裏一起往外走時,總能一眼認出。

偶爾她會困擾,究竟是自己給他加了濾鏡,還是他原本就這麽出挑。

應該是本身底子就好吧,她沒那麽自以為是。

夏時予長相偏韓系,十七八歲時青春有活力,活脫脫一個韓國小哥哥。

這些年下來,面上少了些稚氣,添了些成熟穩重,加之舉止言談向來從容淡定,竟有幾分溫潤如玉的味道。

南枝不由想到古詩詞裏那句:立如蘭芝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她加快腳步和他並肩而行:“去前面那家買水吧,我喝桃子的。那我們幾點出來逛?”

“哦,我喝西瓜汁。隨緣吧,看幾點睡醒。”

“挺佛系啊,夏律師,這點得多跟你學習,我現在還不夠隨性。”

人在不同的時間,想要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

所以,沒有必須,沒有一定,隨心隨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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