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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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沒死？
雲青繡坊的鋪面上一連幾日顧客都少，阿勝想著過兩天便是立春了，每年這時候的櫻菜煎都格外美味。他計劃今日早些溜出去買幾包，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貴客而至。
澤陽鎮上的富家姑娘也不少，但是今日這一位一進門，阿勝就知道她不一般。
這位姑娘身著桃紅色的緙絲琵琶裙，一看便知是名貴的雲錦所制，頭上的珠釵不是普通的金銀，而是少見的寶藍吐翠孔雀釵，通身氣派，絕非尋常人家。
“姑娘有禮。”阿勝連忙行了一禮，恭敬地跟在姜晚箏身旁：“您今日想買點什麽？”
姜晚箏不急著回答，反倒是沿著櫃臺仔細打量了一圈，櫃內陳設了不少衣裙，有嫁衣，也有常服，款式一般，勝在繡樣很精致，想來這家店的繡娘技藝不俗。
“店裏可有繡娘在？”
“有的，有的，繡娘都在後院繡房中。姑娘是想定做一身？”
“沒錯。”
說話間，趙章臺和蘇祈、柳向俊三人走了進來。
原本寬敞的鋪面忽而有些擁擠，阿勝一時間不知該服侍哪邊。
“此處多有不便，勞煩小哥帶我們去後院選樣吧。”
姜晚箏的丫鬟到底規矩嚴謹，一見外男多了，便開口讓阿勝帶她們回避。
“好嘞，後院的雅廳更清凈，您這邊請。”
蘇祈和趙坊主是第一次見面，二人寒暄了幾句，便進入正題。
“趙坊主對官辦刺繡坊遷入澤陽一事，應當有所耳聞罷？”
“回稟大人，這件喜訊早就傳遍了澤陽的大街小巷。”
蘇祈環顧了這間鋪面：“那想必趙坊主也應當猜的到，前兩次······”
趙章臺本想做場戲，但是見蘇大人如此直接，也不好繼續裝下去：“還請蘇大人恕趙某愚笨，第一次有人來詢價，我還以為是同行作弄，隨口說了個數字就打發了。”
“第二次有人來詢價時，趙某才在心中猜測許是官署之人，但始終沒敢確定······”
蘇祈聞言淡淡一笑：“趙坊主過謙了，能把雲青繡坊經營的有聲有色，您怎會是愚笨之人。”
二人沿著店面踱了幾步，蘇祈主動提議道：“趙坊主可否帶我們參觀一下繡坊？”
趙章臺聞言自然樂意之至，忙引著蘇大人和柳大人往裏走。
雲青繡坊是典型江南的庭院樓閣，但尺寸相較澤陽鎮其他繡坊來說要更大些，姜晚箏被阿勝領到了後院素靜的雅間，平時專門用來招待達官貴人量體裁衣。
阿勝喚來坊中的女裁縫為貴客量尺寸，裁縫拿著皮尺動作麻利，很快就為姜晚箏量好了尺寸，見這位姑娘金貴氣派的架勢，還不住的誇讚著：
“貴客這身量尺寸真真是再標致不過了，絕世美人說的就是您這樣的。”
姜晚箏早就對下人們的奉承見怪不怪，她勾了勾唇，一旁的丫鬟就拿出碎銀子打賞，女裁縫哪裏見過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登時就笑瞇了眼。
阿勝捧來繡樣進來見到眼前這一幕，心裏也瞬時樂開了花，自己沒看走眼，真是天降貴客。
姜晚箏看過他捧來的繡樣卻不是很滿意，草木花鳥，圖騰祥瑞·····這些太過尋常，她要繡制一身獨一無二的衣裙。
“你們繡坊中，技藝最好的繡娘是哪位？不妨換她來，我親自與她說。”
阿勝聞言不敢耽擱連忙去尋陳三娘。
然而東西廂都找了一圈也不見三娘身影，他有些著急，恰好遇見阿妙從庫房裏出來：“阿妙姑娘可知三娘子去了哪裏？”
“三娘子方才被趙坊主喚去了······”
“哎呦，怎麽這麽不趕巧···”阿勝嘆了口氣，目光留在對面的阿妙身上，頓時有了主意。
“阿妙姑娘，雅間裏有位貴客要定做衣裳，本是要尋三娘子去的，她不在，那這個好差事就給你吧。”
“啊？這恐怕不行吧。”沈妙宜剛從庫房裏取了繡線趕著回去做工，卻被阿勝半拉半拽領到了雅間門口。
“不妨事的，你就記住貴客想要的繡樣，回頭傳語三娘子即可，都是坊裏的買賣，誰做都一樣。”
阿勝將她令到雅間門口仍不忘叮囑到：“禮數周全些，快進去吧。”
沈妙宜無奈，便只好定了定神獨自進了雅間，坊中的裁縫女娘正收拾東西往外走，笑吟吟與她打了個照面，想來貴客應是個好脾氣的。
“貴客有禮。”
沈妙宜規規矩矩站在雅間內，眼前的貴客正背對著她看繡樣，聞言轉身，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二人竟同時楞住。
沈妙宜一眼便認出了姜晚箏，嬌艷明麗的高門貴女，如何不讓人印象深刻呢？
這廂的姜晚箏卻足足楞了半刻，她與沈妙宜見面不多，約莫三次。
姑母明明說她落水溺亡了，怎麽又出現在此？
“你？”
沈妙宜當即的反應是逃出去，但腳步還沒踏出雅間，便聽姜晚箏急切地喚她：“我表哥就在外面！”
她定在原地，進退兩難。
姜晚箏快步走近，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死而覆生的沈妙宜，沒錯，分明就是她。
“怪不得，姑母說你溺水身亡，國公府卻遲遲沒有發喪······”
“你這是···詐死？”
沈妙宜垂著頭，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全亂成一團麻，蘇祈在外面？
她沒想到會這麽快再遇見，還是他們表兄妹倆。
“你，為何要如此？”一介平民女高嫁國公府，這潑天的富貴她為何要逃？
沈妙宜面對姜晚箏的追問，眼神閃躲，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說，那····我就去喚表哥過來？”姜晚箏試探了一句。
沈妙宜忙喚住她：“且慢，表小姐，拜托你···不要告訴他。”
姜晚箏即刻吩咐丫鬟出去等候。
沈妙宜的心此刻如油煎一般，焦灼難當。
“你快說啊！”姜晚箏催促著她，這件事太過詭異，她十分好奇緣由。
“我不是炸死，當日確實溺水了，但所幸被人救了上來······”
“那你為何不回家？”姜晚箏的好奇心越發強烈。
“那並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回去。”沈妙宜想到事已至此，對姜晚箏也無需隱瞞什麽，索性直言相告：“姜姑娘，國公府的日子不是我想過的，如今我只想回到原本應有的生活裏。”
此言一出，姜晚箏倒是有些不理解，國公府的日子怎麽了？錦衣玉食，富貴逼人！況且他表哥蘇祈才貌雙絕，這還不滿意？
她撇了撇，無聲地打量著沈妙宜，總覺得她此言不真。
“那我表哥呢？他還以為你死了？”
“那就讓他以為我已經死了！”她該如何才能讓姜晚箏理解自己的決定呢？
“過日子不是一朝一夕，我倆本就門不當戶不對，時間久了，自然心力交瘁。”
這一點姜晚箏倒是明白，姑母不喜歡沈氏，那她在國公府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我只想踏踏實實做一個繡娘，自食其力。絕不會再回到國公府去，還請姜姑娘體恤，萬不可叫其他人知曉。”
沈妙宜的目光也不再閃躲，坦蕩地望著姜婉苧語態懇切道：
“當日，我意外落水險些溺亡，有幸被人搭救，也算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如今我不再想做誰的妻子，只想平平淡淡活下去。”
想到過去那三年在國公府孤寂無依的日子，想到故去的祖母、她不禁雙眼蓄滿了淚水。
“我知道，姜姑娘才是蘇夫人原本中意的兒媳······”
姜晚箏沒想到沈妙宜會這樣說，又聯想到今早在馬車上和蘇祈的對話，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般臉頰羞紅：
“你可別亂說，才······才沒有這回事······”
“我不是爭風吃醋，我只是現在才明白，自己當初太過天真，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應該肖想，若是姜姑娘做了國公府的少奶奶，必定家宅安寧，母慈子孝······”
誠然，沈妙宜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姜晚箏，是啊，她來澤陽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
“你···”姜晚箏走近沈妙宜，小小的雅間內，二人近在咫尺。
姜晚箏回憶著曾經寥寥幾面，記憶中的沈氏，模樣嬌俏，但神色怯懦，十足小門小戶的樣子，她原是十分不屑的。
可今日再見面，眼前的沈妙宜似乎有些不同，她說不上具體哪裏不同，或許是眼神，沒錯，她的眼神似乎少了幾分怯懦，多了幾分堅決。
姜婉苧心中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折騰了三年，如今看來倒是又回到了原點，如此想來她心中隱隱又有些期待。
“你當真已經對我表哥絕情了？”
姜晚箏再次試探，見沈妙儀鄭重其事地頷首，語氣堅定：
“我們之間恩情已斷。”
“那若是我表哥知曉你還活著？”
這個問題沈妙宜不是沒有想過，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勵志成為一名合格的繡娘，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若能一輩子隱姓埋名不被發現，便這麽過下去，若是被發現了······
“和離，亦或者休妻。”她心意已決，說出口的話自然語氣篤定：
“我意已決，絕不改變。”
此言一出，姜晚箏心中大為震撼，她一直覺得沈妙宜不過是個有點姿色的小戶女子，骨子裏肯定是魅男慕強的，但這一刻，她有點被眼前這瘦小蒼白的女子打動了。
兩人相對無言，但內心都是不安踟躇。
小小的雅間，落針可聞，就在沈妙宜再欲開口時，身後忽而傳來男子的聲音。
“晚箏？你在裏面嗎？”
那是蘇祈特有的聲線，幹凈硬朗，然而這聲音此刻卻像是一枚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攪亂了屋內兩人的呼吸。
“我······”姜晚箏下意識開口，但喉嚨生硬發緊，盡是顫抖！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妙宜緊緊握住姜晚箏的雙手，眸光中滿滿的懇求與緊張。
她在懇求她。
姜晚箏心領神會，盡力平覆心情對外面答道：“表哥，我正在更衣······”
“不急，我公署還有事，先走一步。”
“好好。”
屋內二人屏氣凝神，聽到蘇祈的腳步漸行漸遠，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多謝姜姑娘。”沈妙宜對她萬分感謝，能拖延一日，是一日。
可姜晚箏再次發出質疑：“你這樣拖下去，當真能如願？”
沈妙宜緩緩屈膝，對面前貴客緩緩福了福身：
“既已下定決心，勢必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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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陽鎮上的富家姑娘也不少，但是今日這一位一進門，阿勝就知道她不一般。
這位姑娘身著桃紅色的緙絲琵琶裙，一看便知是名貴的雲錦所制，頭上的珠釵不是普通的金銀，而是少見的寶藍吐翠孔雀釵，通身氣派，絕非尋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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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可有繡娘在？”
“有的，有的，繡娘都在後院繡房中。姑娘是想定做一身？”
“沒錯。”
說話間，趙章臺和蘇祈、柳向俊三人走了進來。
原本寬敞的鋪面忽而有些擁擠，阿勝一時間不知該服侍哪邊。
“此處多有不便，勞煩小哥帶我們去後院選樣吧。”
姜晚箏的丫鬟到底規矩嚴謹，一見外男多了，便開口讓阿勝帶她們回避。
“好嘞，後院的雅廳更清凈，您這邊請。”
蘇祈和趙坊主是第一次見面，二人寒暄了幾句，便進入正題。
“趙坊主對官辦刺繡坊遷入澤陽一事，應當有所耳聞罷？”
“回稟大人，這件喜訊早就傳遍了澤陽的大街小巷。”
蘇祈環顧了這間鋪面：“那想必趙坊主也應當猜的到，前兩次······”
趙章臺本想做場戲，但是見蘇大人如此直接，也不好繼續裝下去：“還請蘇大人恕趙某愚笨，第一次有人來詢價，我還以為是同行作弄，隨口說了個數字就打發了。”
“第二次有人來詢價時，趙某才在心中猜測許是官署之人，但始終沒敢確定······”
蘇祈聞言淡淡一笑：“趙坊主過謙了，能把雲青繡坊經營的有聲有色，您怎會是愚笨之人。”
二人沿著店面踱了幾步，蘇祈主動提議道：“趙坊主可否帶我們參觀一下繡坊？”
趙章臺聞言自然樂意之至，忙引著蘇大人和柳大人往裏走。
雲青繡坊是典型江南的庭院樓閣，但尺寸相較澤陽鎮其他繡坊來說要更大些，姜晚箏被阿勝領到了後院素靜的雅間，平時專門用來招待達官貴人量體裁衣。
阿勝喚來坊中的女裁縫為貴客量尺寸，裁縫拿著皮尺動作麻利，很快就為姜晚箏量好了尺寸，見這位姑娘金貴氣派的架勢，還不住的誇讚著：
“貴客這身量尺寸真真是再標致不過了，絕世美人說的就是您這樣的。”
姜晚箏早就對下人們的奉承見怪不怪，她勾了勾唇，一旁的丫鬟就拿出碎銀子打賞，女裁縫哪裏見過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登時就笑瞇了眼。
阿勝捧來繡樣進來見到眼前這一幕，心裏也瞬時樂開了花，自己沒看走眼，真是天降貴客。
姜晚箏看過他捧來的繡樣卻不是很滿意，草木花鳥，圖騰祥瑞·····這些太過尋常，她要繡制一身獨一無二的衣裙。
“你們繡坊中，技藝最好的繡娘是哪位？不妨換她來，我親自與她說。”
阿勝聞言不敢耽擱連忙去尋陳三娘。
然而東西廂都找了一圈也不見三娘身影，他有些著急，恰好遇見阿妙從庫房裏出來：“阿妙姑娘可知三娘子去了哪裏？”
“三娘子方才被趙坊主喚去了······”
“哎呦，怎麽這麽不趕巧···”阿勝嘆了口氣，目光留在對面的阿妙身上，頓時有了主意。
“阿妙姑娘，雅間裏有位貴客要定做衣裳，本是要尋三娘子去的，她不在，那這個好差事就給你吧。”
“啊？這恐怕不行吧。”沈妙宜剛從庫房裏取了繡線趕著回去做工，卻被阿勝半拉半拽領到了雅間門口。
“不妨事的，你就記住貴客想要的繡樣，回頭傳語三娘子即可，都是坊裏的買賣，誰做都一樣。”
阿勝將她令到雅間門口仍不忘叮囑到：“禮數周全些，快進去吧。”
沈妙宜無奈，便只好定了定神獨自進了雅間，坊中的裁縫女娘正收拾東西往外走，笑吟吟與她打了個照面，想來貴客應是個好脾氣的。
“貴客有禮。”
沈妙宜規規矩矩站在雅間內，眼前的貴客正背對著她看繡樣，聞言轉身，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二人竟同時楞住。
沈妙宜一眼便認出了姜晚箏，嬌艷明麗的高門貴女，如何不讓人印象深刻呢？
這廂的姜晚箏卻足足楞了半刻，她與沈妙宜見面不多，約莫三次。
姑母明明說她落水溺亡了，怎麽又出現在此？
“你？”
沈妙宜當即的反應是逃出去，但腳步還沒踏出雅間，便聽姜晚箏急切地喚她：“我表哥就在外面！”
她定在原地，進退兩難。
姜晚箏快步走近，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死而覆生的沈妙宜，沒錯，分明就是她。
“怪不得，姑母說你溺水身亡，國公府卻遲遲沒有發喪······”
“你這是···詐死？”
沈妙宜垂著頭，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全亂成一團麻，蘇祈在外面？
她沒想到會這麽快再遇見，還是他們表兄妹倆。
“你，為何要如此？”一介平民女高嫁國公府，這潑天的富貴她為何要逃？
沈妙宜面對姜晚箏的追問，眼神閃躲，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說，那····我就去喚表哥過來？”姜晚箏試探了一句。
沈妙宜忙喚住她：“且慢，表小姐，拜托你···不要告訴他。”
姜晚箏即刻吩咐丫鬟出去等候。
沈妙宜的心此刻如油煎一般，焦灼難當。
“你快說啊！”姜晚箏催促著她，這件事太過詭異，她十分好奇緣由。
“我不是炸死，當日確實溺水了，但所幸被人救了上來······”
“那你為何不回家？”姜晚箏的好奇心越發強烈。
“那並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回去。”沈妙宜想到事已至此，對姜晚箏也無需隱瞞什麽，索性直言相告：“姜姑娘，國公府的日子不是我想過的，如今我只想回到原本應有的生活裏。”
此言一出，姜晚箏倒是有些不理解，國公府的日子怎麽了？錦衣玉食，富貴逼人！況且他表哥蘇祈才貌雙絕，這還不滿意？
她撇了撇，無聲地打量著沈妙宜，總覺得她此言不真。
“那我表哥呢？他還以為你死了？”
“那就讓他以為我已經死了！”她該如何才能讓姜晚箏理解自己的決定呢？
“過日子不是一朝一夕，我倆本就門不當戶不對，時間久了，自然心力交瘁。”
這一點姜晚箏倒是明白，姑母不喜歡沈氏，那她在國公府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我只想踏踏實實做一個繡娘，自食其力。絕不會再回到國公府去，還請姜姑娘體恤，萬不可叫其他人知曉。”
沈妙宜的目光也不再閃躲，坦蕩地望著姜婉苧語態懇切道：
“當日，我意外落水險些溺亡，有幸被人搭救，也算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如今我不再想做誰的妻子，只想平平淡淡活下去。”
想到過去那三年在國公府孤寂無依的日子，想到故去的祖母、她不禁雙眼蓄滿了淚水。
“我知道，姜姑娘才是蘇夫人原本中意的兒媳······”
姜晚箏沒想到沈妙宜會這樣說，又聯想到今早在馬車上和蘇祈的對話，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般臉頰羞紅：
“你可別亂說，才······才沒有這回事······”
“我不是爭風吃醋，我只是現在才明白，自己當初太過天真，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應該肖想，若是姜姑娘做了國公府的少奶奶，必定家宅安寧，母慈子孝······”
誠然，沈妙宜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姜晚箏，是啊，她來澤陽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
“你···”姜晚箏走近沈妙宜，小小的雅間內，二人近在咫尺。
姜晚箏回憶著曾經寥寥幾面，記憶中的沈氏，模樣嬌俏，但神色怯懦，十足小門小戶的樣子，她原是十分不屑的。
可今日再見面，眼前的沈妙宜似乎有些不同，她說不上具體哪裏不同，或許是眼神，沒錯，她的眼神似乎少了幾分怯懦，多了幾分堅決。
姜婉苧心中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折騰了三年，如今看來倒是又回到了原點，如此想來她心中隱隱又有些期待。
“你當真已經對我表哥絕情了？”
姜晚箏再次試探，見沈妙儀鄭重其事地頷首，語氣堅定：
“我們之間恩情已斷。”
“那若是我表哥知曉你還活著？”
這個問題沈妙宜不是沒有想過，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勵志成為一名合格的繡娘，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若能一輩子隱姓埋名不被發現，便這麽過下去，若是被發現了······
“和離，亦或者休妻。”她心意已決，說出口的話自然語氣篤定：
“我意已決，絕不改變。”
此言一出，姜晚箏心中大為震撼，她一直覺得沈妙宜不過是個有點姿色的小戶女子，骨子裏肯定是魅男慕強的，但這一刻，她有點被眼前這瘦小蒼白的女子打動了。
兩人相對無言，但內心都是不安踟躇。
小小的雅間，落針可聞，就在沈妙宜再欲開口時，身後忽而傳來男子的聲音。
“晚箏？你在裏面嗎？”
那是蘇祈特有的聲線，幹凈硬朗，然而這聲音此刻卻像是一枚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攪亂了屋內兩人的呼吸。
“我······”姜晚箏下意識開口，但喉嚨生硬發緊，盡是顫抖！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妙宜緊緊握住姜晚箏的雙手，眸光中滿滿的懇求與緊張。
她在懇求她。
姜晚箏心領神會，盡力平覆心情對外面答道：“表哥，我正在更衣······”
“不急，我公署還有事，先走一步。”
“好好。”
屋內二人屏氣凝神，聽到蘇祈的腳步漸行漸遠，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多謝姜姑娘。”沈妙宜對她萬分感謝，能拖延一日，是一日。
可姜晚箏再次發出質疑：“你這樣拖下去，當真能如願？”
沈妙宜緩緩屈膝，對面前貴客緩緩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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