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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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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陳笙要求婚。

這事人盡皆知, 因為陳笙已經叫喚了一個月了,再叫喚下去都快秋天了,一群人輪流給他出主意, 每個都沒讓他滿意。

唐寅要結婚,最能幫陳笙出主意, 可他是個馬大哈,沒什麽經驗, 又不好告訴周灣, 免得周灣跟蘇禾就那麽說漏嘴。

最後這事還是落到了齊雅頭上, 齊雅從中學時期,就是那個喜歡到處張羅事情, 然後來獲得自我存在感的人,對這事, 恨不得拉出表格來, 一一供陳笙挑選。

什麽玫瑰莊園, 在霖森酒店門口,或者蘇禾家民宿門口求婚。反正都是怎麽隆重怎麽來,或者去圖春意搞個驚喜派對。

陳笙覺得都是廢話, 蘇禾不喜歡玫瑰,朱艷霞還不讚同他們在一起, 而且蘇禾本人並不喜歡突然的客觀驚喜, 讓她會很尷尬局促,甚至有種道德綁架的感覺。

不過齊雅也不是一事無成,最起碼讓陳笙理清思路,這些東西都排除掉, 那就能選擇出最好的方法。

於是便有了今晚毫不刻意,也不會很突兀的求婚。

很顯然, 蘇禾也滿意,只是如果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的話。

隔天一早,蘇禾先去了民宿,找大師題字的門匾到了,她跟著師傅一塊裝上去,大門正中上頭,師傅們起哄讓她揭紅布,常姨也來了,舉著手機拍視頻。

朱艷霞最後一個到,先是幫蘇禾扶著梯子,然後頂著烈日催促:“快點揭,這天熱死了。”

常姨不讚許看她,責備道:“這開業匾的好日子,催什麽呀?多晦氣。”

“就是就是。”師傅們也說。

朱艷霞重重嘆一聲,仰頭看著蘇禾將紅布攏起,然後慢慢拿了下來,紅色似乎要暈染天際,將烈日也籠罩了,帶來一陣風,朱艷霞楞楞看著她,蘇禾支著腿站在梯子上。

朱艷霞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只吉他,是很多很多年輕,她和蘇禾她爸一塊去旅行,一條路上沒有什麽車,他們在加油站休息,有一個乞討的人在彈胡琴,就兩根弦,但當時環境很好,空氣都是新鮮的甜。

那人不像是在乞討,是在尋找他的自由。

朱艷霞自從結婚後,經歷了丈夫和女兒的離去,就再也沒有體會過那時的滋味了。

像風,像雨,不用知道在哪,不用束縛,就是此刻的蘇禾。

七年前,蘇禾選擇了一次自由,卻還是將自己禁錮在回憶裏。

這次她選擇對了。

朱艷霞在蘇禾下梯子時候,伸手扶了她腰上一把,最後才當做什麽事沒發生,笑呵呵請師傅們吃飯,蘇禾抱著紅布,這紅布掉色,身上都蹭了不少紅色的顏料。

蘇禾自然要回去換衣服洗澡,沒法一塊去吃飯。

常姨也不去,她還得回社區工作呢,陪著蘇禾一塊回,路上,常姨眼尖看到她手上的鉆戒,立馬叫著伸手摸著她的手問:“喲,你這是有好事呀?你/媽什麽都不說,真是的,是不是咱們清泰街的那位陳總?”

蘇禾含著笑意,赧然道:“姨你怎麽知道的?”

“你/媽之前就跟我說過一嘴,我本想著給你們做個媒人,但是我怕陳總有對象,他這個人我還是很清楚的,特別好的一個孩子,不沾花惹草,你讀書那會,我還看他有個對象,還以為你們不能成呢。”

常姨笑呵呵說著,蘇禾笑容僵硬,直勾勾看她,常姨這才意識到自己嘴上沒把門,又說了許多不該說的。

她連連訕笑:“那指定是分幹凈了,你別介意,姨就是這張嘴不好,上次還腦子一抽給你/媽看了視頻,你真的別怪我。”

蘇禾徹底冷下臉,垂眸瞅著她,手直接抽回來,也不給她看戒指了。

常姨急得不行,小跑跟上她,恨不得跳起來跺腳:“小禾啊,你真別生氣,我就是這個嘴欠得呀,不然能工作這麽多年也沒錦旗嗎?”

“你/媽特別喜歡陳總,不至於為了這事生氣,真的……”

常姨說了一路,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快到小區門口,蘇禾才給了個眼神,苦惱道:“姨,你可把我跟陳笙害慘了,本來都快成了,都是因為你那麽一說,我媽還真聽進去了。”

蘇禾一副煩悶的樣子,低頭摸著戒指說:“現在我跟陳笙都不知道怎麽辦,都不敢見面了。”

“這哪行?你/媽真過分,這都要結婚了,鉆戒都買了,還不讓見面,幹嘛?守活寡啊?真過分。”常姨氣得搓了搓手。

蘇禾一臉活不成的態度道:“就這樣吧,耗個十年二十年,我媽興許就看開了。”

“我看你/媽沒看開,你和陳笙就要看開了。”常姨蹙眉。

蘇禾搖著頭,往小區裏走了。

常姨用力扇了自己兩嘴,恨死自己這張嘴,太欠了,遲早申請退休,趕緊在家待著吧。

朱艷霞吃了飯,也喝了點小酒,打包了飯菜回去,看到幾個街坊鄰居,笑著打招呼,平時一塊搓麻將的幾個老伴也不樂意搭理她。

起初還以為是一個兩個因為輸錢而給她臉色,後面發現一路走來,都沒什麽好臉色,頓時奇了怪了。

最後在小區逮到了去看外孫的齊雅他爸,這可是個欠錢的,被朱艷霞抓住,都不敢動。

朱艷霞甩著打包盒問:“怎麽回事?你在外頭說我壞話了?”

“沒有。”齊大伯一臉不耐煩,旁邊都是亭子裏乘涼的老頭老太太,全是花露水和雪花膏的味道,這夕陽年齡,總有些怪怪的。

齊大伯推開朱艷霞,沒好氣道:“你別跟我拉拉扯扯,我老伴看到不好。”

“哦呦,我是什麽臭老鼠了?你讓你老婆來找,我正好有一個沒收到你的錢了,欠錢就是大爺是吧?”朱艷霞嗓門大,一吼別人都聽到了。

齊大伯連忙噓聲,拉過她,坐在亭子下的椅子上,說:“行了,你小點聲,這事又不光彩。”

什麽話?

朱艷霞瞪圓眼睛,急忙道:“你別亂說,我跟你什麽都沒有的。”

齊大伯:“……廢話,我能不知道嗎?”

“我是說你女兒,跟陳笙那事。”齊大伯看眼四周,朱艷霞險些叫出聲,想起陳笙這麽多年也沒讓人透露出當年戀愛的事情,不至於這個時候透露出來,便沒說話。

齊大伯抓了抓自己的腿,被蚊子咬得難受,勸道:“你都多大了,這蘇禾年輕有為,不比我家那個強,陳笙又是青年才俊,正經生意人,你幹嘛搞得那麽難看呢?”

朱艷霞承認自己是沒同意他們在一起,但也不至於難看呀,再看周圍小區裏那些牌友的臉色,覺得這事不對。

“我怎麽就難看了?”

“這蘇禾和陳笙都準備訂婚結婚了,你在家尋死覓活要跳樓,還說要一頭撞死在蘇禾她爸墓碑上,還不難看啊?”齊大伯搓了把身上的雞皮疙瘩。

朱艷霞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捏緊塑料袋,讓她找到是誰胡說八道,她肯定讓這人不得好死!

齊大伯繼續說:“你也別說別人亂說,那天晚上鬧得鄰居都知道了,咱們小區隔音不好,你說你這是做給誰看?”

朱艷霞擡手按住跳動的太陽穴。

“我當初也看不上李常,這小子沒學歷沒個父母,一個混混,現在我女兒過得也不錯啦,不用出去上班,這孩子還挺孝順,每個月還幫我還錢呢,我當親兒子養的。”齊大伯說起李常,滿臉滿意,嘆息道:“這陳笙多厲害一孩子,也可憐,從小就到處踢皮球似的養,好不容易碰到個好人家,這養父又去世,一個人搞這麽多生意,不容易的……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而且蘇禾喜歡,蘇禾都出去讀書過一次,知道什麽人對自己好,什麽人對自己不好。”

朱艷霞冷笑:“你還真是活到頭了,以前也沒見你誇過酒吧那些人。”

齊大伯拍著蚊子哼:“你不也是,換以前,你就可勁逼著蘇禾,現在不是也不敢了?當初你都是活該,蘇禾那麽好的孩子,非要逼著她,管著她,把人逼得出去讀書,一分錢都不要你的。”

齊大伯懶得在這餵蚊子,起身道:“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時候再把蘇禾逼走,你就滿意了。”

朱艷霞張著嘴,心裏難受,卻罵又不是,哭又不是。

獨自坐了一會,才慢悠悠回了家。

蘇樂在廚房切西瓜,蘇禾站在外圍指揮:“我要四方塊,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

蘇樂一臉不情願,朱艷霞剛進門,蘇禾便下了椅子,挺直腰板回了房間,避她不及。

朱艷霞蹙眉,還沒坐下,就聽到蘇樂說:“姐手上有鉆戒,她是不是要跟笙哥私奔啊?”

“她敢?”朱艷霞瞪大眼睛,蘇樂不吭聲了,朱艷霞也不說話了。

一陣詭異的沈默後,朱艷霞氣不過,起身去敲蘇禾的房門,沒人應,朱艷霞便在門口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面傳我的,是你惹的事,說的都是些什麽,我尋死覓活了嗎?我上吊了?撞死了?”

“倒是挺會編的,我裏外不是人了?”朱艷霞還想大聲,想到隔音不好,急忙小聲說:“本來就是你們不好,當初談戀愛,在我眼皮子底下,還成我的不是了。”

蘇樂啃著西瓜笑,朱艷霞沒好氣拍了下門。

剛轉身要走,蘇禾從裏面開門了,朱艷霞嚇一跳。

蘇禾靠著門,耷拉腿,“事情總要解決,你天天威脅我,不準我跟陳笙見面,總要有個辦法吧?你有什麽氣什麽怨直接說,這麽拖著幹嘛?”

“你們都私定終身了,還用我出什麽主意?”朱艷霞語氣不足。

蘇禾嘆息問:“我們就是買了個戒指,算什麽私定終身?早私定,我當初就跟著陳笙去華安了。”

“那你怎麽不去?”

“我為什麽要去?只是為了結婚,就要我放棄華清嗎?”

朱艷霞笑了:“是啊,你為了華清,連我都不要,還有什麽是你這個高材生不能放棄的。”

蘇禾蹙眉,蘇樂趁機溜回房間。

“你要是說這些,就沒意思了。”蘇禾偏頭。

朱艷霞蹙眉,突然對蘇禾說:“結婚是吧?人家周灣都能有房有彩禮,我要一百萬。”

蘇禾看向她,瘋了吧?

但蘇禾忍不住想笑,“一百萬?”

“對啊,一百萬。”朱艷霞氣勢洶洶,蘇禾樂了:“行,一百萬,就怕你不開口。”

蘇禾嗤一聲,回了房間,關上門,心裏嘀咕——老娘無價之寶。

*

“一百萬?”陳笙在外面聚餐,和李常他們,就在清泰街的燒烤店,聽到這話,他翹著椅子直樂,好奇問:“你/媽要一百萬幹嘛?炒股了?”

“不知道,你舍不得?”蘇禾問。

陳笙嗤笑一聲,舔著唇,將可樂放在桌上,氣勢很足說:“你/媽就是要一千萬,我都給,一個億我得湊。”

寧希喝著砂鍋粥,傻子一樣看他,有些好笑。

一百萬,一千萬,陳笙都有,他都能拿出來,所以他從不給別人設置虛幻的數字,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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