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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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好在兄弟兩個人都沒有爭執太久， 畢竟這事挺幼稚的。
陳笙帶蘇禾去住的小區，不同於誠安小區，因為是高檔小區， 房價高，入住率並不高， 他們一路上出了小區物業安保人員，沒看到住戶。
入戶後， 蘇禾才發現是覆式二層的格局， 她並不用擔心住哪間房。
“我前兩年新買的房子， 去年才交房，我自己也沒住過兩次。”陳笙打開自動窗簾， 整個屋內，因為窗簾的打開， 而慢慢亮堂。
蘇禾看著屋內， 雖然沒有入住， 但設備都有，布置齊全，像是以後會久住。
加上陳笙說的前兩年買的， 陳笙也是從前兩年開始相親的，那他這房子， 肯定是為了結婚準備的。
蘇禾坐在沙發上， 心情覆雜，自己再晚點回來，估計看不到陳笙結婚生子，那時候陳笙已經回南安了。
姑姑在陳笙的店裏工作， 雖然沒什麽職位，但看得出來店裏的員工都挺照顧她的， 姑姑這個人總是想得很多，但實際行動都會被人看穿，並不是心眼多不好拿捏的人，有這樣的親家，喬姨應該是很滿意蔣臻臻的。
陳笙從樓上下來，看她在發呆，便說：“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會，我一會還要去酒吧。”
“好。”蘇禾應下，陳笙走到她旁邊，笑著說：“你不跟我一起嗎？上次你去霧色沒看到我，這次正好一起去。”
“不了吧……”蘇禾為難笑。
陳笙點頭，不再強求，卻突然來了句：“寧希的表哥這幾天在酒吧包場，搞他們公司的活動，你不去就算了，反正你跟霍總也沒什麽交情。”
蘇禾倏地回頭看他，陳笙拉開冰箱門，留個冷淡的側臉。
蘇禾內心掙紮一番，還是起身，朝廚房那邊走去，靠近陳笙說：“我也不是特別累。”
陳笙叼著牛奶吸管睨她，蘇禾又問：“什麽活動啊？”
霍聽申是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盛童鑫背靠自己家族都得對其點頭哈腰，他的產業很大，家族後面也盤根錯雜，如果能攀上關系那是最好的。
不過陳笙這個時候突然跟這位霍總走得近，大概是為了自己之後在京市開分店的事情。
蘇禾一個小酒店倒是沒必要去跟霍總深交，只是離開京市前，聽顧程怡炫耀過幾次，盛童鑫搭上了霍聽申的船。
蘇禾不知道是怎麽個搭法，就算是拉霍總身邊的人問兩句也行。
掙紮是因為，蘇禾有幾個瞬間想放棄去詢問顧程怡的事情，親密的朋友決裂，可比正常情侶分手還要難以愈合。
相忘於江湖，也同樣適用於友情之間。
“霍總的妹妹，寧希的表妹，要開個模特公司，最近搞了個模特大賽，正好看酒吧的場地不錯，就在這邊弄，聽寧希說還要一個月呢，熱度還挺高的。”
陳笙解釋倒是仔細，蘇禾聽個大概，心裏有了別的考量。
陳笙也不急著走，蘇禾便去房間睡了一會，本來打算睡一個小時就起，結果睜開眼，天都黑了，而且看架勢，應該算半夜了。
蘇禾拿著手機出去，還以為陳笙走了，沒想到他還在，正在桌上逗貓，一只黑白貓，小腦袋正跟著陳笙手上的逗貓棒一晃一晃。
柔和的燈光下，陳笙溫柔逗著貓，神色雖然無聊，可並沒有生氣。
蘇禾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居然看到陳笙在逗貓。
陳笙看她一眼，唇角繃直：“醒了？睡得挺沈。”
“你也不叫我。”蘇禾拿起手機，看到上面好幾條未接來電，嚇一跳，除了姑姑的，還有周灣他們的。
陳笙轉身坐在桌子上，伸手抱過貓，有一搭沒一搭搓著小貓的下巴，忍著疲倦道：“我跟你姑姑說了。”
蘇禾點頭，給周灣打通電話，去陽臺說事情。
等她回來，陳笙才說：“現在去霧色。”
“你不會一直在等我吧？”蘇禾問，陳笙扯了下嘴角，“七年我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個小時。”
好強烈的諷刺！
蘇禾理虧到說不出話。
黑白貓突然發瘋，噗通幾下後爪子，嗖地鉆進貓別墅裏，趴著甩尾巴。
蘇禾怔怔看它，陳笙又無聊解釋：“我妹的貓，下午喬姨送過來給我養兩天，說看著挺肥，每天都想燉湯。”
蘇禾看著貓肚子都快肥的流油，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不過這些事情，蘇禾睡覺竟然全都沒察覺，她從來沒有睡覺睡這麽死的，平時只要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
酒吧街晚上更熱鬧，大排檔的人比中午還要多，姜星芫又在收銀了，許宴繼續戴著他那昂貴的表上菜。
不過他們沒有路過大排檔，而是從後面將車開進去，裏面的大型停車場，全是豪車，陳笙的車在裏面很是低調不起眼。
蘇禾看著各地的車牌，真不愧是江南地段的消金窟。
“霧色這段時間不對外開放，他們都是來附近吃飯喝酒的，旁邊也有小酒館和清吧。”陳笙看出她的想法，順便解釋一句。
蘇禾點頭，不敢想霧色正常營業會有多少人。
霍聽申的年齡其實不大，比陳笙大不了多少，只是平時接觸的都是些浸淫商場的老手，他自身也透著一種老練沈穩猜不透的氣場，導致給人不好接近的氣息。
陳笙剛靠近，霍聽申轉頭就看到他，連忙打招呼，讓陳笙過去坐。
陳笙拉著蘇禾，也不管蘇禾的錯愕，直接帶人過去。
臺上幾個模特正在走秀，只是沒有幾個觀眾，看起來也不正式，霍聽申的妹妹和幾個工作人員在前排，並不會顧及後面。
霍聽申無聊得打著哈欠，想睡覺的表情不帶掩飾，對還沒坐下的陳笙說：“這還得玩一個月，我真要瘋了，你讓寧希過來吧，陪陪他表妹。”
陳笙失笑：“算了吧，寧希寧可陪顧客喝酒，也不願意陪女孩子。”
“那是，他從小在女孩子身上就定不下心。”霍聽申嘆氣，越過陳笙，目光看向蘇禾，笑著問：“這位是？”
“蘇禾，我未婚妻。”陳笙回答很快，蘇禾微怔，甚至都來不及反駁，便聽到霍聽申大笑。
“你不談就直接結婚嗎？”霍聽申笑了一下，又轉頭說：“我覺得可以。”
蘇禾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便沒有開口。
倒是霍聽申看著她，突然說：“你跟盛童鑫……分了？”
“什麽？”蘇禾震驚，霍聽申仔細打量她的表情，然後看向陳笙。
陳笙倒是不意外，面上淺笑：“看來你的誤會挺深的。”
舞臺突然傳來巨大的音樂聲，預示著正式走秀開始了，霍聽申和陳笙都看向臺下，蘇禾卻呆滯看著桌面，用力捏緊拳頭。
霍聽申拿起一杯酒，跟陳笙的飲料碰杯，他看向蘇禾，眼神意味深長。
音樂很勁爆，再怎麽困倦的人都被調動神經，蘇禾冷靜過後，接過陳笙給的飲料，對霍聽申碰杯，中間隔著一個陳笙。
蘇禾直接問：“我跟盛童鑫沒談過，霍總不要被有心的人騙了，到時候我也不好負責。”
“我不被騙，得看那個人是怎麽騙我的。”霍聽申大了點聲音。
蘇禾連忙問：“那他是怎麽騙的？”
陳笙低頭，就能看到蘇禾趴在他的腿上，對霍聽申追究緣由，她其實挺生氣挺著急的，不然這個時候怎麽也得讓陳笙換個位置。
陳笙也不提醒，就這麽靠著沙發椅，笑著他們聊天。
霍聽申也湊近一點，讓蘇禾不至於太將就，他舔了舔唇，“他說他跟你鬧掰了，你把股份賣了，以後雲泉他一個人說了算。”
蘇禾抿唇，恨不得罵人，到底是忍住了，陳笙卻能看到她臉上的神色都罵了好幾個來回了。
“那他沒說顧程怡才是他女朋友嗎？”蘇禾繼續問。
霍聽申沒答，反而說了句：“我是因為你，才對雲泉感興趣，他沒跟你說嗎？”
蘇禾錯愕，本來滿腹的疑問，在聽到這句後，感覺也沒什麽好問，答案顯而易見。
臺上的大屏幕放著直播實況，上面的彈幕滾得很快。
霍聽申端起酒杯，沖向她，說了句：“和我們合作吧。”
“你們……”蘇禾倏地看向陳笙，陳笙擡起下巴，躲開她的眼神。
“對，我和陳笙。”霍聽申和她碰杯，玻璃杯輕磕，在這麽大的音樂下，反而有些突兀。
後面霍聽申自己把自己喝醉了，合理懷疑他是裝的，就是不想在這多呆，想回去睡覺。
蘇禾和陳笙將他送上車。
車子離開好一會，蘇禾和陳笙都沒有說話，蘇禾在想一個問題，她來之前的確想了解下陳笙的直播平臺，並不只是為了霍聽申。
可突然來這麽一出，她以為自己是獵人，搞半天自己成獵物了。
“你既然可以跟顧程怡做一個雲泉，跟我怎麽就不可以？”
“蘇禾，我不是她，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陳笙對著夜色說，也是對著蘇禾說的，蘇禾看著他，心口發酸。
蘇禾最討厭的就是背叛，所以在陳笙背叛她之前，她先做了逃兵。
回去的路上，蘇禾本來打算給周灣打電話，看眼時間，都淩晨了，周灣肯定睡著了，便給段梨打電話。
段梨是被顧程怡拋棄的棋子，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情，所以蘇禾只是起到了一個發洩的作用。
“……他奶奶的，他怎麽敢？”段梨氣炸了，吼得在旁邊開車的陳笙都看過來。
蘇禾手肘撐著車門，也氣壞了，不過被陳笙那句話，給平覆了不少。
“霍總因為我和顧程怡開的雲泉，看到星韻收購了雲泉，正好盛童鑫湊上去，霍總才提議合作的，但我真沒想到這個爛種居然說跟我是戀愛關系，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顧程怡的想法，他腦子是不是裝的都是水？”
蘇禾極其不理解，陳笙涼涼看她一眼。
段梨那頭沈默幾秒，忽然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事，是顧程怡默許的呢？”
蘇禾下意識反駁，卻在還未開口的時候，直接沈默了。
段梨輕嘆道：“就算顧程怡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連陳總都知道了，她一個未婚妻能不知道嗎？”
蘇禾不知道怎麽說，最後只能虛弱說一句：“她不是那樣的人。”
“蘇禾，你清醒一點吧，從她把我踢出局，不對，應該說，從她認識盛童鑫之後，就已經是這樣的人了，一但觸及了她的利益，就算是你，她也照樣利用。”
蘇禾氣笑了，聽著聽著，也不知道問自己還是問誰：“那我和顧程怡，其實只有一年的感情？她認識我一年後，就認識了盛童鑫。”
“那是因為前幾年，盛童鑫和她都跟你是一條線上的。”段梨也煩，“你跟霍總解釋清楚沒有，這個狗東西，別打著你的名號，到處給自己好處，連霍總都敢騙，還是個覬覦家產的私生子，就不是什麽好鳥，也就顧程怡把他當真龍天子。”
“行了，你早點睡吧，有空就跟京市那邊的人說，我跟這玩意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蘇禾氣沖沖說。
段梨也被氣笑了，“放心吧，他們又不是傻子，這玩意也就糊弄霍總這種不怎麽八卦的人。”
掛斷電話後，蘇禾還是不解氣，恨不得摔手機，想想又算了，手機是自己的。
“摔手機可以，別把我車玻璃砸了。”陳笙戲謔開口。
蘇禾捂著手機，胸口起伏著，看著陳笙的神色，忽然好奇問：“你是不是在我回來之前就聽到這個傳聞了？”
“不是在你回來之前，是你回來，還沒看到你的時候。”陳笙回答倒是不帶掩飾。
蘇禾又問：“那你……怎麽看？”
陳笙蹙眉奇怪，好笑道：“我能怎麽看？那人我只見過一次，說起這事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是他。”
蘇禾笑了，也是，這麽荒唐的事情，陳笙又怎麽會信。
可陳笙下一句卻是：“既然是男女朋友，你回家，他不跟你，那就代表你們分手了，對我來說，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蘇禾：……
原來陳笙是這麽個邏輯啊？
“你就不怕我沒分手？”蘇禾揶揄。
陳笙蹙眉道：“你不是那種人，你要是能接受異地，當初就不會跑。”
陳笙倒是挺清楚她的本性。
蘇禾徹底啞火，陳笙未免有些太盲目了。
車子停好，蘇禾陪他上樓時候，還在糾結，又問了句：“我要是跟別人談了很多年，回來你還找結婚？”
“我管你以前幹嘛的，我只知道你是去讀書的。”陳笙被問得有些煩。
蘇禾笑了，讀書也可以談戀愛，那就不是陳笙能管的事情了。
“我跟你結婚，是為了我的以後，不是為了你的以前。”陳笙認真看著她。
兩個人站在門口，沒有旁人出現，感應燈時亮時不亮。
蘇禾擡頭看著他，他靠著鞋櫃，低頭回覆手機上的消息，神色專註，認真工作，有酒的氣息，卻沒有將他浸透，因為他本身就不喝酒。
蘇禾就這麽看著，感覺眼眶發酸，有什麽東西要落下一般，她踮腳去夠，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湊上去親了他，很淺的一個吻。
陳笙有些錯愕，偏頭看著她，蘇禾剛打算抽回手，他卻驟然將她的手拉緊，按住她的後腦勺，用力親了回去。
手機掉了下來，砸在地毯身上，這個吻又濕又鹹。
“我真的會被你折磨死。”
陳笙在黑暗中，幫她擦拭眼淚，憤恨說著，恨不得把她咬碎，這樣就不用動不動鞭笞他的心弦。
在客廳裏，他們陷入沙發中，一旁的小貓坐在茶幾上，好奇歪著腦袋看，貓咪喉頭咕隆兩聲。
最後陳笙空出一只手，給了它一巴掌，小貓怪叫一聲，溜走了。
後半夜時，蘇禾有些累，但可能是下午睡太久了，她的精神頭不錯，坐在客廳桌子上抱著貓咪玩，陳笙將沙發上的毯子卷了卷，轉頭丟進洗衣機裏。
蘇禾的腳交疊著，有一搭沒一搭甩著，手裏的貓咪不老實，動不動就要跑，還往她身上蹭，嗅著什麽。
直到陳笙過來，陳笙將貓丟在地上，微微傾身，將蘇禾抱了起來，蘇禾紅著眼，連忙說：“這件衣服是我帶的最後一件，弄壞了我沒衣服穿了。”
“去洗澡，想什麽呢？”陳笙戲謔笑。
蘇禾這才收回眼，紅著臉不吭聲。
浴室裏放了水，水霧彌漫，蘇禾看著陳笙試水溫，他打了個哈欠，看來是真困了，連著幾天，跟蘇禾熬夜，他平時又不熬夜，扛不住也正常。
蘇禾倒是奇怪，看著挺累的，怎麽那檔子事就全是精神頭。
“明天我去找人問問你大伯母的情況，你就在家休息吧，要是無聊，就去店裏幫忙。”
陳笙靠著浴缸，蘇禾在裏面游了兩下，回到他的身邊，慢悠悠說：“動不動就叫我去你店裏幫忙，真拿我當你老婆？”
“我老婆可不用幫忙，只有那種渣了我的前女友才要。”陳笙惡狠狠說。
蘇禾看著他，卻順著這個話題，心平氣和道：“我其實有時候也會想起蘇念，畢竟我們是雙胞胎，我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就是在去京市的那幾年，總是夢到她，夢裏，她跟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後來我發現我跟你在一起，會恍惚想，到底是蘇禾和你在一起，還是蘇念和你在一起。”
陳笙微微坐直，認真看著她。
蘇禾嘆息一聲，“後來我也想著，反正蘇念也不在了，我是誰也不重要，可我只要一想起，你當初以為我叫蘇念的事情，我就覺得這事過不去，我必須是蘇禾，不是那個去華安大學的蘇念替身。”
陳笙說：“時間久了，你會生病的，我也想過，你去京市，去華清，是你那時候做的唯一需要正確的事情。”
“你應該恨我的，我不辭而別，甚至都沒有和你談分手，我們那段感情裏，你付出了很多情緒和金錢，我什麽都沒有，還拋棄你。”蘇禾低頭，眼淚流進水裏。
“恨不恨你，我自己說了算。”陳笙拿起她的手，給她搓泡泡，催促道：“快點洗，我真困了。”
當晚兩個人倒是同床共枕，非常正常的睡眠，陳笙睡得快，蘇禾翻著手機，打了哈欠，才睡著。
等她起來的時候，陳笙已經走了。
門鈴一直在響，蘇禾以為是喬姨，連忙穿了衣服才去開門，結果是姑姑。
姑姑提著保溫盒，笑瞇瞇進來合上門，“早飯也沒吃吧，都中午了，我給你帶了飯菜，趁著有點熱，快點吃。”
蘇禾打著哈欠，感覺沒怎麽睡飽，姑姑看眼屋內，明知道陳笙不在，還是多看了兩眼。
“臻臻本來還挺喜歡陳總的，知道跟你的關系後，還跟我可惜了幾天呢，不過也好，要是陳總跟你成了，也是外甥女婿呢。”
姑姑想得倒是不錯，蘇禾頭疼，連忙說昨天那事：“你要當店長這事，我真幫不了你，就算我跟陳笙是談戀愛，那也沒結婚，就算結婚了，他的財產，我也不能多過問的，所以你還是按照流程來，我可以幫你跟陳笙提一嘴。”
“你提，他是你對象，不就會答應嗎？”姑姑理所當然說。
蘇禾撇下嘴，無語看她，意思很明顯，要這樣算，她提都不會提。
姑姑無奈，只好擺手道：“好好好，我不強求你，你們年輕人，有底線會做事，我們這些老人家幹點粗活，不懂。”
蘇禾也好心說：“你現在歲數也大了，別老是想著去掙錢做什麽工作，既然找了新老伴，就好好享福唄。”
“享福？哎喲，你是會掙錢，臻臻就不行，她那個店，賺的錢還沒有酒水多，那店裏的員工，都是些不正經的不讀書的，我都不好意思回江安，你是不知道家裏人說的多難聽，連罵雞窩的都有。”姑姑提起自家女兒就來氣。
蘇禾正色道：“這話不能亂說，什麽東西呀？法治社會！這不是造表姐的黃謠嗎？”
“那她可以不開店啊，做個正經生意。”姑姑說。
蘇禾被這話聽得難受，“賣酒的不是正經生意？那便利店還賣煙呢，難道就正經了？餐廳裏也賣酒，你們大排檔也賣酒啊。”
“不是這麽回事……”姑姑被說得無從反駁，最後看出蘇禾有意見，連忙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像陳總那樣的，哪個敢說不正經。”
“那是因為人家賺到錢了，你們就不說，無非是欺軟怕硬，正經不正經，都成你們的利器，看誰不爽就說誰。”
蘇禾都不想吃飯了，姑姑自知理虧，不該這麽說臻臻，也連帶著其他人。
“好端端的，提這些幹嘛，我不累，就每天工作賺點工資，陳總人不錯的，咱們還給交社保呢，這平時工作，誰家服務員交社保，我當店長無非是想有點話語權，也能多拿點。”
姑姑笑呵呵解釋完，趕忙把話題扯開，“蘇欣她媽怎麽樣了？到底什麽情況？”
蘇禾這才將調查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姑姑聽得那叫一個生氣：“她們娘倆可真行，當你大伯死了，就找了新老公新爹了。”
“本來就是她們的錢，她們怎麽找都沒事，但是找有婦之夫，也太玩笑了，而且還偷我媽東西。”蘇禾現在對大伯母的事情平淡了不少。
可能是昨晚盛童鑫那事，給她的沖擊比較大。
“就是，這東西得找回來，不能便宜了他們。”姑姑拍著桌。
蘇禾吃著飯，姑姑就這麽看著，突然笑了，感嘆道：“當初你跟小念經常來我家玩，你姑父還在的時候，一手抱一個，就你最皮，你姑父每天追著你跑，生怕你跑路上，被車給撞了，結果居然是小念……哎。”
蘇禾頗為頭疼，她吃個飯呢，怎麽就不能安心吃完呢。
不過蘇禾大概知道陳笙為什麽不給姑姑升店長了，這嘴不帶把門的，而且太喜歡計較，太容易被人忽悠了，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門口有響動，似乎是輸入密碼的聲音，姑姑連忙起身道：“應該是陳總回來了，我這呆的時間太長了，被他看到不好。”
“為什麽不好？”
“你不知道，員工們都陳總脾氣不好，不喜歡別人親近，這湊近了會被扣工資的。”姑姑說的可認真了。
蘇禾：……
她算是見識到姑姑的思維模式了，還真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陳笙剛推門進來，旁邊就跟竄出一個大耗子似的，臉都沒看到就跑了，陳笙看著姑姑去電梯那，連忙叫人：“阿姨，怎麽不再坐坐？”
“店裏忙，我先回去了。”姑姑進了電梯。
陳笙張了張嘴，說：“她今天不是休息嗎？”
蘇禾懷疑蔣臻臻和陳笙真有什麽，姑姑都能被陳笙嚇死。
“你在員工那，口碑不太好呀。”蘇禾說，陳笙也笑：“我向來平易近人。”
蘇禾不信。
如果只是酒吧街的員工怕陳笙，倒也是有可能，可尋岸那邊的員工也怕陳笙，說明陳笙這人在工作時，和在平時是不同的。
“剛去找了人，說你大伯母找的那個男的在起訴離婚，我們倒是聯系了他的老丈人，跟我們想象不一樣，挺怕事的，還迷信。”
“有算命說他女婿不能離婚嗎？”蘇禾不知道迷信是什麽，頂多算聽信些大師的話。
陳笙拿著水杯喝水，坐在她的對面，被她的單純逗笑了，“什麽算命的？人家是信徒，耶穌那邊的。”
蘇禾張了張嘴，還是奇怪，“那跟他女婿出/軌有什麽……”
“基督信徒不能主動離婚。”陳笙淡淡說。
蘇禾震驚：“真的嗎？”
“不知道，沒研究過，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那現在在他眼裏也是真的了。”陳笙無奈嘆息。
蘇禾也托腮洩氣，“那就這麽讓他女婿在外面吃軟飯？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恩，他不介意，並且覺得男的花心很正常，而且離婚太便宜他了。”
陳笙也托腮慢悠悠說著。
兩個人都沈默下來，蘇禾更生氣了，“那他女兒也太可憐了吧？老公在外面出/軌，老爸還堅持不離婚，有必要這麽吸她的血嗎？”
“可能有問題的原生家庭，註定了她遇到的不是良人。”陳笙安慰她，“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蘇禾也平覆心情，看著他的手，手背上有傷口，雖然清洗過，但還沒有完全結痂，昨晚還沒有呢。
“你手怎麽回事？”蘇禾拉起他的手，陳笙本來下意識要抽回躲避，看到她的動作，和關切的行為，還是沒有收回手。
“唐寅不是說了，那個叫猴子的是南安這邊的地頭蛇，我跟他有點交情，不深，他今天說話不好聽，我給他揍了一頓，好多了。”
陳笙雖然說的隨意，也省略細節，可沒有說謊，蘇禾聽著很不是滋味，甩開他的手說：“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會打架。”
開酒吧的，也算是灰色地帶接觸多，陳笙自然不是善茬，還是第一次真的接觸到陳笙打架。
蘇禾並不希望他經常這樣。
更何況這次是因為幫她。
陳笙將手放在桌下，不給她看了，也不懂她怎麽生氣了，在考慮下次不讓她知道，這次知道了，要怎麽處理才好。
蘇禾突然說：“要不，東西就不要了吧？既然男方那邊的人都覺得無所謂，我們動不動糾纏這些，也不好，東西我賠給你好了。”
陳笙不太高興，“那是我送你的東西，你說不要了就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我覺得……沒必要這麽去要，我也很生氣，這個東西，是我這輩子收到最貴的東西，也很有意義……”蘇禾著急忙慌解釋。
陳笙聽著心裏舒坦起來，甚至有點飛揚。
可桌上的來電，打斷了蘇禾的話，陳笙只好不爽拿起手機看眼，陌生電話。
他猶豫後接起，語氣冷淡：“誰？”
對面不說話，陳笙立馬掛斷，“推銷的吧。”
下一秒，這個電話又進來了，陳笙這次認真警惕不少，接起來等了一會，才聽到那頭人說：“你們跟劉志芳什麽關系？”
“劉志芳？”陳笙疑惑了一下，蘇禾卻一把拿過手機，問那頭：“你是誰？她偷了我們家的東西，算仇人。”
“這個老賤人破壞我的家庭，害得我生不如死，你說我是誰？”女人激動起來。
蘇禾知道她是誰了，奸夫的可憐老婆。
“那個賤人偷你們的東西，她在我的家裏偷人，我們都是受害者，我知道她住哪，東西都放哪，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的。”女人其實挺溫和的，不是那種失去理智的人。
蘇禾卻沒有答應，只是問她：“我們是受害者，但是不是一個性質，可就不好說了，萬一哪天你跟你老公繼續在一起了，我們可就跟劉志芳一樣，成了破壞你們家庭的人了。”
“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他，還繼續在一起？如果這個婚離不了，我就要跟他魚死網破！”
女人情緒已經極力克制了，還是能聽出那種瘋狂的。
陳笙將手機拿回去，對那頭說：“你約個時間，我們見一面，總要交換信息，才好辦事。”
說完，陳笙先掛了電話，蘇禾蹙眉。
陳笙冷靜分析：“我們手裏有她老公出/軌同居的實證，她應該沒有，但是她有你大伯母的各種信息，我們正好可以一起合作。”
“她倒是挺聰明的，知道我們在查我大伯母，就找上我們，到時候她就好離婚了。”蘇禾有些心慌，被那個女人給震撼到了。
陳笙看著她的神色，輕聲安撫道：“如果她能夠順利離婚，也就能擺脫這一切了，到時候我們東西追回來，也能幫她一把，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足夠了。”
“她確實……很可憐。”蘇禾恍惚說。
蘇禾沒有想其他的，只是想起了顧程怡，誰又知道顧程怡會不會把自己的路走到絕境。
只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蘇禾都會被她的事情弄得心煩氣躁，要真換上顧程怡，她只怕要煩死。
蘇禾連忙拿起手機，給段梨周灣她們發消息，讓她們以後別提顧程怡，一點都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被招惹麻煩。
周灣有些莫名其妙：【盛童鑫這個垃圾確實惡心，但你怎麽又開始說顧程怡以後的事情了？她這個戀愛腦和智商，以後肯定沒有好的結果。】
【不過你也有預感，那以後我們聽到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跟你說。】段梨保證。
蘇禾這才松了口氣，頓時又想起溫霆和他女友林汐，不忘都說一聲。
蘇禾像是解決了一個定時炸彈，心情松快多了。
陳笙不知道她在忙活什麽，就是突然發現蘇禾現在也挺神經的，有時候因為一件事情會發散思維想到其他地方去。
可能是睡覺太少了，高度緊繃自己的神經。
晚上出門，去酒吧街吃飯，這次沒去大排檔，晚間的大排檔，人更多，去喬姨的海鮮館吃飯。
喬姨比蘇禾想象的要年輕好看，喜歡打扮，就是眉頭皺起，動不動就大嗓門說話，估計是更年期的原因。
不過對上蘇禾，喬姨態度很好，笑瞇瞇問她多大，叫什麽，和陳笙怎麽發展了。
最後都被陳笙一句話堵回去：“快結婚了。”
蘇禾捏著筷子，這次倒是沒有那麽排斥這話，可能是習慣了，可能是從晚上開始，想開了。
她都能心平氣和說蘇念了，還能有什麽事情過不去呢。
陳笙難得看她沒什麽反應，歪頭笑著看她，蘇禾也裝作不懂，歪頭問：“怎麽了？”
“沒什麽，你今晚挺怪的。”
“挺乖？”蘇禾聽錯了。
陳笙失笑，也不反駁，點頭道：“恩，挺乖的。”
蘇禾瞪了他一眼，看著池子裏待宰的魚，玻璃上映著陳笙看她的模樣。
朱艷霞晚上吃不下飯，可能是天氣熱，蘇樂也不在家，家裏就她一個，便沒有打算開空調，在小區裏溜達一圈，回家切了個西瓜吃，一邊看著新聞聯播一邊瞅著夜色。
也不知道蘇禾什麽時候回來。
朱艷霞還是挺膈應視頻那事的，陳笙那時候就開始談對象，確實有些不靠譜，那時候蘇禾才多大，才十八歲，剛成年，還沒上大學呢。
可看現在，兩個人確實匹配，都開店，長得也般配，蘇禾在京市也說不定談過對象呢。
朱艷霞這麽想著，心裏反而更加燥熱，她丟了西瓜皮，起身去臥室，打算把涼席拿出來，這天熱，她又不愛開空調，吹風扇，蚊帳也得拿出來，防著點蚊子。
翻著以前的東西，朱艷霞看到好幾件舊衣服，當初舍不得扔，還看到蘇念的小衣服了，才兩個巴掌大。
朱艷霞比劃著小裙子，突然在想，這衣服是蘇禾還是蘇念的，終究是記不清了，時間久了，好多事都抓不住。
朱艷霞眨巴眼睛，擠掉那點淚水，將這些小衣服疊起來，繼續找了一翻，這才看到蘇禾的衣服了，從初中開始的衣服，都只有一件了，不像以前，都是兩件兩件買。
蘇禾中學時候，個子長得很快，朱艷霞那時候太偏執了，生怕蘇禾吃不好睡不好，也可能是補得太好，所以長得好。
朱艷霞看著，反而想笑，其實蘇禾中學時期，朱艷霞過得挺快樂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蘇禾不會反抗，就連那些親戚，都怕她憋出病，都是順著，導致她那時候跟鄰裏關系也不好，跟親人們也很計較生分。
朱艷霞翻著衣服，看到蘇禾一些比較新的衣服，因為時間久了，折痕邊角泛黃，也能看出衣服挺貴的，不怎麽穿。
一件碎花裙出現在朱艷霞手上，她抖了抖，翻轉一邊，看著背面，後面腰間鏤空，蝴蝶結在上面墜著。
朱艷霞還笑著奇怪，這衣服不想是她給蘇禾買的。
看著看著，笑著笑著，朱艷霞有些笑不動，抱著衣服，仔細想了想，又不確定似的，去客廳拿起手機，給街道辦常姨打電話。
“老常，你把昨天那視頻發我看看，現在就要！”朱艷霞掛斷電話，仔細琢磨，越想越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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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兄弟兩個人都沒有爭執太久， 畢竟這事挺幼稚的。
陳笙帶蘇禾去住的小區，不同於誠安小區，因為是高檔小區， 房價高，入住率並不高， 他們一路上出了小區物業安保人員，沒看到住戶。
入戶後， 蘇禾才發現是覆式二層的格局， 她並不用擔心住哪間房。
“我前兩年新買的房子， 去年才交房，我自己也沒住過兩次。”陳笙打開自動窗簾， 整個屋內，因為窗簾的打開， 而慢慢亮堂。
蘇禾看著屋內， 雖然沒有入住， 但設備都有，布置齊全，像是以後會久住。
加上陳笙說的前兩年買的， 陳笙也是從前兩年開始相親的，那他這房子， 肯定是為了結婚準備的。
蘇禾坐在沙發上， 心情覆雜，自己再晚點回來，估計看不到陳笙結婚生子，那時候陳笙已經回南安了。
姑姑在陳笙的店裏工作， 雖然沒什麽職位，但看得出來店裏的員工都挺照顧她的， 姑姑這個人總是想得很多，但實際行動都會被人看穿，並不是心眼多不好拿捏的人，有這樣的親家，喬姨應該是很滿意蔣臻臻的。
陳笙從樓上下來，看她在發呆，便說：“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會，我一會還要去酒吧。”
“好。”蘇禾應下，陳笙走到她旁邊，笑著說：“你不跟我一起嗎？上次你去霧色沒看到我，這次正好一起去。”
“不了吧……”蘇禾為難笑。
陳笙點頭，不再強求，卻突然來了句：“寧希的表哥這幾天在酒吧包場，搞他們公司的活動，你不去就算了，反正你跟霍總也沒什麽交情。”
蘇禾倏地回頭看他，陳笙拉開冰箱門，留個冷淡的側臉。
蘇禾內心掙紮一番，還是起身，朝廚房那邊走去，靠近陳笙說：“我也不是特別累。”
陳笙叼著牛奶吸管睨她，蘇禾又問：“什麽活動啊？”
霍聽申是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盛童鑫背靠自己家族都得對其點頭哈腰，他的產業很大，家族後面也盤根錯雜，如果能攀上關系那是最好的。
不過陳笙這個時候突然跟這位霍總走得近，大概是為了自己之後在京市開分店的事情。
蘇禾一個小酒店倒是沒必要去跟霍總深交，只是離開京市前，聽顧程怡炫耀過幾次，盛童鑫搭上了霍聽申的船。
蘇禾不知道是怎麽個搭法，就算是拉霍總身邊的人問兩句也行。
掙紮是因為，蘇禾有幾個瞬間想放棄去詢問顧程怡的事情，親密的朋友決裂，可比正常情侶分手還要難以愈合。
相忘於江湖，也同樣適用於友情之間。
“霍總的妹妹，寧希的表妹，要開個模特公司，最近搞了個模特大賽，正好看酒吧的場地不錯，就在這邊弄，聽寧希說還要一個月呢，熱度還挺高的。”
陳笙解釋倒是仔細，蘇禾聽個大概，心裏有了別的考量。
陳笙也不急著走，蘇禾便去房間睡了一會，本來打算睡一個小時就起，結果睜開眼，天都黑了，而且看架勢，應該算半夜了。
蘇禾拿著手機出去，還以為陳笙走了，沒想到他還在，正在桌上逗貓，一只黑白貓，小腦袋正跟著陳笙手上的逗貓棒一晃一晃。
柔和的燈光下，陳笙溫柔逗著貓，神色雖然無聊，可並沒有生氣。
蘇禾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居然看到陳笙在逗貓。
陳笙看她一眼，唇角繃直：“醒了？睡得挺沈。”
“你也不叫我。”蘇禾拿起手機，看到上面好幾條未接來電，嚇一跳，除了姑姑的，還有周灣他們的。
陳笙轉身坐在桌子上，伸手抱過貓，有一搭沒一搭搓著小貓的下巴，忍著疲倦道：“我跟你姑姑說了。”
蘇禾點頭，給周灣打通電話，去陽臺說事情。
等她回來，陳笙才說：“現在去霧色。”
“你不會一直在等我吧？”蘇禾問，陳笙扯了下嘴角，“七年我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個小時。”
好強烈的諷刺！
蘇禾理虧到說不出話。
黑白貓突然發瘋，噗通幾下後爪子，嗖地鉆進貓別墅裏，趴著甩尾巴。
蘇禾怔怔看它，陳笙又無聊解釋：“我妹的貓，下午喬姨送過來給我養兩天，說看著挺肥，每天都想燉湯。”
蘇禾看著貓肚子都快肥的流油，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不過這些事情，蘇禾睡覺竟然全都沒察覺，她從來沒有睡覺睡這麽死的，平時只要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
酒吧街晚上更熱鬧，大排檔的人比中午還要多，姜星芫又在收銀了，許宴繼續戴著他那昂貴的表上菜。
不過他們沒有路過大排檔，而是從後面將車開進去，裏面的大型停車場，全是豪車，陳笙的車在裏面很是低調不起眼。
蘇禾看著各地的車牌，真不愧是江南地段的消金窟。
“霧色這段時間不對外開放，他們都是來附近吃飯喝酒的，旁邊也有小酒館和清吧。”陳笙看出她的想法，順便解釋一句。
蘇禾點頭，不敢想霧色正常營業會有多少人。
霍聽申的年齡其實不大，比陳笙大不了多少，只是平時接觸的都是些浸淫商場的老手，他自身也透著一種老練沈穩猜不透的氣場，導致給人不好接近的氣息。
陳笙剛靠近，霍聽申轉頭就看到他，連忙打招呼，讓陳笙過去坐。
陳笙拉著蘇禾，也不管蘇禾的錯愕，直接帶人過去。
臺上幾個模特正在走秀，只是沒有幾個觀眾，看起來也不正式，霍聽申的妹妹和幾個工作人員在前排，並不會顧及後面。
霍聽申無聊得打著哈欠，想睡覺的表情不帶掩飾，對還沒坐下的陳笙說：“這還得玩一個月，我真要瘋了，你讓寧希過來吧，陪陪他表妹。”
陳笙失笑：“算了吧，寧希寧可陪顧客喝酒，也不願意陪女孩子。”
“那是，他從小在女孩子身上就定不下心。”霍聽申嘆氣，越過陳笙，目光看向蘇禾，笑著問：“這位是？”
“蘇禾，我未婚妻。”陳笙回答很快，蘇禾微怔，甚至都來不及反駁，便聽到霍聽申大笑。
“你不談就直接結婚嗎？”霍聽申笑了一下，又轉頭說：“我覺得可以。”
蘇禾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便沒有開口。
倒是霍聽申看著她，突然說：“你跟盛童鑫……分了？”
“什麽？”蘇禾震驚，霍聽申仔細打量她的表情，然後看向陳笙。
陳笙倒是不意外，面上淺笑：“看來你的誤會挺深的。”
舞臺突然傳來巨大的音樂聲，預示著正式走秀開始了，霍聽申和陳笙都看向臺下，蘇禾卻呆滯看著桌面，用力捏緊拳頭。
霍聽申拿起一杯酒，跟陳笙的飲料碰杯，他看向蘇禾，眼神意味深長。
音樂很勁爆，再怎麽困倦的人都被調動神經，蘇禾冷靜過後，接過陳笙給的飲料，對霍聽申碰杯，中間隔著一個陳笙。
蘇禾直接問：“我跟盛童鑫沒談過，霍總不要被有心的人騙了，到時候我也不好負責。”
“我不被騙，得看那個人是怎麽騙我的。”霍聽申大了點聲音。
蘇禾連忙問：“那他是怎麽騙的？”
陳笙低頭，就能看到蘇禾趴在他的腿上，對霍聽申追究緣由，她其實挺生氣挺著急的，不然這個時候怎麽也得讓陳笙換個位置。
陳笙也不提醒，就這麽靠著沙發椅，笑著他們聊天。
霍聽申也湊近一點，讓蘇禾不至於太將就，他舔了舔唇，“他說他跟你鬧掰了，你把股份賣了，以後雲泉他一個人說了算。”
蘇禾抿唇，恨不得罵人，到底是忍住了，陳笙卻能看到她臉上的神色都罵了好幾個來回了。
“那他沒說顧程怡才是他女朋友嗎？”蘇禾繼續問。
霍聽申沒答，反而說了句：“我是因為你，才對雲泉感興趣，他沒跟你說嗎？”
蘇禾錯愕，本來滿腹的疑問，在聽到這句後，感覺也沒什麽好問，答案顯而易見。
臺上的大屏幕放著直播實況，上面的彈幕滾得很快。
霍聽申端起酒杯，沖向她，說了句：“和我們合作吧。”
“你們……”蘇禾倏地看向陳笙，陳笙擡起下巴，躲開她的眼神。
“對，我和陳笙。”霍聽申和她碰杯，玻璃杯輕磕，在這麽大的音樂下，反而有些突兀。
後面霍聽申自己把自己喝醉了，合理懷疑他是裝的，就是不想在這多呆，想回去睡覺。
蘇禾和陳笙將他送上車。
車子離開好一會，蘇禾和陳笙都沒有說話，蘇禾在想一個問題，她來之前的確想了解下陳笙的直播平臺，並不只是為了霍聽申。
可突然來這麽一出，她以為自己是獵人，搞半天自己成獵物了。
“你既然可以跟顧程怡做一個雲泉，跟我怎麽就不可以？”
“蘇禾，我不是她，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陳笙對著夜色說，也是對著蘇禾說的，蘇禾看著他，心口發酸。
蘇禾最討厭的就是背叛，所以在陳笙背叛她之前，她先做了逃兵。
回去的路上，蘇禾本來打算給周灣打電話，看眼時間，都淩晨了，周灣肯定睡著了，便給段梨打電話。
段梨是被顧程怡拋棄的棋子，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情，所以蘇禾只是起到了一個發洩的作用。
“……他奶奶的，他怎麽敢？”段梨氣炸了，吼得在旁邊開車的陳笙都看過來。
蘇禾手肘撐著車門，也氣壞了，不過被陳笙那句話，給平覆了不少。
“霍總因為我和顧程怡開的雲泉，看到星韻收購了雲泉，正好盛童鑫湊上去，霍總才提議合作的，但我真沒想到這個爛種居然說跟我是戀愛關系，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顧程怡的想法，他腦子是不是裝的都是水？”
蘇禾極其不理解，陳笙涼涼看她一眼。
段梨那頭沈默幾秒，忽然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事，是顧程怡默許的呢？”
蘇禾下意識反駁，卻在還未開口的時候，直接沈默了。
段梨輕嘆道：“就算顧程怡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連陳總都知道了，她一個未婚妻能不知道嗎？”
蘇禾不知道怎麽說，最後只能虛弱說一句：“她不是那樣的人。”
“蘇禾，你清醒一點吧，從她把我踢出局，不對，應該說，從她認識盛童鑫之後，就已經是這樣的人了，一但觸及了她的利益，就算是你，她也照樣利用。”
蘇禾氣笑了，聽著聽著，也不知道問自己還是問誰：“那我和顧程怡，其實只有一年的感情？她認識我一年後，就認識了盛童鑫。”
“那是因為前幾年，盛童鑫和她都跟你是一條線上的。”段梨也煩，“你跟霍總解釋清楚沒有，這個狗東西，別打著你的名號，到處給自己好處，連霍總都敢騙，還是個覬覦家產的私生子，就不是什麽好鳥，也就顧程怡把他當真龍天子。”
“行了，你早點睡吧，有空就跟京市那邊的人說，我跟這玩意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蘇禾氣沖沖說。
段梨也被氣笑了，“放心吧，他們又不是傻子，這玩意也就糊弄霍總這種不怎麽八卦的人。”
掛斷電話後，蘇禾還是不解氣，恨不得摔手機，想想又算了，手機是自己的。
“摔手機可以，別把我車玻璃砸了。”陳笙戲謔開口。
蘇禾捂著手機，胸口起伏著，看著陳笙的神色，忽然好奇問：“你是不是在我回來之前就聽到這個傳聞了？”
“不是在你回來之前，是你回來，還沒看到你的時候。”陳笙回答倒是不帶掩飾。
蘇禾又問：“那你……怎麽看？”
陳笙蹙眉奇怪，好笑道：“我能怎麽看？那人我只見過一次，說起這事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是他。”
蘇禾笑了，也是，這麽荒唐的事情，陳笙又怎麽會信。
可陳笙下一句卻是：“既然是男女朋友，你回家，他不跟你，那就代表你們分手了，對我來說，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蘇禾：……
原來陳笙是這麽個邏輯啊？
“你就不怕我沒分手？”蘇禾揶揄。
陳笙蹙眉道：“你不是那種人，你要是能接受異地，當初就不會跑。”
陳笙倒是挺清楚她的本性。
蘇禾徹底啞火，陳笙未免有些太盲目了。
車子停好，蘇禾陪他上樓時候，還在糾結，又問了句：“我要是跟別人談了很多年，回來你還找結婚？”
“我管你以前幹嘛的，我只知道你是去讀書的。”陳笙被問得有些煩。
蘇禾笑了，讀書也可以談戀愛，那就不是陳笙能管的事情了。
“我跟你結婚，是為了我的以後，不是為了你的以前。”陳笙認真看著她。
兩個人站在門口，沒有旁人出現，感應燈時亮時不亮。
蘇禾擡頭看著他，他靠著鞋櫃，低頭回覆手機上的消息，神色專註，認真工作，有酒的氣息，卻沒有將他浸透，因為他本身就不喝酒。
蘇禾就這麽看著，感覺眼眶發酸，有什麽東西要落下一般，她踮腳去夠，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湊上去親了他，很淺的一個吻。
陳笙有些錯愕，偏頭看著她，蘇禾剛打算抽回手，他卻驟然將她的手拉緊，按住她的後腦勺，用力親了回去。
手機掉了下來，砸在地毯身上，這個吻又濕又鹹。
“我真的會被你折磨死。”
陳笙在黑暗中，幫她擦拭眼淚，憤恨說著，恨不得把她咬碎，這樣就不用動不動鞭笞他的心弦。
在客廳裏，他們陷入沙發中，一旁的小貓坐在茶幾上，好奇歪著腦袋看，貓咪喉頭咕隆兩聲。
最後陳笙空出一只手，給了它一巴掌，小貓怪叫一聲，溜走了。
後半夜時，蘇禾有些累，但可能是下午睡太久了，她的精神頭不錯，坐在客廳桌子上抱著貓咪玩，陳笙將沙發上的毯子卷了卷，轉頭丟進洗衣機裏。
蘇禾的腳交疊著，有一搭沒一搭甩著，手裏的貓咪不老實，動不動就要跑，還往她身上蹭，嗅著什麽。
直到陳笙過來，陳笙將貓丟在地上，微微傾身，將蘇禾抱了起來，蘇禾紅著眼，連忙說：“這件衣服是我帶的最後一件，弄壞了我沒衣服穿了。”
“去洗澡，想什麽呢？”陳笙戲謔笑。
蘇禾這才收回眼，紅著臉不吭聲。
浴室裏放了水，水霧彌漫，蘇禾看著陳笙試水溫，他打了個哈欠，看來是真困了，連著幾天，跟蘇禾熬夜，他平時又不熬夜，扛不住也正常。
蘇禾倒是奇怪，看著挺累的，怎麽那檔子事就全是精神頭。
“明天我去找人問問你大伯母的情況，你就在家休息吧，要是無聊，就去店裏幫忙。”
陳笙靠著浴缸，蘇禾在裏面游了兩下，回到他的身邊，慢悠悠說：“動不動就叫我去你店裏幫忙，真拿我當你老婆？”
“我老婆可不用幫忙，只有那種渣了我的前女友才要。”陳笙惡狠狠說。
蘇禾看著他，卻順著這個話題，心平氣和道：“我其實有時候也會想起蘇念，畢竟我們是雙胞胎，我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就是在去京市的那幾年，總是夢到她，夢裏，她跟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後來我發現我跟你在一起，會恍惚想，到底是蘇禾和你在一起，還是蘇念和你在一起。”
陳笙微微坐直，認真看著她。
蘇禾嘆息一聲，“後來我也想著，反正蘇念也不在了，我是誰也不重要，可我只要一想起，你當初以為我叫蘇念的事情，我就覺得這事過不去，我必須是蘇禾，不是那個去華安大學的蘇念替身。”
陳笙說：“時間久了，你會生病的，我也想過，你去京市，去華清，是你那時候做的唯一需要正確的事情。”
“你應該恨我的，我不辭而別，甚至都沒有和你談分手，我們那段感情裏，你付出了很多情緒和金錢，我什麽都沒有，還拋棄你。”蘇禾低頭，眼淚流進水裏。
“恨不恨你，我自己說了算。”陳笙拿起她的手，給她搓泡泡，催促道：“快點洗，我真困了。”
當晚兩個人倒是同床共枕，非常正常的睡眠，陳笙睡得快，蘇禾翻著手機，打了哈欠，才睡著。
等她起來的時候，陳笙已經走了。
門鈴一直在響，蘇禾以為是喬姨，連忙穿了衣服才去開門，結果是姑姑。
姑姑提著保溫盒，笑瞇瞇進來合上門，“早飯也沒吃吧，都中午了，我給你帶了飯菜，趁著有點熱，快點吃。”
蘇禾打著哈欠，感覺沒怎麽睡飽，姑姑看眼屋內，明知道陳笙不在，還是多看了兩眼。
“臻臻本來還挺喜歡陳總的，知道跟你的關系後，還跟我可惜了幾天呢，不過也好，要是陳總跟你成了，也是外甥女婿呢。”
姑姑想得倒是不錯，蘇禾頭疼，連忙說昨天那事：“你要當店長這事，我真幫不了你，就算我跟陳笙是談戀愛，那也沒結婚，就算結婚了，他的財產，我也不能多過問的，所以你還是按照流程來，我可以幫你跟陳笙提一嘴。”
“你提，他是你對象，不就會答應嗎？”姑姑理所當然說。
蘇禾撇下嘴，無語看她，意思很明顯，要這樣算，她提都不會提。
姑姑無奈，只好擺手道：“好好好，我不強求你，你們年輕人，有底線會做事，我們這些老人家幹點粗活，不懂。”
蘇禾也好心說：“你現在歲數也大了，別老是想著去掙錢做什麽工作，既然找了新老伴，就好好享福唄。”
“享福？哎喲，你是會掙錢，臻臻就不行，她那個店，賺的錢還沒有酒水多，那店裏的員工，都是些不正經的不讀書的，我都不好意思回江安，你是不知道家裏人說的多難聽，連罵雞窩的都有。”姑姑提起自家女兒就來氣。
蘇禾正色道：“這話不能亂說，什麽東西呀？法治社會！這不是造表姐的黃謠嗎？”
“那她可以不開店啊，做個正經生意。”姑姑說。
蘇禾被這話聽得難受，“賣酒的不是正經生意？那便利店還賣煙呢，難道就正經了？餐廳裏也賣酒，你們大排檔也賣酒啊。”
“不是這麽回事……”姑姑被說得無從反駁，最後看出蘇禾有意見，連忙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像陳總那樣的，哪個敢說不正經。”
“那是因為人家賺到錢了，你們就不說，無非是欺軟怕硬，正經不正經，都成你們的利器，看誰不爽就說誰。”
蘇禾都不想吃飯了，姑姑自知理虧，不該這麽說臻臻，也連帶著其他人。
“好端端的，提這些幹嘛，我不累，就每天工作賺點工資，陳總人不錯的，咱們還給交社保呢，這平時工作，誰家服務員交社保，我當店長無非是想有點話語權，也能多拿點。”
姑姑笑呵呵解釋完，趕忙把話題扯開，“蘇欣她媽怎麽樣了？到底什麽情況？”
蘇禾這才將調查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姑姑聽得那叫一個生氣：“她們娘倆可真行，當你大伯死了，就找了新老公新爹了。”
“本來就是她們的錢，她們怎麽找都沒事，但是找有婦之夫，也太玩笑了，而且還偷我媽東西。”蘇禾現在對大伯母的事情平淡了不少。
可能是昨晚盛童鑫那事，給她的沖擊比較大。
“就是，這東西得找回來，不能便宜了他們。”姑姑拍著桌。
蘇禾吃著飯，姑姑就這麽看著，突然笑了，感嘆道：“當初你跟小念經常來我家玩，你姑父還在的時候，一手抱一個，就你最皮，你姑父每天追著你跑，生怕你跑路上，被車給撞了，結果居然是小念……哎。”
蘇禾頗為頭疼，她吃個飯呢，怎麽就不能安心吃完呢。
不過蘇禾大概知道陳笙為什麽不給姑姑升店長了，這嘴不帶把門的，而且太喜歡計較，太容易被人忽悠了，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門口有響動，似乎是輸入密碼的聲音，姑姑連忙起身道：“應該是陳總回來了，我這呆的時間太長了，被他看到不好。”
“為什麽不好？”
“你不知道，員工們都陳總脾氣不好，不喜歡別人親近，這湊近了會被扣工資的。”姑姑說的可認真了。
蘇禾：……
她算是見識到姑姑的思維模式了，還真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陳笙剛推門進來，旁邊就跟竄出一個大耗子似的，臉都沒看到就跑了，陳笙看著姑姑去電梯那，連忙叫人：“阿姨，怎麽不再坐坐？”
“店裏忙，我先回去了。”姑姑進了電梯。
陳笙張了張嘴，說：“她今天不是休息嗎？”
蘇禾懷疑蔣臻臻和陳笙真有什麽，姑姑都能被陳笙嚇死。
“你在員工那，口碑不太好呀。”蘇禾說，陳笙也笑：“我向來平易近人。”
蘇禾不信。
如果只是酒吧街的員工怕陳笙，倒也是有可能，可尋岸那邊的員工也怕陳笙，說明陳笙這人在工作時，和在平時是不同的。
“剛去找了人，說你大伯母找的那個男的在起訴離婚，我們倒是聯系了他的老丈人，跟我們想象不一樣，挺怕事的，還迷信。”
“有算命說他女婿不能離婚嗎？”蘇禾不知道迷信是什麽，頂多算聽信些大師的話。
陳笙拿著水杯喝水，坐在她的對面，被她的單純逗笑了，“什麽算命的？人家是信徒，耶穌那邊的。”
蘇禾張了張嘴，還是奇怪，“那跟他女婿出/軌有什麽……”
“基督信徒不能主動離婚。”陳笙淡淡說。
蘇禾震驚：“真的嗎？”
“不知道，沒研究過，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那現在在他眼裏也是真的了。”陳笙無奈嘆息。
蘇禾也托腮洩氣，“那就這麽讓他女婿在外面吃軟飯？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恩，他不介意，並且覺得男的花心很正常，而且離婚太便宜他了。”
陳笙也托腮慢悠悠說著。
兩個人都沈默下來，蘇禾更生氣了，“那他女兒也太可憐了吧？老公在外面出/軌，老爸還堅持不離婚，有必要這麽吸她的血嗎？”
“可能有問題的原生家庭，註定了她遇到的不是良人。”陳笙安慰她，“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蘇禾也平覆心情，看著他的手，手背上有傷口，雖然清洗過，但還沒有完全結痂，昨晚還沒有呢。
“你手怎麽回事？”蘇禾拉起他的手，陳笙本來下意識要抽回躲避，看到她的動作，和關切的行為，還是沒有收回手。
“唐寅不是說了，那個叫猴子的是南安這邊的地頭蛇，我跟他有點交情，不深，他今天說話不好聽，我給他揍了一頓，好多了。”
陳笙雖然說的隨意，也省略細節，可沒有說謊，蘇禾聽著很不是滋味，甩開他的手說：“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會打架。”
開酒吧的，也算是灰色地帶接觸多，陳笙自然不是善茬，還是第一次真的接觸到陳笙打架。
蘇禾並不希望他經常這樣。
更何況這次是因為幫她。
陳笙將手放在桌下，不給她看了，也不懂她怎麽生氣了，在考慮下次不讓她知道，這次知道了，要怎麽處理才好。
蘇禾突然說：“要不，東西就不要了吧？既然男方那邊的人都覺得無所謂，我們動不動糾纏這些，也不好，東西我賠給你好了。”
陳笙不太高興，“那是我送你的東西，你說不要了就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我覺得……沒必要這麽去要，我也很生氣，這個東西，是我這輩子收到最貴的東西，也很有意義……”蘇禾著急忙慌解釋。
陳笙聽著心裏舒坦起來，甚至有點飛揚。
可桌上的來電，打斷了蘇禾的話，陳笙只好不爽拿起手機看眼，陌生電話。
他猶豫後接起，語氣冷淡：“誰？”
對面不說話，陳笙立馬掛斷，“推銷的吧。”
下一秒，這個電話又進來了，陳笙這次認真警惕不少，接起來等了一會，才聽到那頭人說：“你們跟劉志芳什麽關系？”
“劉志芳？”陳笙疑惑了一下，蘇禾卻一把拿過手機，問那頭：“你是誰？她偷了我們家的東西，算仇人。”
“這個老賤人破壞我的家庭，害得我生不如死，你說我是誰？”女人激動起來。
蘇禾知道她是誰了，奸夫的可憐老婆。
“那個賤人偷你們的東西，她在我的家裏偷人，我們都是受害者，我知道她住哪，東西都放哪，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的。”女人其實挺溫和的，不是那種失去理智的人。
蘇禾卻沒有答應，只是問她：“我們是受害者，但是不是一個性質，可就不好說了，萬一哪天你跟你老公繼續在一起了，我們可就跟劉志芳一樣，成了破壞你們家庭的人了。”
“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他，還繼續在一起？如果這個婚離不了，我就要跟他魚死網破！”
女人情緒已經極力克制了，還是能聽出那種瘋狂的。
陳笙將手機拿回去，對那頭說：“你約個時間，我們見一面，總要交換信息，才好辦事。”
說完，陳笙先掛了電話，蘇禾蹙眉。
陳笙冷靜分析：“我們手裏有她老公出/軌同居的實證，她應該沒有，但是她有你大伯母的各種信息，我們正好可以一起合作。”
“她倒是挺聰明的，知道我們在查我大伯母，就找上我們，到時候她就好離婚了。”蘇禾有些心慌，被那個女人給震撼到了。
陳笙看著她的神色，輕聲安撫道：“如果她能夠順利離婚，也就能擺脫這一切了，到時候我們東西追回來，也能幫她一把，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足夠了。”
“她確實……很可憐。”蘇禾恍惚說。
蘇禾沒有想其他的，只是想起了顧程怡，誰又知道顧程怡會不會把自己的路走到絕境。
只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蘇禾都會被她的事情弄得心煩氣躁，要真換上顧程怡，她只怕要煩死。
蘇禾連忙拿起手機，給段梨周灣她們發消息，讓她們以後別提顧程怡，一點都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被招惹麻煩。
周灣有些莫名其妙：【盛童鑫這個垃圾確實惡心，但你怎麽又開始說顧程怡以後的事情了？她這個戀愛腦和智商，以後肯定沒有好的結果。】
【不過你也有預感，那以後我們聽到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跟你說。】段梨保證。
蘇禾這才松了口氣，頓時又想起溫霆和他女友林汐，不忘都說一聲。
蘇禾像是解決了一個定時炸彈，心情松快多了。
陳笙不知道她在忙活什麽，就是突然發現蘇禾現在也挺神經的，有時候因為一件事情會發散思維想到其他地方去。
可能是睡覺太少了，高度緊繃自己的神經。
晚上出門，去酒吧街吃飯，這次沒去大排檔，晚間的大排檔，人更多，去喬姨的海鮮館吃飯。
喬姨比蘇禾想象的要年輕好看，喜歡打扮，就是眉頭皺起，動不動就大嗓門說話，估計是更年期的原因。
不過對上蘇禾，喬姨態度很好，笑瞇瞇問她多大，叫什麽，和陳笙怎麽發展了。
最後都被陳笙一句話堵回去：“快結婚了。”
蘇禾捏著筷子，這次倒是沒有那麽排斥這話，可能是習慣了，可能是從晚上開始，想開了。
她都能心平氣和說蘇念了，還能有什麽事情過不去呢。
陳笙難得看她沒什麽反應，歪頭笑著看她，蘇禾也裝作不懂，歪頭問：“怎麽了？”
“沒什麽，你今晚挺怪的。”
“挺乖？”蘇禾聽錯了。
陳笙失笑，也不反駁，點頭道：“恩，挺乖的。”
蘇禾瞪了他一眼，看著池子裏待宰的魚，玻璃上映著陳笙看她的模樣。
朱艷霞晚上吃不下飯，可能是天氣熱，蘇樂也不在家，家裏就她一個，便沒有打算開空調，在小區裏溜達一圈，回家切了個西瓜吃，一邊看著新聞聯播一邊瞅著夜色。
也不知道蘇禾什麽時候回來。
朱艷霞還是挺膈應視頻那事的，陳笙那時候就開始談對象，確實有些不靠譜，那時候蘇禾才多大，才十八歲，剛成年，還沒上大學呢。
可看現在，兩個人確實匹配，都開店，長得也般配，蘇禾在京市也說不定談過對象呢。
朱艷霞這麽想著，心裏反而更加燥熱，她丟了西瓜皮，起身去臥室，打算把涼席拿出來，這天熱，她又不愛開空調，吹風扇，蚊帳也得拿出來，防著點蚊子。
翻著以前的東西，朱艷霞看到好幾件舊衣服，當初舍不得扔，還看到蘇念的小衣服了，才兩個巴掌大。
朱艷霞比劃著小裙子，突然在想，這衣服是蘇禾還是蘇念的，終究是記不清了，時間久了，好多事都抓不住。
朱艷霞眨巴眼睛，擠掉那點淚水，將這些小衣服疊起來，繼續找了一翻，這才看到蘇禾的衣服了，從初中開始的衣服，都只有一件了，不像以前，都是兩件兩件買。
蘇禾中學時候，個子長得很快，朱艷霞那時候太偏執了，生怕蘇禾吃不好睡不好，也可能是補得太好，所以長得好。
朱艷霞看著，反而想笑，其實蘇禾中學時期，朱艷霞過得挺快樂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蘇禾不會反抗，就連那些親戚，都怕她憋出病，都是順著，導致她那時候跟鄰裏關系也不好，跟親人們也很計較生分。
朱艷霞翻著衣服，看到蘇禾一些比較新的衣服，因為時間久了，折痕邊角泛黃，也能看出衣服挺貴的，不怎麽穿。
一件碎花裙出現在朱艷霞手上，她抖了抖，翻轉一邊，看著背面，後面腰間鏤空，蝴蝶結在上面墜著。
朱艷霞還笑著奇怪，這衣服不想是她給蘇禾買的。
看著看著，笑著笑著，朱艷霞有些笑不動，抱著衣服，仔細想了想，又不確定似的，去客廳拿起手機，給街道辦常姨打電話。
“老常，你把昨天那視頻發我看看，現在就要！”朱艷霞掛斷電話，仔細琢磨，越想越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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