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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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盲人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呢, 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沒看見過。
對於先天性失明的虞天財來說，他以往甚至連黑暗都看不到, 世界是一片虛無, 他不知道什麽叫做色彩。
哪怕他住在對他來說最熟悉的家裏, 十幾年了, 可是他依舊需要摸索著起床穿衣服。
一個正常人起床穿衣可能只需要花費一分鐘, 他卻要在上面耗費更長的時間。
最簡單的刷牙洗臉, 也需要摸索著才能尋找到牙刷牙杯的位置。
如果一旦家裏的格局變動，那麽他就會摔倒, 磕碰。
每天他媽媽會給他做好飯, 然後再去上班，他就只能待在家裏，就好像一個廢物一樣。
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也嘗試過自己做飯，但是做一頓飯需要非常小心，因為廚房對於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刀具, 煤氣, 甚至連廚房地面的水都可能是傷害他的源泉。
有時候好不容易忙完了，最後卻把鹽放成了糖。
虞天財不記得自己曾經崩潰過多少次了, 他很想像正常人一樣，不用十六歲了還需要媽媽照顧，不用被當成小孩子。
不用在出門的時候還需要人陪伴。
他也想要交朋友, 想要和其他人一樣看星星看月亮, 給媽媽做一頓飯, 誇讚媽媽的美麗。
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媽媽的模樣。
這還是第一次。
在他旁邊的於珊已經淚流滿面, 她捂著嘴看著自己的孩子，“天財，你看到媽媽了嗎？”
“天財，你真的看到了嗎？”
她緊張又期盼地詢問著，渴望得到準確的答覆，因為那是她一直以來都希望的事情。
虞天財擡手用大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痕，他曾經無數次撫摸過媽媽的那一張臉，可是他從來都拼湊不出來媽媽的模樣。
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媽媽，我看到了，”他輕柔地說道，“我看到了。”
“原來你這麽漂亮。”
他從來沒有見過人的模樣，就連他自己長什麽樣子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人應該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
原來人長這樣，媽媽長這樣。
他不知道什麽樣才應該叫漂亮，媽媽曾經說過好看就是漂亮，可是他看不見。
現在他想，原來媽媽就是漂亮。
此刻的他如同所有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只是，他比別人晚了十六年而已。
俞景山在一旁記錄著這一切，他咬著牙克制著自己要流出來的淚水。
於珊用紙巾擦去自己臉上的眼淚，隨後如同往常一樣，拉著他的手帶著他摸上杯子，“這是茶杯，是白色的茶杯。”
虞天財輕輕點頭，“這是白色。”
“這是桌子，是木頭的顏色，”於珊耐心地和他說著每一種顏色。
“這是你的衣服，是藍色，也是天空的顏色。”
“這是紅色，是種花紅，我們國家的國旗就是紅色，我們流的血也是紅色，過年的時候大家會貼紅色的對聯，紅色是喜慶的顏色。”
“這是黑色，晚上天空就會黑下來，我們就能夠看到月亮和星星，”於珊帶著他看向俞景山，俞景山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衣服。
她說完之後又緩緩開口，“是他幫助了我們。”
虞天財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他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看到這個世界。”
俞景山壓抑住內心的酸澀，對著他也露出一個笑，“不用謝我，是這個眼鏡幫助了你。”
“你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我們出去走走吧。”
虞天財聽到他說的話後，臉上露出了緊張又期盼的神情，只是他很快又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還有其他人等著用眼鏡呢。”
餘景天搖了搖頭，“沒關系的，他們還沒有來，你可以先出去看一看，我們不走太遠。”
虞天財這才轉頭看向自己的媽媽，直到看到媽媽點頭後，才微微點頭，“好。”
於珊這一次沒有拉著他的手，虞天財也沒有拿上盲杖。
他第一次不靠任何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扇門。
於珊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怕他不適應，怕他摔倒。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俞景山在後面拍攝著，“從這裏下去。”
虞天財一步一步地走著，他從未走的這麽快過。
他好像第一次擁有了獨立行走的能力，他來到茶館外面。
看見了川流不息的街道，看到了路過的人，看到了街道旁的樹木，看到了總是絆倒他的自行車，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天空沒有那麽藍，可是也很漂亮。
淚水從眼角滑落，匯聚到下巴滴在衣領上。
虞天財微微張著嘴，看著這一切他從來都沒有看過的東西。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是一個人類。
是一個健康的人類。
原來世界這麽美，原來陽光是這種顏色，原來繽紛多彩是這種意思。
俞景山在一旁看著他慢慢蹲下來，像是小孩兒一樣伸手摸著地面上的陽光，看著他開心地去撿了一片樹葉。
看著他仰頭望著天空飛過的鳥。
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麽的新奇。
於珊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孩子，她臉上帶著欣慰又哀傷的笑容。
欣慰自己的孩子終於見到了光，哀傷他比別人遲了整整十六年。
也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一家三口，那對夫妻和尋常的中年人一樣，他們中間走著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
女孩兒染了一頭青藍色的發，她還化了精致的妝容，看起來活潑靚麗。
一家三口走在路上好像和別人也沒有什麽不同。
只有俞景山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女孩兒是他今天約好的另一名測試者。
是一個聾人。
女孩兒名叫鄧沐，是她自己聯系上俞景山的。
鄧沐的網名叫月色已深，她在網上發過自己的照片和視頻。
所以俞景山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那頭鄧沐和自己的父母來到茶館前，她走上前來，張口說道，“泥毫。”
俞景山有一些詫異，鄧沐的發音雖然非常不標準，可是他沒想到鄧沐竟然是會說話的。
在他的印象裏聾人通常被統稱為聾啞人，因為聾人想要學會說話是非常難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聽過別人說話的聲音。
只能根據說話人的口型進行模仿，可是他們也無法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不知道發音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你好你好，我是流浪景，你應該就是月色已深吧？”俞景山伸出手來和她握手。
鄧沐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的嘴上，“市得。”
俞景山笑了笑，和她的父母打招呼，“你們好，感謝你們願意過來進行測試。”
“這位是於珊，也是這一次過來進行測試的孩子的母親。”
他看向虞天財，“這位是虞天財，他是一位盲人。”
鄧沐點點頭看著虞天財，自然也註意到了他臉上的那一副墨鏡，“他，靠刀了？”
俞景山仔細辨別了一下她說的話的意思後才點點頭，“他看到了，先進去坐吧？”
於珊走到虞天財的身邊，“進去吧。”
虞天財這才念念不舍地起身，他一路往茶室裏面走，或許這是他最後能夠看到的光明，所以他格外得珍惜。
幾人都進入包間之後，門又被敲響。
柳貓貓打開門看到一堆人還有一些不好意思，“嗨，你們好。”
俞景山站起身來，“你是柳貓貓對嗎？”
柳貓貓點點頭，“是我是我，up主你好，我可喜歡看你的視頻了，我還是你的粉絲！”
她走進來找了個位置坐下，俞景山開口道，“感謝你們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進行測試，大家應該也知道這副神奇眼鏡是我在江潮市旅游的時候隨手買的。”
“為了測試它的功能到底如何，還需要大家幫忙，非常感謝！”
他鞠了一躬，虞天財卻搖了搖頭，“是我該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看見了光。”
於珊也是笑著點頭，“非常謝謝你，他能夠看到，我很高興。”
鄧沐也用她不標準的發音說著，“窩布囊，窩很高尋。”
她母親開口道，“我女兒說她很高興，謝謝你給我們這一次機會才是。”
柳貓貓也連忙開口，“我也不忙哈哈哈，我根本就睡不著，我覺得現在只要有機會能讓我睡個好覺，我哪怕是飛到北極去都行。”
她已經多久沒有睡過好覺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以前天天吃褪黑素，可是吃久了也就沒有效果了。
現在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有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可是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俞景山笑了笑，“既然你這麽想睡覺，那你先去測試吧。”
他把睡眠學習機拿了出來，“這裏面我放了一些數學課，你只需要戴上然後躺下就可以了。”
柳貓貓看著這個類似於眼部按摩儀又像眼罩一樣的東西，“我在哪兒睡呀。”
俞景山走到側面，伸手推開一扇門，“這裏可以休息，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開個房睡。”
柳貓貓搖了搖頭，“不用不用，就在這裏就可以。”
這裏這麽多人呢，她又不怕個啥。
她伸手接過睡眠學習機，隨後自己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裏有一個休息榻，她躺在榻上戴好睡眠學習機。
其實她也不抱什麽太大的希望，只要能讓她安安穩穩地睡三四個小時就行。
現在躺在榻上，她只感覺自己困的不行，可是卻又異常的興奮，精神抖擻。
腦子裏浮現出各種畫面，大腦非常的活躍。
柳貓貓深呼吸，努力地嘗試著想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要睡著，要睡著，要睡著。
她催眠著自己，然而依舊睡不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如既往地吵鬧。
外面，俞景山開始和鄧沐聊了起來，“你能聽到聲音嗎？”
鄧沐回答的話依舊是發音很奇怪的，“磕以。”
“窩戴了……”
她說話有些費力，她母親幹脆幫她回答道，“沐沐戴了助聽器，能夠聽到聲音，但是摘下來的話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其實就算是能聽到聲音，但是也很難分辨別人在說一些什麽。”
“只能通過口型去辨認。”
俞景山微微點頭，“那還需要去系統的學習。”
鄧沐的母親宋凝嘆了口氣，“學習說話對她來說很難，就算是戴了助聽器，可是她聽到的聲音和我們聽到的應該也是不一樣的。”
“如果是劣質的助聽器的話，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刺耳的噪音，如果是很好的助聽器的話，價格上……”
“非常昂貴。”
鄧沐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媽媽的口型。
同樣在包間裏的於珊和虞天財也深有體會，他們兩個家庭，都比較特殊。
互相也能理解雙方家庭的感受。
宋凝摸著茶杯，“其實以前沐沐特別不想學習說話，哪怕學了，她也不敢說。”
“你也能夠聽到，她的發音很不標準，她自己也知道，她怕別人嘲笑她。”
“也是後面我們鼓勵了她許久，她才願意說話，再也不害怕了的。”
俞景山微微點頭，那一頭虞天財卻是已經把眼鏡摘下來了。
摘下來之後，他還拿了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眼鏡。
突然的看不見，讓他有些失落，可是這又是他習以為常的。
他知道光明並不屬於他，他只是短暫地擁有了光明。
現在該讓鄧沐去體驗了。
於珊接過眼鏡，遞給俞景山。
俞景山則是把眼鏡放在了鄧沐的面前，“你可以戴上試試，看看和助聽器有什麽區別。”
鄧沐挽了挽頭發，摘下助聽器，隨後拿起眼鏡戴上。
只這一瞬間，她詫異又茫然地歪了歪頭。
坐在她身邊的宋凝輕柔地開口道，“沐沐，能聽見嗎？”
大家也都保持了安靜，只有宋凝的聲音。
鄧沐點點頭，“窩能停刀。”
“補一樣。”
她急的用手語表示著，“不一樣，和助聽器不一樣。”
“你們說說話。”
宋凝看懂了她的手語，“沐沐，你別急，有什麽不一樣的？”
“你感覺如何？”
鄧沐打著手語，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剛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兒一樣，“不一樣。”
“媽媽你的聲音不一樣。”
“好清晰。”
“爸爸，你也說話。”
她父親開口道，“沐沐，爸爸在。”
鄧沐睜著大眼睛，眼裏滿是新奇，她打著手語，“沒有雜音。”
“你們在叫我。”
她是通過他們的口型進行辨認的。
明明以前她戴著助聽器的時候也能聽見，可是戴上這副眼鏡她聽到的卻有很大的不同。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是戴上眼鏡之後聽到的聲音讓她覺得很舒服。
這一邊俞景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鄧沐豎著耳朵聽著倒水的聲音。
咕嚕嚕嚕嚕……
沒有多餘的雜音，整個包間只有這一種聲音。
她聽人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雜音，更不會有輕微的電子聲。
鄧沐臉上露出笑容，“毫幫！”
這種感覺就好像平日裏她聽到的聲音都隔著一層霧，然而今天這層霧消散了。
她開心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能夠聽得到自己吞咽的聲音。
她用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發出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她又用手去撓頭皮，能聽到沙沙沙的聲音。
包間裏，大家都看著她，為她感到高興，就連看不見的虞天財也一直帶著笑容。
他能夠體會到現在的鄧沐有多麽的開心，因為他剛才也使用過眼鏡。
他們是不同的，但是他們的開心是一樣的。
此時隔間裏，柳貓貓正安靜地躺在榻上，呼吸均勻。
這一場關於神奇眼鏡的測試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到最後鄧沐摘下了眼鏡，她很是歡喜地對俞景山表示了感謝。
於珊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您能把這副眼鏡賣給我嗎？”
“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些為難，但是我在網上實在是買不到這副眼鏡。”
“我願意拿出我們家所有的積蓄，您也知道這副眼鏡的數量非常的少，我……很希望天財以後能夠一直看到。”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些許哀求，很明顯她自己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願意拿出她家裏所有的積蓄，來換虞天財往後的光明。
她不敢想象她的孩子好不容易見到了光，以後卻又要回到黑暗中的日子。
那該多麽難熬。
俞景山能夠理解她的心情，他們想要買到眼鏡其實並不簡單。
畢竟現在網上關於神奇眼鏡，竹蜻蜓等等產品的熱度不減。
到處都是重金求購的消息，就連他的兄弟也不一定能夠買到。
買到了的也不一定願意出手，畢竟這東西數量少，有的人想自己留著用，有的人還想等著再漲漲價。
他看了一眼鄧沐，畢竟是兩個家庭都在，萬一鄧沐他們也想要的話，俞景山可能就不好抉擇了。
卻不想鄧沐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泥不擁靠窩，窩有耳窩。”
宋凝臉上帶著微笑，“沐沐的意思是說，她有耳蝸，能夠聽見聲音，墨鏡對於她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
“你如果想要轉手的話，可以給他們，用來幫助更需要幫助的人。”
鄧沐點點頭，“沒戳！”
俞景山也笑著點頭，他把墨鏡拿在手裏，又鄭重地放在虞天財的手中，“戴上吧。”
“眼鏡對於你們來說很重要，可是對於我來說它只是一副墨鏡，我想你更需要它。”
“就當作你們幫助我進行產品測試的贈禮吧。”
於珊看這一幕只覺得鼻酸，她連連說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虞天財流著淚戴上眼鏡，他看著包間裏的每一個人，看著俞景山。
他想，他會永遠記住俞景山的模樣，因為這是他人生中見到的第二個人。
也是將打開光明的鑰匙帶給了他的人。
晌午。
夏醉哼著小曲兒把剛洗好的衣服掛在陽臺上。
賣魚竿的支線任務早就完成，最後一條魚竿沒過多久就賣出去了，她自然也就回到了家裏。
接下來她只需要慢慢等待下一周的到來了。
也不知道那些買了高科技產品的用戶體驗都如何。
她打了個哈欠回到沙發上窩著美滋滋地打開一部電影看了起來。
下午，柳貓貓只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非常踏實。
就好像幹旱了許久的沙漠突降甘霖一般，整個人的精神都格外的好。
她摘下睡眠學習機，睜開眼的時候還楞了幾秒。
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四加四等於八……
這都是什麽啊！
為什麽她做夢學了一晚上的小學數學！
柳貓貓一直到緩過神來才從榻上下來，她推開這扇門就看到正在外面對著電腦的俞景山。
“你醒啦，”俞景山聽到聲音看過來。
柳貓貓點了點頭，“你這是在……”
俞景山笑了笑，“他們已經測試完畢回家去了，我在剪輯神奇眼鏡的視頻。”
鄧沐他們在測試完後就選擇了回家，或許會想辦法在網上找人購買一副神奇眼鏡。
而虞天財他們則是帶著眼鏡去了機場，他們這一路過來的很匆忙，住也是住的酒店。
不可能在宿山市待太久。
想來他這一次回去，應該能在飛機上看到天空雲朵的模樣吧。
俞景山看向頭發有一些淩亂的柳貓貓，“你這一覺睡得好嗎？”
柳貓貓拿著睡眠學習機坐在椅子上，很是激動得說著，“我睡的很好，好久沒有睡得這麽沈了，就是做夢夢見學了一晚上的數學。”
“我睡了多久啦？”
俞景山看了一眼時間，“你是早上九點入睡的，現在是下午五點，八個小時了！”
柳貓貓：！！！
“我睡了八個小時！我竟然睡了八個小時！”
“怪不得我說我醒過來恍若隔世，整個人都輕松了好多！”
“是這個眼罩的功能？它竟然真的對失眠患者有幫助！”
俞景山給她遞了一杯茶，“你入睡的時候感覺如何？”
柳貓貓回憶了一下，“我當時就躺在榻上，死活睡不著，然後我就睡著了。”
“……”
“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睡著的，不過我現在感覺好舒服啊，我好久沒有睡過這麽香的覺了，就是為毛做夢夢見的是小學數學。”
俞景山哈哈笑了一聲，“只是為了測試，所以我沒有放什麽高深的學習資料，那樣子也會比較累吧。”
柳貓貓或許是睡好了，現在心情都好了不少，“真的是太棒了！”
“我到時候就去網上買一個睡眠學習機！我以後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太痛苦了，頭發也是大把大把的掉，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在亢奮個什麽，躺下的時候明明很困了，可是就是睡不著。”
“吃了藥也沒見好，恨不得把自己敲暈。”
柳貓貓感慨道，“睡眠學習機真好啊，如果能量產就好了。”
“說起來那個攤主昨天好像沒有擺攤哦，都上熱搜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會不會去。”
俞景山也不知道，那個攤主太過於神秘，賣的東西也都很顯然不是這個世界應該有的產品。
他撓了撓頭，“希望她今天會去吧。”
此時的步行街。
夏醉頂著自己的原始樣貌一手拿著燒烤一手拿著奶茶，“哇！好多人啊！”
十一也跟著驚嘆，“好熱鬧！”
“咦，那邊還有排隊的呢！夏夏快去看看熱鬧！”
夏醉扭頭一看，只覺得那個位置特別的熟悉，“那不是我上回擺攤的地方嗎？”
！！！
他們不會還在等著她吧？！
夏醉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她心想著要不等會兒去換成攤主的模樣和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別等了？
她手裏也沒有存貨啊。
二樓火鍋店裏。
連續吃了兩天火鍋的楊弘博看著下面的空攤。
可惡！
那個攤主到底去哪兒了？
難道已經發現了他在跟蹤她，不會吧，他已經很隱蔽了。
昨天攤主就沒來，今天難道也不來？
總不會以後都不出現了吧。
楊弘博抿著唇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最近的熱搜，發現都是關於竹蜻蜓和剩下四種產品的，便又退出來看了一眼快抖。
最近這幾天他為了尋找關於攤主的線索，楞是養成了隔一段時間一看手機的習慣。
希望通過大數據能夠找到這個攤主。
也就在這時，楊弘博突然看到了一條熱門短視頻。
［哈哈哈哈哈！神奇魚竿就是牛！看我三十斤大草魚！］
楊弘博緊蹙著眉，“神奇魚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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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呢, 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沒看見過。
對於先天性失明的虞天財來說，他以往甚至連黑暗都看不到, 世界是一片虛無, 他不知道什麽叫做色彩。
哪怕他住在對他來說最熟悉的家裏, 十幾年了, 可是他依舊需要摸索著起床穿衣服。
一個正常人起床穿衣可能只需要花費一分鐘, 他卻要在上面耗費更長的時間。
最簡單的刷牙洗臉, 也需要摸索著才能尋找到牙刷牙杯的位置。
如果一旦家裏的格局變動，那麽他就會摔倒, 磕碰。
每天他媽媽會給他做好飯, 然後再去上班，他就只能待在家裏，就好像一個廢物一樣。
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也嘗試過自己做飯，但是做一頓飯需要非常小心，因為廚房對於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刀具, 煤氣, 甚至連廚房地面的水都可能是傷害他的源泉。
有時候好不容易忙完了，最後卻把鹽放成了糖。
虞天財不記得自己曾經崩潰過多少次了, 他很想像正常人一樣，不用十六歲了還需要媽媽照顧，不用被當成小孩子。
不用在出門的時候還需要人陪伴。
他也想要交朋友, 想要和其他人一樣看星星看月亮, 給媽媽做一頓飯, 誇讚媽媽的美麗。
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媽媽的模樣。
這還是第一次。
在他旁邊的於珊已經淚流滿面, 她捂著嘴看著自己的孩子，“天財，你看到媽媽了嗎？”
“天財，你真的看到了嗎？”
她緊張又期盼地詢問著，渴望得到準確的答覆，因為那是她一直以來都希望的事情。
虞天財擡手用大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痕，他曾經無數次撫摸過媽媽的那一張臉，可是他從來都拼湊不出來媽媽的模樣。
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媽媽，我看到了，”他輕柔地說道，“我看到了。”
“原來你這麽漂亮。”
他從來沒有見過人的模樣，就連他自己長什麽樣子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人應該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
原來人長這樣，媽媽長這樣。
他不知道什麽樣才應該叫漂亮，媽媽曾經說過好看就是漂亮，可是他看不見。
現在他想，原來媽媽就是漂亮。
此刻的他如同所有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只是，他比別人晚了十六年而已。
俞景山在一旁記錄著這一切，他咬著牙克制著自己要流出來的淚水。
於珊用紙巾擦去自己臉上的眼淚，隨後如同往常一樣，拉著他的手帶著他摸上杯子，“這是茶杯，是白色的茶杯。”
虞天財輕輕點頭，“這是白色。”
“這是桌子，是木頭的顏色，”於珊耐心地和他說著每一種顏色。
“這是你的衣服，是藍色，也是天空的顏色。”
“這是紅色，是種花紅，我們國家的國旗就是紅色，我們流的血也是紅色，過年的時候大家會貼紅色的對聯，紅色是喜慶的顏色。”
“這是黑色，晚上天空就會黑下來，我們就能夠看到月亮和星星，”於珊帶著他看向俞景山，俞景山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衣服。
她說完之後又緩緩開口，“是他幫助了我們。”
虞天財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他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看到這個世界。”
俞景山壓抑住內心的酸澀，對著他也露出一個笑，“不用謝我，是這個眼鏡幫助了你。”
“你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我們出去走走吧。”
虞天財聽到他說的話後，臉上露出了緊張又期盼的神情，只是他很快又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還有其他人等著用眼鏡呢。”
餘景天搖了搖頭，“沒關系的，他們還沒有來，你可以先出去看一看，我們不走太遠。”
虞天財這才轉頭看向自己的媽媽，直到看到媽媽點頭後，才微微點頭，“好。”
於珊這一次沒有拉著他的手，虞天財也沒有拿上盲杖。
他第一次不靠任何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扇門。
於珊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怕他不適應，怕他摔倒。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俞景山在後面拍攝著，“從這裏下去。”
虞天財一步一步地走著，他從未走的這麽快過。
他好像第一次擁有了獨立行走的能力，他來到茶館外面。
看見了川流不息的街道，看到了路過的人，看到了街道旁的樹木，看到了總是絆倒他的自行車，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天空沒有那麽藍，可是也很漂亮。
淚水從眼角滑落，匯聚到下巴滴在衣領上。
虞天財微微張著嘴，看著這一切他從來都沒有看過的東西。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是一個人類。
是一個健康的人類。
原來世界這麽美，原來陽光是這種顏色，原來繽紛多彩是這種意思。
俞景山在一旁看著他慢慢蹲下來，像是小孩兒一樣伸手摸著地面上的陽光，看著他開心地去撿了一片樹葉。
看著他仰頭望著天空飛過的鳥。
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麽的新奇。
於珊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孩子，她臉上帶著欣慰又哀傷的笑容。
欣慰自己的孩子終於見到了光，哀傷他比別人遲了整整十六年。
也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一家三口，那對夫妻和尋常的中年人一樣，他們中間走著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
女孩兒染了一頭青藍色的發，她還化了精致的妝容，看起來活潑靚麗。
一家三口走在路上好像和別人也沒有什麽不同。
只有俞景山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女孩兒是他今天約好的另一名測試者。
是一個聾人。
女孩兒名叫鄧沐，是她自己聯系上俞景山的。
鄧沐的網名叫月色已深，她在網上發過自己的照片和視頻。
所以俞景山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那頭鄧沐和自己的父母來到茶館前，她走上前來，張口說道，“泥毫。”
俞景山有一些詫異，鄧沐的發音雖然非常不標準，可是他沒想到鄧沐竟然是會說話的。
在他的印象裏聾人通常被統稱為聾啞人，因為聾人想要學會說話是非常難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聽過別人說話的聲音。
只能根據說話人的口型進行模仿，可是他們也無法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不知道發音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你好你好，我是流浪景，你應該就是月色已深吧？”俞景山伸出手來和她握手。
鄧沐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的嘴上，“市得。”
俞景山笑了笑，和她的父母打招呼，“你們好，感謝你們願意過來進行測試。”
“這位是於珊，也是這一次過來進行測試的孩子的母親。”
他看向虞天財，“這位是虞天財，他是一位盲人。”
鄧沐點點頭看著虞天財，自然也註意到了他臉上的那一副墨鏡，“他，靠刀了？”
俞景山仔細辨別了一下她說的話的意思後才點點頭，“他看到了，先進去坐吧？”
於珊走到虞天財的身邊，“進去吧。”
虞天財這才念念不舍地起身，他一路往茶室裏面走，或許這是他最後能夠看到的光明，所以他格外得珍惜。
幾人都進入包間之後，門又被敲響。
柳貓貓打開門看到一堆人還有一些不好意思，“嗨，你們好。”
俞景山站起身來，“你是柳貓貓對嗎？”
柳貓貓點點頭，“是我是我，up主你好，我可喜歡看你的視頻了，我還是你的粉絲！”
她走進來找了個位置坐下，俞景山開口道，“感謝你們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進行測試，大家應該也知道這副神奇眼鏡是我在江潮市旅游的時候隨手買的。”
“為了測試它的功能到底如何，還需要大家幫忙，非常感謝！”
他鞠了一躬，虞天財卻搖了搖頭，“是我該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看見了光。”
於珊也是笑著點頭，“非常謝謝你，他能夠看到，我很高興。”
鄧沐也用她不標準的發音說著，“窩布囊，窩很高尋。”
她母親開口道，“我女兒說她很高興，謝謝你給我們這一次機會才是。”
柳貓貓也連忙開口，“我也不忙哈哈哈，我根本就睡不著，我覺得現在只要有機會能讓我睡個好覺，我哪怕是飛到北極去都行。”
她已經多久沒有睡過好覺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以前天天吃褪黑素，可是吃久了也就沒有效果了。
現在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有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可是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俞景山笑了笑，“既然你這麽想睡覺，那你先去測試吧。”
他把睡眠學習機拿了出來，“這裏面我放了一些數學課，你只需要戴上然後躺下就可以了。”
柳貓貓看著這個類似於眼部按摩儀又像眼罩一樣的東西，“我在哪兒睡呀。”
俞景山走到側面，伸手推開一扇門，“這裏可以休息，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開個房睡。”
柳貓貓搖了搖頭，“不用不用，就在這裏就可以。”
這裏這麽多人呢，她又不怕個啥。
她伸手接過睡眠學習機，隨後自己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裏有一個休息榻，她躺在榻上戴好睡眠學習機。
其實她也不抱什麽太大的希望，只要能讓她安安穩穩地睡三四個小時就行。
現在躺在榻上，她只感覺自己困的不行，可是卻又異常的興奮，精神抖擻。
腦子裏浮現出各種畫面，大腦非常的活躍。
柳貓貓深呼吸，努力地嘗試著想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要睡著，要睡著，要睡著。
她催眠著自己，然而依舊睡不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如既往地吵鬧。
外面，俞景山開始和鄧沐聊了起來，“你能聽到聲音嗎？”
鄧沐回答的話依舊是發音很奇怪的，“磕以。”
“窩戴了……”
她說話有些費力，她母親幹脆幫她回答道，“沐沐戴了助聽器，能夠聽到聲音，但是摘下來的話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其實就算是能聽到聲音，但是也很難分辨別人在說一些什麽。”
“只能通過口型去辨認。”
俞景山微微點頭，“那還需要去系統的學習。”
鄧沐的母親宋凝嘆了口氣，“學習說話對她來說很難，就算是戴了助聽器，可是她聽到的聲音和我們聽到的應該也是不一樣的。”
“如果是劣質的助聽器的話，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刺耳的噪音，如果是很好的助聽器的話，價格上……”
“非常昂貴。”
鄧沐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媽媽的口型。
同樣在包間裏的於珊和虞天財也深有體會，他們兩個家庭，都比較特殊。
互相也能理解雙方家庭的感受。
宋凝摸著茶杯，“其實以前沐沐特別不想學習說話，哪怕學了，她也不敢說。”
“你也能夠聽到，她的發音很不標準，她自己也知道，她怕別人嘲笑她。”
“也是後面我們鼓勵了她許久，她才願意說話，再也不害怕了的。”
俞景山微微點頭，那一頭虞天財卻是已經把眼鏡摘下來了。
摘下來之後，他還拿了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眼鏡。
突然的看不見，讓他有些失落，可是這又是他習以為常的。
他知道光明並不屬於他，他只是短暫地擁有了光明。
現在該讓鄧沐去體驗了。
於珊接過眼鏡，遞給俞景山。
俞景山則是把眼鏡放在了鄧沐的面前，“你可以戴上試試，看看和助聽器有什麽區別。”
鄧沐挽了挽頭發，摘下助聽器，隨後拿起眼鏡戴上。
只這一瞬間，她詫異又茫然地歪了歪頭。
坐在她身邊的宋凝輕柔地開口道，“沐沐，能聽見嗎？”
大家也都保持了安靜，只有宋凝的聲音。
鄧沐點點頭，“窩能停刀。”
“補一樣。”
她急的用手語表示著，“不一樣，和助聽器不一樣。”
“你們說說話。”
宋凝看懂了她的手語，“沐沐，你別急，有什麽不一樣的？”
“你感覺如何？”
鄧沐打著手語，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剛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兒一樣，“不一樣。”
“媽媽你的聲音不一樣。”
“好清晰。”
“爸爸，你也說話。”
她父親開口道，“沐沐，爸爸在。”
鄧沐睜著大眼睛，眼裏滿是新奇，她打著手語，“沒有雜音。”
“你們在叫我。”
她是通過他們的口型進行辨認的。
明明以前她戴著助聽器的時候也能聽見，可是戴上這副眼鏡她聽到的卻有很大的不同。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是戴上眼鏡之後聽到的聲音讓她覺得很舒服。
這一邊俞景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鄧沐豎著耳朵聽著倒水的聲音。
咕嚕嚕嚕嚕……
沒有多餘的雜音，整個包間只有這一種聲音。
她聽人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雜音，更不會有輕微的電子聲。
鄧沐臉上露出笑容，“毫幫！”
這種感覺就好像平日裏她聽到的聲音都隔著一層霧，然而今天這層霧消散了。
她開心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能夠聽得到自己吞咽的聲音。
她用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發出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她又用手去撓頭皮，能聽到沙沙沙的聲音。
包間裏，大家都看著她，為她感到高興，就連看不見的虞天財也一直帶著笑容。
他能夠體會到現在的鄧沐有多麽的開心，因為他剛才也使用過眼鏡。
他們是不同的，但是他們的開心是一樣的。
此時隔間裏，柳貓貓正安靜地躺在榻上，呼吸均勻。
這一場關於神奇眼鏡的測試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到最後鄧沐摘下了眼鏡，她很是歡喜地對俞景山表示了感謝。
於珊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您能把這副眼鏡賣給我嗎？”
“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些為難，但是我在網上實在是買不到這副眼鏡。”
“我願意拿出我們家所有的積蓄，您也知道這副眼鏡的數量非常的少，我……很希望天財以後能夠一直看到。”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些許哀求，很明顯她自己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願意拿出她家裏所有的積蓄，來換虞天財往後的光明。
她不敢想象她的孩子好不容易見到了光，以後卻又要回到黑暗中的日子。
那該多麽難熬。
俞景山能夠理解她的心情，他們想要買到眼鏡其實並不簡單。
畢竟現在網上關於神奇眼鏡，竹蜻蜓等等產品的熱度不減。
到處都是重金求購的消息，就連他的兄弟也不一定能夠買到。
買到了的也不一定願意出手，畢竟這東西數量少，有的人想自己留著用，有的人還想等著再漲漲價。
他看了一眼鄧沐，畢竟是兩個家庭都在，萬一鄧沐他們也想要的話，俞景山可能就不好抉擇了。
卻不想鄧沐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泥不擁靠窩，窩有耳窩。”
宋凝臉上帶著微笑，“沐沐的意思是說，她有耳蝸，能夠聽見聲音，墨鏡對於她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
“你如果想要轉手的話，可以給他們，用來幫助更需要幫助的人。”
鄧沐點點頭，“沒戳！”
俞景山也笑著點頭，他把墨鏡拿在手裏，又鄭重地放在虞天財的手中，“戴上吧。”
“眼鏡對於你們來說很重要，可是對於我來說它只是一副墨鏡，我想你更需要它。”
“就當作你們幫助我進行產品測試的贈禮吧。”
於珊看這一幕只覺得鼻酸，她連連說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虞天財流著淚戴上眼鏡，他看著包間裏的每一個人，看著俞景山。
他想，他會永遠記住俞景山的模樣，因為這是他人生中見到的第二個人。
也是將打開光明的鑰匙帶給了他的人。
晌午。
夏醉哼著小曲兒把剛洗好的衣服掛在陽臺上。
賣魚竿的支線任務早就完成，最後一條魚竿沒過多久就賣出去了，她自然也就回到了家裏。
接下來她只需要慢慢等待下一周的到來了。
也不知道那些買了高科技產品的用戶體驗都如何。
她打了個哈欠回到沙發上窩著美滋滋地打開一部電影看了起來。
下午，柳貓貓只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非常踏實。
就好像幹旱了許久的沙漠突降甘霖一般，整個人的精神都格外的好。
她摘下睡眠學習機，睜開眼的時候還楞了幾秒。
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四加四等於八……
這都是什麽啊！
為什麽她做夢學了一晚上的小學數學！
柳貓貓一直到緩過神來才從榻上下來，她推開這扇門就看到正在外面對著電腦的俞景山。
“你醒啦，”俞景山聽到聲音看過來。
柳貓貓點了點頭，“你這是在……”
俞景山笑了笑，“他們已經測試完畢回家去了，我在剪輯神奇眼鏡的視頻。”
鄧沐他們在測試完後就選擇了回家，或許會想辦法在網上找人購買一副神奇眼鏡。
而虞天財他們則是帶著眼鏡去了機場，他們這一路過來的很匆忙，住也是住的酒店。
不可能在宿山市待太久。
想來他這一次回去，應該能在飛機上看到天空雲朵的模樣吧。
俞景山看向頭發有一些淩亂的柳貓貓，“你這一覺睡得好嗎？”
柳貓貓拿著睡眠學習機坐在椅子上，很是激動得說著，“我睡的很好，好久沒有睡得這麽沈了，就是做夢夢見學了一晚上的數學。”
“我睡了多久啦？”
俞景山看了一眼時間，“你是早上九點入睡的，現在是下午五點，八個小時了！”
柳貓貓：！！！
“我睡了八個小時！我竟然睡了八個小時！”
“怪不得我說我醒過來恍若隔世，整個人都輕松了好多！”
“是這個眼罩的功能？它竟然真的對失眠患者有幫助！”
俞景山給她遞了一杯茶，“你入睡的時候感覺如何？”
柳貓貓回憶了一下，“我當時就躺在榻上，死活睡不著，然後我就睡著了。”
“……”
“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睡著的，不過我現在感覺好舒服啊，我好久沒有睡過這麽香的覺了，就是為毛做夢夢見的是小學數學。”
俞景山哈哈笑了一聲，“只是為了測試，所以我沒有放什麽高深的學習資料，那樣子也會比較累吧。”
柳貓貓或許是睡好了，現在心情都好了不少，“真的是太棒了！”
“我到時候就去網上買一個睡眠學習機！我以後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太痛苦了，頭發也是大把大把的掉，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在亢奮個什麽，躺下的時候明明很困了，可是就是睡不著。”
“吃了藥也沒見好，恨不得把自己敲暈。”
柳貓貓感慨道，“睡眠學習機真好啊，如果能量產就好了。”
“說起來那個攤主昨天好像沒有擺攤哦，都上熱搜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會不會去。”
俞景山也不知道，那個攤主太過於神秘，賣的東西也都很顯然不是這個世界應該有的產品。
他撓了撓頭，“希望她今天會去吧。”
此時的步行街。
夏醉頂著自己的原始樣貌一手拿著燒烤一手拿著奶茶，“哇！好多人啊！”
十一也跟著驚嘆，“好熱鬧！”
“咦，那邊還有排隊的呢！夏夏快去看看熱鬧！”
夏醉扭頭一看，只覺得那個位置特別的熟悉，“那不是我上回擺攤的地方嗎？”
！！！
他們不會還在等著她吧？！
夏醉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她心想著要不等會兒去換成攤主的模樣和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別等了？
她手裏也沒有存貨啊。
二樓火鍋店裏。
連續吃了兩天火鍋的楊弘博看著下面的空攤。
可惡！
那個攤主到底去哪兒了？
難道已經發現了他在跟蹤她，不會吧，他已經很隱蔽了。
昨天攤主就沒來，今天難道也不來？
總不會以後都不出現了吧。
楊弘博抿著唇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最近的熱搜，發現都是關於竹蜻蜓和剩下四種產品的，便又退出來看了一眼快抖。
最近這幾天他為了尋找關於攤主的線索，楞是養成了隔一段時間一看手機的習慣。
希望通過大數據能夠找到這個攤主。
也就在這時，楊弘博突然看到了一條熱門短視頻。
［哈哈哈哈哈！神奇魚竿就是牛！看我三十斤大草魚！］
楊弘博緊蹙著眉，“神奇魚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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