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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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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腦袋宛如皮球,咕嚕嚕的滾出老遠。

可隨著斬落李檁首級,周圍的空間立時發生了改變。

天搖地動好似發生地震,地面起伏的像是海面的波浪,巨大的石筍從上方不斷掉落。

四周掀起巨大塵土,祭壇也變得四分五裂。砂石有些迷眼,葉輕舟伸手擋在眼前,偃月刀時刻防備敵人偷襲。

背後有聲音!

葉輕舟反手一刀掄去,腰間猛然被重物擊中。

那東西速度太快,葉輕舟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人就已經飛出去了。

一口淤血噴出,疼得他都忘了喘氣。

眼前好似斷電一般黑了一瞬,隔了足有三四秒才能看見東西。

葉輕舟發現自己終於離開了幻境。

他狼狽跪在地上,面前居然換了個人,正站著三長老門陀薩。

法器在妖僧手中翻飛,兩面紅色的銅鏡再次合二為一。

胭脂鏡荒是道上頗為有名的法器,存於傳聞從沒有人見過。

或許見過的人都已經下了陰曹地府,沒有留一個活口。

胭脂鏡荒是明末時期從宮裏流出來的寶貝,最開始是番邦進貢,用於驅鬼辟邪庇佑國安。

再追溯就是大堰國羅剎巫師得從天降的隕鐵鍛造,眾說紛紜。

只知道後來明朝快要滅亡的時候,落入一個太監手裏。

太監也不知從哪聽說這東西能修覆魂身。聽說魂魄少了一塊,下輩子投不了好胎。他拿到十分寶貝,於是偷偷埋在花園裏用精血養著。

什麽血能養魂奴才的血肯定不行。

想來越矜貴的血液肯定越能達到效用,至少這個太監是這麽認為的。

明朝時期閹黨專權,死了不少忠良,不少大官被斬首滅門。

他每次都命人取一缽人頭血來養鏡子。結果養著養著,好好的銅鏡就被養出了厲煞在裏面。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鏡子最開始的作用只是為了警醒世人,胭脂鏡荒卻偏偏有了相反的用途。

那些含冤被殺的人一直期望自己會重新改判,存在著這樣的美夢直到身死的那刻。

惡魂被封在鏡子裏,依舊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它們在裏面看到更多枉死的魂魄,煞氣急劇加深。而普通人用它照鏡子,心裏也就會變得越來越扭曲。幾百年的古物了,上面積累的怨念可見一斑。

這鏡子邪得很,不但中招者會被帶入虛無縹緲的幻境裏,定力稍弱一些的施法者也容易反噬,被迷惑心智困入鏡中走不出來。

葉輕舟一陣恍惚,原來剛才孽主對戰的畫面都是他的想象。

他還在與門陀薩鬥法,被困在廢屋裏壓根就沒有走出那扇門!

所以……孽主是假的師父也是假的

他是什麽時候中的法術中了又有多久

葉輕舟腦子渾渾噩噩,總感覺自己現在還在夢裏沒醒一樣。

他的記憶出現了不小的斷層,急需一些時間緩過來,可現實壓根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胭脂鏡荒又重新一分為二,兩個金屬圓環在門陀薩手中發出殷紅的光,旋轉著朝葉輕舟面門再次飛來。

葉輕舟剛想起身迎敵,腰上傳來的鈍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

無法只能朝旁邊滾了兩圈。雖然姿勢不太好看,好歹成功躲過了。

他翻手祭出偃月刀,將一輪紅月擊飛。怨氣震得虎口直接撕出一道口子,立時鮮血順著手腕流到地上。

葉輕舟一讓,羽帝玉觀南趕緊補位,幫他擋住了另一輪紅月。

那一刀堪堪飛出,帶起的厲風竟將他好看的臉劃破了。

羽帝脾氣從來不好,更沒有什麽菩薩心腸,幫葉輕舟即是在幫自己。

葉輕舟要是死了,他就少一個幫手,事情會更麻煩。

“聽雨,幹什麽呢!清醒一點,可沒有機會讓你來第二次!”

玉觀南厲聲呵了一句,揮起武器毫不遲疑的迎了上去。

玉觀南現在的狀況並不好,似乎葉輕舟楞神之際,他與門陀薩已大戰多回。

雖然現在還能打,可明顯已經處於劣勢。

葉輕舟原是想撒手,後面的事就直接不管了。

雖也想過對方能否應付,可轉念又覺得帝位的本事不當如此。

不然他也不會一位自己已經回店裏對付鬼穴,夢到後面那麽遠了。

沒想到事情還在原地踏步,羽帝不僅打不過對方,連葉輕舟也沒法脫身。

甚至還中了胭脂鏡荒,差點直接交代在夢裏。

可葉輕舟記得他明明全力以赴,直擊要害將這家夥的氣門封鎖,怎麽現在毫發無損

難道這些也是他的幻想,是被胭脂鏡荒影響所致

葉輕舟想不通。

他發現很多事情從他清醒過來後就莫名接不上了。

是的,他設計了這出鴻門宴,也想了很多應對的招數。

但他不知道對方擁有胭脂鏡荒這等法器,只知道打起來肯定十分艱難。

葉輕舟耍了個心眼。

他的殺招不是要與對方同歸於盡,而是一出手便是詭招,只為封住對方氣門。

只要妖僧中招,一炷香的時間內根本無法運氣。到時候要想搓圓捏扁,那不是隨意拿捏嗎

想法是好的,但是為什麽羽帝打不贏為什麽招數對老家夥沒用

葉輕舟想不通,真心想不通。所以他打定主意,準備重新再來一遍了!

對,這就是葉輕舟。

他高傲,他自負,他認準的事就會一根筋的走到底。他覆盤過計劃沒有紕漏,眼下又怎會承認自己的失敗

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兩次不行就來第三次。

他就是不信!

葉輕舟全身燃起熊熊鬥志,玄武偃月刀上釋放出龐大的陰氣。

刀身掄圓化為一輪滿月,比門陀薩的雙月更大,更兇,更加可怕。

隨著晦澀難懂的法咒出口,他毫不遲疑朝著對方再次撲了上去!

“小白!”

葉輕舟厲吼一聲,想召喚小白與他並肩作戰。

可本該一直呆在身邊形影不離的妖獸卻沒有出現。

不但沒有化為盔甲保護他,連個影子都沒有,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小白”葉輕舟又喊了一聲,可四眼妖獸依舊未應。

葉輕舟魂識擴散,竟然感覺不到小白的存在。

突然,葉輕舟周圍的空間再次震蕩,潰釋一般一重重疊加在一起。

葉輕舟眼前一花,腦袋像被重物砸中似的劇痛不止。

明明快要沖到門陀薩跟前了,他硬是疼的站都站不穩。

怎麽回事!

身上無數道黑影滑過,卻什麽東西也沒有。

每根肋骨都在痛,胸腔好似要被絞碎了一樣。

除了疼還有冷,掌心挨著空氣都是冷冰冰的。

每個毛孔仿佛在哀嚎,西北風刺骨一般難受,皮膚好似淩遲,生生被人刮下來一樣!

啊啊啊——

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

葉輕舟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要不是握著偃月刀,他怕是要疼在地上打滾。

不遠處的門陀薩陰冷的盯著他,那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嘲笑沒有蔑視,好似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影響不了對方絲毫情緒。

我要殺了他!

我他媽要殺了他!

葉輕舟整個眼睛被逼得通紅。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嘴唇被犬牙咬的鮮血淋漓。

他再次朝著門陀薩沖了過去。

玉觀南立馬給他創造機會,趁著一個空當的功夫,全力將其制住。

“聽雨,快!”

門陀薩在掙紮,玉觀南硬扛了兩下死不松手。

葉輕舟舉起偃月刀沒有絲毫遲疑,他甚至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滿布的驚恐。

好比包青天怒斬陳世美,狗頭鍘頃刻就要落下!

“住手。”廢宅大門再次被打開。

幾縷極細的銀線從門外飛來,捆在了葉輕舟的偃月刀上。

葉輕舟動彈不得,那幾縷銀線只有蛛絲辦纖細,可上面的力道簡直大得驚人。

銀線撞在偃月刀上,金屬摩擦的聲音刺得人直想捂耳朵。

刀停在了半空,眾人不明紛紛望向門口。

只有葉輕舟與玉觀南臉色驟變。光聽聲音,他們已經知曉來人了。

一襲鮮紅的衣裙下是一雙滿鉆的黑色高跟鞋。

高開的裙擺露出筆直白皙的大長腿,素手搖扇,藕臂上還垂著幾縷連著的銀線。

精致的臉,薄情的唇,媚眼如絲自帶三分醉意。

女人一出場就是一手“亮山門”。

旁人不識她,可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加上與生俱來的氣勢,沒有人不多看兩眼。

“令主”

玉觀南最先反應過來,一撩衣擺趕緊朝人行了跪禮。

葉輕舟眨著一雙大眼睛,竟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好似還在做夢一樣。

今天什麽畫風,對付個【密陀宗】竟將這女人給驚動了簡直太不合理了!

可那條金色錦紗披在女人肩頭,長長墜在身後,一角紅蓮鮮艷如血,沒有半分作假。

葉輕舟眼皮子直跳,發顫的攥緊拳頭,掙紮幾番最終也只能認命的跪了下去。

來人正是了鈴, 【天妖】勢力中最強大的王。

他們臣服是這條錦紗,他們跪拜是的無法超越的戰力。

了鈴並未平禮。

她伸出白皙的玉手朝著玉觀南招了招, “羽寶,過來~”

女人的聲音如她的微笑一般甜膩,聽得人好似心尖尖上有根羽毛輕輕掃過,整個人都是麻酥酥的。

可落在玉觀南耳朵裏,那是最恐怖的魔王在召喚他。

玉觀南連片刻掙紮也沒有,乖巧的露出了他的原型。

小黑貓朝對方走去,女人彎腰將它抱起。

眾目睽睽下,堂堂羽帝臣服在女人掌下。

女人溫柔的撫摸著它緞子一般的毛皮,高高在上的羽帝只配做她手中的一只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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