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裏間地上，林向明睡得像頭死豬。

沈惠心坐在椅上喝著香茶，見我進來，沖我點點頭。

我心中了然，跨過地上的林向明，直奔床榻，“把簪子給我。”

沈惠心到妝奩邊，取了支簪子遞給我。

我看了看尖利的末端，猛地將簪子紮進左手中指。

鮮血一滴滴落到潔白的帕子上。

“這就成了。”

沈惠心拿著手帕低頭來替我止血，恰好此時我直起身，一下撞進了她懷裏。

許是喝了摻有一夢浮生的酒，她臉上帶著紅暈，倒真有幾分懷春少女的模樣。

我連忙接過手帕，錯身站到一旁，拿手帕在傷處纏幾圈。

沈惠心驀得回過神，捋了下鬢發，開口道，“我同你一道搬，一會翠柳該回來了。”

“好。”

林向明被我倆合力擡到床榻上。

我手腳麻利地脫了他的衣服，對沈惠心道，“再等三刻鐘，喚我進來便是。”

沈惠心點頭。

我回以一笑，趕緊出了房門，在原地繼續值守。

——

“浮白！”

我與翠樓正閑聊，屋中傳來呼聲。

“應是好事成了，我先進去伺候，翠柳姐姐且等等。”我端出備好的水盆巾帕，推門進到屋內。

不大會工夫，捧著條帕子出來，交到翠柳手裏。

翠柳得了帕子，喜氣洋洋地回攬青苑覆命了。

回到屋裏，林向明仍在酣睡。

“看來今日得委屈您跟我睡小榻了。”我調侃沈惠心，“他的樣子，明日午間都夠嗆能醒。”

“我又不是沒睡過。”沈惠心笑嘻嘻地坐到榻上，伸手推開一旁的窗戶，“你忘了？小時候我經常跟你擠小榻睡。”

此刻月上中天，圓盤似的滿月高懸，照得院子裏亮堂堂的。

沈惠心學了聲鳥叫，夜色裏，一道黑影應聲而來，是黧黧。

“怎麽會忘，”我伸出食指撫摸黧黧的小腦門，乜她一眼“爬墻頭翻窗戶偷溜進來，蹭得一床都是灰。”

沈惠心摸摸鼻子，岔開話題，“林齊序那頭有進展了。蘇琳瑯的意思，是準備讓趙管家把本家生意先接過來。”

“什麽由頭？”

“賬目虧空。虧出去的部分，大頭是因為漕運路線的問題。從年前開始，每月月末總有幾趟船繞遠路從港口過，我懷疑林齊序夾帶私貨牟利。”沈惠心喝口茶，繼續道，“信上還說，最近城裏時興起□□，有人見到林向明在春風樓抽得醉生夢死，叫我當心呢。”

“我上次瞧他那樣，早晚得把自己抽死……”

沈惠心坐在我身邊絮絮叨叨。

我靜靜聽著，手上卻不停，將她寫好的信紙放進信筒。

看著黧黧遠去的身影，我合上窗戶對沈惠心道，“明日還得早起去攬青苑，歇息吧。”

“恩。”

“好懷念啊。”沈惠心躺在被窩裏嘟囔，呼吸慢慢平緩。

我闔上眼，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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