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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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我跟張媽匯報完前廳的事，就被二夫人叫去院裏陪她賞花。
正沏著茶，見林齊序打遠處往這走。
“夫人，二少爺來了。”我小聲提醒林宛雲。
對著滿園桃李發楞的林宛雲，聽到“二少爺”三個字後，霎時神魂歸體，擡眼往廊橋望去。
林齊序人高馬大腳步快，一會功夫，便走到近前。
“娘，早春時節寒氣還重，怎麽不穿厚實些？”林齊序有些責備地看向我。
我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忙說，“奴婢失職，這就去屋裏拿氅衣。”
說著，我腳步匆匆進到屋內，拿了氅衣，靠在窗沿邊。
林宛雲的寢房離院子近，隱約能聽到屋外兩人的對話。
“娘，你那還有錢嗎？上回說的……機會難得，我有十成的把握……運進來後……”
“我手上的存息都給你了……聽娘一句勸……”
“娘，不用再說……我沒有退路……”
“我還有些金飾在屋中，便拿來……”
我聽著動靜，像是林宛雲朝屋中過來了，趕緊拿著氅衣往外走。
出得屋沒兩步，迎面碰上走來的林宛雲。
“二夫人？”我佯作驚訝，抖開氅衣披上她肩頭。
“你去園中伺候少爺吧。”林宛雲說道。
“是。”我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林宛雲溫婉一笑，示意無事，轉身進了屋子。
林宛雲素來節儉，私房錢不會少，這麽大一筆錢都不夠，林齊序要做什麽？是因為同沈小姐的生意嗎？
我邊走邊想，忽然，院中響起爭執之聲。
是大少爺和二少爺。
我快步過去，只見兩人面對面站著，相對怒目。
“我警告你，離沈惠心遠點，想靠勾搭女人謀前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林向明語氣輕蔑，斜眼看向林齊序，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呵，”林齊序輕笑一聲，背著手賞花，顯然不打算對他的話作什麽表示。
林向明見狀，更添惱怒，伸手推向林齊序，“聾了？我跟你說話聽不見？”
林齊序眼中噙著怒意，“你一個連珠算都不會的酒囊飯袋，哪裏配得上她！不過是胎投得好了些罷了。”
“我的身份用得著做事？府院內外有你這樣的驢馬就夠了！等沈惠心進了府，我就叫你看看，她是怎樣在我身底下□□。”林向明看向林齊序，一臉嘲諷。
林齊序聞言，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就朝林向明打去。
林向明也不是吃素的，迎面反擊。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打作一團。
“大少爺和二少爺打起來了！快來人吶！”
兩人戰得正酣，我是沒膽上前阻攔的，於是扯著嗓子喊起來。
聞訊而來的丫鬟小廝勸架的勸架、拉人的拉人，好不熱鬧。
“去喊老爺。”張媽對個小廝說，“快去！”
“大少爺、二少爺你們別打了，都是一家人！”張媽加入了勸架隊伍。
“哼！誰跟下人生的玩意是一家。”
林向明此話一出，剛被勸住的林齊序猛地掙開攔著的小廝，一拳揮在林向明臉上。
林向明不防，被他一下打翻在地上。
嘶——看著都疼。
我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立著，就差再捧把瓜子。
這時，林宛雲也趕了過來，正見著林齊序打林向明的一幕。
“大少爺，您沒事吧？”
林宛雲快步上前，想扶林向明，誰知手還沒碰到他，就被揮手格開，跌坐在一旁。
“滾開！”
“娘！”
林齊序見母親被殃及，目眥欲裂，正要上前回擊，一聲怒吼傳來。
“都給我住手！”
林旭青被人攙著，蹣跚地往這邊來。
眾人見老爺過來了，齊齊停了手。
張媽扶林宛雲起來，拿著絹帕替她撣灰。
“宛雲，你沒事吧。”林旭青走到林宛雲跟前，柔聲問。
“我沒事，老爺您消消氣，身體才好一些。”
林宛雲上前攙住林旭青的右臂，撫胸幫他順氣。
“小畜生，沈小姐一個姑娘家，尚想著從商置業，你看看你，天天做的什麽荒唐事！”林旭青說著又咳了起來，“早晚被你氣死！”
林向明捂臉站著，一臉不忿，“那沈惠心，成天在外面跑，一看就水性楊花，這種破鞋我還不惜得要。”
“她是沈家獨女，你娶得只是那個人嗎？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貨！咳咳……”
林齊序站在母親身旁，聞言面色變了變，破了皮的手緊握成拳。
“老爺消消氣，大少爺還小，孩子脾氣呢，等娶了媳婦就好了。”林宛雲寬慰道。
“他還小？齊序比他小兩歲，現下莊上鋪裏，樣樣都是一把好手。”邊說邊指著林向明，“你都跟誰學的？正事不幹，吃喝嫖賭一樣沒落下！你要有齊序一半的懂事，我做夢都能笑醒……”
“跟你學的，睡丫鬟討姨太太，你不也一樣沒落下！”
林向明說完，頭也不回得走了。
“像什麽樣子！趙四，傳下去，從今起賬房一個子都不準給他！”
“咳咳咳！”
林旭青咳得差點背過氣，喝口茶緩了緩，“宛雲、齊序，你們受委屈了。”
“今日的事，我也有責任，讓父親操心了。”林齊序態度恭敬。
林旭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對林宛雲說道，“咳咳……我一會要去趟莊子，就不陪你了。”
“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也受了驚嚇，歇著吧。”說完，拍了拍她的手，“莫擔心，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數的。”
“嗯，老爺路上小心。”
“行了，我走了。”林旭青轉身出了東林苑。
下人們也散了，忙各自的活計去了。
方才熱鬧的院子，轉瞬又恢覆先前的清冷。
“序兒，何苦同他置氣，讓著點就是了。”林宛雲看著兒子一身狼狽，心疼道，“張媽備水去了，一會好生泡泡再上藥。”
“他無事生非憑什麽叫我讓？這些年，讓的還不夠嗎？換來的又是什麽？爹眼看就不行了，這次，我定要爭上一爭！”
林齊序眼中迸發濃烈的野心與恨意，林宛雲看得心驚，她雖不清楚兒子拿錢要幹什麽，但她直覺要出事，不安地開口，“序兒，聽娘一句勸，安安分分替林家做事，家大業大，總不會缺了你那份……”
“替那草包幹活，然後為了些骨頭渣子向他搖尾乞憐？”林齊序拂開林宛雲伸來的巾帕，“瞧好吧，不用多久，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們！”
林齊序說著就往院外走，留下一臉擔憂的林宛雲在原地嘆氣。
我見好戲已然演完，趁沒人註意，悄悄沿墻角的小路轉出了院子，向鹿鳴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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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張媽匯報完前廳的事，就被二夫人叫去院裏陪她賞花。
正沏著茶，見林齊序打遠處往這走。
“夫人，二少爺來了。”我小聲提醒林宛雲。
對著滿園桃李發楞的林宛雲，聽到“二少爺”三個字後，霎時神魂歸體，擡眼往廊橋望去。
林齊序人高馬大腳步快，一會功夫，便走到近前。
“娘，早春時節寒氣還重，怎麽不穿厚實些？”林齊序有些責備地看向我。
我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忙說，“奴婢失職，這就去屋裏拿氅衣。”
說著，我腳步匆匆進到屋內，拿了氅衣，靠在窗沿邊。
林宛雲的寢房離院子近，隱約能聽到屋外兩人的對話。
“娘，你那還有錢嗎？上回說的……機會難得，我有十成的把握……運進來後……”
“我手上的存息都給你了……聽娘一句勸……”
“娘，不用再說……我沒有退路……”
“我還有些金飾在屋中，便拿來……”
我聽著動靜，像是林宛雲朝屋中過來了，趕緊拿著氅衣往外走。
出得屋沒兩步，迎面碰上走來的林宛雲。
“二夫人？”我佯作驚訝，抖開氅衣披上她肩頭。
“你去園中伺候少爺吧。”林宛雲說道。
“是。”我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林宛雲溫婉一笑，示意無事，轉身進了屋子。
林宛雲素來節儉，私房錢不會少，這麽大一筆錢都不夠，林齊序要做什麽？是因為同沈小姐的生意嗎？
我邊走邊想，忽然，院中響起爭執之聲。
是大少爺和二少爺。
我快步過去，只見兩人面對面站著，相對怒目。
“我警告你，離沈惠心遠點，想靠勾搭女人謀前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林向明語氣輕蔑，斜眼看向林齊序，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呵，”林齊序輕笑一聲，背著手賞花，顯然不打算對他的話作什麽表示。
林向明見狀，更添惱怒，伸手推向林齊序，“聾了？我跟你說話聽不見？”
林齊序眼中噙著怒意，“你一個連珠算都不會的酒囊飯袋，哪裏配得上她！不過是胎投得好了些罷了。”
“我的身份用得著做事？府院內外有你這樣的驢馬就夠了！等沈惠心進了府，我就叫你看看，她是怎樣在我身底下□□。”林向明看向林齊序，一臉嘲諷。
林齊序聞言，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就朝林向明打去。
林向明也不是吃素的，迎面反擊。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打作一團。
“大少爺和二少爺打起來了！快來人吶！”
兩人戰得正酣，我是沒膽上前阻攔的，於是扯著嗓子喊起來。
聞訊而來的丫鬟小廝勸架的勸架、拉人的拉人，好不熱鬧。
“去喊老爺。”張媽對個小廝說，“快去！”
“大少爺、二少爺你們別打了，都是一家人！”張媽加入了勸架隊伍。
“哼！誰跟下人生的玩意是一家。”
林向明此話一出，剛被勸住的林齊序猛地掙開攔著的小廝，一拳揮在林向明臉上。
林向明不防，被他一下打翻在地上。
嘶——看著都疼。
我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立著，就差再捧把瓜子。
這時，林宛雲也趕了過來，正見著林齊序打林向明的一幕。
“大少爺，您沒事吧？”
林宛雲快步上前，想扶林向明，誰知手還沒碰到他，就被揮手格開，跌坐在一旁。
“滾開！”
“娘！”
林齊序見母親被殃及，目眥欲裂，正要上前回擊，一聲怒吼傳來。
“都給我住手！”
林旭青被人攙著，蹣跚地往這邊來。
眾人見老爺過來了，齊齊停了手。
張媽扶林宛雲起來，拿著絹帕替她撣灰。
“宛雲，你沒事吧。”林旭青走到林宛雲跟前，柔聲問。
“我沒事，老爺您消消氣，身體才好一些。”
林宛雲上前攙住林旭青的右臂，撫胸幫他順氣。
“小畜生，沈小姐一個姑娘家，尚想著從商置業，你看看你，天天做的什麽荒唐事！”林旭青說著又咳了起來，“早晚被你氣死！”
林向明捂臉站著，一臉不忿，“那沈惠心，成天在外面跑，一看就水性楊花，這種破鞋我還不惜得要。”
“她是沈家獨女，你娶得只是那個人嗎？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貨！咳咳……”
林齊序站在母親身旁，聞言面色變了變，破了皮的手緊握成拳。
“老爺消消氣，大少爺還小，孩子脾氣呢，等娶了媳婦就好了。”林宛雲寬慰道。
“他還小？齊序比他小兩歲，現下莊上鋪裏，樣樣都是一把好手。”邊說邊指著林向明，“你都跟誰學的？正事不幹，吃喝嫖賭一樣沒落下！你要有齊序一半的懂事，我做夢都能笑醒……”
“跟你學的，睡丫鬟討姨太太，你不也一樣沒落下！”
林向明說完，頭也不回得走了。
“像什麽樣子！趙四，傳下去，從今起賬房一個子都不準給他！”
“咳咳咳！”
林旭青咳得差點背過氣，喝口茶緩了緩，“宛雲、齊序，你們受委屈了。”
“今日的事，我也有責任，讓父親操心了。”林齊序態度恭敬。
林旭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對林宛雲說道，“咳咳……我一會要去趟莊子，就不陪你了。”
“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也受了驚嚇，歇著吧。”說完，拍了拍她的手，“莫擔心，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數的。”
“嗯，老爺路上小心。”
“行了，我走了。”林旭青轉身出了東林苑。
下人們也散了，忙各自的活計去了。
方才熱鬧的院子，轉瞬又恢覆先前的清冷。
“序兒，何苦同他置氣，讓著點就是了。”林宛雲看著兒子一身狼狽，心疼道，“張媽備水去了，一會好生泡泡再上藥。”
“他無事生非憑什麽叫我讓？這些年，讓的還不夠嗎？換來的又是什麽？爹眼看就不行了，這次，我定要爭上一爭！”
林齊序眼中迸發濃烈的野心與恨意，林宛雲看得心驚，她雖不清楚兒子拿錢要幹什麽，但她直覺要出事，不安地開口，“序兒，聽娘一句勸，安安分分替林家做事，家大業大，總不會缺了你那份……”
“替那草包幹活，然後為了些骨頭渣子向他搖尾乞憐？”林齊序拂開林宛雲伸來的巾帕，“瞧好吧，不用多久，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們！”
林齊序說著就往院外走，留下一臉擔憂的林宛雲在原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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