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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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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這次的嫁衣,出自虞家綢緞莊最好的幾位繡娘之手,大紅的上等綢緞,精致繁瑣的蘇繡,當嫁衣被捧到陳嬌面前,就連見慣好東西的國公府小姐,都被那嫁衣驚艷到了,目光久久無法從嫁衣上移開。

“姑娘試試吧。”繡娘笑著說。

陳嬌去了內室,在雙兒的侍奉下,換上了嫁衣。

當她穿著嫁衣走出來,屋裏的幾位繡娘都失了聲。

九月初七,黃道吉日,揚州城首富虞家家主成親,虞家大宴賓客。

鮮少有人知道虞家即將過門的少奶奶是何方神聖,只知道連不近女色的虞爺都被其俘虜了,那一定是位絕色。

吉時已到,虞敬堯騎上駿馬,去淮平巷迎親了。

相比虞家的熱鬧,淮平巷安靜地就像沒有喜事一樣,相比前世第一次出嫁時的茫然與忐忑,今日的陳嬌平靜多了。她早與虞敬堯打過無數交道了,夫妻才能做的事她與虞敬堯也做了,婚嫁不過是個儀式。

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花轎終於停在了虞家大宅前。

新娘子出來了,然而繁覆的嫁衣掩蓋了新娘子的身段,再美的花容月貌也被紅蓋頭遮住了,只有露在外面輕輕握著紅綢的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引起了無數男客的遐思。

男客當中,謝晉隱在人群後,俊美清秀的臉龐蒼白憔悴。

嬌妹為何嫁給虞敬堯,母親已經告訴他了,謝晉也終於知道,為何虞敬堯會勸他盡快與叫嬌妹斷絕關系。謝晉恨自己,被金錢美色迷了眼睛,當他陪虞瀾四處賞花時,嬌妹已經被虞敬堯逼到絕境了吧?

即便當初狠心退婚,謝晉也希望嬌妹今後好好的,並非斷了關系,他就再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喉頭突然發癢,謝晉倉皇轉身,以拳抵唇低咳了一聲。

正牽著新娘子往裏走的虞敬堯,朝謝晉的方向看了眼,然後若無其事地進了門。

廳堂裏面,謝氏強顏歡笑地看著兒子、兒媳朝她走了過來。

兒媳婦不是她挑的,謝氏的嘴角耷拉了下來,註意到兒子皺眉,謝氏忙又翹起嘴角,擺出一副高興樣,不管怎麽說,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面,她得給兒子面子。

拜完天地,新郎新娘去了新房。

虞家這喜事辦得比農家講究規矩多了,新房裏只有虞家交好的一些有頭有臉的女客,以及虞家四個姑娘、大姑娘、二姑娘已經出嫁,特意帶著孩子來喝兄長的喜酒,虞瀾、虞湘並排站著,虞湘笑盈盈的,虞瀾皮笑肉不笑,看新郎官兄長的目光都帶著埋怨。

虞敬堯旁若無人地去挑蓋頭。

陳嬌靜靜地垂著眼簾。

周圍響起女客們驚嘆的呼吸聲。

平時的陳嬌是柔弱的,如一朵雨中荷花,今日她一身紅衣,頭戴鳳冠,珠光寶氣映照下,新娘子明艷嬌媚,柔與艷都達到了極致。別說男人們看了會如何,就連周圍的女客們,都呆呆地盯著陳嬌,回不了神。

“小嫂子這般美貌,怪不得大哥都開竅了。”虞家大姑娘第一個打趣道。

二姑娘跟著笑:“可不是,大哥哪是給我們娶嫂子,分明是接了位天仙回家。”

二女都嫁去了外省,一年到頭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對於不用怎麽打交道的新嫂子,她們生不出多少惡意,更願意維持表面的和氣。而且嫁出去的婦人,更容易明白一個道理,大多數男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再孝敬母親,也抵不過媳婦的枕邊風。

虞瀾緊緊抿著嘴。

虞湘傻笑:“該喝交杯酒了!”

喜娘端上兩個酒盅,陳嬌擡手與虞敬堯交纏,無意中擡眸,發現虞敬堯一臉威嚴,看也沒看她,好像不認識似的。

陳嬌很快收回視線,不懂虞敬堯在想什麽。

新房熱鬧完了,虞敬堯去前院陪客,陳嬌自己待在新房。

聽著前院的喧囂,陳嬌有點琢磨不透虞敬堯的態度了,這男人那麽熱衷與她睡覺,但自從七月裏虞敬堯摔了藥碗憤怒離去後,哪怕後來定親了,將近快兩個月的時間裏,虞敬堯都沒有再去找過她。

厭煩她了?他娶了她。

難道是餘怒未消?

若真是後者,陳嬌突然想笑,虞敬堯能氣到寧可兩個月不碰她,那一定是真的很氣了。

隨便他氣吧,陳嬌很累了,趁沒人打擾睡了一個多時辰。

醒來後換身輕便的衣裳,陳嬌耐心地等待虞敬堯的到來。

夜幕降臨,賓客們還在拼酒,新郎官虞敬堯在一陣起哄聲中放下酒碗,來後院洞房了。

陳嬌從內室迎了出去。

虞敬堯一身酒氣跨進門來,看到她,他神色還是冷冷的,與曾經色瞇瞇的虞爺判若兩人。

陳嬌給他倒了碗茶,輕聲道:“喝口吧,醒酒的。”

虞敬堯看了她一眼,接過茶一仰而盡。

“你先進去,我去沐浴。”喝完茶,虞敬堯起身,擡腳去了西屋。

陳嬌就先去東屋內室等著了。

沐浴完的虞敬堯,換了一身大紅色的中衣,他沒有洗頭發,長發仍然用玉簪定著,進來後也不理會陳嬌,自己躺床上去了。

這麽冷冰冰的,擺明是生氣呢,生氣的原因就難以確定了。

認識半年了,兩人之間,從來都是虞敬堯逼她或討好她,陳嬌對他只有恨。雖然許嫁時陳嬌已經決定努力與虞敬堯做正常夫妻了,好早日得到他的死心塌地,但新婚夜就讓她去主動取悅虞敬堯,陳嬌也做不到。

更何況,虞敬堯氣什麽?想讓她當外室他有理了?他害她喝苦臭的避子湯,還指望她先服軟?

梳了梳頭發,陳嬌看也不看閉著眼睛假寐的虞敬堯,繞過他爬到床裏面,陳嬌背對他躺好,他不想當新郎,她巴不得睡個安穩覺。

新婚夫妻一個平躺一個側躺,都在裝睡,誰又真的睡得著?

陳嬌不信虞敬堯能忍得住,就看他能憋到什麽時候。

虞敬堯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他也在等,等小女人來討好。她想要正妻之位,他絞盡腦汁花了那麽多銀子終於打點好了,她但凡有點良心,都該主動親近他。

虞敬堯等啊等,等得快炸肺了,小女人也沒有動靜,好像真的睡著了!

虞敬堯很生氣!

“我口渴,你去倒茶。”閉上眼睛,虞敬堯冷聲使喚道。

陳嬌心想,終於來了。

她坐起來,從虞敬堯腳下繞過去,穿上軟底繡鞋,倒了一碗茶回來。

虞敬堯背靠床頭,繃著臉喝了。

陳嬌去放茶碗。

虞敬堯揉著額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忘了上藥了,你讓丫鬟去找劉喜,要我敷腳的藥膏。”

陳嬌掃眼男人的大腳丫子,默默去了外面。

雙兒提燈去前院找劉喜。

劉喜聽了奇怪,自家爺的腳傷早好了,怎麽在這洞房花燭的節骨眼要藥?

疑惑歸疑惑,劉喜還是將剩下的一瓶藥膏找了出來,交給雙兒,雙兒再交給陳嬌。

“你幫我塗。”

虞敬堯將左腿搭在右腿上,擡高了左腳。

陳嬌知道他剛洗完澡,腳是幹凈的,可還是抵觸,皺著眉頭坐下去,她看了看虞敬堯的腳底板,別說,還真有幾個小疤痕,早已脫痂的那種,只留下幾處灰白的顏色。

“還疼?”陳嬌擡頭,看著他問。

虞敬堯總算找到機會了,瞪著她道:“我扔個瓷碗,你踩上去試試?”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嬌十分確定,虞敬堯就是賭氣,想讓她賠罪呢!

陳嬌放下裝有藥膏的瓷瓶,好笑地道:“我又不是傻子,為何要往一地碎瓷上踩?”

虞敬堯聽了,眼睛瞪得更大了,恨聲道:“你若不存心氣我,我閑的沒事自找苦吃?”

陳嬌冷笑,他要算賬,她就陪他算!

“虞爺這話就說錯了,如果不是你欺我在先,我就不用擔心生出野種喝避子湯,我不喝湯,就不會有那個瓷碗,您說是不是?”

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尾,陳嬌心平氣和地道。

小女人長得柔柔弱弱很好欺負似的,一張櫻桃嘴卻比刁婆還要犀利,虞敬堯算是看出來了,他這輩子都不用指望她來討好他了!小人動手不動口,反正他從來都不是君子,還顧忌那麽多做什麽?

“與其怪我欺你,你怎麽不怪自己長了招人欺的臉?”憋了快兩個月的虞敬堯,餓虎似的撲過來,一把將陳嬌壓到了床上,低頭就在陳嬌臉上亂親起來。

陳嬌打他:“我的臉是爹娘給的,要怪也怪你天生一顆黑心!”

虞敬堯攥住她的雙手壓在兩側,看著小女人憤怒的杏眼,是他心心念念惦記了兩個月的杏眼,虞敬堯笑了,猖狂道:“我就黑心了,你又如何,還不是要給我當一輩子的媳婦?”

陳嬌雙手動不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動了動嘴,又想呸他。

虞敬堯被她呸過兩次了,有了經驗,陳嬌還沒張開嘴,他先壓了下去,狠狠地堵住了她。

餓虎撲羊,虞家新添置的拔步床很快就咯吱咯吱起來,伴隨著一聲聲叫罵。

“你屬狗的嗎!”

“老子就是狗!”

罵著罵著,最終以新娘子一聲顫巍巍的鶯啼結束了。

虞敬堯腦袋搭在陳嬌肩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的汗還在往下滴。

陳嬌沒比他好到哪兒去,腦海裏是持續的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呼吸漸漸恢覆平穩。

虞敬堯先擡起了頭,看向身下的小女人。

陳嬌習慣地往旁邊轉。

虞敬堯捧住她桃紅的臉,逼她面對他。

在陳嬌閉眼之前,虞敬堯凝視著她,問:“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從頭到尾都是不情願?”

陳嬌看著他黑沈的眼睛,毫不掩飾道:“你把我當玩物,叫我如何情願?”

“今晚也是?”虞敬堯馬上問,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他想知道她現在的心。

陳嬌抿唇。情願不情願,她也說不清,當他撲過來,兩人都只剩了本能。

小女人不說話,腮邊沾著幾縷發絲,有種難以言說的嫵媚。

食指摩挲她的臉,虞敬堯無奈道:“罷了,不想那些了,往後我對你好,你安心給我生兒子。”

誰讓她美呢,他認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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