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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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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輪

灼燙的指尖摁在耳側, 莊園內綠植搖曳的空氣灌進兩人交織的發中,程晚感覺到濕潤的口腔被柔軟的舌.尖掃得很用力。

她被來勢洶洶的力道嗆了一聲,周北洛壓下情愫, 只松了一秒, 等她換完氣又緊接著吻了上去。

鼻.息相似的顫抖。

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起初程晚只覺得兩個人把舌.頭放進對方嘴裏略略略是一件看似浪漫, 但細究起來完全不衛生的一件事情, 但直到今天她才懂……原來過分愛幹凈實在會錯失很多樂趣。

她之前在裝什麽逼?

活了二十幾年, 程晚原以為自己是個恪守節操坐懷不亂的老修女,沒想到她的內心卻裝著一匹放蕩不羈愛自由的野馬, 還是不分時刻野的那種。

腦回路還在飆著邁, 混沌不清著。

下一秒,周北洛的唇卻松了。

溫柔鄉轉瞬即逝,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 程晚脫口而出, “就這?”

周北洛:“?”

柏樹茂密, 清涼的風把僅剩的良知吹回來,程晚頭腦澄凈了些,她飛速望了一眼男生紅潤的唇, 低頭看見草叢中的石頭, 有種想搬起石頭把自己砸死的沖動。

她閉了閉眼, 咬唇掙紮好久,繞了幾個彎才把話繞回自己一貫的人設上。

“就這……樣隨便親別人?”

被周北洛不加掩飾地盯著, 程晚臉蛋滴血一般的紅, 饒是這樣還能抱臂趾高氣揚地指責別人。

“你真下賤。”

“……”

周北洛簡直被她來回的反差弄笑了, 男生勾起唇角剛想幫忙蹭蹭她被吻腫的唇,卻見面前的人清醒過後提防地後退一步。

“你要幹什麽?”程晚怒目瞪著他, 極力strong著。

“演戲。”

“不是要陪你演戲麽?”

不遠處的觀眾已經狂熱到沸騰了,他們“同床共枕”之後是需要這麽一個小高潮來向雙方父母證明彼此感情正常運行的。

周北洛行為雖然大膽,但理由總歸也算不得牽強。

程晚吞了吞口水,盯著男生蕩漾的眼尾,罕見地沈默了片刻。

演戲就可以親親嗎!

那你這樣……我可就要一直演下去了嗷!

程晚想通後清清嗓子,在親友團一眾歡呼雀躍中,悄悄別過臉去,她嗓音還帶著幾分被吻過後的不自在,含含糊糊的。

“我剛才仔細思考了一下,我媽那邊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所以這種關系還是要繼續維持下去。”

送了她價值很高的珍珠也沒完,還是要被纏著演戲,周北洛應該會覺得她很事精兒吧,程晚咬了咬唇,猶猶豫豫地瞄著男生的表情。

整園蒼綠盎然夏色中,男生只片頭沈吟了半秒,而後烏黑眸子就自然地打到她臉上,問了個格格不入的問題。

“什麽時候思考的?”

“嗯?”程晚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我親你那半分鐘裏?”

這種時候都能走神的話,他是挺失敗的。

程晚啞然,被正經逼問這種事情,她油然生出一股羞赧感,女生擡腳,迅速徒步朝大部隊中走去。

緊繃的神經全數集中在身後,程晚邁步飛速,在兩人距離越拉越大中,最後只聽見周北洛很小聲地“嘖”了一聲。

“……”

摔桌了要!

你丫在不滿什麽?!

……

五天後,

事先約好的周末姐妹下午茶上,程晚擺弄著五指新淬過的美甲,時不時就晃兩下手。

腳下的later被接進豪宅後成長飛速,現在已經長到了半臂大小,小狗走路時,毛茸茸脖頸上掛著的黑白同色鈴鐺瑯瑯作響,看著可愛極了。

手機事先訂好的鬧鐘響起,趙多漫趴在矮桌上忍受不住地捂住耳朵,女生百無聊賴地看著程晚關掉鬧鐘,飛速趿拉著拖鞋飛奔到樓下廚房端來一份碼得整齊的餐盤,而後獻媚似的放在later腳下。

肉排蝦類,色香味俱全,美味得她都有幾分想去撅著屁股和狗一起搶食的無厘頭沖動。

眼看著程晚邊盯著傻狗吃飯邊殷勤地笑著,趙多漫實在忍不住,重重地沖著石桌拍了一掌。

“你在幹什麽,你在討好周北洛的狗?!”

趙多漫簡直難以置信,左手揉了揉右手被拍到發僵的掌心,女生語氣可驚可愕,“本來每周末是我們姐妹城市周邊游或者商場大血拼的日子,但你陷入愛河後,居然邀請我來你家品……這是什麽東西?”

趙多漫低頭和青瓷杯中的綠色草料對視,正在分析其中成分時,就聽見程晚側身友善提醒:

“極品毛尖哦。”

“……”

得,下午茶不僅沒甜品,就連水都沒味了。

“最近在減肥健身,教練說不能過多攝入甜品。”說著,程晚一手抓起地上的later一手抓起餐盤,來了個負重。

“自從周北洛那天親過你之後,你就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勁……”

露臺上貼著的計劃表吸引過女生的註意,趙多漫端著茶杯悠悠含了口茶,站起身參觀著她的每日計劃。

“每天早七點起床打兩遍八段錦,早睡早起健康飲食,每日2000ml水,通關趙大剛給的游戲,總結游戲經驗,尋求一些工作中能表現得計劃見縫插針……適當調情。”

程晚捋了捋受驚嚇的later後頸,朝人解釋的口吻分外認真,“不確定周北洛現在是不是喜歡我,所以我要找準一切機會讓自己成長得夠優秀。”

“只要我自身價值感更高,遲早會勾引到他。”

“那這八段錦是?”趙多漫疑惑出聲。

“養生,”程晚揉了揉自己年方二十殘破不已的老腰,低眸愁苦地嘆了口氣,“按照我之前的生活規律,可能40歲之前就棲居骨灰盒了。”

養好身體皮膚和精氣神才會好,女生說完又找準時機開始刷游戲,手機剛打開兩秒,騰訊會議突然跳出臨時會議提醒。

程晚有些悻悻地看了眼趙多漫,後者女生擺擺手示意她快去處理,而後擡起露臺木椅,給自己騰了個空閑的地兒也開始像模像樣地打起了八段錦。

視頻只有幾位主要骨幹開著,其餘她這類打醬油的小工都是聽著就好,或者按照小崇的話來說,他們聽不聽都行,反正每次會議過後趙大剛都會總結成文字發在群裏。

雙休日一般處理工作也會十分迅速,十幾二十分鐘的,簡單敲定一件事情再由專人執行。

屏幕中,周北洛穿著休閑,手邊擺著瓶冰鎮無糖可樂還在嗞嗞冒著氣泡,男生白得發光的T恤被身後郁郁蔥蔥的綠植襯得很夏天。

程晚走了會神才聽見會議的主要內容。

大概是有位國外知名投資方看中了公司目前的開發項目,準備進軍中方,但有些棘手的是,另一間初創公司也收到那位投資商的青睞。

依照目前局勢來看,他們公司能競爭成功的機率只有五成,離十拿九穩還差著許多。

外力註資這方面周北洛說不需要也有點誇大,但如果只是這一件事情還不至於讓所有人在周末一起加班開會。

他在國外多年,雖然對國外游戲公司的運行模式有過一些了解,但畢竟一些保密性較高的資料是禁止華人查閱的。要是這位外籍投資商能和他們合作,之後的一些管理經驗和游戲方面取材就能走得更順些。

“另一家被選中的是什麽產業?”趙剛剛咬著筆蓋,有些犯愁。

“化妝品。”

周北洛低眸看了眼桌邊的ipad,吐出一個耳熟能詳的國妝品牌。

“我靠居然是這家。”小崇倒吸一口氣,“我還用過他家產品呢,現在互聯網帶貨裏,這家可火爆了。”

游戲行業不比其他,賺起來是挺賺的,但市場太不穩,一項其他游戲出世,他們公司就會遭到重創,持續的宣發有作用,可長久地運行下去,步步都要操心。

“如果我是投資商的話,大概率會選國貨化妝品,現在容貌焦慮眼中,國貨又帶著情懷,女孩子一聽到到貨都跟瘋了似地,血賺。”

“怎麽說話呢,我覺得我們公司優勢也很大,上哪去找我們這群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這麽民主的公司?”

要其他人說一句自己意氣風發或許在裝逼,但長久以來的類似於見習生的工作生活中,程晚確實覺得周北洛能在目前擺爛成風,躺平至上的職場氛圍中,聚集這麽一群憤青確實挺牛逼的。

起碼她知道的沒有一家公司能在開會時踴躍發言,下班後和同事笑著揮手告別,且同事同事間,同事老板間沒有互相說過彼此壞話的。

目前她聽過議論最多的就是說周北洛帥,女同事介於她的存在很少講,但男同事不怕傳留言,天天管上班叫洗眼。

工作熱情高漲得不行,程晚甚至都懷疑公司的水被人下了逍遙丸。

小崇撐著頭,在話筒中低喃出聲,“可不可以提前預約到那位投資商的檔期?我趁今晚做一份我們公司未來市場的預景給他看。”

“為保證投資的公平性,老外說他不會事先接見任何一位商人,甚至郵箱都是關閉狀態,他明天一早來,找了家酒店的套房等兩家公司派人現場口述品牌優勢。”

“這麽突然?我靠,我們連準備估計都準備不完。”

“品牌優勢……”趙剛剛不禁心又懸了幾分,“跟老牌國貨比品牌?”

程晚托著臉的手指點在滑潤皮膚上,女生打開麥克風,思想有些放開,“那家競爭公司負責人知道是誰嗎?”

趙剛剛:“你問這個幹什麽?”

“如果知道的話,直接對負責人下手不就好了,說到底不過是競爭關系,沒辦法提升自身優勢的話,可以直接陰競爭對手,反正就兩家,他們完蛋我們就開心。”

“程晚。”

周北洛透過話筒的嗓音帶著點磁性,他處於工作時情緒沒有太大的起伏,程晚冷不丁地被這樣點到名字瞬間正襟危坐起來,她撓撓頭,訥訥道,“當然boss,你如果覺得我這招太陰暗也可以當我沒說。”

“我就隨便說說,你千萬別以為我心腸很惡毒……”

“幹得漂亮。”男生聲音溢出幾分笑,誇得絲毫沒掩飾。

“?”

憤青公司全票讚同了程晚陰暗的偷襲策略,甚至還有人拋出了一些商業中的知名偷襲案例,比如雇傭對方大廈清潔工在緊要關頭拉了對方電閘,以及在競標時扮演弱勢失足美女擾亂軍心等等。

程晚被捧得飄飄然,把幾條“嫂子真是蛇蠍心腸”“晚晚姐真是一肚子壞水”“boss以後估計會完蛋”的中性詞條也一並接納下來。

幾聲輕叩桌面的響動清整了會議風氣,屏幕中七嘴八舌的發言漸漸消失,周北洛支肘,下顎線被細長指節托得清晰利落,男生輕描淡寫道,

“今晚誰跟我一起加班?

“我我我我!”

還沒等周北洛拔出加班費這一利誘,程晚就對著壓根沒開的攝像頭拼命舉手,積極得不像一只社畜。

推門準備進來給杯子蓄水的趙多漫聽到這兩句對話,頭頂瞬間多了幾根濃重的黑線。

“……真是瘋了。”

-

約見對方高層並沒有想象中的難,打著友好探討的名義,程晚和周北洛順理成章地等在飯店包廂,他們兩人其實也很適合做合作拍檔,進入工作狀態後都不太會說一些私事打岔。

不知道是不是這場工作最終的目的是陰人,反正周北洛明顯察覺到程晚的熱情空前地高漲。

“人在江湖飄,首先需要個藝名,我們這次做的是壞事,就算事後別人紮小人詛咒我們,作孽也做不到我們頭上。”

周北洛有些懷疑地眼眸微瞇,“你看著怎麽這麽有經驗?”

程晚沖他擠眉弄眼,“你別管,一會看我的就行,你就負責把他灌醉。”

女生狡黠地低頭從包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道具。

八分鐘後,道具名片被順著推到男人面前。

國妝品牌運營總監力礁擡了擡金屬眼鏡,謹慎地拿起燙金名片,低眼喃喃出聲,“ERVY公司CEO,路子野……路女士。”

“幸會幸會!”

周北洛扶額,唇角忍俊不禁地抽了抽。

“是我。”程晚含笑應下,女生手指伸在桌面下方,掐了兩下周北洛側腰,示意他不要露餡,“這是我助理,趙南升。”

周* 北洛頂著張一看就不是位下屬的臉,掛著渾身上位者淩冽氣質,站起來禮貌地沖力礁頷首微笑,把孫子裝了個十成十。

力礁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站起回禮,做完這一動作後男人才悻悻地察覺到不妥,強撐著找補了句,“您的助理看著不像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程晚讚同地點頭,“所以我平時一向很註意把他扼殺在搖籃裏。”

力礁:“?”

有了這般不走尋常路的發言打底,程晚再說什麽都顯得正常許多。

“說實話,我們公司和貴公司比起來確實沒幾分勝算,其實我也不想過來求您把機會讓給我們,”

力礁眉心一跳,他倒是沒遇到過這麽坦誠的選手,正準備說些什麽場面話寒暄,突然聽到女生忿忿的一聲,“都怪我們的傻逼老板,非給我安排這種傻逼任務!”

周北洛:“……”

“你都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麽壓榨我們的,平時去公司不可以上廁所,廁所平時都是鎖著的,晚上公司在加班居然還要a電費!”

“天下老板是一家,”不知為何力礁居然在素未蒙面的這位路子野女士身上找到了一絲歸屬感。

“其實說實話,我們公司制度和你們大差不差,甚至辦公電腦壞了都需要自己花錢修。”

“唉,喝酒吧兄弟。”程晚掩面裝哭,順帶著抽空笑瞇瞇地朝周北洛揮手示意。

接連兩杯白酒下肚,程晚交代清自家公司的競爭宣言,力礁搖頭苦笑,感慨職工就是牛馬。

第四杯白酒灌完,女生遞出一份項目書,當著周北洛和力礁的面直接撕了,宣布工作可以不要,但今天這個把子必須要拜了,四海之內皆兄弟,革命友誼最牛逼。

第八杯白酒結束……

要不是周北洛攔著,這倆人都要當他面喝交杯酒了。

……

包廂酒氣縱橫,臨近十一點周北洛才托著程晚的腰走出飯店門。

力礁已經爛醉如泥,被應侍生和程晚一人夾著一直胳膊走,他們四人在門前空地扭成一團毛毛蟲,十米的路走了半天,程晚才順手招呼了個蹦蹦。

女生俯身,隔著狹小的玻璃窗,揚著笑臉朝大娘甩了幾百塊錢,“跨市單接嗎?”

輕盈的晚風吹得兩人都懶得講話,程晚悠悠伸了個懶腰,剛才從包廂走出來的醉樣已經消解了六七成。

她臉頰被酒氣熏得酡紅,現在除了骨頭有些軟,腳步空空的,其他都沒了大礙。

“搞定。”女生拍拍手,邀功似的看向周北洛。

“明天一早你的競爭對手就會出現在鄰市動物園。”

依照今天的酒量來看,她剛拜了把子的好兄弟應該完蛋了,兩市來回車程要四五個小時,他酒醒過後就已經是第二天,再趕過來,投資商早就跟這邊簽好了合同。

其實做這些事情,程晚也是下過幾分心思調查的,會議結束到和周北洛在飯店碰面的這段時間,她找到之前在那家公司兼職過的師姐,大體了解了下那家公司的管理制度。

剛才切入話題的那些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多方打聽下來,聽說這位力礁總監也曾在醉酒後說過要辭職之類的話,她的方案就更篤定了。

“只是那個男生有點可憐,”程晚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周北洛,循循善誘著,“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把他安排到其他公司……”

“我跟我爸講一聲,去他公司,工資待遇不變。”周北洛很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下程晚心裏更沒負擔了,解決完別人的難題,也是時候給自己點好處。

並肩無聲地走了一會後,程晚腳步頓住仰頭直勾勾盯著周北洛的眼睛,她努著嘴有些不盡興。

本以為做完這些能被人誇幾聲的,沒想到周北洛半點表示都沒有。

“你為什麽不誇我?”

鼻腔溢出一聲輕笑,周北洛彎腰沒來由地捏了下她的臉,“你幾歲,還要誇?”

“幾歲都該被誇。”

反正是喝過酒,之後回憶起來只說是借了酒意就好,程晚愈發無法無天起來,身體貼到周北洛身上蹭了兩下。

“你快誇我,我查資料查好久,還送了師姐一個包包,虧死了……”

含著酒精味的嗓音實在有點嗲,周北洛身上發熱,他有些招架不住,只伸出一只手指摁住她頭,語調清越中帶著寵意,說話分貝都降了八九分,

“好了好了,包包的錢回去補雙倍,程早早同學最乖了。”

“那拉勾,”程晚伸了截小拇指,不依不饒,“你不能覺得我狡猾,會騙人什麽的。”

細長的小指伸出,在月光下白得發光,周北洛手臂還勾在女生脖頸上,生出壞心思想看她跳腳。

“程晚,”他懶洋洋地叫她名字。

“嗯?”

“你好會騙人。”

女生心裏咯噔一聲,小指瞬間縮回,程晚眸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委屈,“這次這是為了幫你,我平時真的不這樣,你不了解我嗎?好吧你確實不太了解……”

薄唇有些乖張地輕抿著,周北洛看她慌,看得心裏發癢。

幹燥手掌搭在她發上輕柔兩下,剛要把人低頭哄回來,突然又聽見程晚小聲地垂頭,嗓音很小地嘀嘀咕咕。

“反正我們半斤八兩,之前同學聚會,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讓大家覺得有什麽日記本,不也是騙人的麽?”

“不喜歡還裝喜歡,討厭死了。”

討厭死了。

像觸發到了某種開關,周北洛眼底的笑意瞬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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