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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鴆止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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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鴆止渴(八)

雨細細密密的下。

柔軟潔白的花瓣在雨水匯成的溪流裏緩慢流動。隨著兩人的腳步停下,止水看到有幾片粉白抵在了小岱腳邊。

她在街邊的神社突兀停下,低下頭翻找著自己的錢夾。

“天黑前怕是來不及回到木葉。”止水將傘傾向她那一側,替她做了決定:“今晚就先在這裏住下吧。”

小岱終於找出一枚5円硬幣,在她合上錢夾之前,止水看到了錢夾中的照片,肆無忌憚的銀色光澤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若是卡卡西的孩子,止水不禁想到,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在神明面前惶恐不安。

這樣想著,止水心中泛起一絲殘忍的快意。於是他撐著傘走上前與她並排而立,背在身後的那只手不動聲色把玩著另一枚5円硬幣。

“許了什麽願?”他輕聲問道。

小岱放下合十的手沒有回答。

自從在貓婆婆那裏得知懷孕的消息之後她便漸漸沈默。止水明白,她心中並不期盼能夠孕育他們共同的血脈。

漣漪中浮動的纖柔花瓣聚散不定,轉身的短暫間隙,止水在雨幕的掩蓋下,將手中那枚帶著體溫的硬幣拋入了許願箱。

硬幣落下的聲響在雨聲中幾不可聞,止水微微側回身看了一眼雨幕中的鳥居,在心中做了決定。

不論神明是否應允,他都要讓這個孩子順利降生。

既然你當時沒有拒絕我,那麽以後我也不會再給你拒絕的機會。

離開之前,貓婆婆將止水之前寄存的舊物交還給他。止水從旅館浴室出來的時候,小岱正在床上翻看著他幼時稚嫩的日記打發時間。

“和鼬執行任務時帶回了新的家人。”小岱懶洋洋掃了他一眼,拖長了聲音繼續慢吞吞念道:“名為青山小岱,是個可愛的妹妹…我們相處的十分愉快!真希望下次能帶小岱一起來貓婆婆這裏。”

她一直和宇智波們生活在一起,卻總在這種涉及一族秘辛的場合不得不缺席。只有年幼的佐助偶爾會懵懵懂懂去問鼬,為什麽小岱姐姐沒有一起來?

這一切無非因為她算不上真正的宇智波,隨著佐助漸漸長大,也像族中其他人一樣,逐漸對這個答案心照不宣。於是沒有人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仿佛這一切理所當然。想起來有些可笑,止水想,這麽多年周圍竟沒有一個人認為他們最終會走到一起。

“宇智波隊長,”她有些惡意的擡起腿踢了踢他:“你帶我回來的時候有想過嗎?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有一天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下雨的春夜清冷冷的,小岱卻只穿著單薄的浴衣,並不怎麽愛惜自己的身體。止水像沒聽到她挑釁的話語,只是俯下身去握她冰冷的腳踝。

小岱將日記向後翻了幾頁,單手拿書的姿態也像極了卡卡西。她手上戴著婚戒,湛藍的鉆,閃著冷而亮的光。

那樣冷硬的光幾乎要灼痛他的眼。

為什麽會分開?為什麽當初會同意她嫁給卡卡西?

“要是能早些知道,”止水將她雙腳攏到一起抵在自己懷裏,合緊衣襟在她身前坐下,垂下的目光若有若無掃過她平坦的小腹:“就不會讓你和卡卡西那樣的男人隨便上了床。”

小岱靠坐在床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日記:“你又比他好到哪裏。還不是和心愛的妹妹上了同一張床。”

止水無所謂的笑了笑。

“那麽你剛才許了什麽願呢,小岱?”他任由她肆無忌憚地踩在他結實的腹肌上,單手撐在身後,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是在祈禱這孩子不要是宇智波的血脈,還是在祈禱這孩子幹脆不要生下來?”

“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止水。”小岱調整了一下姿勢,在他懷裏找了個更溫暖的位置:“我當然不會希望這是宇智波的孩子。”

“哪怕是我和你的嗎?”止水平靜地問道。

“你的孩子就會不一樣嗎?”小岱漫不經心的說道:“宇智波的孩子能瞞得過誰。”

無論如何她都不敢在這件事上碰運氣。倘若生下一個黑發黑眼的孩子…小岱心煩意亂的合上了日記隨手放在一邊,一時竟不敢去想卡卡西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像是為了阻止止水繼續問出她不想面對的問題,小岱惡作劇般擡腳踩在了那一處,隔著布料輕輕蹭了幾下。

止水的反應比她想象中來的快得多,小岱支起身,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是這種程度,你…”

“嗯,”止水不動聲色握住了她想要後縮的腳踝,重又按回那處:“硬了。”

他擡起頭看向她,秀麗的眼角勾起淡淡的笑:“幫幫我,小岱。”

似乎只是件尋常不過的事。

若是之前小岱也許不會拒絕止水的求歡,但她此刻格外理直氣壯起來:“我懷孕了。”

她慢慢掙脫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腿:“說不定是你的孩子。”

他烏濃的眼泛起不易察覺的笑。

不是的,止水想。一定。

一定是他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宇智波的孩子。

他松開手,任由她從他手中逃脫,並沒有打算做什麽出格的事。

像是怕他提出什麽過分的請求,小岱歪著頭看向他,打定主意要和他作對:“你做給我看啊。”

理所應當的語氣。

止水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像是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而她似乎篤定了他不會這樣乖乖聽話,言語越發惡劣:“怎麽,你都沒用手做過嗎?”

他擡手捂住臉,笑著搖了搖頭。

小岱露出了惡作劇得逞的狡黠笑意,心滿意足的裹上被子,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止水的手突然輕輕拍了拍她。

“別睡啊,”被小岱踢開的衣襟松垮垮敞開,要落不落的掛在他精壯的手臂上,止水雙腿分開跪坐在她身前,小心支著腳尖,以防擠壓到她柔軟的腹部。

他單手撐在身側,另一手聽話的向下握住。他俯下身看著她,額前垂著幾縷亂發,聲音輕輕的,仿佛在和她說晚安一般:“不是要看。”

他們之間一定有人瘋了,小岱想。

不是她就是止水。

她確信真的瘋掉的那個人正站在床邊若無其事地換著身上狼狽的衣物,小岱將自己的換洗衣物胡亂團成一團,狠狠砸向他肩。

“洗幹凈一點,”她沒好氣地背對著他躺下:“這是卡卡西送給我的禮物。”

有時候卡卡西會忍不住陰暗的去想,倘若止水真的死在那年的夏天就好了。他不介意在每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陪著小岱一起去慰靈碑祭奠,帶上一大捧氣味苦澀的雛菊。過幾年也許還會帶上他們的孩子,笑著告訴孩子這曾是媽媽最重要的人,是他將媽媽帶到了爸爸身邊。他並不吝嗇展示這種程度的大度。

就在卡卡西這麽想著的時候,手已經不自覺地伸出去,拿起了那條他送給小岱的淺藍色絲質內衣。

需要精心打理的昂貴衣料,本該是光澤的,絲滑的。細膩的如同羽毛。而不是現在這樣,皺巴巴泛著褪色的白,被卷在換洗衣物中,胡亂塞在衣櫥一角。

該死。他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哪怕長大後也像習慣了彼此曾經的存在一般,總用著相同香味的香波和洗滌劑。而他總能時不時地在木葉的暗部隊長身上,聞到和小岱一樣的味道。

本該如流動的水波般柔軟的昂貴衣料軟趴趴掛在他手上,帶著淡淡的皂質香味。卡卡西想,止水一定是和當初的他一樣,並不清楚該怎樣清洗這嬌嫩的衣料。

小岱的腳步聲在樓下響起,忍犬的腳爪落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卡卡西漸漸平靜下來。

卡卡西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到的,但直到晚餐結束他都表現得如同往常一樣。甚至在她揭下面罩吻上他時,他也只是配合地笑著低下了頭。

小岱摟著他脖頸,整個人撲在他懷裏,臉貼在他耳邊輕輕說,我好想你,卡卡西。

他冷硬的心可恥的軟了下來。

他想起她那時笑嘻嘻跟在宇智波們的後面,無憂無慮的玩鬧,略顯無禮的叫著他卡卡西,轉過身總會故意地將石子踢到譏笑他的那些人的身上。

還想起他們第一次上床,他弄得她很痛,親吻時能嘗到她鹹澀的眼淚。而她若無其事地勾上他頸,貼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再來一次吧,卡卡西。

他給了她選擇的機會,是她在他和止水之間選擇了他。

卡卡西克制著自己不要心軟,慢慢收緊手臂,將她整個人不容逃脫地緊緊圈在懷裏。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為了保證血統純正,宇智波一族曾經只在親族內部通婚。”卡卡西將下頜抵在她肩上,神色平靜的繼續低聲說道:“你也覺得兄妹相女。幹是理所應當的事嗎,小岱?”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小岱緊貼在他身前的心跳,像是突兀漏了一拍。

“為什麽突然提這種事,卡卡西。”她在他懷裏坐起身,神情似有隱約的不安。

卡卡西笑了笑,低頭看向她淺藍色的眼。

“我指的是你和止水之間。”

他冷漠的眼神像寒冷的太陽,沒有一絲溫度的落在她臉上。

“還想瞞著我到什麽時候呢,小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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