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樓一直十分介意南樓的事情，所以，她想要確認一切。

“南小樓，你如果再多嘴，就去背書。”傾百裏眉頭一皺，他喊的名字，是南小樓。

她頓時喜悅，點頭說：“背書就背書，反正我這裏又不是南樓山，我可沒有藏書閣。藏書閣的位置，我當成了食物倉庫。”

“好說，沒有藏書閣，送你一座。”傾百裏眼皮微擡，甩袖一揮，院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展出一道門。

那門後生長出另一座庭院。

南小樓目瞪口呆，那門口，分明是滿屋子書。

她總算是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什麽叫自討苦吃。

“如此，可有書背了？”他輕哼一聲，看著她目瞪口呆又欲哭無淚的表情，他覺得有趣，掀唇便露出笑容來。

“能不看書麽？”她委屈巴巴看著他，“我現在已經是散仙，應該，應該不用再進修。而且我也沒什麽大志向，現在這樣，挺好的。”

看她不思進取的模樣，他覺得可氣。

“你這仙位是怎麽來的，心裏沒點數麽？”他覺得可氣，卻又無可奈何。

“知道，可是我已經滿足了。”南小樓努嘴，“這裏是白骨洞，又不是棠梨院……為什麽還要念書背書。我不要。”

“不學無術。”他哭笑不得，卻喜歡這樣無憂無慮的她。

而他還要面對別的事情，休掉紅葉，恐怕會引起靈界和天界的不合。

也對，便是不休，暗中也是不合。

能撐多久是多久吧……只希望紅葉能夠有自知之明些，不要徒生事端。

“我才不是不學無術。”南小樓不高興，卻因為心虛而不敢大聲言語。

“好了，不提這事。我想去凡世散散心。”傾百裏淡淡說道。

“我不去。”南小樓搖頭，“每次去總沒好事，我不想紅葉又跑來告訴我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臉色微沈，心裏知道紅葉幹的那些事情。

“無妨，她不會尋來。”他拉著她的手行出院中，一直往高崖山下走去。

“對了，傾百裏你不知道，我現在可是大家口耳相傳的白骨大仙。還有人專門給我建了廟宇，香火頗盛。”南小樓一派洋洋得意，那座白骨大仙廟可是頗為宏偉，她時不時也過去看看，滿足一下善男信女的心願。

“莫要自滿自得，香火鼎盛固然很好，只是一旦失信於凡人，他們便會頃刻將你拋棄。天上神仙這樣多，拜誰不是拜，不過是你離他們更近而已。”傾百裏並沒有表揚她，反而如此說道。

她努嘴，這些事情，她當然也知道。

只是她想告訴他，他從未學著變壞。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十分好奇。”她頓了頓，看著他默許提問的目光，“就是……我常看你穿白衣裳……”

她想問的是他穿衣裳的事情，雖然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她仍然好奇。

“靈界朝服，是黑色的。”他給出回答，和預料中一樣無趣。

她本來以為，那黑色的衣服是解放他天性的呢。

“好了，咱們得變化一下，這樣，太招眼。”傾百裏拉起她的手，兩人瞬間變化。

南小樓拿出鏡子看著面目平凡的自己，有些恍惚，怎麽從前下山來他沒有說過要變化的事情呢？

“好了，走吧。”同樣面目平凡的傾百裏穿著普通人的衣裳，雖然不如原身好看，卻仍有一股子氣度在。

“我說，我們幹脆就隱居好不好？在凡間開一家飯館或者雜貨鋪，想營業就營業，不想就回家睡大覺。”南小樓突發奇想提議道。

“不妥，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今日就是出來散散心。”傾百裏淡淡說道。

實際上，他只是想躲避紅葉的搜查而已。

藏在人群中，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凡世普通的一天，不普通的是，新科狀元的高頭大馬路過這處城鎮。

民眾歡呼跪拜，而南小樓和傾百裏藏在人群中。

“哎呀，聽說狀元郎是個頗英俊的後生，連公主也瞧得上呢。”有百姓在低聲議論。

南小樓這才曉得，原來大家議論和等候的，是新科狀元郎。

也不知那狀元究竟是誰，她無趣地想著，總不能真是那蠢書生顧蘇城吧？

若真是顧蘇城，那可真是太好。

敲鑼打鼓聲越來越近，狀元郎的高頭大馬就在前方，正朝這邊走來。

出於好奇，南小樓擠進人群中，試圖看清楚狀元郎的臉。

“南小樓，你做什麽？”傾百裏將她從人群扯出，面上有些不悅，“你也對那傳聞中英俊的狀元有興趣？”

“當然有啊，因為有可能是我認識的人嘛。”她擺手一笑，重新擠進人群中。

高頭大馬之上，披紅掛綠的狀元郎正對著民眾微笑。

還真是顧蘇城？南小樓看見那張臉的瞬間，便揚唇一笑，擠出人群，興奮地對傾百裏說：“真是他，真是他。”

“哎呀，就是我之前游歷人間，遇上個書生。那書生還玩笑說高中狀元就要娶我為妻。”

“嗯？”傾百裏眼皮微擡，拖著她的手往人群外走。

“幹嘛幹嘛啊？遇到熟人不得上去打個招呼麽？”她試圖掙脫他，他的手卻出奇的有力。

“你還打算，讓他應承諾娶你麽？”傾百裏說這話，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翻了個白眼，有些報覆的小心思，“哼哼，就許你和紅葉大婚，不許有人也想娶我啊？”

“你不是肚子餓麽？吃飯。”他拖著她一路往酒樓走，而她唇角帶笑，覺得有趣。

坐在馬上的顧蘇城似有感應，回身在人群中尋了好一陣。

此處距離高崖山並不算遠，南小樓可能會在山下，於是他緊張地在人群裏搜尋。

一旁的隨從問他：“大人，您是在找什麽？”

“沒有，我想去一趟高崖山，聽說那裏有個特別靈驗的白骨大仙廟。”顧蘇城隨口說著，目光仍然在尋找。

那隨從明悟，責令隊伍暫時落腳客棧。

客棧中，隨從將打聽來的消息稟告顧蘇城：“大人，我打聽過了，出了鎮子就是高崖山，山腳下的確有個白骨大仙廟。”

“嗯，那我們去看看？”顧蘇城莫名有些興奮，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南小樓。

她會驚訝麽？她會高興麽？他終於高中狀元，兌現承諾回來迎娶她。

他心中忐忑不安，隨從卻說：“大人，天色將晚，咱們還是歇息一晚再去，如何？”

透過窗戶，他看見夕陽西沈，是啊，天色已晚，還不要去叨擾。

“你們要去白骨大仙廟？”一旁倒茶的小二滿臉是笑，“這位官爺，咱們高崖山的白骨廟，那可是真的有神仙。我家大爺的二姑子的大姨媽的孫孫小時候得了頑疾，就是送上山醫治好的。”

隨從算著那覆雜的親屬關系，顧蘇城則點頭道：“我知道，白骨大仙真的存在。”

“存在是存在，不過現在想要見她一面可是難上加難。我那大爺的二姑子的大姨媽的媳婦兒就有幸見過。不過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小二面上一派得意。

“噢？這位白骨大仙似乎十分出名？”顧蘇城頗感興趣，拉著小二坐下要他講講白骨大仙的故事。

小二笑呵呵坐下，放下茶壺就開始講。

“要說咱們這位白骨大仙，她首先是個姑娘，而且是個十分漂亮的姑娘。”

這不是廢話麽？顧蘇城溫和一笑：“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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