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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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顧青回公司的時候，一整個神清氣爽，路過前臺的時候，竟然沒看到郭苒。
沒等她問，蕭筱就眉開眼笑的匯報道：“郭苒在你離開的時候就告了假，估計是回去質問老公，可以想象，又是一場雞飛狗跳的廝殺，剛剛她倆打得頭破血流，難舍難分，看得我新潮澎湃，熱血沸騰，一旦失去老公這張信息網，看她以後還怎麽混。”
“青姐，你又幫我出了口大大的惡氣，郭苒就仗著自己人緣好，拼命的壓榨我，好些該她做的事她都推給我做，偏偏周圍的人因為受過她的恩惠，各種攪渾水，搞得就好像我非要斤斤計較一樣，真是可惡。”
顧青笑道：“她那麽喜歡炫耀老公，別人不想註意都難，她這是自作自受。”
蕭筱點頭，“沒錯沒錯，你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食堂啊？”
“好。”
顧青朝著自己的工位走去，於珊珊居然也不在，艾琪倒是在，只是一直耷拉著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大概在哭，只可惜沒人上去安慰。
隔壁工位的劉興和張斌倒是沒什麽異樣，專註的繪制圖片。
她剛落座，張斌就發來一張圖紙，正是她早上讓他完成的3D效果圖。
--你看一下，有要改的跟我說，我們是組員，理應互相幫助，還有，謝謝你。
顧青意外挑眉，還以為他不會這麽快從艾琪的迷魂陣裏掙脫呢。
--謝謝，不用改。
顧青覺得，對待同事的態度最好是有事說話，無事少聯系，保持應有的邊界感，更利於開展工作。
午休的空檔時間，顧青翻看著文件夾裏的資料，其中一個設計圖稿讓她想到了上一世的一個機遇。
項目經理的老婆曾經介紹過一個客戶給他們，當時是由紀無德接待的，明明初稿和設計理念都和客戶要求的一樣，可當3D圖紙遞交後卻被紀無德否了，到最後，那一單生意竟然黃了，總監追責下來，紀無德把鍋甩給她的裝修預算超標，不符合客戶的預期，可當初分明說的是預算沒上限來著。
現在回想，這其中應該是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她看了眼圖紙上的日期，就在這幾天了。
吳勇有句話說得沒錯，她手裏沒有一個樣板房可以展示，她的價值僅限於圖紙，但圖紙要被篡改太容易了，就算她做了記號，只要毀屍滅跡就好，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可要是有落地的樣板房，那就不一樣了，項目經理的老婆是董事長的妹妹，她介紹的人必定也是有身份的。
如果能把這一單做好，不但可以有自己的樣板間，還能借此結識客戶背後的人脈，一舉兩得。
設計師那麽多，想要出人頭地，實力只是敲門磚，每一個優質客戶背後的資源，才是大家絞盡腦汁要得到的東西。
名和利從來都是綁在一起的，而她想要在這個行業內不斷攀登，不止需要提升自身實力，還需要盡快打響知名度，而上流人士的認可背後，輻射出的資源更多更廣。
既然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那她肯定要抓住一切機遇，轟轟烈烈的活一次。
她將圖紙調出來，根據上一世的客戶要求，潛心更改著細節，在此期間，很多模糊的記憶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讓她筆下的圖紙也越來越圓滿。
等她將圖紙更改完畢後，紀無德傳話，說吳勇找她。
他開門見山道：“魏總的夫人剛剛給我打電話，下午她有個朋友要來，讓我派個人接待一下，對方想翻修家裏的庭院，需要一個思想跳躍點的設計師，我思來想去，就你最合適，當然，這單可不是白給你的，有個條件。”
顧青心中有了考量，面上不動聲色道：“什麽條件？”
“你也知道，你現在還不是設計師，以助理的身份接待高端客戶本就不合規矩，如果不是我惜才，根本輪不到你，當然了，你本身是具備這種實力的，之前也設計過酒店和山莊的庭院，也不算新手。”
“所以條件是什麽？”顧青懶得聽他廢話。
她剛剛想起的細節裏，包括了那個客戶脾氣不好，最喜歡論資排輩，要是知道她只是助理，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甚至會引來一頓羞辱。
如果客戶對設計師的第一印象不好，之後的工作絕對不會順利。
吳勇這麽做，就是想借對方的手刁難她，做好了，中途也要受不少氣，做不好的話，正好能順理成章的讓她滾蛋。
以吳勇的卑鄙，又怎麽可能讓她做好呢。
這事怎麽看都是個坑。
只不過吳勇千算萬算，終歸敗在她是重生者這個奇遇上，再完美的計劃都註定要落空了。
紀無德迫不及待的說道：“你要是能在今天之內敲定合作，下班前我就給你轉正，要是沒法定下，那你明天就不必來上班了。”
顧青好笑道：“為了讓我卷鋪蓋走人，你們也是絞盡腦汁了呢。”
吳勇攤手假裝無奈道：“誰讓我惜才呢，就算要走，也得讓你好好表現一番再走，免得留遺憾不是。”
“成，我答應你，希望你說話算話。”
“當然。”
吳勇沖紀無德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拿了一份口頭協定給她，內容和約定一樣。
“簽個字，以防萬一。”紀無德一臉得意，好似勝券在握。
顧青幹脆的簽下自己名字，摁了手印，協定一式兩份，有理有據。
這倆蠢貨真是思慮周全，省得她還擔心他們反悔，又要害她拿出黑料談判。
然而出乎顧青預料的是，這倆蠢貨不但留了紙質證據，還把他們的協定大肆宣揚，很快就鬧得人盡皆知，平白給她加了不少人證。
這下她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下午三點，客戶來了，紀無德帶著顧青親自去門口接應。
來人約莫四十出頭，穿著一席純色的真絲套裙，肩上搭了件同色系薄衫，精致的妝容、從容的步伐，自帶養尊處優才能造就的優雅。
面對他們的接待，對方只輕輕的掃了一眼，淡漠的聲音裏帶著絲不好相處的傲慢，“我時間有限，最多給你們10分鐘。”
紀無德心中暗喜，10分鐘只夠聽客戶闡述需求，要求多的，時間還得翻倍，之後的商議和大致給出方案少則十分鐘，多則半小時，這點時間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難怪都說這人難搞，把她交給顧青真是太對了。
“沒問題方太太，顧青是我們公司最有能力的設計師助理，任何要求都能滿足客戶，您只管--”
“什麽？你居然讓一個助理來設計我的庭院，開什麽玩笑？姚太太說的可是設計總監，他人呢？”
方雅黛眉微蹙，十分不滿意的環顧四周。
“方太太息怒，總監臨時出差，五分種前剛登機，今天大概是回不來了，不過您放心，總監指派的人，和他本人的設計理念不相上下。”
“哈？你騙誰呢，如果能力出眾怎麽還是個助理呢？”
“啊這--”紀無德故意支支吾吾。
這付欲說還休的樣子，簡直把敷衍寫在了臉上，把本就不爽的方雅激得更加窩火。
她正要發作，卻聽顧青道：“因為領導怕我搶他飯碗，所以一直打壓我，不給我升職。”
這話一出，紀無德和方雅同時楞住，一個愕然，一個詫異。
方雅這才正眼打量顧青，眼前的女人穿著杏色襯衫，垂順的面料搭配領口恰到好處的綁帶設計，既不缺女性的柔美，也沒有職業裝的刻板，很鮮活。
她站姿筆挺，說話時聲音不卑不亢，對上她的打量也絲毫沒有躲閃，仿佛說的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話，而不是當著客戶的面自爆上司的無恥行徑。
這話但凡說的時候帶點猶豫或是畏縮，都會被方雅視作吸引她註意力的手段，但偏偏她說的認真又坦蕩，反到讓人無從質疑。
她頓時來了興致，問道：“被領導打壓不是常事嗎，你為什麽非要戳穿呢，你就不怕因此丟飯碗？”
顧青淺淺一笑，“我試過閉嘴的，但事實證明我越沈默，他的打壓就越厲害，在上行下效的帶動下，我開始被所有人打壓，既然忍耐不能解決問題，那就不忍了，當我決定不忍時，他們反倒開始尊重我了，可見，人還是不能太善良了。”
方雅靜靜的看了她幾秒，忽然笑了，“你和我接觸過的人都不一樣，她們總會因為我的身份對我百般奉承，沒有一個人敢這麽直言不諱，我喜歡你的性格，那我就給你20分鐘吧。”
顧青微微躬身，“謝謝您的體恤，但10分鐘足夠了。”
方雅又是一怔，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看來你確實有點本事，OK，那就10分鐘，走吧。”
“請走這邊。”
顧青在前面帶路，紀無德想跟上，卻聽方雅說：“你就不必去了。”
紀無德咬牙賠笑道：“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方太太了，您慢走。”
方雅並未回應，跟隨顧青徑直往前。
顧青把方雅帶到小會議室，給她倒了杯花茶，然後才問：“方太太對庭院改造有什麽想法或者要求？”
方雅思忖著道：“怎麽說呢，我現在的庭院其實也還好，只是缺了點生氣，就是那種可以讓生活充滿期盼和等待的生氣，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顧青點頭，“我明白的，你指的生氣，更傾向於心境方面的鮮活氣息，比如等待花開的過程，能讓人產生期待，花朵盛放時，能讓花園充滿生氣，但您要的是那種能讓您一眼欣喜的場景，不局限於花和草，而是更趨向生活化的心境，類似田園風對吧？”
“對對對，哎喲，你總算明白我的心意了，我之前跟其他設計師說，他們看我的眼神全都寫滿了無理取鬧，就好像我有病似的，可苦了我了。”
“我剛好有一個設計圖，您先看看符不符合您要的那種感覺。”
顧青打開筆記本電腦，直接給她看VR全景圖，“您握著鼠標自己翻看，更有代入感。”
方雅接過鼠標，視線一下子就被清新淡雅的設計吸引了，庭院依然以綠植和花為主，不同的是，占地面積從成片變成了星星點點的點綴，其餘地界都換成了低矮綠植和爬墻藤蔓。
在某個特地區域裏，則是由低到高，分布得錯落有致的農作物--紫色的茄子、紅色的西紅柿、綠色的黃瓜，還有金燦燦的玉米。
與農作物一步之隔的地方，栽種的是果樹--蘋果、桃子、櫻桃、楊梅。五顏六色，爭奇鬥艷，絲毫不輸繁花盛開的場景。
明明這些東西都不是一起結果，但效果圖呈現的卻是碩果累累的畫面，看起來充滿了生命力和豐收的喜悅。
“鮮花盛開時，短暫而炫麗，而農作物的生長，則是悄無生氣的各自旺盛，那種由大到小，由生澀到成熟的過程，如同參與了它們從幼兒到成年的全過程，每一個階段都充滿期待感，看著他們開花結果，雕零休眠，您並不會難過，因為您知道，來年它們還會給你帶來同樣的驚喜，而相比鮮花的一成不變，作物的生長更加多樣性，也更加生動鮮活，還有什麽成就感比得過自己親手種的碩果呢。”
方太太眼底的滿意早已說明了一切，但顧青並不滿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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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回公司的時候，一整個神清氣爽，路過前臺的時候，竟然沒看到郭苒。
沒等她問，蕭筱就眉開眼笑的匯報道：“郭苒在你離開的時候就告了假，估計是回去質問老公，可以想象，又是一場雞飛狗跳的廝殺，剛剛她倆打得頭破血流，難舍難分，看得我新潮澎湃，熱血沸騰，一旦失去老公這張信息網，看她以後還怎麽混。”
“青姐，你又幫我出了口大大的惡氣，郭苒就仗著自己人緣好，拼命的壓榨我，好些該她做的事她都推給我做，偏偏周圍的人因為受過她的恩惠，各種攪渾水，搞得就好像我非要斤斤計較一樣，真是可惡。”
顧青笑道：“她那麽喜歡炫耀老公，別人不想註意都難，她這是自作自受。”
蕭筱點頭，“沒錯沒錯，你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食堂啊？”
“好。”
顧青朝著自己的工位走去，於珊珊居然也不在，艾琪倒是在，只是一直耷拉著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大概在哭，只可惜沒人上去安慰。
隔壁工位的劉興和張斌倒是沒什麽異樣，專註的繪制圖片。
她剛落座，張斌就發來一張圖紙，正是她早上讓他完成的3D效果圖。
--你看一下，有要改的跟我說，我們是組員，理應互相幫助，還有，謝謝你。
顧青意外挑眉，還以為他不會這麽快從艾琪的迷魂陣裏掙脫呢。
--謝謝，不用改。
顧青覺得，對待同事的態度最好是有事說話，無事少聯系，保持應有的邊界感，更利於開展工作。
午休的空檔時間，顧青翻看著文件夾裏的資料，其中一個設計圖稿讓她想到了上一世的一個機遇。
項目經理的老婆曾經介紹過一個客戶給他們，當時是由紀無德接待的，明明初稿和設計理念都和客戶要求的一樣，可當3D圖紙遞交後卻被紀無德否了，到最後，那一單生意竟然黃了，總監追責下來，紀無德把鍋甩給她的裝修預算超標，不符合客戶的預期，可當初分明說的是預算沒上限來著。
現在回想，這其中應該是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她看了眼圖紙上的日期，就在這幾天了。
吳勇有句話說得沒錯，她手裏沒有一個樣板房可以展示，她的價值僅限於圖紙，但圖紙要被篡改太容易了，就算她做了記號，只要毀屍滅跡就好，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可要是有落地的樣板房，那就不一樣了，項目經理的老婆是董事長的妹妹，她介紹的人必定也是有身份的。
如果能把這一單做好，不但可以有自己的樣板間，還能借此結識客戶背後的人脈，一舉兩得。
設計師那麽多，想要出人頭地，實力只是敲門磚，每一個優質客戶背後的資源，才是大家絞盡腦汁要得到的東西。
名和利從來都是綁在一起的，而她想要在這個行業內不斷攀登，不止需要提升自身實力，還需要盡快打響知名度，而上流人士的認可背後，輻射出的資源更多更廣。
既然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那她肯定要抓住一切機遇，轟轟烈烈的活一次。
她將圖紙調出來，根據上一世的客戶要求，潛心更改著細節，在此期間，很多模糊的記憶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讓她筆下的圖紙也越來越圓滿。
等她將圖紙更改完畢後，紀無德傳話，說吳勇找她。
他開門見山道：“魏總的夫人剛剛給我打電話，下午她有個朋友要來，讓我派個人接待一下，對方想翻修家裏的庭院，需要一個思想跳躍點的設計師，我思來想去，就你最合適，當然，這單可不是白給你的，有個條件。”
顧青心中有了考量，面上不動聲色道：“什麽條件？”
“你也知道，你現在還不是設計師，以助理的身份接待高端客戶本就不合規矩，如果不是我惜才，根本輪不到你，當然了，你本身是具備這種實力的，之前也設計過酒店和山莊的庭院，也不算新手。”
“所以條件是什麽？”顧青懶得聽他廢話。
她剛剛想起的細節裏，包括了那個客戶脾氣不好，最喜歡論資排輩，要是知道她只是助理，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甚至會引來一頓羞辱。
如果客戶對設計師的第一印象不好，之後的工作絕對不會順利。
吳勇這麽做，就是想借對方的手刁難她，做好了，中途也要受不少氣，做不好的話，正好能順理成章的讓她滾蛋。
以吳勇的卑鄙，又怎麽可能讓她做好呢。
這事怎麽看都是個坑。
只不過吳勇千算萬算，終歸敗在她是重生者這個奇遇上，再完美的計劃都註定要落空了。
紀無德迫不及待的說道：“你要是能在今天之內敲定合作，下班前我就給你轉正，要是沒法定下，那你明天就不必來上班了。”
顧青好笑道：“為了讓我卷鋪蓋走人，你們也是絞盡腦汁了呢。”
吳勇攤手假裝無奈道：“誰讓我惜才呢，就算要走，也得讓你好好表現一番再走，免得留遺憾不是。”
“成，我答應你，希望你說話算話。”
“當然。”
吳勇沖紀無德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拿了一份口頭協定給她，內容和約定一樣。
“簽個字，以防萬一。”紀無德一臉得意，好似勝券在握。
顧青幹脆的簽下自己名字，摁了手印，協定一式兩份，有理有據。
這倆蠢貨真是思慮周全，省得她還擔心他們反悔，又要害她拿出黑料談判。
然而出乎顧青預料的是，這倆蠢貨不但留了紙質證據，還把他們的協定大肆宣揚，很快就鬧得人盡皆知，平白給她加了不少人證。
這下她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下午三點，客戶來了，紀無德帶著顧青親自去門口接應。
來人約莫四十出頭，穿著一席純色的真絲套裙，肩上搭了件同色系薄衫，精致的妝容、從容的步伐，自帶養尊處優才能造就的優雅。
面對他們的接待，對方只輕輕的掃了一眼，淡漠的聲音裏帶著絲不好相處的傲慢，“我時間有限，最多給你們10分鐘。”
紀無德心中暗喜，10分鐘只夠聽客戶闡述需求，要求多的，時間還得翻倍，之後的商議和大致給出方案少則十分鐘，多則半小時，這點時間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難怪都說這人難搞，把她交給顧青真是太對了。
“沒問題方太太，顧青是我們公司最有能力的設計師助理，任何要求都能滿足客戶，您只管--”
“什麽？你居然讓一個助理來設計我的庭院，開什麽玩笑？姚太太說的可是設計總監，他人呢？”
方雅黛眉微蹙，十分不滿意的環顧四周。
“方太太息怒，總監臨時出差，五分種前剛登機，今天大概是回不來了，不過您放心，總監指派的人，和他本人的設計理念不相上下。”
“哈？你騙誰呢，如果能力出眾怎麽還是個助理呢？”
“啊這--”紀無德故意支支吾吾。
這付欲說還休的樣子，簡直把敷衍寫在了臉上，把本就不爽的方雅激得更加窩火。
她正要發作，卻聽顧青道：“因為領導怕我搶他飯碗，所以一直打壓我，不給我升職。”
這話一出，紀無德和方雅同時楞住，一個愕然，一個詫異。
方雅這才正眼打量顧青，眼前的女人穿著杏色襯衫，垂順的面料搭配領口恰到好處的綁帶設計，既不缺女性的柔美，也沒有職業裝的刻板，很鮮活。
她站姿筆挺，說話時聲音不卑不亢，對上她的打量也絲毫沒有躲閃，仿佛說的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話，而不是當著客戶的面自爆上司的無恥行徑。
這話但凡說的時候帶點猶豫或是畏縮，都會被方雅視作吸引她註意力的手段，但偏偏她說的認真又坦蕩，反到讓人無從質疑。
她頓時來了興致，問道：“被領導打壓不是常事嗎，你為什麽非要戳穿呢，你就不怕因此丟飯碗？”
顧青淺淺一笑，“我試過閉嘴的，但事實證明我越沈默，他的打壓就越厲害，在上行下效的帶動下，我開始被所有人打壓，既然忍耐不能解決問題，那就不忍了，當我決定不忍時，他們反倒開始尊重我了，可見，人還是不能太善良了。”
方雅靜靜的看了她幾秒，忽然笑了，“你和我接觸過的人都不一樣，她們總會因為我的身份對我百般奉承，沒有一個人敢這麽直言不諱，我喜歡你的性格，那我就給你20分鐘吧。”
顧青微微躬身，“謝謝您的體恤，但10分鐘足夠了。”
方雅又是一怔，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看來你確實有點本事，OK，那就10分鐘，走吧。”
“請走這邊。”
顧青在前面帶路，紀無德想跟上，卻聽方雅說：“你就不必去了。”
紀無德咬牙賠笑道：“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方太太了，您慢走。”
方雅並未回應，跟隨顧青徑直往前。
顧青把方雅帶到小會議室，給她倒了杯花茶，然後才問：“方太太對庭院改造有什麽想法或者要求？”
方雅思忖著道：“怎麽說呢，我現在的庭院其實也還好，只是缺了點生氣，就是那種可以讓生活充滿期盼和等待的生氣，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顧青點頭，“我明白的，你指的生氣，更傾向於心境方面的鮮活氣息，比如等待花開的過程，能讓人產生期待，花朵盛放時，能讓花園充滿生氣，但您要的是那種能讓您一眼欣喜的場景，不局限於花和草，而是更趨向生活化的心境，類似田園風對吧？”
“對對對，哎喲，你總算明白我的心意了，我之前跟其他設計師說，他們看我的眼神全都寫滿了無理取鬧，就好像我有病似的，可苦了我了。”
“我剛好有一個設計圖，您先看看符不符合您要的那種感覺。”
顧青打開筆記本電腦，直接給她看VR全景圖，“您握著鼠標自己翻看，更有代入感。”
方雅接過鼠標，視線一下子就被清新淡雅的設計吸引了，庭院依然以綠植和花為主，不同的是，占地面積從成片變成了星星點點的點綴，其餘地界都換成了低矮綠植和爬墻藤蔓。
在某個特地區域裏，則是由低到高，分布得錯落有致的農作物--紫色的茄子、紅色的西紅柿、綠色的黃瓜，還有金燦燦的玉米。
與農作物一步之隔的地方，栽種的是果樹--蘋果、桃子、櫻桃、楊梅。五顏六色，爭奇鬥艷，絲毫不輸繁花盛開的場景。
明明這些東西都不是一起結果，但效果圖呈現的卻是碩果累累的畫面，看起來充滿了生命力和豐收的喜悅。
“鮮花盛開時，短暫而炫麗，而農作物的生長，則是悄無生氣的各自旺盛，那種由大到小，由生澀到成熟的過程，如同參與了它們從幼兒到成年的全過程，每一個階段都充滿期待感，看著他們開花結果，雕零休眠，您並不會難過，因為您知道，來年它們還會給你帶來同樣的驚喜，而相比鮮花的一成不變，作物的生長更加多樣性，也更加生動鮮活，還有什麽成就感比得過自己親手種的碩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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