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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約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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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約會了

正午暑氣漸濃,一片靜謐中烈日當空。

房間裏卻沁滿了舒適的涼意。

帶土輕輕抖開那條漂亮的睡裙,餘光裏瞥見大小姐正趴在枕頭上著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盛滿了玻璃般的碎光。

意外地感覺很好看,帶土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睡不著。”明笑著回答。

帶土側過身打開窗,熱風登時倒灌進入房間,吹得衣架叮咚作響,他笑了笑,調侃了一句:“你就是從這裏摔下去的吧。”

哪壺不開單提哪壺。

明咬著唇,氣惱地瞪了帶土一眼,翻了個身不想搭理他。

安靜了一瞬後,她又自動轉過身來,望著他的背影道:“聽我哥說,你很早就從族裏出來了。”

“嗯,其實也沒有啦,”對方摸了摸頭發,“是讀大學的時候來這邊的,遇到了一些人,就決定在這邊定居了。”

“哦——”

少女拉長了語調,好奇地問道:“是什麽人?”

男人陷入了回憶之中,喃喃道:“我的大學老師……還有我的一些朋友們。”

——朋友們?

什麽樣的朋友可以讓他放棄自己的家鄉,住在這種老破小默默無名地生活許多年?

明裝作不在意地問:“是帕克的主人嗎?”

“這個……他也算是一個吧,是朋友也是同事,”帶土磨了磨牙,“不過他最近不在這邊。”

明追問:“那還有別人嗎?”

——她忽然想起了那些他不小心掉出來的照片。

帶土挑了挑眉,狐疑道:“你問這麽多做什麽?你對我很感興趣嗎?”

望向她的眼眸中含滿了戲謔。

明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睛,在燙人的溫度蔓延到臉上之前,她不耐地將被子扯過頭頂,著急道:“才、才沒有啊,不說算了。”

被子外傳來了男人低沈的笑聲。

被子裏充斥著他的味道。

在黑暗中,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驟然加快,她死死地壓住被角,以防有人突然把被子掀開,看見她現在無比狼狽的模樣。

耳畔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明嚇得捂住了臉。

然而下一秒,她卻聽見了關門的聲音。

——對方出去接了個電話。

松口氣之餘,明又悄悄地豎起了耳朵偷聽,在這種隔音差的老房子裏,他說得每一個字都很清晰。

“是我……你已經到了啊,一定很累了吧,趕緊休息一下吧。”

——是誰?

是照片裏的女人嗎?

“是我們常去的那個飯店嗎?我知道了,那那那,晚上就……?”她甚至在隱約中聽見了他略帶羞澀的笑聲。

——約會嗎?

和照片裏的女人嗎?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就晚上見。”

——他要出門。

和照片裏的女人嗎?

*

美滋滋地掛了電話,帶土一推開門——

黑發少女半坐在床頭,正橫抱著手臂看著他,眉間散布著密集地陰雲。

“我吵到你睡覺了?”

一想到剛剛可能得意到忘記控制音量了,帶土心虛地摸了摸後腦勺,垂頭討好道:“抱歉啊,下次不會了。”

斜眼睨過他的面容,明冷哼一聲,“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啊?”

“餵,我說——”

帶土瞬間收斂住翹起的嘴角,一臉莫名其妙:“我高興你有什麽好不爽的?”

“我、我才沒有呢,”明撇過臉去,小聲囁嚅,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她慢慢地又縮回到了被子裏,不安地刻意提醒,“你別忘了晚上給我做飯哦。”

下一秒,帶土果然利落地拒絕了她,“明天吧,我今晚沒空。”

明捏緊了被子,急急說道:“不行,你剛才明明答應過我的!”

“我知道我答應過你,”難得今晚要出去,帶土不想跟她吵架,隨口哄道:“所以我出門前把電飯煲裏剩下的粥給你熱上,你自己記得喝啊,藥我也給你放桌上。”

——粥和藥。

“反正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小孩子。”

就在這眨眼的時間裏,她的興致倏忽全散去了,也沒了跟他在搭話的欲/望。沈默一瞬後,明眼睫往下輕掃而過,眉頭一擰,興致缺缺道:“我知道了。”

帶土顧了她好幾眼,展眉笑道:“今天倒是很聽話啊。”

假裝沒在意他的話語,明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她閉上眼睛,懨懨地“嗯”了一聲,張嘴趕人:“你吵死了,我要睡覺了,趕緊出去。”

帶土:“……行行行。”

——其實他根本不理解為什麽大小姐的性格會如此陰晴不定。

上午還抱著他說,“他真好”。

中午接了一通電話之後,轉臉就變成“他吵死了”?

簡直莫名其妙。

*

明醒來一睜眼,入眼皆是落日餘暉灑進窗欞,窗外的長裙在風中搖曳,裙擺微揚。

傍晚了。

明口渴極了。

她挪眼看向床頭櫃,掃視了一圈都並沒有發現水杯的蹤影,剛打算張嘴之際,明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話語,吞回腹中。

似乎想要得到求證,她又打開手機,果然看見了一個小時前,帶土給她發的短信。

——【我出去了,別忘記吃藥。】

明冷哼一聲,頗為冷漠地關掉聊天界面,一句話都不想回覆。

她又打開和佐助的聊天界面。

對話停留在她發出的那句【想。】上。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找自己聊天了,也沒有主動關心自己的事情了。

明惆悵地嘆了口氣。

空調吹久了,喉嚨幹疼到難以忽視,思忖再三,明痛苦地決定要自力更生,她小心翼翼地單腳跳下床,一步一步緩緩挪了出去。

剛拉開門,她的眼前就閃過一道疾馳的黑影,猛地撲上了腳踝。

——帕克。

明害怕地往後一縮,圓滾滾的八哥犬趁機擠進了房間,它歡快地搖著尾巴,嘴裏拖著長長的遛狗繩,蹲在床邊不斷地發出“嗚嗚”聲。

不顧腳踝處泛起的疼痛,明火速爬上了床,打了個顫,“我、我我……絕對不會碰你的,快點出去!”

——平時都是帶土在遛狗,大小姐對這種小事根本不關心。

可大小姐不關心的事對生性/愛玩的八哥來說可是頭等大事。

見她不睬理自己,帕克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繼而叫得更加歡快了,它不斷地用小短腿扒拉著被子,試圖跳上床跟明玩耍,又想將明從床上叫下來。

她一直不下來,帕克就一直吵。

明被吵得心煩意亂。

這段時間種種不順心事情堆雜在心頭,大小姐煩躁地卷起被子往床中間滾了滾,放任八哥大吵大鬧。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明忽然聽到“嘎吱”一聲,隨後四周終於安靜下來了,靜悄悄的模樣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明一點點掀開被子,匆匆掃過一圈下來,發現已經沒了帕克的蹤影。

走了嗎?

她長籲了一口氣,單腳跳下床準備去關門,目光一不留神觸及到了客廳的時候,明嚇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只覺得冰涼的冷汗瘋狂從手心滲出。

——客廳門戶大敞。

風一吹,老舊的門就發出輕微的“嘎吱”響動。薄紗似的夕陽歪歪扭扭地斜照進來,在地板上鍍了一層冷冰冰的金色。

所以……有什麽人進來過了嗎?

一瞬間腦補出了無數危險的後果,大小姐一刻都不敢多看下去。她顫顫巍巍地鎖上門,蹲在地上撥通了帶土的電話,強忍著不哭出聲來。

*

艷紅色的婚禮請柬紮得帶土眼睛生疼,蜷縮在口袋裏的手不住地握緊松開,輕輕發抖。

須臾,他楞楞地擡起眼,艱澀道:“……你跟卡卡西?什麽時候,不會吧,真的假的啊……?”

——可是兩個人一起出差才一年啊。

對面的女人點點頭,溫和的話語中滿含著笑意:“是真的。”

陡然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語有些顛三倒四,帶土抹了一把臉,強顏歡笑,“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我我的意思是……你們動作這麽快嗎,我都沒有準備什麽……”

“嗯。”

褐發女子掩嘴一笑,善解人意極了,“沒關系,只要帶土親自來就好啦,不必在意那些虛禮。”

“我知道了……”帶土閉了閉眼,真心誠意地祝賀,“好的,那我就先恭喜——”

話音未落,藏在口袋裏的手機猝然不要命地震動了起來。然而此時帶土的心情無比失落,他根本分不出過多的註意力去關註是誰打的電話。

即使他猜到多半是睡醒了的大小姐。

“恭喜啊……”他失魂落魄地摁掉了電話,喃喃著重覆,“恭喜,其實,我也覺得卡卡西是個很好的人。”

——年少有成,又深得高層的人心,至少比他這個忙碌多年仍是勞務的人混得好多了。

這種話說出去帶土都嫌丟人,他一個名門望族出身的宇智波竟然龜縮在木葉市當個底層小員工。

現在看來,就連宇智波止水他們都比自己要強得多……

琳頗為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帶土,你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帶土回過神來。

他竭力裝出平靜的感覺,像往日那樣同她嬉笑道:“哪有哪有,我只是太過驚訝了,我們許久沒見,沒想到你一見面就給我帶來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琳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你一個人在這邊,請務必照顧好自己。”

“你不必擔心我。”帶土點點頭,神色忽然變得落寞。

頓了頓,他始終無法甘心,問道:“卡卡西他……你們什麽時候……”

餐廳璀璨的燈光灑落在褐發女子的眼瞳裏,如同漫過璀璨奪目的星河。

她羞赧一笑,“帶土,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他了。”

*

另一端。

聽著被掛掉的忙音,明靠在臥室的墻邊,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她只能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她小聲地啜泣著,心中升騰起無數瘋狂又無助的困惑——

為什麽……!!

為什麽不接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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