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溫泉旅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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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溫泉旅館（五）
東野熙陷入黑暗後，並未失去意識。
他現在的狀態很奇怪，就像是被鬼壓床了，四肢動不了，眼睛睜不開，但依舊能感知到周圍的情況。
他聽到了羽鳥惟一敲門和說話的聲音，但他無法做出回應。
好在羽鳥惟一警覺，問了兩次就推門而入。
他聽到了羽鳥惟一走路的聲音，聽到了他開窗、開排風系統。
他心想：學弟真聰明！也幸好他沒跟我一起泡澡，不然兩人一起趴下，還有誰能救他們呢？
不過，等浴巾蓋到身上時，東野熙又想到一個問題。
他現在的姿勢是不是很不雅觀？
他感覺到羽鳥惟一用浴巾把他裹住，又給他翻了個身，把他打橫抱起。
東野熙：哎！怎麽這樣抱？直接扛起來不行嗎？
可惜，他沒辦法開口反駁。
之後，羽鳥惟一幫他擦幹身體、又幫他穿上睡衣，期間難免觸碰到他的肌膚。
他又在想：這也太別扭了！幸好自己“暈”著，不然他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羽鳥惟一幫他蓋好被子，才聯絡其他人。之後他們幾人的對話、報警過程，他也都聽到了，並在心裏給他豎了大拇指。
對，就要這麽說！
等毛利小五郎四人走後，羽鳥惟一就坐在他身邊，守著他。
東野熙心裏十分感動。
學弟真的是既聰明又貼心！
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擺脫危機。因為暈得太突然，他還沒有看過嫌疑人的信息。而且倒計時又不會因為他昏迷而暫停，他只能在心裏想著快醒來快醒來，好歹讓他知道是誰要暗害他！
念著念著，他突然“看”到了系統面板。
東野熙：原來系統可以用意識查看啊……
然後他突然註意到，死亡倒計時竟然暫停了！
這可是從沒遇到過的情況！
東野熙不明所以，但直覺應該和兇手有關。他立刻點擊嫌疑人姓名，查看詳情。
【弓野瑠子】：溫泉旅館老板，東矢建人前妻。苦心經營祖輩遺產，卻要給渣男前夫分紅，導致她心中十分不滿，對東矢建人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對你並無意見。
【桑原真】：溫泉旅館主廚。他的弟弟於兩年前在群馬縣山林裏失蹤，他來這裏工作就是為了尋找弟弟。最近他有了新的線索。對你並無意見。
【小野玲美】：溫泉旅館保潔。旅館第一批員工，但因為看到有關野人的新聞，覺得此地不安全，正在考慮辭職。對你並無意見。
【東矢建人】：溫泉旅館股東，弓野瑠子前夫。此人是騙婚gay，且脾氣暴躁，有暴力傾向。他經常借口來溫泉旅館“巡查”，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對你產生了非分之想。
東野熙看完之後，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尤其當他看到最後四個字！
雖然他當眾出櫃了，對這個群體也始終保持客觀的態度，但看到東矢建人的情報，再聯想到他本人的樣子，東野熙就惡心得想吐。
什麽玩意兒！又是騙婚又是家暴的，簡直是渣滓集合體！
還有，難怪他今天多次出現，原來是盯上了自己！
而且，根據以上信息分析，桑原真弟弟失蹤，鐵定跟他脫不了幹系！
東野熙發現，系統給的情報好像越來越清晰了。今天這一案，就差直接把兇手的大名給圈出來了。不像最開始，結束了都猜不到兇手是誰。
而且這一案也與之前的案件不同，是第三種情況：對他產生惡意的人，是別人覆仇的對象。而他的死亡倒計時暫停，是因為兇手被其他人給控制住了，沒辦法針對他了！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其實就是等。等東矢建人被別人殺了，他自然就能脫離危機。可這樣一來，桑原真就會因為殺了渣滓而毀了自己的未來。
東野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阻止桑原真覆仇。
就像他之前幫淺井學長那樣，只要犯人落網，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被害人家屬也能繼續向前！
現在，他要趕緊醒過來，在兇案發生之前把消息傳出去！
坐在一旁的羽鳥惟一發現東野熙開始皺眉，眼睛也在轉動，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他伸出手輕撫東野熙的眉間，低聲問道：“學長，怎麽了？很難受嗎？”
東野熙嘴角微微抽動，卻張不開嘴，無法回應。而他的眼皮也像被水泥封住一般，無法睜開。
羽鳥惟一見東野熙還是眉頭緊鎖，於是雙手托起他頭放在大腿上，然後開始給他按摩頭部。
“這樣會不會好受一點兒？”他邊按邊問。
他這次按摩的手法與吹頭發那次不同，稍微用了點兒力。
東野熙被按得很舒服，心想：羽鳥學弟的按摩技術真的很好。而且頭部穴位被刺激，他好像更清醒了。
羽鳥惟一看到東野熙的眉間逐漸舒展開，以為這招有用，手裏的動作愈發認真。
過了好一會兒，東野熙終於感覺到眼皮子開始松動了，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天花板的燈光稍微有些刺目，他忍不住又閉上。下一秒，眼睛上方投下一片陰影，他再次睜眼，原來是羽鳥惟一伸手幫他擋住了一部分燈光。
東野熙努力笑了下，有氣無力地說：“謝謝……”
雖然他聲音微弱，但羽鳥惟一還是聽到了，他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東野熙想搖頭，可他連這點兒力氣都沒有。他張嘴說道：“幫我、叫一下、柯南……”
羽鳥惟一不知道東野熙找那孩子有什麽事兒，他立刻拿起手機給松崎徹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江戶川柯南帶過來。
江戶川柯南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從被窩裏叫醒還有點兒懵。不過等他看到躺板板的東野熙時，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他沈聲問道。
羽鳥惟一簡單描述了東野熙暈倒的過程，然後說道：“學長讓我叫你來，不知道想跟你說什麽。”
江戶川柯南一聽，立刻湊到東野熙面前。直覺告訴他，東野熙一定有什麽重要的線索。
東野熙斷斷續續地說道：“兩年前、失蹤、主廚、弟弟、兇手、前夫、覆仇……”時間緊迫，他也沒力氣說很長的話，只能說關鍵詞。
不過，聰明的小偵探一下子就聽懂了。
江戶川柯南眼神一厲，翻譯道：“你是說，主廚的弟弟兩年前失蹤了，跟老板前夫有關，而主廚現在要找他覆仇？”
東野熙彎起眼睛，表示他理解正確。然後又說道：“前夫、gay、迷藥、電鋸……”
江戶川柯南臉色劇變：“東矢建人是同性戀，他用迷藥將主廚弟弟迷暈，最後用電鋸殺人？！”
東野熙再次眨眼。
全對。
他努力地移動手臂，握住江戶川柯南的小手，說道：“兇惡、不要、一個人、安室透、毛利先生、服部……”
江戶川柯南還很震驚，胡亂點頭應道：“好，我不會一個人冒險的。”雖然他很好奇東野熙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但當務之急是阻止桑原真覆仇，並抓捕東矢建人。
羽島惟一聽到他們的對話，眉頭越皺越緊，當他聽到“gay”、“迷藥”、“電鋸”的時候，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幽暗。
江戶川柯南和松崎徹離開後，東野熙長嘆了一只氣。其實，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本不該托付給其他人，但他現在完全沒有行動能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柯南身上了。
再加上安室透、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但願他們的偵探光環給力，能幫他解除危機。
這時，羽鳥惟一突然站起身，東野熙立刻伸手按住他的衣角。
羽鳥惟一側頭看向他，安撫道：“我不離開，就是幫你倒杯水。”
東野熙訕訕地收回手。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潛意識裏還是十分害怕的。
羽鳥惟一托起他的脖子餵他喝了水，說道：“學長，我一直都在。你可以放心睡會兒。”
東野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聲說道：“謝謝……”然後乖巧地躺下，閉上眼睛。
或許是迷藥真正發揮了作用，他閉眼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陷入深眠的東野熙，身體十分誠實，不知不覺間，握住了羽鳥惟一的手指。
小拇指被人握住有點兒別扭，羽鳥惟一幹脆將整個手掌都遞到了東野熙的手心裏，兩人雙手十指交握。然後他側身壓在被子上，躺在東野熙身邊。
\\
江戶川柯南和松崎徹離開後，叫醒了服部平次，又把東野熙說的話轉述給了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
安室透看了眼時間，說道：“警察沒那麽快到，只能由我們先上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決定讓柯南去敲門。可誰知，桑原真和東矢建人都不在房間裏！
江戶川柯南恨恨咬牙：“遭了！桑原先生已經下手了！”
服部平次皺眉深思：“他會把人弄到哪兒去呢？”
江戶川柯南想了想，說道：“我有個想法！”
他迅速跑到老板房間門口敲門。
弓野瑠子打開房門，一頭霧水地看著門外的五人：“幾位客人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
江戶川柯南立刻問道：“老板，以前你祖父和父親上山伐木的時候，都在哪裏休息？”
弓野瑠子一楞，說道：“後山有個供伐木工人休息的小屋，就在小瀑布後面，可以從棧道那邊走過去。”
她話音剛落，一群男人齊刷刷轉身往外跑。
江戶川柯南轉頭說道：“松崎哥哥在這裏等警察！”然後也朝外跑去，邊跑邊喊，“等等我！”
但只有安室透停了下來，轉身撈起他，夾在胳膊下，繼續往前跑。
江戶川柯南：……
三人的跑步速度很快，而且安室透負重跑，竟然一點兒也不比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慢！
他們一口氣跑到瀑布附近，喘著氣環顧四周：“休息屋在哪兒？”
江戶川柯南手一指：“那邊！那邊有光！”
三人順著方向看過去，果然！
沒跑幾步，他們就看到了小屋的輪廓，裏面火光四溢，似乎被人放了火。
江戶川柯南被安室透夾著跑，他調整眼鏡的焦距，從小屋的窗口處看到東矢建人癱坐在地上，而桑原真已經舉起了電鋸。他瞳孔猛地一縮，大喊道：“安室先生，來不及了！快把我放下來！”而他的手已經摸向了足球發射器。
安室透立刻把他放下。
一顆足球從他腰間彈出，他擡腳用力一踢。
“去吧！”
足球猶如炮彈一樣射出去，瞬間沖破了小屋的木質窗，擊飛了桑原真手中的電鋸。
此時，沖到休息屋前的毛利小五郎，一腳踹飛小屋破爛的木門，撲上去按住桑原真，沈聲道：“不許動！”
而驚嚇過度的東矢建人，也被服部平次和安室透壓制住。
最後進來的江戶川柯南，走到插在木墻上的電鋸前，關掉了開關。
桑原真不甘心地怒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救這個畜生！”
他看到小孩走到他面前，身後是已經燃燒起來的火焰。
江戶川柯南沈聲說道：“正因為他是罪犯，所以要交由法律處置！而且這種人渣，不值得你放棄未來！”
安室透拿過一旁用來綁木材的繩子，把東矢建人捆好，說道：“你要相信，警方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毛利小五郎感覺到桑原真不再抵抗，放開了對他的鉗制。
江戶川柯南提醒道：“我們快出去吧，這裏快燃起來了。”
桑原真確實有意放了一把火。而且休息屋是木質的，燒起來很快，他們手裏沒有道具，沒辦法滅火。
桑原真猛地擡頭，說道：“把電鋸帶出去，那是他的作案兇器。”
服部平次立刻把電鋸從墻上拔出來，然後一群人迅速轉移到了室外。
幸好小屋周圍是一小片空地，而且臨近瀑布濕度很大，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發山林大火。
桑原真出來後，直楞楞地盯著屋子看，等到木屋在火光中倒塌，他才終於控制不住，雙腿跪地痛哭出聲：“阿幸！阿幸！！！”
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在山林中回蕩。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這個小屋，大概就是弟弟遇害的地方。地板上、墻壁上那些暗紅色的痕跡，足以表明當時的場景有多麽慘烈。甚至，在這裏遇害的還不止一個人。
其實，小屋裏有更多的線索，保留下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作為被害人家屬，桑原真想在這個“地獄”裏與兇手同歸於盡，所以倒了很多油，完全沒有想過退路。
服部平次看了眼血跡斑斑的電鋸，心想：這個證物，應該也足夠了。
等到小屋被燒的差不多了，群馬縣警方才姍姍來遲。
山村操看到火勢已經小了很多的火堆，怒吼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能在山裏放火？！萬一引起山林火災這麽辦？！你們不管別人死活了啊？！”
一群人回頭看向他，表情全都變得十分微妙。
安室透看到山村操時，才想起來，群馬縣的負責人是他。怪不得毛利先生會說那樣的話。
而山村操也沒讓人失望，帶來的幾人全副武裝，什麽防爆盾、防彈衣、電棍、手槍……能帶上的都帶了。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了兩下，問道：“你怎麽現在才來？”
山村操看到毛利小五郎，火氣小了很多，解釋道：“找裝備用了不少時間。因為報警人說這裏有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犯，所以我們都用上了群馬縣最好的武裝。要在保證自己、啊，不是，是保證群眾不受傷的基礎下，實施抓捕。”天知道他們這個小地方能搜羅出這麽多東西，有多困難！
山村操註意到旁邊有個人已經被綁住了手腳，笑著說：“不過還是毛利先生厲害，竟然赤手空拳就制服了連環殺手！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您了！”
之後，山村操讓他們先把犯人帶回溫泉旅館，警方承擔了滅火的工作。等確認不剩一點兒火星之後，才帶東矢建人和桑原真回去調查。
而這時，天已經微亮。
\\
折騰了一整晚，整個旅館的人都沒睡好，只能在警方離開後抓緊補眠。
只有東野熙，在迷藥的作用下睡得死死的。
不過迷藥效果太好了，等到要回去的時候，他還沒醒！
安達雫蹲在他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臉，擔心地問：“他怎麽還不醒？不會出事兒吧？”
羽鳥惟一解釋道：“這種迷藥就是會讓人長時間昏睡。而且他中途醒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安達雫點點頭。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學長你幫我送車上吧。”羽鳥惟一把兩個行李箱推到他面前。
安達雫指指還在被窩裏的東野熙，問道：“那他呢？”
羽鳥惟一說：“待會兒我抱他上車。”
安達雫想想東野熙的個頭，確實只有羽鳥惟一能抱得動。
“行吧，那就交給你了。”然後推著兩個行李箱往外走。
羽鳥惟一早就幫東野熙把衣服都穿好了，包括內衣。他用薄被把東野熙裹著抱起來，路過前臺的時候跟老板說要買下這條被子。
老板說因為突發意外，給他們帶來了不好的體驗，所以被子就送給他了。
羽鳥惟一也沒跟她客氣，隨即上了車。
他將雙人座之間的扶手擡起來，讓東野熙能更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車開了半程，東野熙終於醒了。
他雙眼迷離，整個人還有些懵。
“學長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羽鳥惟一問道。
東野熙感覺後背微微震動，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正靠在羽鳥惟一的胸前。
“四肢酸軟，渾身無力。我是不是廢了？”他嘗試擡起手臂，擡到一半就沒勁兒了，只能再次放下。
“沒有那麽誇張。迷藥的後遺癥而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羽鳥惟一伸手環住他，擰開保溫杯蓋子，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嘴邊，“喝點水。”
東野熙確實有點渴，一連喝了兩小杯。
“還要嗎？”羽鳥惟一問。
東野熙搖頭。他看著身上的被子，問道：“這是？”
羽鳥惟一說：“哦，我怕你冷，跟老板要的，她直接送給我了。”
東野熙輕笑一聲：“你也太貼心了吧。”他發現車上其他人也都在睡覺，好像比來的時候更累。
他好奇地問：“大家怎麽了？”
羽鳥惟一解釋道：“昨天晚上有點兒混亂，大家可能都沒睡好吧。”
“對了，昨晚後續怎麽樣了？”他又問道。
羽鳥惟一低聲講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東矢建人被扭送到了警局，桑原真作為受害人家屬重新報案，警方立案調查，發現東矢建人與多起失蹤案有關……
東野熙聽的很仔細。
東矢建人被抓的時候系統就給他提示了。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根據那些信息推測出來的內容是不是正確的。萬一給他來個反轉，他不就是在汙蔑別人了嘛！
不過真相與他想的差別不大，他沒有冤枉人！
羽鳥惟一還說：“當年的野人，其實是老板的祖父假扮的，就是為了嚇走投資商，低價買下溫泉給兒子治病。而最近的野人，則是主廚桑原真假扮的，為了吸引名偵探過來查案。”
東野熙不解道：“既然他都請偵探過來了，那為什麽還要和兇手同歸於盡呢？”
羽鳥惟一搖頭表示他也不懂。
東野熙心想：或許桑原真對弟弟的愛已經超越了生命，他甚至想帶著兇手去下面跟弟弟贖罪。那他阻止他覆仇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是不是不該幫別人做選擇？
他將疑問說了出來。
羽鳥惟一垂眸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是你對的。或許在當時，他確實心存死志，但那時的他情緒極度不穩定；過了那段時間，他可能又會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你不是幫他做選擇，而是給了他一個未來。如果未來的他，經過深思熟慮，依舊選擇死亡，那就是他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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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是金田一開的車。因為松崎徹忙了一晚上，嚴重睡眠不足，而其他人要麽沒睡好、要麽沒中巴車駕照，只能由他來開。
開到東京範圍時，他把人都叫醒了。他讓大家報地址，準備挨個送到家門口。
輪到羽鳥惟一時，他說道：“我就不必了。我把東野學長送回去，再自己回家。”
東野熙不好意思地說：“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羽鳥惟一搖了搖頭：“沒事兒。除了我，其他人也送不了你。”
安達雫讚同道：“確實，我們都搬不動你。”
於是，送東野熙回家的任務就交給了羽鳥惟一。
安達雫還問東野熙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被他拒絕了。
車子開到公寓樓下，安達雫幫他們把行李箱拿下車，羽鳥惟一背起東野熙，雙手推著行李箱進了樓。
安達雫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感嘆道：學弟真男人！
大廳物業看見東野熙被人背著，均是一驚，立刻站起身問道：“東野先生？需要幫忙嗎？”說著就要走過來搭把手。
羽鳥惟一卻拒絕道：“不用了。”他直接背著人，推著行李箱，進了電梯。
東野熙不好意思地擡起一只手，朝他們揮了揮。
物業坐回前臺，心想：這還是頭一回看到東野先生帶人回家，而且還被背著，一副虛脫的樣子……難道……這位是東野先生的男朋友？
到家後，羽鳥惟一直接把東野熙送到了臥室裏，並幫他蓋好被子。
東野熙說道：“謝謝，今天真的麻煩你了。等我好了，一定請你吃飯！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吧。”
羽鳥惟一看了眼手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嗯，我過會兒再走。”
他轉身離開臥室，來到廚房，本想替東野熙做好晚飯再走，卻發現冰箱裏空空如也，只放了幾瓶汽水。
翻翻其他櫃子，一粒米、一罐鹽都沒看到。
羽鳥惟一只能先用電水壺燒熱水，然後回到臥室裏問：“學長，你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你平時吃什麽？”
東野熙吸了吸鼻子，說：“我不會做飯，都是叫外賣，或者讓物業送餐。”
羽鳥惟一問道：“這附近有超市嗎？我去買點食材和調料。”幸好鍋碗不用買。
東野熙說：“你可以讓物業送。客廳裏的座機撥0號鍵，可以直接接通前臺，你想要什麽食材、調料，都可以送。”
羽鳥惟一隨即轉身去客廳打電話，物業很快就把東西都送了上來。
他心想：這服務，比酒店還好啊。
東野熙躺在床上，聽到羽鳥惟一在廚房裏忙碌的聲音，心情十分覆雜。
既覺得開心，又有點兒別扭。
開心於生病了有人照顧；別扭在那人是學弟。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東野熙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保田導師。
他接起電話，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臭小子！堂堂醫學研究生竟然被迷藥給放到了？！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東野熙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都怪那人搞偷襲。”然後又弱弱地問，“您是從哪兒知道的啊？”
保田導師冷笑一聲：“要不是金田告訴我，你還準備瞞著我？還有，誰用迷藥不是為了偷襲？”
東野熙不敢說話。
保田導師說道：“你給我把各種麻醉劑、迷藥、有害氣體寫成分析報告，寫清楚顏色、氣味、癥狀、反應時長、後遺癥等，明天交給我！”
東野熙弱弱地說：“可是……我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恢覆，現在完全下不了床……”
保田導師沈默了。
東野熙心想，該不會把小老頭氣出個好歹吧？
然後就聽導師在電話那頭說道：“那等你回來再交吧。”然後啪地掛斷了電話。
東野熙盯著天花板，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啊~”突然被加作業，好煩！
羽鳥惟一在門口聽到了全過程，他笑著說：“至少還能休息兩天。”
東野熙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他突然抽了抽鼻子，好像聞到了米香。
“你做了什麽？”他問。
羽鳥惟一說：“因為不知道你喜歡甜口還是鹹口，所以只煮了白粥。”
東野熙想到白粥那寡淡的味道，癟了癟嘴說道：“我不想吃白粥。”他看向羽鳥惟一，“嘴裏沒味兒……”那模樣，看著十分可憐。
羽鳥惟一憋著笑，說：“有小菜，吃嗎？”
東野熙問：“是什麽？”
羽鳥惟一說：“腌蘿蔔。”
“行吧，總比幹巴巴的喝粥好。”東野熙說完還咂了咂嘴，似乎已經吃上了。
“那我給你端進來？”
東野熙搖頭：“別，我不喜歡在床上吃飯。”他伸出手來，“你扶我起來，我出去吃。”
羽鳥惟一走到床邊將東野熙整個人扶起來，然後架起他一只胳膊，摟著他腰把人帶到了餐桌前。
東野熙看到桌上的碗盤，才知道羽鳥惟一說只有白粥蘿蔔，是在騙他。
粥是白粥，但還有厚蛋燒、香煎青花魚、腌菜、納豆，很經典的日式風味。
東野熙側頭看向羽鳥惟一，假意問道：“說好的腌蘿蔔呢？沒有我可不吃。”
羽鳥惟一扶他坐下，轉身去廚房裏端出來一小碟腌蘿蔔，說：“你這裏的物業真不錯，什麽都有。”
東野熙點點頭：“確實。”
他拿起筷子準備夾一塊厚蛋燒嘗嘗，但是雙手像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抖抖抖……
第三次掉在碗裏、已經散架的厚蛋燒：……還不如爛在鍋裏。
東野熙：……
羽鳥惟一拿起筷子，一手夾著厚蛋燒，一手在下面托著，遞到他嘴邊。
東野熙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好像變成殘廢了。”
羽鳥惟一卻說：“別亂說。只是後遺癥而已，明天說不定就好了。”
東野熙一口吃下厚蛋燒，口齒不清地問：“真的？”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夾菜都費勁。”
東野熙吃了兩口，又說：“別光顧著我，你也吃。”
羽鳥惟一說：“只做了一人份，我回去吃。”
東野熙覺得他回去吃點兒有滋味的也好，就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羽鳥惟一伺候他吃完飯，把他扶到沙發上，又開始收拾碗筷。
東野熙舒服地靠在沙發上，讚嘆道：“羽鳥，你也太細心，太會照顧人了吧！”
正在洗碗的羽鳥惟一笑著說：“在家做習慣了。”
“你之前說你的家庭很龐大。”東野熙好奇地問，“你有幾個弟弟妹妹啊？”
羽鳥惟一說：“沒數過。”
東野熙：“啊？”這這這……他這意思該不會是……
羽鳥惟一解釋道：“同父同母的兄妹沒有，都是親戚家的孩子。我們家族都在一起生活，人太多，有點兒分不清。”
東野熙心下一松。他剛才還以為羽鳥惟一在孤兒院生活，生怕戳到他的痛處。原來只是家裏人太多了……
不過，所有親戚都住一起？是不是類似於X家村？一個村子就是一個宗族？不過多到人都數不清，那他們家族也確實挺龐大的。
羽鳥惟一收拾好碗筷，擦著手走到客廳裏，問：“學長現在要洗澡嗎？”
東野熙立刻搖頭：“不用不用，這個我可以自己來！”
羽鳥惟一朝他的雙腿看了一眼：“那你站起來走兩步給我看看。”
東野熙：……這孩子怎麽這麽較真！
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可以等明天有力氣了再洗。”
羽鳥惟一也不強求，他又問道：“你明天吃飯怎麽辦？”
東野熙：“可以叫物業送。”
羽鳥惟一想了想，說：“要不，我……”
東野熙立刻打斷他：“你不是還有訓練嗎？我不能再麻煩你了！”
“沒關系，現在都是日常訓練，結束得很早。”
“那你不用上課？”
“一年級的課程不多，也不難，偶爾翹幾節沒事的。”
“那……”
“萬一學長明天還沒恢覆力氣，難道要物業幫你洗澡？”
羽鳥惟一一個問題直接讓東野熙語塞。
“那就說好了。明天早上我就過來幫你做好飯，下午訓練結束後再來一趟。”
學弟這麽貼心，東野熙還能說什麽呢？他心裏立刻把羽鳥惟一從學弟升級到了好哥們。
鐵子，以後哥哥一定為你兩肋插刀！
羽鳥惟一不知道自己“升級”了，他將東野熙扶回床上，又把保溫杯裏倒滿水放在床頭，叮囑道：“杯子裏的水有點燙，喝的時候註意點。”
東野熙表示記住了。他見羽鳥惟一準備走了，提醒道：“樓下不遠處有公交站臺，坐一站就能到地鐵口。”
“我知道了。”羽鳥惟一幫他蓋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到家記得告訴我一聲。”這話，之前活動結束時東野熙也說過。當時是作為學長，叮囑了所有新人。但在現在這種情景下，似乎有了不同的意味。
羽鳥惟一回頭比了個OK。
他關上臥室的門，確認水電燃氣都關好後，這才帶著行李箱離開。
前臺物業見他離開，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麽男朋友不留宿呢？
不過，他還是在東野熙的客戶資料上進行了備註：有了親密的男性朋友。記得詢問東野先生，是否要將其納入常見訪客名單。
離開公寓後，羽鳥惟一沒有坐公交車，他直接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杯戶溫泉酒店。”
\\
安室透與毛利小五郎等人分開後，駕著愛車回到了住處。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坐到沙發邊喝邊回憶這兩天發生的事。
其他事情先不談。今天淩晨時分，東矢建人被暫時關押在溫泉旅館，等警方滅火之後，才把人帶走。
但下午，他們就接到群馬縣警方通報，說犯人認罪之後沒多久就猝死了。
初步檢查，死因是心源性猝死。
毛利小五郎感嘆世事無常，但安室透一個字都不信。
用毒藥殺人，可是組織的常用手段。
而當時，就有一個人和組織有關！
安室透喝了兩口啤酒，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你怎麽會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波本~”
安室透：“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貝爾摩德。”他的語氣中也帶著笑意。
“那倒不是。帥哥總是有特權的~”貝爾摩德伸出手指卷了卷頭發，慵懶地說，“這不是怕琴酒知道我倆頻繁聯系，會疑神疑鬼嘛！最近他處理臥底，可是有點瘋魔了。”
安室透嘴角笑意一收，聲音卻保持著輕松：“那他也不能僅憑幾個通話記錄就把我怎樣。不過，我找你，確實想問你點兒事。”
“哦？還有你波本不知道的事？”貝爾摩德把手機擴音打開，放到一邊，倒了一杯紅酒。
“那可多了。”安室透說，“你知道我這兩天在做什麽任務嗎？”
“我怎麽會知道你的任務？”貝爾摩德抿了一口酒，“朗姆可不喜歡別人管他的手下。”
安室透假裝沒聽見她diss自己上司，他說道：“我跟著毛利小五郎一家，去調查了群馬山林長壽野人的事。”
貝爾摩德眉頭微動，手指輕輕敲擊杯沿。“長壽野人？那群老家夥都開始信這些東西了？結果如何？”
“當然是假的。過程我就不細講了，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安室透問道，“你猜我見到了誰？”
貝爾摩德輕笑：“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女巫。”
“我見到了那個孩子。”安室透緩緩開口，“就是你讓我幫他造假身份的那個。”
貝爾摩德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指尖微微用力，臉上也沒了笑意。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他在人群中特別突出。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什麽人？組織新人？有代號嗎？”安室透試探地問道。
貝爾摩德輕輕搖晃酒杯，低聲說道：“波本，奉勸你一句，不該問的別問。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朗姆出面也保不住你。”
安室透眼神一厲，嘴裏調笑道：“嗯？可我的工作就是收集情報啊。而且，你之前拜托我辦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這算不算過河拆橋？”
“總之，他的事，你別管。我言盡於此。”
電話哢地被掛斷。
安室透把電話隨手一丟，拿起啤酒灌了一口。
貝爾摩德的態度說明了一切。那個人確實不是普通的組織成員！
安室透想了想，拿出另一部手機，撥通電話。
“風見，幫我盯著一個人。”
“不用調查，他的身份是假的，監視他就行。”
“東都大學法律系新生，羽鳥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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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熙陷入黑暗後，並未失去意識。
他現在的狀態很奇怪，就像是被鬼壓床了，四肢動不了，眼睛睜不開，但依舊能感知到周圍的情況。
他聽到了羽鳥惟一敲門和說話的聲音，但他無法做出回應。
好在羽鳥惟一警覺，問了兩次就推門而入。
他聽到了羽鳥惟一走路的聲音，聽到了他開窗、開排風系統。
他心想：學弟真聰明！也幸好他沒跟我一起泡澡，不然兩人一起趴下，還有誰能救他們呢？
不過，等浴巾蓋到身上時，東野熙又想到一個問題。
他現在的姿勢是不是很不雅觀？
他感覺到羽鳥惟一用浴巾把他裹住，又給他翻了個身，把他打橫抱起。
東野熙：哎！怎麽這樣抱？直接扛起來不行嗎？
可惜，他沒辦法開口反駁。
之後，羽鳥惟一幫他擦幹身體、又幫他穿上睡衣，期間難免觸碰到他的肌膚。
他又在想：這也太別扭了！幸好自己“暈”著，不然他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羽鳥惟一幫他蓋好被子，才聯絡其他人。之後他們幾人的對話、報警過程，他也都聽到了，並在心裏給他豎了大拇指。
對，就要這麽說！
等毛利小五郎四人走後，羽鳥惟一就坐在他身邊，守著他。
東野熙心裏十分感動。
學弟真的是既聰明又貼心！
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擺脫危機。因為暈得太突然，他還沒有看過嫌疑人的信息。而且倒計時又不會因為他昏迷而暫停，他只能在心裏想著快醒來快醒來，好歹讓他知道是誰要暗害他！
念著念著，他突然“看”到了系統面板。
東野熙：原來系統可以用意識查看啊……
然後他突然註意到，死亡倒計時竟然暫停了！
這可是從沒遇到過的情況！
東野熙不明所以，但直覺應該和兇手有關。他立刻點擊嫌疑人姓名，查看詳情。
【弓野瑠子】：溫泉旅館老板，東矢建人前妻。苦心經營祖輩遺產，卻要給渣男前夫分紅，導致她心中十分不滿，對東矢建人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對你並無意見。
【桑原真】：溫泉旅館主廚。他的弟弟於兩年前在群馬縣山林裏失蹤，他來這裏工作就是為了尋找弟弟。最近他有了新的線索。對你並無意見。
【小野玲美】：溫泉旅館保潔。旅館第一批員工，但因為看到有關野人的新聞，覺得此地不安全，正在考慮辭職。對你並無意見。
【東矢建人】：溫泉旅館股東，弓野瑠子前夫。此人是騙婚gay，且脾氣暴躁，有暴力傾向。他經常借口來溫泉旅館“巡查”，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對你產生了非分之想。
東野熙看完之後，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尤其當他看到最後四個字！
雖然他當眾出櫃了，對這個群體也始終保持客觀的態度，但看到東矢建人的情報，再聯想到他本人的樣子，東野熙就惡心得想吐。
什麽玩意兒！又是騙婚又是家暴的，簡直是渣滓集合體！
還有，難怪他今天多次出現，原來是盯上了自己！
而且，根據以上信息分析，桑原真弟弟失蹤，鐵定跟他脫不了幹系！
東野熙發現，系統給的情報好像越來越清晰了。今天這一案，就差直接把兇手的大名給圈出來了。不像最開始，結束了都猜不到兇手是誰。
而且這一案也與之前的案件不同，是第三種情況：對他產生惡意的人，是別人覆仇的對象。而他的死亡倒計時暫停，是因為兇手被其他人給控制住了，沒辦法針對他了！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其實就是等。等東矢建人被別人殺了，他自然就能脫離危機。可這樣一來，桑原真就會因為殺了渣滓而毀了自己的未來。
東野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阻止桑原真覆仇。
就像他之前幫淺井學長那樣，只要犯人落網，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被害人家屬也能繼續向前！
現在，他要趕緊醒過來，在兇案發生之前把消息傳出去！
坐在一旁的羽鳥惟一發現東野熙開始皺眉，眼睛也在轉動，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他伸出手輕撫東野熙的眉間，低聲問道：“學長，怎麽了？很難受嗎？”
東野熙嘴角微微抽動，卻張不開嘴，無法回應。而他的眼皮也像被水泥封住一般，無法睜開。
羽鳥惟一見東野熙還是眉頭緊鎖，於是雙手托起他頭放在大腿上，然後開始給他按摩頭部。
“這樣會不會好受一點兒？”他邊按邊問。
他這次按摩的手法與吹頭發那次不同，稍微用了點兒力。
東野熙被按得很舒服，心想：羽鳥學弟的按摩技術真的很好。而且頭部穴位被刺激，他好像更清醒了。
羽鳥惟一看到東野熙的眉間逐漸舒展開，以為這招有用，手裏的動作愈發認真。
過了好一會兒，東野熙終於感覺到眼皮子開始松動了，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天花板的燈光稍微有些刺目，他忍不住又閉上。下一秒，眼睛上方投下一片陰影，他再次睜眼，原來是羽鳥惟一伸手幫他擋住了一部分燈光。
東野熙努力笑了下，有氣無力地說：“謝謝……”
雖然他聲音微弱，但羽鳥惟一還是聽到了，他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東野熙想搖頭，可他連這點兒力氣都沒有。他張嘴說道：“幫我、叫一下、柯南……”
羽鳥惟一不知道東野熙找那孩子有什麽事兒，他立刻拿起手機給松崎徹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江戶川柯南帶過來。
江戶川柯南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從被窩裏叫醒還有點兒懵。不過等他看到躺板板的東野熙時，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他沈聲問道。
羽鳥惟一簡單描述了東野熙暈倒的過程，然後說道：“學長讓我叫你來，不知道想跟你說什麽。”
江戶川柯南一聽，立刻湊到東野熙面前。直覺告訴他，東野熙一定有什麽重要的線索。
東野熙斷斷續續地說道：“兩年前、失蹤、主廚、弟弟、兇手、前夫、覆仇……”時間緊迫，他也沒力氣說很長的話，只能說關鍵詞。
不過，聰明的小偵探一下子就聽懂了。
江戶川柯南眼神一厲，翻譯道：“你是說，主廚的弟弟兩年前失蹤了，跟老板前夫有關，而主廚現在要找他覆仇？”
東野熙彎起眼睛，表示他理解正確。然後又說道：“前夫、gay、迷藥、電鋸……”
江戶川柯南臉色劇變：“東矢建人是同性戀，他用迷藥將主廚弟弟迷暈，最後用電鋸殺人？！”
東野熙再次眨眼。
全對。
他努力地移動手臂，握住江戶川柯南的小手，說道：“兇惡、不要、一個人、安室透、毛利先生、服部……”
江戶川柯南還很震驚，胡亂點頭應道：“好，我不會一個人冒險的。”雖然他很好奇東野熙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但當務之急是阻止桑原真覆仇，並抓捕東矢建人。
羽島惟一聽到他們的對話，眉頭越皺越緊，當他聽到“gay”、“迷藥”、“電鋸”的時候，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幽暗。
江戶川柯南和松崎徹離開後，東野熙長嘆了一只氣。其實，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本不該托付給其他人，但他現在完全沒有行動能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柯南身上了。
再加上安室透、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但願他們的偵探光環給力，能幫他解除危機。
這時，羽鳥惟一突然站起身，東野熙立刻伸手按住他的衣角。
羽鳥惟一側頭看向他，安撫道：“我不離開，就是幫你倒杯水。”
東野熙訕訕地收回手。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潛意識裏還是十分害怕的。
羽鳥惟一托起他的脖子餵他喝了水，說道：“學長，我一直都在。你可以放心睡會兒。”
東野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聲說道：“謝謝……”然後乖巧地躺下，閉上眼睛。
或許是迷藥真正發揮了作用，他閉眼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陷入深眠的東野熙，身體十分誠實，不知不覺間，握住了羽鳥惟一的手指。
小拇指被人握住有點兒別扭，羽鳥惟一幹脆將整個手掌都遞到了東野熙的手心裏，兩人雙手十指交握。然後他側身壓在被子上，躺在東野熙身邊。
\\
江戶川柯南和松崎徹離開後，叫醒了服部平次，又把東野熙說的話轉述給了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
安室透看了眼時間，說道：“警察沒那麽快到，只能由我們先上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決定讓柯南去敲門。可誰知，桑原真和東矢建人都不在房間裏！
江戶川柯南恨恨咬牙：“遭了！桑原先生已經下手了！”
服部平次皺眉深思：“他會把人弄到哪兒去呢？”
江戶川柯南想了想，說道：“我有個想法！”
他迅速跑到老板房間門口敲門。
弓野瑠子打開房門，一頭霧水地看著門外的五人：“幾位客人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
江戶川柯南立刻問道：“老板，以前你祖父和父親上山伐木的時候，都在哪裏休息？”
弓野瑠子一楞，說道：“後山有個供伐木工人休息的小屋，就在小瀑布後面，可以從棧道那邊走過去。”
她話音剛落，一群男人齊刷刷轉身往外跑。
江戶川柯南轉頭說道：“松崎哥哥在這裏等警察！”然後也朝外跑去，邊跑邊喊，“等等我！”
但只有安室透停了下來，轉身撈起他，夾在胳膊下，繼續往前跑。
江戶川柯南：……
三人的跑步速度很快，而且安室透負重跑，竟然一點兒也不比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慢！
他們一口氣跑到瀑布附近，喘著氣環顧四周：“休息屋在哪兒？”
江戶川柯南手一指：“那邊！那邊有光！”
三人順著方向看過去，果然！
沒跑幾步，他們就看到了小屋的輪廓，裏面火光四溢，似乎被人放了火。
江戶川柯南被安室透夾著跑，他調整眼鏡的焦距，從小屋的窗口處看到東矢建人癱坐在地上，而桑原真已經舉起了電鋸。他瞳孔猛地一縮，大喊道：“安室先生，來不及了！快把我放下來！”而他的手已經摸向了足球發射器。
安室透立刻把他放下。
一顆足球從他腰間彈出，他擡腳用力一踢。
“去吧！”
足球猶如炮彈一樣射出去，瞬間沖破了小屋的木質窗，擊飛了桑原真手中的電鋸。
此時，沖到休息屋前的毛利小五郎，一腳踹飛小屋破爛的木門，撲上去按住桑原真，沈聲道：“不許動！”
而驚嚇過度的東矢建人，也被服部平次和安室透壓制住。
最後進來的江戶川柯南，走到插在木墻上的電鋸前，關掉了開關。
桑原真不甘心地怒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救這個畜生！”
他看到小孩走到他面前，身後是已經燃燒起來的火焰。
江戶川柯南沈聲說道：“正因為他是罪犯，所以要交由法律處置！而且這種人渣，不值得你放棄未來！”
安室透拿過一旁用來綁木材的繩子，把東矢建人捆好，說道：“你要相信，警方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毛利小五郎感覺到桑原真不再抵抗，放開了對他的鉗制。
江戶川柯南提醒道：“我們快出去吧，這裏快燃起來了。”
桑原真確實有意放了一把火。而且休息屋是木質的，燒起來很快，他們手裏沒有道具，沒辦法滅火。
桑原真猛地擡頭，說道：“把電鋸帶出去，那是他的作案兇器。”
服部平次立刻把電鋸從墻上拔出來，然後一群人迅速轉移到了室外。
幸好小屋周圍是一小片空地，而且臨近瀑布濕度很大，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發山林大火。
桑原真出來後，直楞楞地盯著屋子看，等到木屋在火光中倒塌，他才終於控制不住，雙腿跪地痛哭出聲：“阿幸！阿幸！！！”
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在山林中回蕩。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這個小屋，大概就是弟弟遇害的地方。地板上、墻壁上那些暗紅色的痕跡，足以表明當時的場景有多麽慘烈。甚至，在這裏遇害的還不止一個人。
其實，小屋裏有更多的線索，保留下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作為被害人家屬，桑原真想在這個“地獄”裏與兇手同歸於盡，所以倒了很多油，完全沒有想過退路。
服部平次看了眼血跡斑斑的電鋸，心想：這個證物，應該也足夠了。
等到小屋被燒的差不多了，群馬縣警方才姍姍來遲。
山村操看到火勢已經小了很多的火堆，怒吼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能在山裏放火？！萬一引起山林火災這麽辦？！你們不管別人死活了啊？！”
一群人回頭看向他，表情全都變得十分微妙。
安室透看到山村操時，才想起來，群馬縣的負責人是他。怪不得毛利先生會說那樣的話。
而山村操也沒讓人失望，帶來的幾人全副武裝，什麽防爆盾、防彈衣、電棍、手槍……能帶上的都帶了。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了兩下，問道：“你怎麽現在才來？”
山村操看到毛利小五郎，火氣小了很多，解釋道：“找裝備用了不少時間。因為報警人說這裏有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犯，所以我們都用上了群馬縣最好的武裝。要在保證自己、啊，不是，是保證群眾不受傷的基礎下，實施抓捕。”天知道他們這個小地方能搜羅出這麽多東西，有多困難！
山村操註意到旁邊有個人已經被綁住了手腳，笑著說：“不過還是毛利先生厲害，竟然赤手空拳就制服了連環殺手！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您了！”
之後，山村操讓他們先把犯人帶回溫泉旅館，警方承擔了滅火的工作。等確認不剩一點兒火星之後，才帶東矢建人和桑原真回去調查。
而這時，天已經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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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整晚，整個旅館的人都沒睡好，只能在警方離開後抓緊補眠。
只有東野熙，在迷藥的作用下睡得死死的。
不過迷藥效果太好了，等到要回去的時候，他還沒醒！
安達雫蹲在他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臉，擔心地問：“他怎麽還不醒？不會出事兒吧？”
羽鳥惟一解釋道：“這種迷藥就是會讓人長時間昏睡。而且他中途醒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安達雫點點頭。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學長你幫我送車上吧。”羽鳥惟一把兩個行李箱推到他面前。
安達雫指指還在被窩裏的東野熙，問道：“那他呢？”
羽鳥惟一說：“待會兒我抱他上車。”
安達雫想想東野熙的個頭，確實只有羽鳥惟一能抱得動。
“行吧，那就交給你了。”然後推著兩個行李箱往外走。
羽鳥惟一早就幫東野熙把衣服都穿好了，包括內衣。他用薄被把東野熙裹著抱起來，路過前臺的時候跟老板說要買下這條被子。
老板說因為突發意外，給他們帶來了不好的體驗，所以被子就送給他了。
羽鳥惟一也沒跟她客氣，隨即上了車。
他將雙人座之間的扶手擡起來，讓東野熙能更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車開了半程，東野熙終於醒了。
他雙眼迷離，整個人還有些懵。
“學長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羽鳥惟一問道。
東野熙感覺後背微微震動，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正靠在羽鳥惟一的胸前。
“四肢酸軟，渾身無力。我是不是廢了？”他嘗試擡起手臂，擡到一半就沒勁兒了，只能再次放下。
“沒有那麽誇張。迷藥的後遺癥而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羽鳥惟一伸手環住他，擰開保溫杯蓋子，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嘴邊，“喝點水。”
東野熙確實有點渴，一連喝了兩小杯。
“還要嗎？”羽鳥惟一問。
東野熙搖頭。他看著身上的被子，問道：“這是？”
羽鳥惟一說：“哦，我怕你冷，跟老板要的，她直接送給我了。”
東野熙輕笑一聲：“你也太貼心了吧。”他發現車上其他人也都在睡覺，好像比來的時候更累。
他好奇地問：“大家怎麽了？”
羽鳥惟一解釋道：“昨天晚上有點兒混亂，大家可能都沒睡好吧。”
“對了，昨晚後續怎麽樣了？”他又問道。
羽鳥惟一低聲講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東矢建人被扭送到了警局，桑原真作為受害人家屬重新報案，警方立案調查，發現東矢建人與多起失蹤案有關……
東野熙聽的很仔細。
東矢建人被抓的時候系統就給他提示了。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根據那些信息推測出來的內容是不是正確的。萬一給他來個反轉，他不就是在汙蔑別人了嘛！
不過真相與他想的差別不大，他沒有冤枉人！
羽鳥惟一還說：“當年的野人，其實是老板的祖父假扮的，就是為了嚇走投資商，低價買下溫泉給兒子治病。而最近的野人，則是主廚桑原真假扮的，為了吸引名偵探過來查案。”
東野熙不解道：“既然他都請偵探過來了，那為什麽還要和兇手同歸於盡呢？”
羽鳥惟一搖頭表示他也不懂。
東野熙心想：或許桑原真對弟弟的愛已經超越了生命，他甚至想帶著兇手去下面跟弟弟贖罪。那他阻止他覆仇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是不是不該幫別人做選擇？
他將疑問說了出來。
羽鳥惟一垂眸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是你對的。或許在當時，他確實心存死志，但那時的他情緒極度不穩定；過了那段時間，他可能又會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你不是幫他做選擇，而是給了他一個未來。如果未來的他，經過深思熟慮，依舊選擇死亡，那就是他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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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是金田一開的車。因為松崎徹忙了一晚上，嚴重睡眠不足，而其他人要麽沒睡好、要麽沒中巴車駕照，只能由他來開。
開到東京範圍時，他把人都叫醒了。他讓大家報地址，準備挨個送到家門口。
輪到羽鳥惟一時，他說道：“我就不必了。我把東野學長送回去，再自己回家。”
東野熙不好意思地說：“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羽鳥惟一搖了搖頭：“沒事兒。除了我，其他人也送不了你。”
安達雫讚同道：“確實，我們都搬不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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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雫還問東野熙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被他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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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雫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感嘆道：學弟真男人！
大廳物業看見東野熙被人背著，均是一驚，立刻站起身問道：“東野先生？需要幫忙嗎？”說著就要走過來搭把手。
羽鳥惟一卻拒絕道：“不用了。”他直接背著人，推著行李箱，進了電梯。
東野熙不好意思地擡起一只手，朝他們揮了揮。
物業坐回前臺，心想：這還是頭一回看到東野先生帶人回家，而且還被背著，一副虛脫的樣子……難道……這位是東野先生的男朋友？
到家後，羽鳥惟一直接把東野熙送到了臥室裏，並幫他蓋好被子。
東野熙說道：“謝謝，今天真的麻煩你了。等我好了，一定請你吃飯！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吧。”
羽鳥惟一看了眼手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嗯，我過會兒再走。”
他轉身離開臥室，來到廚房，本想替東野熙做好晚飯再走，卻發現冰箱裏空空如也，只放了幾瓶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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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鳥惟一只能先用電水壺燒熱水，然後回到臥室裏問：“學長，你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你平時吃什麽？”
東野熙吸了吸鼻子，說：“我不會做飯，都是叫外賣，或者讓物業送餐。”
羽鳥惟一問道：“這附近有超市嗎？我去買點食材和調料。”幸好鍋碗不用買。
東野熙說：“你可以讓物業送。客廳裏的座機撥0號鍵，可以直接接通前臺，你想要什麽食材、調料，都可以送。”
羽鳥惟一隨即轉身去客廳打電話，物業很快就把東西都送了上來。
他心想：這服務，比酒店還好啊。
東野熙躺在床上，聽到羽鳥惟一在廚房裏忙碌的聲音，心情十分覆雜。
既覺得開心，又有點兒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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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東野熙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保田導師。
他接起電話，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臭小子！堂堂醫學研究生竟然被迷藥給放到了？！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東野熙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都怪那人搞偷襲。”然後又弱弱地問，“您是從哪兒知道的啊？”
保田導師冷笑一聲：“要不是金田告訴我，你還準備瞞著我？還有，誰用迷藥不是為了偷襲？”
東野熙不敢說話。
保田導師說道：“你給我把各種麻醉劑、迷藥、有害氣體寫成分析報告，寫清楚顏色、氣味、癥狀、反應時長、後遺癥等，明天交給我！”
東野熙弱弱地說：“可是……我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恢覆，現在完全下不了床……”
保田導師沈默了。
東野熙心想，該不會把小老頭氣出個好歹吧？
然後就聽導師在電話那頭說道：“那等你回來再交吧。”然後啪地掛斷了電話。
東野熙盯著天花板，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啊~”突然被加作業，好煩！
羽鳥惟一在門口聽到了全過程，他笑著說：“至少還能休息兩天。”
東野熙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他突然抽了抽鼻子，好像聞到了米香。
“你做了什麽？”他問。
羽鳥惟一說：“因為不知道你喜歡甜口還是鹹口，所以只煮了白粥。”
東野熙想到白粥那寡淡的味道，癟了癟嘴說道：“我不想吃白粥。”他看向羽鳥惟一，“嘴裏沒味兒……”那模樣，看著十分可憐。
羽鳥惟一憋著笑，說：“有小菜，吃嗎？”
東野熙問：“是什麽？”
羽鳥惟一說：“腌蘿蔔。”
“行吧，總比幹巴巴的喝粥好。”東野熙說完還咂了咂嘴，似乎已經吃上了。
“那我給你端進來？”
東野熙搖頭：“別，我不喜歡在床上吃飯。”他伸出手來，“你扶我起來，我出去吃。”
羽鳥惟一走到床邊將東野熙整個人扶起來，然後架起他一只胳膊，摟著他腰把人帶到了餐桌前。
東野熙看到桌上的碗盤，才知道羽鳥惟一說只有白粥蘿蔔，是在騙他。
粥是白粥，但還有厚蛋燒、香煎青花魚、腌菜、納豆，很經典的日式風味。
東野熙側頭看向羽鳥惟一，假意問道：“說好的腌蘿蔔呢？沒有我可不吃。”
羽鳥惟一扶他坐下，轉身去廚房裏端出來一小碟腌蘿蔔，說：“你這裏的物業真不錯，什麽都有。”
東野熙點點頭：“確實。”
他拿起筷子準備夾一塊厚蛋燒嘗嘗，但是雙手像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抖抖抖……
第三次掉在碗裏、已經散架的厚蛋燒：……還不如爛在鍋裏。
東野熙：……
羽鳥惟一拿起筷子，一手夾著厚蛋燒，一手在下面托著，遞到他嘴邊。
東野熙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好像變成殘廢了。”
羽鳥惟一卻說：“別亂說。只是後遺癥而已，明天說不定就好了。”
東野熙一口吃下厚蛋燒，口齒不清地問：“真的？”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夾菜都費勁。”
東野熙吃了兩口，又說：“別光顧著我，你也吃。”
羽鳥惟一說：“只做了一人份，我回去吃。”
東野熙覺得他回去吃點兒有滋味的也好，就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羽鳥惟一伺候他吃完飯，把他扶到沙發上，又開始收拾碗筷。
東野熙舒服地靠在沙發上，讚嘆道：“羽鳥，你也太細心，太會照顧人了吧！”
正在洗碗的羽鳥惟一笑著說：“在家做習慣了。”
“你之前說你的家庭很龐大。”東野熙好奇地問，“你有幾個弟弟妹妹啊？”
羽鳥惟一說：“沒數過。”
東野熙：“啊？”這這這……他這意思該不會是……
羽鳥惟一解釋道：“同父同母的兄妹沒有，都是親戚家的孩子。我們家族都在一起生活，人太多，有點兒分不清。”
東野熙心下一松。他剛才還以為羽鳥惟一在孤兒院生活，生怕戳到他的痛處。原來只是家裏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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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鳥惟一收拾好碗筷，擦著手走到客廳裏，問：“學長現在要洗澡嗎？”
東野熙立刻搖頭：“不用不用，這個我可以自己來！”
羽鳥惟一朝他的雙腿看了一眼：“那你站起來走兩步給我看看。”
東野熙：……這孩子怎麽這麽較真！
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可以等明天有力氣了再洗。”
羽鳥惟一也不強求，他又問道：“你明天吃飯怎麽辦？”
東野熙：“可以叫物業送。”
羽鳥惟一想了想，說：“要不，我……”
東野熙立刻打斷他：“你不是還有訓練嗎？我不能再麻煩你了！”
“沒關系，現在都是日常訓練，結束得很早。”
“那你不用上課？”
“一年級的課程不多，也不難，偶爾翹幾節沒事的。”
“那……”
“萬一學長明天還沒恢覆力氣，難道要物業幫你洗澡？”
羽鳥惟一一個問題直接讓東野熙語塞。
“那就說好了。明天早上我就過來幫你做好飯，下午訓練結束後再來一趟。”
學弟這麽貼心，東野熙還能說什麽呢？他心裏立刻把羽鳥惟一從學弟升級到了好哥們。
鐵子，以後哥哥一定為你兩肋插刀！
羽鳥惟一不知道自己“升級”了，他將東野熙扶回床上，又把保溫杯裏倒滿水放在床頭，叮囑道：“杯子裏的水有點燙，喝的時候註意點。”
東野熙表示記住了。他見羽鳥惟一準備走了，提醒道：“樓下不遠處有公交站臺，坐一站就能到地鐵口。”
“我知道了。”羽鳥惟一幫他蓋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到家記得告訴我一聲。”這話，之前活動結束時東野熙也說過。當時是作為學長，叮囑了所有新人。但在現在這種情景下，似乎有了不同的意味。
羽鳥惟一回頭比了個OK。
他關上臥室的門，確認水電燃氣都關好後，這才帶著行李箱離開。
前臺物業見他離開，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麽男朋友不留宿呢？
不過，他還是在東野熙的客戶資料上進行了備註：有了親密的男性朋友。記得詢問東野先生，是否要將其納入常見訪客名單。
離開公寓後，羽鳥惟一沒有坐公交車，他直接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杯戶溫泉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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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與毛利小五郎等人分開後，駕著愛車回到了住處。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坐到沙發邊喝邊回憶這兩天發生的事。
其他事情先不談。今天淩晨時分，東矢建人被暫時關押在溫泉旅館，等警方滅火之後，才把人帶走。
但下午，他們就接到群馬縣警方通報，說犯人認罪之後沒多久就猝死了。
初步檢查，死因是心源性猝死。
毛利小五郎感嘆世事無常，但安室透一個字都不信。
用毒藥殺人，可是組織的常用手段。
而當時，就有一個人和組織有關！
安室透喝了兩口啤酒，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你怎麽會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波本~”
安室透：“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貝爾摩德。”他的語氣中也帶著笑意。
“那倒不是。帥哥總是有特權的~”貝爾摩德伸出手指卷了卷頭發，慵懶地說，“這不是怕琴酒知道我倆頻繁聯系，會疑神疑鬼嘛！最近他處理臥底，可是有點瘋魔了。”
安室透嘴角笑意一收，聲音卻保持著輕松：“那他也不能僅憑幾個通話記錄就把我怎樣。不過，我找你，確實想問你點兒事。”
“哦？還有你波本不知道的事？”貝爾摩德把手機擴音打開，放到一邊，倒了一杯紅酒。
“那可多了。”安室透說，“你知道我這兩天在做什麽任務嗎？”
“我怎麽會知道你的任務？”貝爾摩德抿了一口酒，“朗姆可不喜歡別人管他的手下。”
安室透假裝沒聽見她diss自己上司，他說道：“我跟著毛利小五郎一家，去調查了群馬山林長壽野人的事。”
貝爾摩德眉頭微動，手指輕輕敲擊杯沿。“長壽野人？那群老家夥都開始信這些東西了？結果如何？”
“當然是假的。過程我就不細講了，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安室透問道，“你猜我見到了誰？”
貝爾摩德輕笑：“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女巫。”
“我見到了那個孩子。”安室透緩緩開口，“就是你讓我幫他造假身份的那個。”
貝爾摩德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指尖微微用力，臉上也沒了笑意。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他在人群中特別突出。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什麽人？組織新人？有代號嗎？”安室透試探地問道。
貝爾摩德輕輕搖晃酒杯，低聲說道：“波本，奉勸你一句，不該問的別問。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朗姆出面也保不住你。”
安室透眼神一厲，嘴裏調笑道：“嗯？可我的工作就是收集情報啊。而且，你之前拜托我辦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這算不算過河拆橋？”
“總之，他的事，你別管。我言盡於此。”
電話哢地被掛斷。
安室透把電話隨手一丟，拿起啤酒灌了一口。
貝爾摩德的態度說明了一切。那個人確實不是普通的組織成員！
安室透想了想，拿出另一部手機，撥通電話。
“風見，幫我盯著一個人。”
“不用調查，他的身份是假的，監視他就行。”
“東都大學法律系新生，羽鳥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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