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p>

一聲令下，五百名官兵從滿是薄霧的林間現身，手持兵器靠近停在山道上的馬車，降入和馬車團團圍住，一個也走不掉，采人海戰術將為金家幹活的人嚇得縮著身子發抖</p>

人家有刀，他們赤手空拳，想拚也拚不過，只會被當成肉給剝了，除非取出馬車內的玩意兒搏一回</p>

“不許捜！”明明霧氣重，山風冷颼颼，大喝一聲的東方錚卻滿頭大汗，急得臉都紅了</p>

“職責所在，恕難從命”</p>

謝漪竹手一揮，每輛馬車沖上去四到五名的官兵，將上頭的木箱搬下，之後整整齊濟挑好了，一口箱子一把鎖，鎖得嚴實</p>

“謝漪竹，你真要和本皇子作對嗎？”東方錚咬著牙，恨恨的瞪著一身官服的男子，他官服上的江牙海水紋十分刺眼</p>

“大皇子所言差矣，本官是為皇上辦差的官員，任何本官覺得可疑之處便要追查，勿枉勿縱鏟奸除惡，將犯人繩之以法，本官是依律辦理”他說的有條有理，振振有詞</p>

“皇上是我父皇，我是皇子，今日你睜一眼閉一眼當沒這回事，來日必有厚報”東方錚以利誘之</p>

聞言，謝漪竹輕笑“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嗎？本來只想扳倒劉相，放你一條生路，反正沒有劉相在背後出謀劃策，你也蹦跶不了多久，誰知你竟傻得自投羅網，給我加菜”</p>

他沒自稱本官，是想讓大皇子知曉他犯了多大的錯</p>

“你算計我！”他怒吼</p>

“是，我算計你”謝漪竹愉快地承認</p>

“原來你不是京城待不下去自請外放，而是有目的的來到渡江縣！”他們都被騙了，他玩得一手騙術太高明了</p>

“你猜對了，終於長腦了”他難得稱讚一個人</p>

“是為了天鶴山的……”鐵</p>

“殿下！”金百萬出聲喝止</p>

“鐵嗎？”謝漪竹將他們不敢說出口的事揭露</p>

金家眾人和東方錚面露驚訝</p>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他們藏得很隱密，不可能洩漏</p>

“當然是有人舉報”皇上是人不是神，沒法掐指一算</p>

“誰？”</p>

“李大柱”</p>

東方錚一臉疑惑，“李大柱是誰？”聽都沒聽過的名字</p>

謝漪竹看了一眼金百萬“你該問他”</p>

“金百萬，李大柱是何人？”就因為這個人，毀了他們整盤棋！</p>

先前盛氣淩人的金百萬一臉頹廢“他是我鋪子裏的鐵匠，他說我的鐵來路不明，他不想再在鋪子裏幹活”</p>

“所以你怕他走漏風聲就派人殺他全家，連繈褓中的孩子也不放過，他一路負傷逃到了京城，找上他弟弟”害人者終究難逃老天的收拾，善惡到頭終有報</p>

“他弟弟？”東方錚口中發澀，他總覺得此人他也認識</p>

“小柱子”大柱的弟弟叫小柱</p>

“什麽，小柱子公公？”居然是他！</p>

小柱子公公是誰金百萬並不知曉，一個服侍人的太監還能升天不成？他只是奇怪大皇子一聽到“小柱子公公”的名字，為何驟地臉色發白，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p>

“金家主可能不曉得，小柱子公公是在禦書房裏侍候茶水的，皇上只喝他泡的茶，他在皇上心中是禦前最寵愛的一條狗，誰敢打皇上的狗，皇上就摘了誰的腦袋，劉妃還曾因罵了他一句狗奴才而被罰禁足三個月”</p>

“因為小柱子公公的告發，所以你才來探查，最後把我揪出來？”他這是自作自受，一聽到出事了便匆忙出宮，沒知會任何人，直接落入陷阱</p>

“嗯，小柱子公公跪在皇上面前哭訴他大哥一家人死得多慘，大哥也斷了一只手無法幹活，皇上大怒，讓我去考個功名好外放我徹查此事”大皇子算是倒楣，自個兒撞上來</p>

虎毒不食子，雖然皇上不喜劉妃所生的大皇子，但也沒想過要他死，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想幾年後太子能擔事了，他便將成年的兒子封出去到各自的封地當藩王，接下來的事他再也不管了</p>

皇上想除掉的只有劉相一人，劉相把持朝政太久了，門生眾多，野心又大，此人不除，他沒法安心將皇位傳給太子，小狐貍對上老狐貍，必敗無疑</p>

“黑衣人是你的人？”除了謝漪竹，他想不到其他人</p>

看著東方錚忿忿不平的眼神，謝漪平忍不住笑出聲“我也在其中，受了不輕的傷，不過你既然來了，順便釣釣你也好，你這人向來疑心病重，稍微一點動靜便認為有鬼”</p>

“你下聘一事就是個局對吧！你先向我透露你那有一個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讓我懷疑那是夜闖礦區的人，於是我便趁縣衙無人留守的時候想派人活捉，但他不見了，才有今日的事”他做了一件傻事</p>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沒有你的帶路，我還真找不出那些鐵的去處”他一手放在木箱上，輕敲兩下</p>

東方錚和金家眾人一看到他用手敲箱子，眼睛同時一瞇，露出心驚又惶恐的神色“謝痞子，我們認識多年，雖然不算是朋友，也喊過你幾聲表哥，你讓我走，他們讓你帶走”</p>

他指向金家人，有了他們就能咬下劉相一塊肉，沒必要趕盡殺絕</p>

“這……”謝漪竹假意猶豫，他實際上並未一定要陷大皇子入罪，天家的事由天家自己去解決，他的目標本來就是金家人</p>

“不行，我不同意，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p>

攪局的人又來了</p>

一道黑影如黑鷹盤空，迅速向木箱沖來，鏗鏘幾聲，略有火星濺起，幾百口箱子的大鎖落地，每個鎖頭都剛好只有一個平滑切口，可見下手之人武功之高</p>

日出東方，雲層散去，曙光射出，照在土黃色的地面，一雙繡著金龍的雲錦尖頭靴踏在黃土上，身後跟著十八騎衛</p>

“是你！”東方錚失神一喊</p>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大皇兄犯了滔天大罪就要受到律法的制裁，豈能因你是皇子就能無視祖先定下的規矩”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p>

頭戴金冠的如玉少年大步走上前，將箱子一口口打開，旭日照在箱內之物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p>

“東方軒，你想怎麽樣，砍我腦袋還是讓父皇圈禁我呢！少了我給你找麻煩，你這太子之位是否就坐得穩？”</p>

憤怒到極點的東方錚語帶諷刺，暗指皇上不止他們兩個皇子，三皇子早夭，還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p>

當今聖上共有十一個兒子，滿十六歲的皇子雖然只有三個，可是再過個五、六年，又有好幾個有能力一爭，他們母妃娘家實力都不差，同樣會對太子之位造成威脅</p>

他是出頭鳥，第一個被打壓，在他之後又會是誰呢？太子自己沒能力，早晚有一天也會被拉下那個位置</p>

“盔甲、刀劍、弓箭、削鐵如泥的匕首、釘入城墻好爬上墻頭的鐵爪……大皇兄，你想造反不成？”面對多次欲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東方軒毫不客氣的給予最嚴厲的打擊</p>

“少給我冠罪名，我可不承認此事和我有關，本皇子是路過，搭了順風車，至於箱子裝了什麽我毫不知情”他雙手一擺，推得幹幹凈凈，死豬不怕滾水燙，不痛不癢的態度</p>

無恥，還能更無恥嗎？居然把所有事都往他們頭上推被捉住的金家人個個怒目橫視，卻不敢出聲</p>

“大皇兄真把我當孩子看呀！都人贓倶獲了，你還想睜眼說瞎話抵賴，這些人和你的關系禁不起往下査，難道你要我挖出更多的證據將你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p>

不是不為，而是牽連甚廣，一旦大刀闊斧的下狠手查辦，朝廷有一半官員下馬</p>

劉相在朝中經營數十年，門生、下屬、姻親，盤根錯節，真要數下來，京中的達官貴人大多和他關系匪淺，牽一發而動全身，牽連的人一多難免動搖柄本</p>

“你這是假公濟私，鏟除異己”東方錚不服</p>

東方軒下顎一擡，神情得意“那又如何，技不如人就得認輸，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劉相老了，老狗耍不出新把戲，真論起坑人的本事，誰比得上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京城第一紈褲？”</p>

東方軒這話是吹捧，也有幾分拖人下水的意味“咳咳！”</p>

意思是，我不做紈褲很久了，太子手下留情，別往我身上潑臟水</p>

謝漪竹以咳聲警告東方軒適可而止，他還要娶媳婦，以前那些比水溝遺臭的名聲不提也罷</p>

“謝痞子，你真要任他瘋狗咬人的玩下去嗎？”知道已無退路的東方錚只好朝謝漪竹下手，希望他看在薄得不能再薄的情面上放他一馬</p>

謝漪竹一模鼻，神色為難“我不押你回京，你自個兒回去向皇上請罪吧！”</p>

他兩不得罪，這“兩”指的是皇上和劉相，劉相藏得深，有他們尚未查到的黨羽，雖說自己是外放官，玩個幾年也會調回去，接下他應得的爵位，可凡事留一線，他不能為他的妻兒種下不必要的禍端</p>

“表哥，你怎麽能放過他，他這是造反，裏應判死罪！”東方軒聞言急得跳腳，不肯放虎歸山</p>

謝漪竹目光一肅，冷言道：“造不造反不是由你來說，你只是太子，這事自有皇上論斷”</p>

太子和皇上還隔上一層，他不能仗著皇上寵愛踰矩</p>

“表哥……”都逮個正著了還不能定罪，那他不是白來一遭了？</p>

“太子不可胡來，別忘了你也是偷跑出宮，趁還沒人發現前趕緊回去，不要讓皇後娘娘遭受朝臣的抨擊”是皇後為他擋住爆外的窺探目光，以養傷為由禁止臣子們探視</p>

“母後……”一提起皇後，東方軒軟化許多，他想她了</p>

“謝痞子，算你夠意思”東方錚松了一口氣，臉上多了不可一世的笑意，此事一過他又是耀武揚威的大皇子</p>

謝漪竹一臉深意的朝他一笑“大皇子別謝太早，我說不押送你是因為我早已將此事呈報給皇上，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我無法做主，全由皇上定奪……”</p>

“什麽？”東方錚大驚</p>

“還有，私造武器一事總要有人背鍋，除了金家人外，不是你便是劉相，看在你鬥雞輸我一萬兩的分上，給你個忠告，回京的路上好好想一想，皇上是你親爹，多多少少還是會維護你，給你一條生路，可是若你不識相還想拉人一把，那只有把自己搭進去了……”</p>

謝痞子的意思是要他拿外祖父開刀……東方錚口中發澀，頭一低，眼眶泛紅</p>

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自己，他還是決定把一手拉拔自己的外祖父給扔出去，保全自身</p>

“表哥，你不疼我”東方軒氣呼呼的瞪人</p>

大手一擡，謝漪竹往他頭上一揉“你以為大皇子回京後會好過嗎？沒了劉相當靠山，宮裏的劉妃也完了，同時少了兩根支柱，他就像無牙的老虎，你要是連這樣的他也應付不了，太子之位早點讓人吧！”</p>

“表哥，你太壞了……”頂著雞窩頭的東方軒喳呼大叫，他頭上的金冠斜了，活像遭到蹂躪</p>

“別鬧了，我還要去抄家”還有得忙呢！</p>

“抄什麽家？”金百萬兩眼猩紅，不顧脖子上架著刀，硬往前沖了兩步，一條血絲往下流</p>

“私造兵器要誅九族，劉相沒告訴你嗎？大皇子有皇子的身分保護，不能誅他九族，你們卻不同了，一個平頭百姓也敢有這個殺頭的膽子，本官不抄你抄誰”</p>

他可跟皇上說好了，金家一半家產上繳國庫，一半歸他，當是皇上賞給他娶媳婦的花用，抄抄抄，愉快的抄家，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說的不就是他嗎？雖然他還只是個縣令就是</p>

謝漪竹想著搬銀子，全往老婆家送</p>

“你敢——”他怒視謝漪竹，目管盡裂</p>

笑了笑，謝漪竹輕拍守了一夜沾上的露水“等礦場那邊清理幹凈了，本官過兩天會去接收，到時朝廷會派人來押送你們回京受審，到時候到了大理寺再大聲咆哮吧！”</p>

一聽“清理幹凈”，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金家人怕是全軍覆沒，無一人逃過</p>

身懷銀票的阿九哭喪著臉，十分後悔沒聽大伯的話，要不然他也能逃過一劫，重新做人</p>

刀劍聲、血腥味，漫天的哭聲，忙了一天後，換下官袍的謝漪竹直接穿墻……從相鄰的門走過，來到正要吃飯的縣丞府中，饑腸轆轆的他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一把搶過小舅子盛好飯的碗，大口的扒飯夾菜</p>

“你是餓了多久，怎麽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吃慢點、小口吃，小心噎著了”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心疼自個兒男人的霍青梅舀了一碗酸菜竹筍鴨湯往他面前一放</p>

“媳婦呀！你不知道我今天幹了多少活，捉了一大串人粽子，還被人又罵又唾，差點抓破我俊美無儔的臉，我為你舊力反抗才守住貞操……”真不容易呀！當官也是活受罪，還不如當紈褲偶爾做件好事就人人讚揚</p>

“噗”兩個小舅子同時噴笑，面色古怪的想著，男人也有貞操？</p>

“誰是你媳婦，別亂喊，快吃你的飯”她又幫他夾了些菜在碗裏，杏目橫睹，微帶春色</p>

“定了親就是我媳婦，你跑不掉，我請人看了日子，明年三月二十三是吉日，婚期就定再那天，我領著大紅花轎親自上門迎娶”他是告知，而非商量，將原主的霸道展露無遺</p>

“咦！不是明年八月十五過後嗎？這是不是有點太趕了”</p>

周氏一出聲，眼中只有老婆的謝漪竹才發現丈母娘的存在，他嘴一擦，氣質頓時變得溫潤有禮，和剛才的粗魯吃相截然不同</p>

“不趕不趕，三月百花盛開，處處綠苗成片，花香滿園，托紫嫣紅，青梅妹妹在這一日出嫁更能襯托出她的清婉靈氣，恍若花仙子下凡塵，為人世間帶來喜樂……”</p>

什麽聽來動聽他就怎麽說，為了早日將老婆娶進門，他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得丈母娘心花怒放</p>

然而霍家六口人，用膳偏少一人，之前霍三老爺也跟著去捉偷運兵器的金百萬，又接著去抄金家，看著一箱箱從假山下暗室搬出來的金銀珠寶、首飾，他看得有點眼花撩亂，嚇著了</p>

而後女婿又叫他自個兒挑，看上什麽拿什麽，不入冊他就算當了幾年官也不敢太貪，就挑了一口裝了女子發簪、金釵、玉鈿的首飾盒子，女婿見狀又添了三、四口裝了金子銀子、珍珠瑪堪玉石、圖書古玩等的大箱，揮手讓衙役幫他搬回府裏</p>

不知是嚇的還是累翻了，他一回府就往床上一躺，眼一閉，昏睡不醒，因此錯過了飯點</p>

“聽起來似乎不錯，三月好，我家閨女就是仙子來著，因為她，我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想想分家那一年有多苦，她心口就發酸，丈夫的束修、女兒的藥錢、一家吃飯的銀子……唉！總算苦盡笆來了</p>

“姊姊是仙女，我就是小仙女，我們一家是神仙，快樂似神仙……”霍青霜嘻嘻哈哈，用筷子戳了一顆肉丸子咬著吃</p>

霍青梅往妹妹頭上一壓，要她趕快吃，少說話“娘，您別盡聽他胡謅，他只是想娶老婆想瘋了，說來朦您的”</p>

“說什麽傻話，別開口”周氏一喝，不許未出閣的姑娘家編排未過門的夫婿“女婿呀，你別理她！三月好，春光明媚，雖然有點趕，還是能置辦嫁妝和嫁衣”</p>

“娘，青梅妹妹說得沒錯，我是想媳婦了，孤枕難眠，早早把青梅妹妹娶進門，隔年給你添個白胖外孫”老人家最無法抵抗的糖衣炮彈便是孫子，他這一招用得好</p>

“白胖外孫……”仿佛已手抱小肉團子，周氏笑得見牙不見眼</p>

“什麽白胖外孫，想我死呀！”氣性不小的霍青梅往縣令大人腰上一掐，警告他別亂說話，在古代生孩子是生死大關，沒有萬全準備她是不會生的，而且請等十八歲過後</p>

這是想謀殺親夫啊痛並快樂著享受的謝漪竹露出深情款款的眼神凝視霍青梅“我定不負你，相守到白首，你生則我生，你死我陪葬，生死同槨，絕不讓你一人獨行”</p>

他說的是兩世他們都在一起，不管風雨及險阻，他一定會守在她身邊，用他的生命告訴她他有多愛她</p>

唯一聽出深意的霍青梅為之動容，鼻頭發酸地朝他一頷首，似在回他——</p>

不要生死與共，只要一心一意相待，你給我多少，我還你多少，兩情若能長久，還你一世情</p>

看懂了的謝漪竹差點跳起來歡呼，他終於得到她的心了，不過他很能裝，若無其事地在心頭樂著</p>

“說什麽死不死的，晦氣先說要做什麽樣的嫁衣，請什麽人來，發多少張請柬，還有老家的人要不要，你大伯、二伯他們這些年過得苦哈哈的，老想來找我們打秋風，我讓人趕了幾回還上門……”</p>

聽著周氏叨叨念念，說著府裏瑣事，謝漪竹和霍青梅相視一笑，感覺幸福離他們很近，這便是他們要的溫馨生活</p>

“對了，女婿，你的爹娘來不來？兒子娶媳婦是大事，肯定會來不少人，你給我開個單子我好準備回禮，不能對人失禮了，好歹是親家，以後要多往來……”</p>

周氏說得歡喜，渾然不覺女婿眸中一閃而過的陰惻惻幽光</p>

是到了該算帳的時候，父債子償，兩個弟弟呀！小心了，兄長要還擊了，蓋好被子別作惡夢</p>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