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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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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四)

聽到這話, 雲綺月掃視著整個宴席。

如劍靈所說,所有的魔修都在盯著她, 好奇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雲綺月心想,她遮著面紗,縱然長得奇怪,也沒那麽吸引人啊。

算了,先不管了,她又不認識這些魔修。

正當雲綺月提起筷子, 準備一嘗美食時, 劍靈突然道:“主人!小心!”

只見宴席中不知是誰甩過來一根黑刺,雲綺月躲閃的不太及時,尖銳刺傷了雲綺月的面頰,連帶著那沾著血的面紗也一同掉了下來。

在場所有魔修都看清了少女的容顏。

有魔修大呼一聲:“雲綺月!?果然是雲綺月!?”

“真的是雲綺月!我說主上好端端的, 如此寵幸一個美人。”

“現在寂月海和華闕仙門水火不容,現在雲綺月消失又突然回來, 吧主上迷的神魂顛倒,肯定是為了妨礙主上攻打華闕仙門!”

此話一出,其餘人紛紛叫好。

面頰傳來絲絲的疼痛, 雲綺月伸手一摸,不禁痛出了聲, 而後眼前便是暈眩, 下意識扶住了桌角。

劍靈:主人!不好!有毒!

這對於魔修們來講是普通的聚眾宴會,對於身份敏感的雲綺月來講,簡直是鴻門宴。

就在一眾魔修準備上前將她拿下時, 一道紅雷劈了下來,為首沖的最快的那幾名魔修, 他們手裏還握著刀,一瞬間就被劈的焦黑,撲通一聲連人帶刀掉在了地上。

是宋逐星。

雲綺月收回了花楹劍,便見宋逐星緩緩走了出來,殺意與怒意在眼中交織著,只因這些魔修曾為寂月海做出過貢獻,才沒有當場將他們擊殺。

“動她......你們活膩了嗎?”宋逐星盡力壓制著紅雷不爆發出來,“她一個人的命若沒了,我不做魔修之首,我要整個寂月海為她陪葬。”

宋逐星回過神來,看向坐在那裏的雲綺月,眼神一瞬間柔和下來,流露出心疼。

見他走過來,雲綺月咬著牙,沒讓宋逐星看出有半分難受,努力笑了笑:“宋逐星,你終於來了,我還真怕等我吃完了你才來,美食應該兩個人一起吃才有意思,我一個人吃實在無聊。”

宋逐星:“好。”

魔修中德高望重的長老們見到這一幕,就像是在看一個無可救藥之人。

要知道,這兩年裏寂月海的魔修們攻打了多少修真界的宗派?光是那些搶來的修真奇寶,都能堆積滿滿一整個山洞。

現在,說不攻占華闕仙門,就不攻占華闕仙門了?

宋逐星的手覆在了雲綺月流血的面頰上,暖意傳來,面頰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最後完好如初,連個疤都沒留下來。

傷口倒是愈合了,毒還沒有解。

劍靈出聲道:“宋逐星,主人的嘴唇好像紫了,臉色也不成人樣了。”

雲綺月:劍靈,噓!

來不及了,可惜宋逐星已經聽到了,只見他擡手,插在大殿柱子上的毒刺用了兩下,而後飛到了宋逐星的手中。

身為焚天,宋逐星對寂月海的每名魔修都了如指掌,一眼就認出是誰要傷害雲綺月。

他一秒就將兇手從一眾魔修裏揪了出來,用紅雷鎖住他的咽喉,稍緊一寸就能要了命。

“解藥。”

那魔修之所以出手,一是想看看面頰下的那張臉是不是雲綺月,二是他的弟弟昨日外出,被修真弟子殺死了,所以他對華闕仙門的人自是恨之入骨。

紅雷灼燒著那名魔修脖頸的皮膚,越收越緊,皮膚出冒著煙,還發出細弱的呲呲聲,這一幕把在場其餘魔修都嚇傻了,連忙低下頭。

魔修咬牙道:“主上,你兩年前就說過,雲綺月是豬狗不如的畜生,你遲早有一天要滅了華闕仙門的。”

這句話倒不像是宋逐星能說出的話,更像是心魔的作風。

宋逐星下意識看向了雲綺月,暗暗搖了搖頭,表示這豬狗不如的詞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我不會交出解藥的。”那魔修倒是有骨氣,誓死不從,“主上,你被雲綺月迷惑了!若不殺雲綺月,寂月海遲早被華闕仙門滅了!到時哪裏還有我們魔修的一席之地!?”

“她定是修真界派來的!為的就是讓主上放棄攻打華闕仙門!”

下一刻,磅礴的魔氣吞噬著魔修的身體,奮力掙紮無果後,伴著痛苦的嚎叫聲,一攤衣物掉了下來,軀體沒有了,只剩下了魔元。

“除了解藥,你的魔元也能解毒,是你不交出解藥的。”宋逐星冷冷垂目,一伸手,用靈力撿起了地上的魔元,對它道,“我只想將屬於魔修的尊嚴從修真界那裏奪回來,不想傷人性命,從前是現在依然是。”

魔修們縮著脖子,沒有人敢吭一聲。

後來,好半天才有人嘟囔一聲:“主上兩年前說過的,要帶領我們攻打修真界,現在怎麽不作數了?”

雲綺月心道有些難辦了,也不知道宋逐星向魔修們如何解釋心魔的存在。

結果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宋逐星壓根就不想解釋,對魔修們道:“我是說過了,反悔又能如何?”

在場所有魔修頓時鴉雀無聲。

雲綺月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宋逐星是修真界最強,的確沒有魔修能把他如何,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守規矩,不講道理。

宋逐星將那魔修的魔元化作溫和的靈力,慢慢融入雲綺月的身體裏,不出片刻,暈眩感消失,體內的毒被清除了。

其實,她是替剛才的魔修不值的,畢竟是一條命,不想宋逐星為了她,一時氣憤說殺就殺。

“宋逐星。”雲綺月想了想,還是低聲道,“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殺人不是碾死一只螞蟻,雖然你是想保護我......”

那人卻不以為然,用筷子夾起一塊糕點放入雲綺月的碗裏,性子竟有了幾分從前的模樣:“別多想了,盡管我喜歡你,倒也不至於為了你殺人,他那樣恨修真弟子,滅修真門派的時候他也參與不少,就算我不動他,遲早有一天被修真弟子所殺。”

嗯......這麽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用膳時,除了高座上的宋逐星和雲綺月二人甜蜜的如膠似漆,座下的魔修們皆是一言不發,靜的都能聽到一只蒼蠅的嗡嗡聲。

雲綺月知道,他們不是不說話,他們是怕。

果然,聞風喪膽的焚天不是浪得虛名的。

到了傍晚,吃飽了的雲綺月牽著宋逐星的手走在焚天宮闕中最高的房頂上,眺望著漫天星辰。

一粉一黑相互依偎著,雲綺月下意識掏出手機準備拍照,後知後覺的反應過t來手機沒電了。

宋逐星已經好奇這方塊許久了,他開口問雲綺月:“這是令牌?”

“令牌?”雲綺月尷尬的笑了笑,隨後說道,“為什麽你覺得是令牌啊?”

宋逐星則答:“他的外形比較光滑,厚度不像是磚頭,材質也不想是金屬.......應當是某種特殊的玉,和你一樣特殊。”

“好啊!”雲綺月抱著胳膊,扭頭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我哪裏特殊了!?宋逐星,你倒是說說。”

青年捧起雲綺月的面頰,雲綺月被迫看向他。

有一種無形的暖意在兩個人的周圍暈染開來,他們就這樣久久對視著,少女的瞳孔漸漸明亮,望著眼前的宋逐星。

他是那麽好看,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瞳孔黑白分明,只是那眼神比起從前的不馴,多了那麽幾分破碎。

雲綺月不禁疑惑:“宋逐星,你若有心事,同我說說。”

宋逐星微微一震,隨後道:“別亂猜。”

雲綺月認真地看著他,答道: “真的嗎?我覺得你似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不是什麽好事情,難道是......”

她尚未說出來,宋逐星袖口下的手緊了緊,面上卻像是一點都沒有擔驚受怕的模樣,卻在對方說出一個錯誤的答案時,漸漸放松了些。

雲綺月說:“定是之前你的身體被心魔占據,心魔控制著你的身體做出傷害修真界的事情,對不對?”

他展露一笑:“你倒是聰明,什麽都猜得出來。”

“無需擔心,那不是你。”雲綺月重新靠在他的肩頭,開始講起來了大道理,“有些時候,真相也許只是會來的遲一些,但不會永遠沒有揭開的那一天,更何況,心魔已除,沒有什麽比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更重要了。”

“是啊......”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有什麽比雲綺月更重要了。”

雲綺月挺起腰板,附在宋逐星的耳邊悄聲說著:“焚天,我猜對了,想要獎勵。”

幾乎是下一刻,宋逐星握住雲綺月纖細的腰肢,隨後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就這樣沿著少女的耳根細密的親吻著。

不得不說,他的氣息壓過來的時候,一般人都難以招架。

青年的身軀將少女的纖細嬌軀罩著,月光傾灑下來,他垂落的發絲泛著烏黑的光澤。

雲綺月在他身軀下的那片陰影裏,淺粉色薄衫被解開,她的一截肩頭袒露在外面,泛著嫩嫩的紅色,隨後熟悉的溫熱探入了少女的裙擺。

宋逐星看著她的表情從最初的淡然笑意,再到渙散迷離,一雙晶亮的葡萄眼逐漸失焦,攥著他的一縷長發堪堪叫停,又繼續。

一夜荒唐。

第二日,天剛剛大亮,太陽從地平線剛剛探出頭。

雲綺月在焚天殿裏醒來,昨夜折騰了一夜,腦子暈乎乎的,忽然發現身旁不見宋逐星。

他去哪兒了?

少女披上衣衫,走出了大殿,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連值崗的魔修都不在,靜的可怕。

就在這時,後背被人狠狠擊了一掌,雲綺月被打飛數米之遠,吐出一口鮮血。

那人的氣息來無影去無蹤,甚至連劍靈都沒感應到,只來得及用靈力護住雲綺月的五臟六腑,挺過了這一致命一擊。

“雲、綺、月。”

一字一句,帶著些許玩味兒。

她找到了宋逐星,卻又沒有找到,剛才給他一掌的人不是宋逐星,是她以為本該消散了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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