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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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蘇鸞兒圈禁在衙門這幾日, 小夭一直住在衛國公府。小夭已經過了四歲生辰，越發不黏阿娘了，衛國公府玩伴又多, 她樂不思蜀, 都快忘記阿娘了。
蘇鸞兒叫女兒過來，問她願不願意去檀山塢, 黎燁要帶她走一個月，女兒獨自留在京城, 怕是不妥。
小夭在京城玩得起興, 幹脆說“不去”, 又問阿娘：“你去檀山塢幹什麽？”
蘇鸞兒說是公務。
小夭仰頭望著?阿娘, 想了一會兒, 又問：“你是不是和那個壞蛋一起去？”
蘇鸞兒抿唇，點頭。
“你這幾天是不是都和他在一起？”
這幾日阿婆哄她說阿娘忙, 沒空照看她, 那個姓黎的?壞蛋也?很?久不來看她，而且那個壞蛋對阿娘比對她還好, 總想悄悄拐走阿娘, 這幾日, 阿娘一定又被?他拐走了。
小夭不滿地撅起嘴。
蘇鸞兒解釋：“沒有, 阿娘一個人在忙。”
小夭別過頭去：“我才?不信呢，六舅舅說你就是和壞蛋在一起, 這次去檀山塢也?和他一起, 我才?不要過去呢，你們光顧著?自己玩, 都不陪我玩。”
小夭才?說完，竇家的?一個小孫子騎著?竹杖, 口中喊著?“駕駕”跑過來，邀她上馬，小夭跨上去，抓著?那小郎的?衣服，對阿娘炫耀：“你們不陪我玩，有的?是人陪我玩！”
兩個孩童騎著?竹馬跑走了。
蘇鸞兒看著?他們，眼中含笑?，也?有些?悵然若失。女兒長得真快啊，再也?不黏她了。
“這女娃可是討人喜歡的?很?，要不是我孫子太多，怕人說我偏心，我真想給她定個娃娃親。”
段老夫人笑?呵呵走過來，打量蘇鸞兒一番，說：“瘦了，今晚咱們擺宴，給你去去晦氣。”
蘇鸞兒忙握著?段老夫人手臂，扶她在花亭裏坐下，說了要去檀山塢的?事。
“你去那裏做什麽？”段老夫人奇怪得很?。
一句話才?說罷，不等蘇鸞兒回答，門房來稟，說是黎燁來了。
段老夫人立時反應過來，“是黎子英叫你去的?？”
蘇鸞兒沒有否認，只是補充說：“是聖旨。”
“黎子英求來的?聖旨？”段老夫人瞧得很?明白，聖上怎會無緣無故讓蘇鸞兒前往檀山塢？
蘇鸞兒笑?了笑?，沒有答話。
段老夫人瞧她神色，心中猜了個大概，想到她這次入獄，驚險萬分，他們雖想方設法，也?只是探得了消息給黎燁遞過去，旁的?一點忙也?幫不上，與其叫她和黎燁如此不清不楚的?來往，不如正?大光明成婚，日後，聖上再想要拿捏她，好歹也?得顧忌些?。
“有些?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這段日子，徐王妃經常來我府上做客，且每次來，都是厚禮，我叫人備了還禮，她從來不收，說是之?前黎子英住在這裏，多有叨擾，感激我。”
蘇鸞兒默默聽著?，並?不接話。
“徐王妃這一年來，行事古怪的?很?，為黎四郎重金求醫的?事你知道?，黎三郎和四郎離京，聽說也?分走了不少家產，這還不算，黎家二娘說要出家修道?，徐王妃買了整整一個坊，給她建了一座女道?士觀，還把王府的?田地辟出來些?專門用作供養道?觀，為此啊，那位右夫人還鬧了起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她這段日子總來與我說話，我瞧著?，還是想把黎子英的?事定下來，畢竟其他人都有了著?落，就黎子英一個，天天打游擊似的?四處晃蕩。之?前我沒松口，不如下次她再來，我就做主，替你好好談一談聘禮的?事和日後的?去處？”
段老夫人看得出來，蘇鸞兒和黎燁顯是舊情?覆燃了，既然兩人一定要有個結果，那這些?俗禮都該談得周到妥當，她身為蘇鸞兒的?義?母，責無旁貸，理當出面為她主持此事。
蘇鸞兒沈默了很?久，她知道?母親所言都是為她好，想為她爭取切切實實的?利益，但徐氏那裏……每每想到和黎燁成婚，便?得喚徐氏一聲“母親”，她就耿耿於懷，想把黎燁遠遠推出去。
她還是想，如今這樣就很?好。
“母親，我們暫時，無意談婚論嫁。”蘇鸞兒辭了段老夫人的?好意。
“你們？黎子英也?這樣想？”段老夫人惱道?：“這小兔崽子，叫我去問問他，是不是想白占你的?便?意！”
段老夫人是個暴脾氣，雖然腳腕不利索，一生氣卻是腳下生風，連蘇鸞兒都攔不住，出了門，瞧見黎燁騎在馬上，耐心地朝這裏望著?。
段老夫人招手喚他過來，不顧蘇鸞兒阻攔，直接就問：“你天天賴著?我家鸞兒，又不與她論婚嫁，打什麽混賬主意呢！”
黎燁被?罵得一楞，看向蘇鸞兒求解。
“你看她做什麽，看著?我，我告訴你，以後別來纏她，去什麽檀山塢，你自己去！”
段老夫人拉著?蘇鸞兒就要折返，被?黎燁一個箭步擋住了去路。
“伯母，我會來求娶，但我如今有官無爵，您也?不想她低嫁吧？”黎燁說道?。
段老夫人聽此話，神色才?緩和了些?，卻依舊拉著?蘇鸞兒不肯松手，“那等你有了爵位再說，這段日子，別來找她。”
黎燁語塞，看看蘇鸞兒，見她一言不發，無意幫他說話，不得已，只能?搬出聖旨遞給段老夫人，“此去檀山塢，有一個病人隨行，需要一位大夫，聖上指派了鸞兒。”
那聖旨做不得假，段老夫人不好再攔，叫人去找竇六郎來，要與他們隨行。
“伯母，此行隱秘，聖上沒叫六郎去，怕……不合適。”
黎燁婉言拒絕。
蘇鸞兒也?來勸段老夫人，總算勸得人罷休，不再找人監督他們了。
未出長安城之?前，黎燁騎馬，蘇鸞兒乘車，兩人規矩了一路。出城沒多遠，黎燁瞧見前方一隊人馬，認出是歸義?侯蕭雲從的?車騎。
周蘿洩題身死，聖上雖沒有牽連歸義?侯府，但蕭雲從還是上書罪己，提出想要戴罪立功，前往檀山塢徹查洩題案，並?協助第二輪考選順利進行，聖上允了，特意予他一隊車騎隨行。
黎燁打馬慢下來，無意追趕，更不想和蕭雲從同?路。
蘇鸞兒察覺馬車慢下，撩起車帷查看前方路況，也?瞧見了蕭雲從。
便?命車夫行快點。
巧的?是，蕭雲從聽見後面的?趕路聲，回頭瞧見黎燁，也?特意慢下來等他。
“閑卿，你這是去哪兒？”蘇鸞兒掀起窗帷笑?望著?蕭雲從。
蕭雲從並?不知蘇鸞兒同?行，望著?她楞了片刻，才?回答她的?話，又說：“既然同?路，那便?一起吧。”
蘇鸞兒微微頷首，“好”字尚未出口，黎燁驅馬傍在馬車旁，恰好擋住蘇鸞兒視線，阻斷了兩人說話。
“蕭侯爺有急務在身，耽誤不得，還是先行一步吧。”
黎燁轉目看著?蕭雲從，在蘇鸞兒完全看不見的?地方，眼含告誡，“鸞兒不宜趕路，得慢慢走。”
“慢慢”二字尤其重。
說罷，又看一眼隨行的?車騎，那領頭的?官員便?附和：“是啊，蕭侯爺，咱們不是踏春來的?，馬車行得慢，恐怕會耽誤行程。”
蕭雲從深深望了黎燁一眼，淡淡地應聲好，驅馬前行一步，繞開擋視線的?黎燁，向馬車內的?蘇鸞兒告辭，說著?一路珍重。
女郎還道?珍重。
蕭雲從的?車騎總算走遠了，黎燁的?臉色卻因歸義?侯的?離開好轉，仍是那般冷冷淡淡，憋了一肚子悶氣。
時值三月，陌上花開，夾道?皆是深深淺淺花影重重，東風颯颯，鶯歌燕舞。
黎燁的?興致卻遲遲提不起來，回頭，見蘇鸞兒愜意地倚在窗子旁，托腮望著?花花綠綠一片春景。
他忽然勒馬停下，自窗子翻進了馬車內，擡手解去攏著?窗帷的?金鉤，帷簾落下，隔絕了窗外的?春色。
馬車外，聽見馬兒的?嘶鳴，應是車夫將黎燁撇下的?馬套去前面，馬車行得快了一些?。
蘇鸞兒被?黎燁圈禁在懷裏，動?彈不得。
他垂著?眼睛，一臉沈沈肅色，望著?她，雖沒有說話，眼神裏卻都是質問，問她是否知錯。
蘇鸞兒看他片刻，被?他壓的?手都麻了，掙了掙，想掙出手來，卻被?他壓的?越緊。
蘇鸞兒顰眉，露出不要無理取鬧的?目光。
黎燁亦是皺眉，擡手又捏去他慣會用來懲罰她的?地方。
三月的?天氣，風和日麗，羅裙比冬日要薄很?多，許多女郎在這樣的?時節喜著?齊胸的?袒領羅裙，但蘇鸞兒穿的?是交領，本來嚴實許多，被?粗糲的?大掌蠻橫扯開，灌進一陣舒爽的?東風。
這之?上的?力道?，他一向掌握的?極為精準。
蘇鸞兒深咬唇，怕控制不住溢出聲音來。
忽然，黎燁單手扶著?她，抱人坐在自己腿上。
衣領被?扯松了，隨著?馬車顛簸，像撲棱著?翅膀的?蝴蝶，一開一合，內中雪色如春，便?時隱時現，輕輕晃著?他的?眼。
停留在腰上的?大掌加重了幾分力道?，按著?蘇鸞兒貼上了他。
一向冷峻如刀的?眉宇陷進了柔軟的?雪域，不客氣地咬了一口，咬完這廂，又換那廂。
蘇鸞兒早已遺忘的?，哺育女兒的?記憶，被?喚醒。他比女兒氣力要大得多，也?更貪婪。
想要推開他，但是雙手被?他箍緊了，動?不得。
“痛。”她很?輕很?輕地呼了聲。
黎燁微微一頓，收了牙齒，擡頭望她：“可知錯麽？”
蘇鸞兒不語，又用不要無理取鬧的?眼神望他。
黎燁眼一沈，覆埋頭下去，牙齒上微微用了些?力。
蘇鸞兒抿緊唇，再不發出一個音節兒。
忽然，雙手被?他交疊反鎖，人整個翻轉了過去。
羅裙之?下猝不及防闖進一陣東風，趁風而行的?，尚有一條蒼龍，無聲咆哮著?，盡身沒入了雲雨之?中。
蒼龍健碩如鐵，在雲中放肆穿行。
蘇鸞兒咬緊唇，死死抓著?車盤，望著?眼前車帷風雨飄搖，晃蕩不能?自已。
她不敢說話，怕一出聲更惹他蠻橫妄為。
一雙細手反提在後，被?牢牢掌控著?，完全不得自由?。
雪玉一般幹凈的?軀體似平靜的?水面，被?灌進來的?東風吹顫，滌蕩出一層一層的?漣漪。
“知錯麽？”
蘇鸞兒不語，他就不肯罷休。
羅裙被?東風卷襲進馬車一個角落，水一般沒有任何支撐的?身子完全罩在了寬大的?夔紋紫綾袍下。
春色皆掩，龍行雨施，飛起層層浪。
他貼在她耳邊，一字比一字重，每一字都用盡攻城略地的?蠻橫霸道?，告誡她，“以後，只準喚我的?字。”
不準再喚什麽“閑卿”！
蘇鸞兒沒有心力回答他的?話。
馬車不知為何愈加顛簸，她不能?自控，完全陷進了崎嶇坎坷的?顛簸裏。
實在被?他纏磨地沒了法子，她埋頭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低低地說：“好。”
他手臂寬厚，叫她縱使顛簸也?不至於滑落下去。
“下次再犯，就沒這麽輕松了。”
蘇鸞兒沒有力氣擡眼，哪次又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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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鸞兒圈禁在衙門這幾日, 小夭一直住在衛國公府。小夭已經過了四歲生辰，越發不黏阿娘了，衛國公府玩伴又多, 她樂不思蜀, 都快忘記阿娘了。
蘇鸞兒叫女兒過來，問她願不願意去檀山塢, 黎燁要帶她走一個月，女兒獨自留在京城, 怕是不妥。
小夭在京城玩得起興, 幹脆說“不去”, 又問阿娘：“你去檀山塢幹什麽？”
蘇鸞兒說是公務。
小夭仰頭望著?阿娘, 想了一會兒, 又問：“你是不是和那個壞蛋一起去？”
蘇鸞兒抿唇，點頭。
“你這幾天是不是都和他在一起？”
這幾日阿婆哄她說阿娘忙, 沒空照看她, 那個姓黎的?壞蛋也?很?久不來看她，而且那個壞蛋對阿娘比對她還好, 總想悄悄拐走阿娘, 這幾日, 阿娘一定又被?他拐走了。
小夭不滿地撅起嘴。
蘇鸞兒解釋：“沒有, 阿娘一個人在忙。”
小夭別過頭去：“我才?不信呢，六舅舅說你就是和壞蛋在一起, 這次去檀山塢也?和他一起, 我才?不要過去呢，你們光顧著?自己玩, 都不陪我玩。”
小夭才?說完，竇家的?一個小孫子騎著?竹杖, 口中喊著?“駕駕”跑過來，邀她上馬，小夭跨上去，抓著?那小郎的?衣服，對阿娘炫耀：“你們不陪我玩，有的?是人陪我玩！”
兩個孩童騎著?竹馬跑走了。
蘇鸞兒看著?他們，眼中含笑?，也?有些?悵然若失。女兒長得真快啊，再也?不黏她了。
“這女娃可是討人喜歡的?很?，要不是我孫子太多，怕人說我偏心，我真想給她定個娃娃親。”
段老夫人笑?呵呵走過來，打量蘇鸞兒一番，說：“瘦了，今晚咱們擺宴，給你去去晦氣。”
蘇鸞兒忙握著?段老夫人手臂，扶她在花亭裏坐下，說了要去檀山塢的?事。
“你去那裏做什麽？”段老夫人奇怪得很?。
一句話才?說罷，不等蘇鸞兒回答，門房來稟，說是黎燁來了。
段老夫人立時反應過來，“是黎子英叫你去的?？”
蘇鸞兒沒有否認，只是補充說：“是聖旨。”
“黎子英求來的?聖旨？”段老夫人瞧得很?明白，聖上怎會無緣無故讓蘇鸞兒前往檀山塢？
蘇鸞兒笑?了笑?，沒有答話。
段老夫人瞧她神色，心中猜了個大概，想到她這次入獄，驚險萬分，他們雖想方設法，也?只是探得了消息給黎燁遞過去，旁的?一點忙也?幫不上，與其叫她和黎燁如此不清不楚的?來往，不如正?大光明成婚，日後，聖上再想要拿捏她，好歹也?得顧忌些?。
“有些?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這段日子，徐王妃經常來我府上做客，且每次來，都是厚禮，我叫人備了還禮，她從來不收，說是之?前黎子英住在這裏，多有叨擾，感激我。”
蘇鸞兒默默聽著?，並?不接話。
“徐王妃這一年來，行事古怪的?很?，為黎四郎重金求醫的?事你知道?，黎三郎和四郎離京，聽說也?分走了不少家產，這還不算，黎家二娘說要出家修道?，徐王妃買了整整一個坊，給她建了一座女道?士觀，還把王府的?田地辟出來些?專門用作供養道?觀，為此啊，那位右夫人還鬧了起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她這段日子總來與我說話，我瞧著?，還是想把黎子英的?事定下來，畢竟其他人都有了著?落，就黎子英一個，天天打游擊似的?四處晃蕩。之?前我沒松口，不如下次她再來，我就做主，替你好好談一談聘禮的?事和日後的?去處？”
段老夫人看得出來，蘇鸞兒和黎燁顯是舊情?覆燃了，既然兩人一定要有個結果，那這些?俗禮都該談得周到妥當，她身為蘇鸞兒的?義?母，責無旁貸，理當出面為她主持此事。
蘇鸞兒沈默了很?久，她知道?母親所言都是為她好，想為她爭取切切實實的?利益，但徐氏那裏……每每想到和黎燁成婚，便?得喚徐氏一聲“母親”，她就耿耿於懷，想把黎燁遠遠推出去。
她還是想，如今這樣就很?好。
“母親，我們暫時，無意談婚論嫁。”蘇鸞兒辭了段老夫人的?好意。
“你們？黎子英也?這樣想？”段老夫人惱道?：“這小兔崽子，叫我去問問他，是不是想白占你的?便?意！”
段老夫人是個暴脾氣，雖然腳腕不利索，一生氣卻是腳下生風，連蘇鸞兒都攔不住，出了門，瞧見黎燁騎在馬上，耐心地朝這裏望著?。
段老夫人招手喚他過來，不顧蘇鸞兒阻攔，直接就問：“你天天賴著?我家鸞兒，又不與她論婚嫁，打什麽混賬主意呢！”
黎燁被?罵得一楞，看向蘇鸞兒求解。
“你看她做什麽，看著?我，我告訴你，以後別來纏她，去什麽檀山塢，你自己去！”
段老夫人拉著?蘇鸞兒就要折返，被?黎燁一個箭步擋住了去路。
“伯母，我會來求娶，但我如今有官無爵，您也?不想她低嫁吧？”黎燁說道?。
段老夫人聽此話，神色才?緩和了些?，卻依舊拉著?蘇鸞兒不肯松手，“那等你有了爵位再說，這段日子，別來找她。”
黎燁語塞，看看蘇鸞兒，見她一言不發，無意幫他說話，不得已，只能?搬出聖旨遞給段老夫人，“此去檀山塢，有一個病人隨行，需要一位大夫，聖上指派了鸞兒。”
那聖旨做不得假，段老夫人不好再攔，叫人去找竇六郎來，要與他們隨行。
“伯母，此行隱秘，聖上沒叫六郎去，怕……不合適。”
黎燁婉言拒絕。
蘇鸞兒也?來勸段老夫人，總算勸得人罷休，不再找人監督他們了。
未出長安城之?前，黎燁騎馬，蘇鸞兒乘車，兩人規矩了一路。出城沒多遠，黎燁瞧見前方一隊人馬，認出是歸義?侯蕭雲從的?車騎。
周蘿洩題身死，聖上雖沒有牽連歸義?侯府，但蕭雲從還是上書罪己，提出想要戴罪立功，前往檀山塢徹查洩題案，並?協助第二輪考選順利進行，聖上允了，特意予他一隊車騎隨行。
黎燁打馬慢下來，無意追趕，更不想和蕭雲從同?路。
蘇鸞兒察覺馬車慢下，撩起車帷查看前方路況，也?瞧見了蕭雲從。
便?命車夫行快點。
巧的?是，蕭雲從聽見後面的?趕路聲，回頭瞧見黎燁，也?特意慢下來等他。
“閑卿，你這是去哪兒？”蘇鸞兒掀起窗帷笑?望著?蕭雲從。
蕭雲從並?不知蘇鸞兒同?行，望著?她楞了片刻，才?回答她的?話，又說：“既然同?路，那便?一起吧。”
蘇鸞兒微微頷首，“好”字尚未出口，黎燁驅馬傍在馬車旁，恰好擋住蘇鸞兒視線，阻斷了兩人說話。
“蕭侯爺有急務在身，耽誤不得，還是先行一步吧。”
黎燁轉目看著?蕭雲從，在蘇鸞兒完全看不見的?地方，眼含告誡，“鸞兒不宜趕路，得慢慢走。”
“慢慢”二字尤其重。
說罷，又看一眼隨行的?車騎，那領頭的?官員便?附和：“是啊，蕭侯爺，咱們不是踏春來的?，馬車行得慢，恐怕會耽誤行程。”
蕭雲從深深望了黎燁一眼，淡淡地應聲好，驅馬前行一步，繞開擋視線的?黎燁，向馬車內的?蘇鸞兒告辭，說著?一路珍重。
女郎還道?珍重。
蕭雲從的?車騎總算走遠了，黎燁的?臉色卻因歸義?侯的?離開好轉，仍是那般冷冷淡淡，憋了一肚子悶氣。
時值三月，陌上花開，夾道?皆是深深淺淺花影重重，東風颯颯，鶯歌燕舞。
黎燁的?興致卻遲遲提不起來，回頭，見蘇鸞兒愜意地倚在窗子旁，托腮望著?花花綠綠一片春景。
他忽然勒馬停下，自窗子翻進了馬車內，擡手解去攏著?窗帷的?金鉤，帷簾落下，隔絕了窗外的?春色。
馬車外，聽見馬兒的?嘶鳴，應是車夫將黎燁撇下的?馬套去前面，馬車行得快了一些?。
蘇鸞兒被?黎燁圈禁在懷裏，動?彈不得。
他垂著?眼睛，一臉沈沈肅色，望著?她，雖沒有說話，眼神裏卻都是質問，問她是否知錯。
蘇鸞兒看他片刻，被?他壓的?手都麻了，掙了掙，想掙出手來，卻被?他壓的?越緊。
蘇鸞兒顰眉，露出不要無理取鬧的?目光。
黎燁亦是皺眉，擡手又捏去他慣會用來懲罰她的?地方。
三月的?天氣，風和日麗，羅裙比冬日要薄很?多，許多女郎在這樣的?時節喜著?齊胸的?袒領羅裙，但蘇鸞兒穿的?是交領，本來嚴實許多，被?粗糲的?大掌蠻橫扯開，灌進一陣舒爽的?東風。
這之?上的?力道?，他一向掌握的?極為精準。
蘇鸞兒深咬唇，怕控制不住溢出聲音來。
忽然，黎燁單手扶著?她，抱人坐在自己腿上。
衣領被?扯松了，隨著?馬車顛簸，像撲棱著?翅膀的?蝴蝶，一開一合，內中雪色如春，便?時隱時現，輕輕晃著?他的?眼。
停留在腰上的?大掌加重了幾分力道?，按著?蘇鸞兒貼上了他。
一向冷峻如刀的?眉宇陷進了柔軟的?雪域，不客氣地咬了一口，咬完這廂，又換那廂。
蘇鸞兒早已遺忘的?，哺育女兒的?記憶，被?喚醒。他比女兒氣力要大得多，也?更貪婪。
想要推開他，但是雙手被?他箍緊了，動?不得。
“痛。”她很?輕很?輕地呼了聲。
黎燁微微一頓，收了牙齒，擡頭望她：“可知錯麽？”
蘇鸞兒不語，又用不要無理取鬧的?眼神望他。
黎燁眼一沈，覆埋頭下去，牙齒上微微用了些?力。
蘇鸞兒抿緊唇，再不發出一個音節兒。
忽然，雙手被?他交疊反鎖，人整個翻轉了過去。
羅裙之?下猝不及防闖進一陣東風，趁風而行的?，尚有一條蒼龍，無聲咆哮著?，盡身沒入了雲雨之?中。
蒼龍健碩如鐵，在雲中放肆穿行。
蘇鸞兒咬緊唇，死死抓著?車盤，望著?眼前車帷風雨飄搖，晃蕩不能?自已。
她不敢說話，怕一出聲更惹他蠻橫妄為。
一雙細手反提在後，被?牢牢掌控著?，完全不得自由?。
雪玉一般幹凈的?軀體似平靜的?水面，被?灌進來的?東風吹顫，滌蕩出一層一層的?漣漪。
“知錯麽？”
蘇鸞兒不語，他就不肯罷休。
羅裙被?東風卷襲進馬車一個角落，水一般沒有任何支撐的?身子完全罩在了寬大的?夔紋紫綾袍下。
春色皆掩，龍行雨施，飛起層層浪。
他貼在她耳邊，一字比一字重，每一字都用盡攻城略地的?蠻橫霸道?，告誡她，“以後，只準喚我的?字。”
不準再喚什麽“閑卿”！
蘇鸞兒沒有心力回答他的?話。
馬車不知為何愈加顛簸，她不能?自控，完全陷進了崎嶇坎坷的?顛簸裏。
實在被?他纏磨地沒了法子，她埋頭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低低地說：“好。”
他手臂寬厚，叫她縱使顛簸也?不至於滑落下去。
“下次再犯，就沒這麽輕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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