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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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無師自通的天才？
顧六立在原地, 內心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這地方就像是山裏的蜂巢，他走過的這一段路都是狹窄的小路，墻壁上掛著火把, 一條條道延伸向前, 根本沒有地方躲藏。
像他之前進過的門還有許多個, 不出意外也是各種各樣的毒物。
顧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順順心口, 給自己加油打氣, 開始t找路。
他們都敢在墻上掛這麽多火把, 說明內部通風肯定不錯，既然有通風, 那就必然有出口, 就算不能從大門出去, 他找通風口也是一條活路。
顧六這麽琢磨著，把註意力放到了頭頂。
謔。
好家夥，這地方還真高，一眼看過去至少四五米的高度，上邊也是一片漆黑，火把無法點亮屋頂。
墻壁也太光滑，以他的能力根本爬不上去。
顧六邊走邊琢磨出去的辦法，這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岔路口。
兩條道，一條狹窄，一條空曠且有光亮。
顧六毫不猶豫選擇了空曠的那條。
根據他被擡過來的時候觀察, 通往他醜爹的路都挺空曠的，相反的, 送他餵毒蟲的那條路十分狹窄。
想想這種安排也很合乎情理。
顧六貼著隱身符，不用擔心被發現, 在整個迷宮般的蠱大本營來去自如。
內部采光全靠火把跟蠟燭，基本不見電燈泡，大概設計之初也沒想過能有電燈泡這玩意的出現，整個內部就像是蜂巢，構造說覆雜也覆雜，說簡單也簡單，醜爹的房間就像是蜂後在最深處蜂巢中間，時不時巡邏的黑衣人就像是勤勞的工蜂。
顧六在內部也不知道時間流逝，連太陽影子都看不見，更找不到地方給手機充電。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找到了雲銀。
雲銀還是那張死魚臉，看誰都愛答不理的，一個黑衣人跟她用當地方言說了幾句，她就轉身往一個顧六沒去過的方向走去。
按照顧六對這地方的簡單理解，雲銀要去的方向跟醜爹的位置大概是處於一個對稱的位置。
對稱……
顧六眼睛一亮，擡腿趕緊跟上。
他娘總不會也不正常吧？
雲銀根本沒察覺到他在跟蹤，顧六這次卯足了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拿出當年在君留山應付期末考試的架勢，把雲銀這一路上碰到的各種門的密碼都記了下來。
順序都不同，但要記其實也並不難。
根據門上花紋覆雜程度來記就差不多了，花紋越覆雜密碼就越覆雜，而且開始跟結束都是相同的規律。
以一棵小樹開始，最終以一朵類似牡丹芍藥之類的花結束。
中間的那些猜測應該是各種毒蟲的簡筆畫。
顯然雲銀對這些密碼早就爛熟於心，一路上碰到什麽門根本不帶考慮的，下意識就畫了出來，這記性看著比他好太多，——挺適合來他們君留山學符啊。
顧六緊緊跟在人身後，終於，到了一道木門前。
他下意識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雲銀敲了敲門，裏面穿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顧六原本是聽不懂他們的語言的，但是隨著他在西疆待的越長，他就跟基因覆蘇了一樣，開始能聽懂一些，更何況他頭頂上還頂著一個翻譯器。
門打開，顧六側著身子，畏畏縮縮鬼鬼祟祟的側身鉆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進到這個房間就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樣。
他下意識去尋找那視線，結果一側頭，就對上了一雙美目。
顧六心裏咯噔一下。
但那雙眼睛很快就掠過他，看向雲銀。
眼尾上挑，看不出年紀的女人坐在梳妝臺前，面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精致木盒，其中一個已經打開，一只通身碧綠的小蛇纏繞在女人小指上，張著大嘴露出獠牙咬上那手指，開始吸食血液。
看見這一幕的顧六整個人都麻了。
啊不是，他這一對父母就不能有一個正常人嗎？
美女娘自己餵蛇就算了，她叫來雲銀，竟然是讓她一起來餵蛇。
顧六都不用控制自己，反正他整個人都麻木了，呆楞在原地，靜靜看著面前這一切。
別人修行都好好的，偏偏他們蠱師喜歡玩這些鬼花樣，難怪遭報應。
美人跟吃下午茶似的，慢條斯理同雲銀說話。
顧六擔心自己語言不過關，還叫醒了頭頂的蠱蟲，完完整整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
“你把他帶回來了，這是你的功勞，這個是賞你的。”
“謝謝母親。”
“你今天去看你父親了？”
“是的。”
“他怎麽樣？”
“精神不錯。”
美人忽然一笑，“我問的是，他研究那個法器研究得怎麽樣了？”
她聲音輕柔，溫溫柔柔的，像是在人耳邊低語，完全不帶任何攻擊性一樣，但依舊看雲銀精神緊繃，仿佛如臨大敵。
好家夥。
難道他親娘比親爹變態程度更勝一籌。
“我不知道，父親只會跟它單獨相處。”
“呵。”女人輕笑，“你覺得我把你送過去，是為了什麽？”
她沒有餵蛇的右手像是禽類的利爪，狠狠控制著雲銀的臉，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指甲都深陷進小姑娘柔軟的臉頰當中。
“父親……不信任我。”雲銀聲音都在顫抖，勉強說完。
“那就想想辦法。”女人的手松開，雲銀白凈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完整的手印。
她像是很滿意自己的這幅傑作般欣賞了許久。
“他身邊女人死的那麽快，總會有你的空缺，機靈一點，懂嗎？”
“懂、懂的。”
站在旁邊的顧六：“…………”
就，挺後悔來這的。
他這個體質問題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這對變態父母誰愛要誰要吧。
顧六已經心生退意，但看了看邊上的雲銀，又莫名覺得不爽。
他始終覺得，雲銀是替他遭罪的。
這種鬼地方有什麽好呆的？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憑什麽要留在這裏任人欺負？等他出去統統給他們舉報咯！
顧六咬牙想著。
聽毒娘這麽說，醜爹手裏還有寶貝，他們這麽爭著搶著也不是個事，反正兩人就他一個親生兒子，東西遲早落到他手中。
隱身符效果持久，還是他三師兄研究出來的，能撐十二個小時，顧六估摸著還有至少一半的時間。
等雲銀離開這個房間，顧六跟在人身後，等她周圍沒人的時候，顧六忽然拍了下她的肩膀，“嘿！”
雲銀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認出他的聲音。
“你！你怎麽……”
“噓——”顧六說：“你聽我說就完事了，這樣，我去把我那醜爹手裏的玩意偷了了事，到時候我帶你出去，放心，妖管局包吃包住六險一金還有加班費，餓不死你，肯定比你在這鬼地方好過。”
雲銀聽完他這番話，遲鈍的腦子終於反應過來。
他竟然直接略過了她將他送入毒坑這段歷史，一大跨步提議帶她走。
她越來越不懂他在想什麽了。
“來，先說說，那寶貝長什麽樣，有什麽功效啊？至少能壯個陽吧？”顧六語氣都急哄哄的。
“你真的，能帶我出去？”雲銀問道。
“這不廢話嗎？帶你出去是什麽很難的事嗎？不就順手嗎？”
雲銀：“……好吧。”
這地方說話不安全，雲銀將他帶到了自己房間。
顧六在門口磨磨蹭蹭：“這不合適吧，我進你房間多暧昧啊……”
雲銀翻了個白眼：“沒想到你是個這麽矜持的人。”
顧六仗著自己隱身，其實嘴賤的前一秒就鉆了進來。
雲銀關上門。
“其實說起來，巫蠱之爭也是源自這東西……”
“長話短說。”
雲銀被噎了一下，思索半晌，繼續道：“你知道鎖妖塔嗎？”
“喲喲喲，這不是撞槍口上了麽？”顧六來了精神，“你是說，當年你們西疆救的那一批蜃獸裏面，還真的給你們帶來了鎖妖塔？”
“……你怎麽這麽清楚？”雲銀都懵了。
“哦，我在妖界執法部門工作，知道這種事不是很正常的麽？”
其實也就是豐饒得知他孤身潛入西疆順手把西疆相關的案件信息都發給了他一份，就在他那破諾基亞上存著呢，之前關在籠子裏的時候有事沒事一個人就拿案件資料解悶。
別說，西疆幾個案子還真挺有意思的。
“也不是完整的鎖妖塔，只是鎖妖塔的一部分。”雲銀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簡單解釋一下，當年天道給巫族的任務他們並沒有完成好……”
“誒，等等，我聽不明白了，鎖妖塔跟巫族有什麽關系？”
“你不是說你都知道嗎？！”雲銀有點煩他了。
“這部分我不知道啊。”
雲銀咬牙，深吸幾口氣才繼續道：“五千年前，天道現身至西疆，下達了一份任務，如果巫能順利養成鎖妖塔就保證巫萬年長盛不衰。”
“喲，真大方，一張口就是一萬年。”顧六喲呵一聲，“結果呢？”
“巫只完成了一半。”雲銀說，“所以巫的沒落也並不完全是因為巫蠱之爭。”
“鎖妖塔是個半成品？”
“差不多吧。”雲銀想了想該怎麽解釋，“天道原意是想用一個法器收t集所有妖魂，你應該知道，妖選擇化成人形是一場豪賭，用自己的妖魂來換取輪回的機會，那這些被臨時儲存百年的妖魂不可能跟人一樣下去，就需要東西來裝，鎖妖塔就是負責看管這一部分妖魂的法器。”
“但是巫培養法器的是用鮮血跟屍體制成的，巫的研究都是在死魂上，也就是肉身死去的魂魄，但是天道的要求是儲存生魂，巫做不到，但是又不想放棄跟天道交易的機會，最後窮盡幾代人的心血，殺了成千上萬的妖，養出了一個儲存死去妖的妖魂的法器。”
顧六：“好家夥，硬交差啊？”
“天道不滿，但也沒辦法，因為當初只說要一個儲存妖魂的法器，並沒有詳細說明是生魂還是死魂，法器被收走了，巫也得到天道的允諾，會有五千年的繁盛。”
顧六掐指一算，“我猜現在就快到期了是吧？”
雲銀心想這不是廢話麽。
她都說了五千年前了。
“so？所以現在說的鎖妖塔就是個半成品？收集到都是五千年前巫殺的那些妖的妖魂咯？”
“也不是，聽說天道後來想到辦法了。”雲銀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親爹手上那玩意是啥？”
“當年留下來的一個類似鎖妖塔的仿制品，其實也就是儲存了一部分妖魂而已。”
“哦，他想吸收那些妖魂，所以給自己整成那副鬼樣子？”
“……差不多吧。”
五千年前巫獵殺那麽多妖，手裏肯定捏了不少妖魂，給天道交差之後又有一部分富餘，後來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怎麽就落到了蜃獸一族手裏，直到三十年前，前任妖皇屠殺蜃獸，蜃獸為了保存殘餘血脈，用仿制的鎖妖塔跟西疆做交換，換取一線生機。
而現在巫走向沒落，試圖自救，就對仿制品起了異心，想用仿制品裏面的妖魂延續巫的的榮耀，巫蠱就此分裂。
“普通人無法煉化妖力，更何況是妖魂，你們還真的挺有想法的。”顧六摸摸下巴，“這玩意也不該留在你們西疆，至少得交給我們妖管局處理才對，好歹裏面是五千年前的妖魂，萬一放出來闖了禍怎麽辦，嘖嘖，正好，我來了。”
仿制品他志在必得，嘿嘿。
雲銀聽他語氣就知道這家夥又自信了：“法器時間長了會逐漸妖化，擁有自己的意志，更何況是五千年的法器？雖然是個仿制品，但也很難對付。”
顧六挑眉，“那是因為你們西疆不修仙，修仙你就知道了，殺妖其實沒那麽難。”
他語氣賤兮兮的，雲銀很想杠，但是也找不出什麽理由硬杠。
畢竟別說五千年前，往前再數五千年，修仙界斬妖除魔四個大字都是祖訓。
殺妖，他們才是專業的。
“走，咱們抓緊時間，我那醜爹平時在哪研究那玩意呢？”
“……”
雲銀真的不懂，他是怎麽用那麽平靜的語氣說出“我那醜爹”四個字的。
雖然他爹確實醜就是。
***
磨磨蹭蹭搜了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十幾座山，就差跑出省沿著山脈上昆侖，路樨跟會藜硬是沒找到蠱的一點影子。
別說建築物，就連人都看不見。
他們抽空跟豐饒說了下情況，豐饒豪氣一揮手，給他們空投了裝備：無人機。
有了無人機，就不用他們漫山遍野地跑了，還能從空中俯瞰整個山脈。
會藜愛玩這玩意，上手很快，他們找了棵大樹坐上邊飛無人機，成功定位了巫大本營，但始終，沒看見蠱的建築。
“……”路樨真的累了，“顧六符師牌沒反應。”
“哦，那挺好，你看看這一片還有杜鵑花，我給你拍兩張照片。”會藜沈浸其中無法自拔。
“那顧六……”
“死了算了，我會為他報仇的，喲，有只野豬。”會藜漫不經心地說，提到野豬語調才往上升，還拉著她一起看，“想不想吃野豬，抓一只，今晚烤了，聽說味道比普通的豬要好。”
“做成紅燒肉也會比普通豬更好吃麽？”路樨問。
“應該吧，主要是肉的差別，反正大眾印象裏面野生的就是更好吃一點。”會藜其實也不太懂。
“我查一下……”路樨拿出手機開始查，“好像是更好吃一點。”
“嗯哼。”
“而且去年六月份野豬不再是國家三有保護動物。”
“那我動手了，借我一張風刃……”會藜已經瞇起眼開始瞄準。
“但是，”路樨語氣沈重，“獵殺跟食用野豬是違法行為。”
會藜神奇的小腦瓜一下子就轉不過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
雙方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野豬版紅燒肉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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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無師自通的天才？
顧六立在原地, 內心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這地方就像是山裏的蜂巢，他走過的這一段路都是狹窄的小路，墻壁上掛著火把, 一條條道延伸向前, 根本沒有地方躲藏。
像他之前進過的門還有許多個, 不出意外也是各種各樣的毒物。
顧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順順心口, 給自己加油打氣, 開始t找路。
他們都敢在墻上掛這麽多火把, 說明內部通風肯定不錯，既然有通風, 那就必然有出口, 就算不能從大門出去, 他找通風口也是一條活路。
顧六這麽琢磨著，把註意力放到了頭頂。
謔。
好家夥，這地方還真高，一眼看過去至少四五米的高度，上邊也是一片漆黑，火把無法點亮屋頂。
墻壁也太光滑，以他的能力根本爬不上去。
顧六邊走邊琢磨出去的辦法，這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岔路口。
兩條道，一條狹窄，一條空曠且有光亮。
顧六毫不猶豫選擇了空曠的那條。
根據他被擡過來的時候觀察, 通往他醜爹的路都挺空曠的，相反的, 送他餵毒蟲的那條路十分狹窄。
想想這種安排也很合乎情理。
顧六貼著隱身符，不用擔心被發現, 在整個迷宮般的蠱大本營來去自如。
內部采光全靠火把跟蠟燭，基本不見電燈泡，大概設計之初也沒想過能有電燈泡這玩意的出現，整個內部就像是蜂巢，構造說覆雜也覆雜，說簡單也簡單，醜爹的房間就像是蜂後在最深處蜂巢中間，時不時巡邏的黑衣人就像是勤勞的工蜂。
顧六在內部也不知道時間流逝，連太陽影子都看不見，更找不到地方給手機充電。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找到了雲銀。
雲銀還是那張死魚臉，看誰都愛答不理的，一個黑衣人跟她用當地方言說了幾句，她就轉身往一個顧六沒去過的方向走去。
按照顧六對這地方的簡單理解，雲銀要去的方向跟醜爹的位置大概是處於一個對稱的位置。
對稱……
顧六眼睛一亮，擡腿趕緊跟上。
他娘總不會也不正常吧？
雲銀根本沒察覺到他在跟蹤，顧六這次卯足了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拿出當年在君留山應付期末考試的架勢，把雲銀這一路上碰到的各種門的密碼都記了下來。
順序都不同，但要記其實也並不難。
根據門上花紋覆雜程度來記就差不多了，花紋越覆雜密碼就越覆雜，而且開始跟結束都是相同的規律。
以一棵小樹開始，最終以一朵類似牡丹芍藥之類的花結束。
中間的那些猜測應該是各種毒蟲的簡筆畫。
顯然雲銀對這些密碼早就爛熟於心，一路上碰到什麽門根本不帶考慮的，下意識就畫了出來，這記性看著比他好太多，——挺適合來他們君留山學符啊。
顧六緊緊跟在人身後，終於，到了一道木門前。
他下意識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雲銀敲了敲門，裏面穿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顧六原本是聽不懂他們的語言的，但是隨著他在西疆待的越長，他就跟基因覆蘇了一樣，開始能聽懂一些，更何況他頭頂上還頂著一個翻譯器。
門打開，顧六側著身子，畏畏縮縮鬼鬼祟祟的側身鉆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進到這個房間就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樣。
他下意識去尋找那視線，結果一側頭，就對上了一雙美目。
顧六心裏咯噔一下。
但那雙眼睛很快就掠過他，看向雲銀。
眼尾上挑，看不出年紀的女人坐在梳妝臺前，面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精致木盒，其中一個已經打開，一只通身碧綠的小蛇纏繞在女人小指上，張著大嘴露出獠牙咬上那手指，開始吸食血液。
看見這一幕的顧六整個人都麻了。
啊不是，他這一對父母就不能有一個正常人嗎？
美女娘自己餵蛇就算了，她叫來雲銀，竟然是讓她一起來餵蛇。
顧六都不用控制自己，反正他整個人都麻木了，呆楞在原地，靜靜看著面前這一切。
別人修行都好好的，偏偏他們蠱師喜歡玩這些鬼花樣，難怪遭報應。
美人跟吃下午茶似的，慢條斯理同雲銀說話。
顧六擔心自己語言不過關，還叫醒了頭頂的蠱蟲，完完整整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
“你把他帶回來了，這是你的功勞，這個是賞你的。”
“謝謝母親。”
“你今天去看你父親了？”
“是的。”
“他怎麽樣？”
“精神不錯。”
美人忽然一笑，“我問的是，他研究那個法器研究得怎麽樣了？”
她聲音輕柔，溫溫柔柔的，像是在人耳邊低語，完全不帶任何攻擊性一樣，但依舊看雲銀精神緊繃，仿佛如臨大敵。
好家夥。
難道他親娘比親爹變態程度更勝一籌。
“我不知道，父親只會跟它單獨相處。”
“呵。”女人輕笑，“你覺得我把你送過去，是為了什麽？”
她沒有餵蛇的右手像是禽類的利爪，狠狠控制著雲銀的臉，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指甲都深陷進小姑娘柔軟的臉頰當中。
“父親……不信任我。”雲銀聲音都在顫抖，勉強說完。
“那就想想辦法。”女人的手松開，雲銀白凈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完整的手印。
她像是很滿意自己的這幅傑作般欣賞了許久。
“他身邊女人死的那麽快，總會有你的空缺，機靈一點，懂嗎？”
“懂、懂的。”
站在旁邊的顧六：“…………”
就，挺後悔來這的。
他這個體質問題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這對變態父母誰愛要誰要吧。
顧六已經心生退意，但看了看邊上的雲銀，又莫名覺得不爽。
他始終覺得，雲銀是替他遭罪的。
這種鬼地方有什麽好呆的？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憑什麽要留在這裏任人欺負？等他出去統統給他們舉報咯！
顧六咬牙想著。
聽毒娘這麽說，醜爹手裏還有寶貝，他們這麽爭著搶著也不是個事，反正兩人就他一個親生兒子，東西遲早落到他手中。
隱身符效果持久，還是他三師兄研究出來的，能撐十二個小時，顧六估摸著還有至少一半的時間。
等雲銀離開這個房間，顧六跟在人身後，等她周圍沒人的時候，顧六忽然拍了下她的肩膀，“嘿！”
雲銀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認出他的聲音。
“你！你怎麽……”
“噓——”顧六說：“你聽我說就完事了，這樣，我去把我那醜爹手裏的玩意偷了了事，到時候我帶你出去，放心，妖管局包吃包住六險一金還有加班費，餓不死你，肯定比你在這鬼地方好過。”
雲銀聽完他這番話，遲鈍的腦子終於反應過來。
他竟然直接略過了她將他送入毒坑這段歷史，一大跨步提議帶她走。
她越來越不懂他在想什麽了。
“來，先說說，那寶貝長什麽樣，有什麽功效啊？至少能壯個陽吧？”顧六語氣都急哄哄的。
“你真的，能帶我出去？”雲銀問道。
“這不廢話嗎？帶你出去是什麽很難的事嗎？不就順手嗎？”
雲銀：“……好吧。”
這地方說話不安全，雲銀將他帶到了自己房間。
顧六在門口磨磨蹭蹭：“這不合適吧，我進你房間多暧昧啊……”
雲銀翻了個白眼：“沒想到你是個這麽矜持的人。”
顧六仗著自己隱身，其實嘴賤的前一秒就鉆了進來。
雲銀關上門。
“其實說起來，巫蠱之爭也是源自這東西……”
“長話短說。”
雲銀被噎了一下，思索半晌，繼續道：“你知道鎖妖塔嗎？”
“喲喲喲，這不是撞槍口上了麽？”顧六來了精神，“你是說，當年你們西疆救的那一批蜃獸裏面，還真的給你們帶來了鎖妖塔？”
“……你怎麽這麽清楚？”雲銀都懵了。
“哦，我在妖界執法部門工作，知道這種事不是很正常的麽？”
其實也就是豐饒得知他孤身潛入西疆順手把西疆相關的案件信息都發給了他一份，就在他那破諾基亞上存著呢，之前關在籠子裏的時候有事沒事一個人就拿案件資料解悶。
別說，西疆幾個案子還真挺有意思的。
“也不是完整的鎖妖塔，只是鎖妖塔的一部分。”雲銀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簡單解釋一下，當年天道給巫族的任務他們並沒有完成好……”
“誒，等等，我聽不明白了，鎖妖塔跟巫族有什麽關系？”
“你不是說你都知道嗎？！”雲銀有點煩他了。
“這部分我不知道啊。”
雲銀咬牙，深吸幾口氣才繼續道：“五千年前，天道現身至西疆，下達了一份任務，如果巫能順利養成鎖妖塔就保證巫萬年長盛不衰。”
“喲，真大方，一張口就是一萬年。”顧六喲呵一聲，“結果呢？”
“巫只完成了一半。”雲銀說，“所以巫的沒落也並不完全是因為巫蠱之爭。”
“鎖妖塔是個半成品？”
“差不多吧。”雲銀想了想該怎麽解釋，“天道原意是想用一個法器收t集所有妖魂，你應該知道，妖選擇化成人形是一場豪賭，用自己的妖魂來換取輪回的機會，那這些被臨時儲存百年的妖魂不可能跟人一樣下去，就需要東西來裝，鎖妖塔就是負責看管這一部分妖魂的法器。”
“但是巫培養法器的是用鮮血跟屍體制成的，巫的研究都是在死魂上，也就是肉身死去的魂魄，但是天道的要求是儲存生魂，巫做不到，但是又不想放棄跟天道交易的機會，最後窮盡幾代人的心血，殺了成千上萬的妖，養出了一個儲存死去妖的妖魂的法器。”
顧六：“好家夥，硬交差啊？”
“天道不滿，但也沒辦法，因為當初只說要一個儲存妖魂的法器，並沒有詳細說明是生魂還是死魂，法器被收走了，巫也得到天道的允諾，會有五千年的繁盛。”
顧六掐指一算，“我猜現在就快到期了是吧？”
雲銀心想這不是廢話麽。
她都說了五千年前了。
“so？所以現在說的鎖妖塔就是個半成品？收集到都是五千年前巫殺的那些妖的妖魂咯？”
“也不是，聽說天道後來想到辦法了。”雲銀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親爹手上那玩意是啥？”
“當年留下來的一個類似鎖妖塔的仿制品，其實也就是儲存了一部分妖魂而已。”
“哦，他想吸收那些妖魂，所以給自己整成那副鬼樣子？”
“……差不多吧。”
五千年前巫獵殺那麽多妖，手裏肯定捏了不少妖魂，給天道交差之後又有一部分富餘，後來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怎麽就落到了蜃獸一族手裏，直到三十年前，前任妖皇屠殺蜃獸，蜃獸為了保存殘餘血脈，用仿制的鎖妖塔跟西疆做交換，換取一線生機。
而現在巫走向沒落，試圖自救，就對仿制品起了異心，想用仿制品裏面的妖魂延續巫的的榮耀，巫蠱就此分裂。
“普通人無法煉化妖力，更何況是妖魂，你們還真的挺有想法的。”顧六摸摸下巴，“這玩意也不該留在你們西疆，至少得交給我們妖管局處理才對，好歹裏面是五千年前的妖魂，萬一放出來闖了禍怎麽辦，嘖嘖，正好，我來了。”
仿制品他志在必得，嘿嘿。
雲銀聽他語氣就知道這家夥又自信了：“法器時間長了會逐漸妖化，擁有自己的意志，更何況是五千年的法器？雖然是個仿制品，但也很難對付。”
顧六挑眉，“那是因為你們西疆不修仙，修仙你就知道了，殺妖其實沒那麽難。”
他語氣賤兮兮的，雲銀很想杠，但是也找不出什麽理由硬杠。
畢竟別說五千年前，往前再數五千年，修仙界斬妖除魔四個大字都是祖訓。
殺妖，他們才是專業的。
“走，咱們抓緊時間，我那醜爹平時在哪研究那玩意呢？”
“……”
雲銀真的不懂，他是怎麽用那麽平靜的語氣說出“我那醜爹”四個字的。
雖然他爹確實醜就是。
***
磨磨蹭蹭搜了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十幾座山，就差跑出省沿著山脈上昆侖，路樨跟會藜硬是沒找到蠱的一點影子。
別說建築物，就連人都看不見。
他們抽空跟豐饒說了下情況，豐饒豪氣一揮手，給他們空投了裝備：無人機。
有了無人機，就不用他們漫山遍野地跑了，還能從空中俯瞰整個山脈。
會藜愛玩這玩意，上手很快，他們找了棵大樹坐上邊飛無人機，成功定位了巫大本營，但始終，沒看見蠱的建築。
“……”路樨真的累了，“顧六符師牌沒反應。”
“哦，那挺好，你看看這一片還有杜鵑花，我給你拍兩張照片。”會藜沈浸其中無法自拔。
“那顧六……”
“死了算了，我會為他報仇的，喲，有只野豬。”會藜漫不經心地說，提到野豬語調才往上升，還拉著她一起看，“想不想吃野豬，抓一只，今晚烤了，聽說味道比普通的豬要好。”
“做成紅燒肉也會比普通豬更好吃麽？”路樨問。
“應該吧，主要是肉的差別，反正大眾印象裏面野生的就是更好吃一點。”會藜其實也不太懂。
“我查一下……”路樨拿出手機開始查，“好像是更好吃一點。”
“嗯哼。”
“而且去年六月份野豬不再是國家三有保護動物。”
“那我動手了，借我一張風刃……”會藜已經瞇起眼開始瞄準。
“但是，”路樨語氣沈重，“獵殺跟食用野豬是違法行為。”
會藜神奇的小腦瓜一下子就轉不過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
雙方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野豬版紅燒肉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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