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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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這就是君留山那老頭的首席大弟子？”
“怎麽看著這麽年輕, 聽說修為深不可測。”
“鎮殺妖皇，你當是開玩笑的？”
“不至於吧，會不會是謠傳, 她好像還沒三十歲, 再怎麽有天賦也不可能修行到那個地步吧？”
“誰知道呢, 說不定這些年就是趙之業跟花葉林給她兜底吧。”
“那地下躺著的是個人？”
“烏漆嘛黑誰看得清啊。”
“泰山二當家的說是他侄兒？”
“他侄兒吃的挺好啊，長辣麽壯。”
“平時餵的啥啊？求個秘方我給我家孫兒帶回去, 那小子成天不好好吃飯, 愁死個人。”
小小的墳山擠滿了人, 為首的黑臉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後邊的修士們交頭接耳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議論著。
“宋仁, 稍安勿躁, ”那老頭枯瘦的手掌摁了摁身邊黑臉男人的肩膀, 而後目光緩緩落向對面的路樨，“這位姑娘，我泰山弟子跟你無冤無仇，姑娘為何無故殺人？”
沒等路樨開口說話，被叫做宋仁的黑臉男人揚聲道：“我跟侄兒一同來酆都，侄兒歲數小不經事才讓他在入口等我，他一向膽小怕事，就算是因為一些小問題惹惱了你們君留山，也不至於當著這麽多修士的面下手吧？”
三兩句話，就給她潑了滿腦袋的臟水。
路樨沒什麽心情跟這些人辯解, 下意識想掏出工作證彰顯身份，結果手指頭剛動動就想起來她停職了, 工作證都收回去了，只能抿抿唇, 大拇指尷尬地繞了食指一圈，終於想到了個借口。
“既然你們都是剛從酆都出來的，勞煩告知，哪位拍下了我師弟顧留青？”
小墳山上靜了一瞬。
眾人面色不一，熟人互相給了眼色，隨後有長者搖搖頭，暗示他們別說話。
“什麽顧留青，誰認識你師弟，我問的是我侄兒！他屍體還在你腳下！”宋仁咄咄逼人，嗓門大的很，離得近的幾個修士都下意識掏了掏耳朵。
“哦，那我換一個，”路樨依舊很淡定，“誰拍下了我同事黑山？他是一只虎妖。”
她沒好意思直接說虎鞭，畢竟這兩個字有點燙嘴。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一個勁地問什麽問？誰認識你說的那些人？！”宋仁脾氣暴躁，擼起袖子一副要幹架的陣仗。
路樨也有點心煩。
這麽多人沒一個聽話就算了，還有個大嗓門在這裏扯著嗓子叨叨，而她又不是個擅長跟人溝通的人，更何況現場得有百十號人，她也沒那麽多張嘴一個個問。
她深吸一口，平靜的目光一個個掃過現場的修士。
這些人大多都是老人了，修為不錯，到了這個年紀還有心思來酆都折騰，說明精神頭也不錯。
路樨擡手，無數覆雜古老的金色符文在她手下顯現，卻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盡管她體內的靈力察覺到現場的緊張氣氛已經開始狂躁不安。
“我沒那麽多時間一個個審你們，”她說，“既然如此，大家暫且先留下，事情我一件件處理。”
說罷，手心忽的向下，金色符文突然炸開，幾乎是瞬間就將小小的墳山包裹住，在場一個都沒落下，全部都被困在了陣法之中。
有幾個意識到不對勁在她下手的同時想要跑路，結果正好撞在陣法上，砰地一聲彈了回去不知道又砸到了哪些人，直接倒了一片。
“誰啊！幹啥呢！”
“這還有小孩呢！”
“能不能管管啊！”
“不是！這什麽玩意，怎麽出不去了？！”
“臥槽！老子就是來湊熱鬧的，幹嘛啊，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邊邊上幾個茅山道士眼珠滴溜轉，一個圓臉小道士扯了扯師父的袖子，小聲問：“師父，這怎麽跟我們平時學的符不太一樣啊？”
師父羨慕嫉妒恨地閉了閉眼，扯回自己的袖子，“廢話，你連符文三千字都沒背會，還好意思問我！”
另一個中年道士用手碰了碰這符文，喃喃念叨了句：“完全沒有靈力……”
“師父，我們……”
“閉嘴，站角落別搭茬，護身符都帶好了嗎？”
兩個弟子點頭：“帶好了師父。”
隨後茅山老道就一掀衣袍盤腿坐下，眼皮緊閉，“下來，打坐，修行，觀摩學習！”
“好的師父！”
他們茅山道士平日裏修煉最多的就是符，可以說專攻符之一道，理論基礎紮實，但這麽多年了也沒攻出個所以然，那幾位活了一百多歲的長老跟從前的趙之業比起來他們長老大概是完全沒入門的那種程度，目前茅山年輕一代也不行，天賦差的離譜，他今天帶出來的這兩個算是不錯的了，能感知到靈力，但距離調用靈力可能還隔著三四十年吧，更別說調用符文了。
古老的符文對天賦高的人親和力就是高，不需要他們如何討好就巴巴上去給人用，像他們這種沒天賦的道士平時也就是畫畫護身符擺個攤糊弄糊弄平常百姓賺個生活費了事。
“路樨！你這是什麽意思？！”宋仁也試著突破，結果差點把自己t手掌震碎。
“束音——”
泰山二當家被強行閉麥。
“路樨！你——”
“……你要不閉嘴？”路樨禮貌地問了一句。
泰山二當家旁邊的老頭自動閉麥。
“哼！”但他還是相當傲氣地甩了下袖子表達自己的憤怒。
路樨深吸一口氣，拿出自己在單位匯報工作的態度，“首先，這具屍體，你們可以仔細看看，他沒有了三魂七魄，死前已經暴走，理智全無，眾所周知，沒有靈魂跟死了沒什麽兩樣，只需要等待一個觸發關鍵詞的機會就會爆體而亡，所以殺他的不是我，是買走他三魂七魄的人。”
“啊，真的！沒有魂魄！”
“臥槽，誰這麽黑心三魂七魄全買走了啊？”
“不會是他們羅陳村裏的人幹的吧？”
“不是，你們是怎麽看出來他沒魂魄的？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啊餵！”
“小兄弟，修行不夠吧，但凡能吸收靈力就能看見靈魂。”
“……是我冒昧了。”
等他們議論完，路樨才接著匯報第二項工作，“那麽——”
眾人整整齊齊安靜下來，看向她。
壓力倍增的路樨沈默了一瞬。
“我再問一遍，我的師弟顧留青還有同事虎妖黑山，被你們之中的哪位拍走了呢？”
話音落，場面一片死寂。
路樨：“……”
不是，路樨想不明白，她就是問個下落，為什麽面前這群人總是不回話啊？
連其中一個梳著道士頭的小道士都被身邊的人捂住了嘴。
等等。
他們這個態度……
路樨忽然冷下臉。
氣場突變，離她最近的宋仁首先感受到了一股殺氣，瞪大眼睛，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給出了反應，渾身肌肉暴漲，變成了現場的第二只牛蛙。
“宋仁！”身旁長老攔住他。
“……%@@%%……！！！”宋仁說不出話，嘴巴亂張也沒一個字冒出來。
長老咬牙，轉身對其餘修士道：“眾位！酆都一事大家都有參與！如若被外人發覺大家都逃脫不了！”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事情是大家一起幹的，現在有個妖管局的聯調組組長查過來了，一旦被她知道他們在酆都幹了啥，他們自己以及背後的各個山頭都得玩完。
前方幾個大山頭的老頭老太太都變了臉色，角落的茅山道士睜了眼，皺起眉頭，目光落向的方向不是路樨，而是烏泱泱的修士們。
“師父……”弟子都發覺了情況的不對。
白發老道從懷裏掏出一張格外不同的符塞到小弟子懷裏，低聲叮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手！”
中年道士語氣擔憂，“可是師父，酆都的事……”
“閉嘴吧你，不說話還能留你一條命。”
“不至於吧，她就一個人，怎麽可能打得過這麽多修士，差不多一百人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老道士給了他一個白眼。
“咱們真的……”
中年道士話還沒說完，首先沖上去襲擊路樨的一個老頭就被一道簡簡單單的震符拍到了陣法邊緣，老頭緩緩從陣法邊緣滑落，掉在地上口吐鮮血生死不明。
他閉嘴了。
百位修士圍攻路樨一個。
這次來酆都各大山頭都是做足了準備的，每個門派至少都是一位長老一位當家搭配，先前酆都還沒封閉的時候離開的那一批都是各大門派放歸的小弟子，負責回山頭匯報情況的，留下來的反而是修為高的。
一開始大家誰都不願當這個出頭鳥，忌憚路樨，泰山脾氣暴，最先沖在前面，有人破了這個口子，其餘人就只能破釜沈舟跟著上。
不上就是背叛修仙界，上了在裏面渾水摸魚也行啊。
劈裏啪啦五顏六色的靈力在路樨身邊炸開。
但對她來說力量太過弱小，沒什麽殺傷力，她從前捉妖還會留一手給自己做個護身陣法避免受重傷，但現在面對這麽多修士反而覺得沒這個必要。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成長了。
而他們，還在原地踏步。
沖得最兇的幾位她都是用震符震開，不敢用破符或者風刃這種殺傷性太強的符紙，怕一不小心真給人打死了，到時候不好收場。
還有幾個未成年選手也跟著湊熱鬧，被她用符文抽到角落，疼的趴在地上哭。
佛門一位長老手裏盤著佛珠，眼看他們傷不了路樨分毫，皺眉低聲道：“諸位，如今可不是藏拙的時候。”
此話一出，沖在最前方的幾位長老都變了臉色。
沒辦法出聲的宋仁用行動表示了讚同。
他原本就肌肉噴張的軀體再次暴漲，渾身彌漫著一股紫黑色的氣息，無聲怒吼，隨後宛如炮彈一般用沖了出去。
那氣息跟他之前身上的靈氣完全不同。
也讓他的氣息暴漲數倍。
但這在路樨面前也不夠看。
“破——”
跟符文不同，咒術更高效更迅速，能立刻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而且還不用花費時間畫符，她選在了宋仁肩頭，一個破字就讓他肩頭破開一個口子，然而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身形沒有絲毫遲疑。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也是如此。
靈力也會有一定的修覆作用，但不至於會讓人感受不到疼痛。
宋仁這種情況路樨在查案的時候見的多，一般都是妖氣感染的人類才會如此。
他們真的不要命了。
一道道符文構建成墻阻擋在他們面前，卻只能阻止他們幾秒，很快這些修士又會快速恢覆，連綿不絕的紫黑色的妖氣包裹著他們的身體。
路樨擡手，迅速左右手同時畫出六張定妖符。
一道修長的身敏捷掠過她的定妖符，速度竟然比她畫符更快，下一秒就到了面前，直擊面門。
是位較年輕的修士，面容看上去才二十出頭的模樣，黑發，黑衣，之前在人群中並不顯眼，朝她而來的時候，路樨能清楚看見他那張臉。
十分熟悉的一張臉。
片刻的遲疑，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風刃立刻成型，朝著他的頭顱。
他輕巧側身躲過，一道不清不重的妖力像是打歪了一般掠過她的臉頰。
路樨來不及多想，其他修士的攻擊緊接而來，反應之下的幾道風刃斬開面前濃郁的妖氣，隨後一道震字符在中心短暫地震開了他們。
卻有一只漏網之魚。
泰山那位長老手持一把斧頭，目標直指她的右手。
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體內被壓制得幾乎失控的靈力叫囂著，因為分神壓制靈力而不能很好地操控符文，身體似乎處於一種被兩股力量拉扯的情景。
但如果不壓制，她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路樨咬牙，符文糾纏在右手形成防護，身體微側，右手發力接住了他手裏的那柄斧頭。
斧刃帶來的殺氣擦過她的肩頭，絲絲鮮血染紅了白襯衣。
她鮮少感受到受傷的痛，此時第一反應竟然是稀奇。
路樨反應很快，扭身奪過他手裏的斧頭的同時左手在人後被幾乎是立即完成了一道定妖符，同時屈肘擊向人後頸，那位長老的身體就像是失去控制一樣撲向地面。
還好她也是站在地上，高度也還行，那位長老趴下去還悶哼了一聲，至少沒死。
不過既然他們都是被妖氣感染的修士，不會有意外死亡的風險，她也能安心放手幹活了。
泰山長老在他們之中算是中等水平，之前朝她潑臟水的宋仁比他還次一些，現場有威脅的大概有六位，再加一位一直站在地上盯著她的禿驢。
眾所周知，符師的弱點在近身。
所以他們都一個勁地想要接近她，試圖靠體力取勝。
再加上有妖力護身，他們不用擔心身體受傷。
修士們殺紅了眼，被震字符震開後又會很快爬起來。
“他們瘋了吧……還要不要命了。”茅山小道士躲在師父身旁瑟瑟發抖。
老道瞥了眼戰場，壓下眼皮嘆了口氣，“沒用的。”
“師父，我們就在這幹坐著不動，到時候他們要是殺了路樨找我們算賬怎麽辦？”中年道士問道。
“就憑他們？”老道看向他，“你這麽積極，是不是也參與了？”
“師父我沒有！我對天發誓！”
“我不管你參與與否，待此事了結，去除幹凈再回茅山。”
“好、好的師父。”
老道重新閉上眼，專心修煉，淺淺開口：“她到現在都沒動用靈力，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中年道士不太信，扭頭看了眼戰場，屬於符師的金色光芒似t乎都要淹沒在黑沈沈色紫黑色妖氣當中，而那些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修士還在不斷往前沖。
如果是他，早就被壓死了。
如此龐大的隊伍，幾乎每個人都是妖氣感染，而且感染的還不是普通的妖氣。
夜色沈沈，圈住墳山的陣法的光芒暗淡了不少，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無邊黑夜之中。
囂張的引擎聲像是一頭咆哮的銀色巨獸，碾過泥濘的土地破開黑夜，油門踩到底，直到看見熟悉的墳山，會藜打了把方向，腳踩剎車，奔馳大G右輪頂倒了無字碑直接碾壓在輪胎下，車都沒來得及熄火他就拉開車門，擡手一道妖氣敲了敲陣法。
他站在陣法邊緣，擡頭望著她的方向，見到人壓抑不住的愉悅都從眼睛裏冒出來，眉眼都要彎起來，嘴角卻矜持地收斂下壓，讓自己盡量顯得淡定成熟些。
“師姐，麻煩開下門。”
路樨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抽空扭頭看了眼，正好對上那雙帶著笑意的金色瞳孔，發現竟然真的是他，下意識眨了眨眼。
“嘖，還有閑心勾引我。”他嘀咕著。
被他嘴賤的一句弄得分神的路樨不得不迎面跟一個年輕的禿驢硬剛，兩手手臂都布滿了符文，接下了禿驢的法杖。
手臂震得生疼。
之前他們怕疼的時候她還能扔出一堆符把人抽開，現在不一樣了，他們都不怕了，再加上她一個人對一百來號修士，每次畫符都是幾十幾十地，還得分心應對，消耗太過，也很費神，所以她才幹脆選擇了近戰，收斂符文在手上，然後靠咒術處理一些偷襲的小賊。
“你可以……”路樨側身躲過一砍刀，然後一腳將偷襲的人踹飛，才補全下半句：“直接進來。”
會藜楞了一下，然後試探著伸手，發現自己真的能進去。
百感交集。
師姐拒絕了他的求愛，但是她所有陣法甚至包括他們單位的傳送陣他都能使用。
師姐是故意的吧？
這叫什麽來著……釣系？
一腳踏進陣法，毫發無損的會藜稀奇地看了看自己胳膊，一擡頭就發現一個渾身不滿黑氣的玩意偷偷摸摸繞後試圖偷襲，他擡手就想收拾他，結果被路樨一道符攔住。
他的妖氣跟路樨的符碰撞，偷襲小賊被誤傷，震到陣法上瞬間成了窗花。
“不準動手。”她冷聲道，還附贈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哦。”他乖巧收回手，只是看見她肩頭的血跡眼神一冷。
他是妖皇，跟修仙界始終是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系，今晚涉及的人太多，他的身份立場還有天道規則的束縛都不允許他出手。
明明妖氣感染的人類已經跳出天道範圍，但偏偏他會藜天生就被天道盯著，一舉一動都要接受妖中最嚴格的要求。
會藜的到來讓路樨松了口氣。
趁著間隙左手畫符，發麻的右手下意識甩了甩，她平覆呼吸的同時側頭看向會藜，“你善後。”
善後的意思是：別讓他們死了。
這是他們在君留山上就養成的習慣。
她是大師姐，師弟師妹年幼且弱小，無法單獨進山狩獵，唯獨天賦異稟的路樨早早就掌握了足夠應對大妖的能力，再加上一條不會做飯，路樨就承擔了狩獵食材的重任，而君留山出了師父陣法範圍都是野妖跟野獸，有時狩獵會碰到一些未化形的野妖，它們只是遵循狩獵的本性與她競爭，靈智未開，她一般不會下死手，這時候就需要會藜出來善後，她去負責狩獵。
會藜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又是一批修士朝她而來。
而這一次，路樨手上的金色符文徹底消失，靈力限制松懈，起先只是絲絲白色的靈氣從她的喘息中呼出，然而松懈就像是堤壩潰散，僅僅只開一個小口招致的是泛濫。
而無視疼痛只顧著往前沖的修士們已經失去了屬於人類的警覺。
放在平時，看見這種白色的靈氣他們早就撒腿跑沒影了。
“震——”
蘊含著無窮靈力的咒術無疑是這種困境的最佳利器。
修士的身體像是斷了線飄搖的風箏被力量拉扯著朝外。
路樨右手起勢畫定妖符，左手已經積攢了三道風刃。
一道朝向之前的年輕黑衣男人，另外兩道朝著一直站在地上禿驢跟他旁邊站著的一個突兀的年輕女子。
果然禿驢臉色一變，手中佛珠四散，首先替身旁女子擋下一道風刃，而後自身爆發出妖氣，終於使路樨的風刃偏移斬向自己右手。
啪嗒。
老禿驢的右手落地。
“哦豁。”會藜一邊撥打110一邊抽空替老禿驢惋惜，等待接通了羅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電話後，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羅陳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們羅城市公安局跟死了一樣？你們的線人沒匯報情況嗎？這時候還不過來撿屍，怎麽，等我我幫你把人送上門嗎？”
末了，他還冷冷吐出一句：“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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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君留山那老頭的首席大弟子？”
“怎麽看著這麽年輕, 聽說修為深不可測。”
“鎮殺妖皇，你當是開玩笑的？”
“不至於吧，會不會是謠傳, 她好像還沒三十歲, 再怎麽有天賦也不可能修行到那個地步吧？”
“誰知道呢, 說不定這些年就是趙之業跟花葉林給她兜底吧。”
“那地下躺著的是個人？”
“烏漆嘛黑誰看得清啊。”
“泰山二當家的說是他侄兒？”
“他侄兒吃的挺好啊，長辣麽壯。”
“平時餵的啥啊？求個秘方我給我家孫兒帶回去, 那小子成天不好好吃飯, 愁死個人。”
小小的墳山擠滿了人, 為首的黑臉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後邊的修士們交頭接耳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議論著。
“宋仁, 稍安勿躁, ”那老頭枯瘦的手掌摁了摁身邊黑臉男人的肩膀, 而後目光緩緩落向對面的路樨，“這位姑娘，我泰山弟子跟你無冤無仇，姑娘為何無故殺人？”
沒等路樨開口說話，被叫做宋仁的黑臉男人揚聲道：“我跟侄兒一同來酆都，侄兒歲數小不經事才讓他在入口等我，他一向膽小怕事，就算是因為一些小問題惹惱了你們君留山，也不至於當著這麽多修士的面下手吧？”
三兩句話，就給她潑了滿腦袋的臟水。
路樨沒什麽心情跟這些人辯解, 下意識想掏出工作證彰顯身份，結果手指頭剛動動就想起來她停職了, 工作證都收回去了，只能抿抿唇, 大拇指尷尬地繞了食指一圈，終於想到了個借口。
“既然你們都是剛從酆都出來的，勞煩告知，哪位拍下了我師弟顧留青？”
小墳山上靜了一瞬。
眾人面色不一，熟人互相給了眼色，隨後有長者搖搖頭，暗示他們別說話。
“什麽顧留青，誰認識你師弟，我問的是我侄兒！他屍體還在你腳下！”宋仁咄咄逼人，嗓門大的很，離得近的幾個修士都下意識掏了掏耳朵。
“哦，那我換一個，”路樨依舊很淡定，“誰拍下了我同事黑山？他是一只虎妖。”
她沒好意思直接說虎鞭，畢竟這兩個字有點燙嘴。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一個勁地問什麽問？誰認識你說的那些人？！”宋仁脾氣暴躁，擼起袖子一副要幹架的陣仗。
路樨也有點心煩。
這麽多人沒一個聽話就算了，還有個大嗓門在這裏扯著嗓子叨叨，而她又不是個擅長跟人溝通的人，更何況現場得有百十號人，她也沒那麽多張嘴一個個問。
她深吸一口，平靜的目光一個個掃過現場的修士。
這些人大多都是老人了，修為不錯，到了這個年紀還有心思來酆都折騰，說明精神頭也不錯。
路樨擡手，無數覆雜古老的金色符文在她手下顯現，卻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盡管她體內的靈力察覺到現場的緊張氣氛已經開始狂躁不安。
“我沒那麽多時間一個個審你們，”她說，“既然如此，大家暫且先留下，事情我一件件處理。”
說罷，手心忽的向下，金色符文突然炸開，幾乎是瞬間就將小小的墳山包裹住，在場一個都沒落下，全部都被困在了陣法之中。
有幾個意識到不對勁在她下手的同時想要跑路，結果正好撞在陣法上，砰地一聲彈了回去不知道又砸到了哪些人，直接倒了一片。
“誰啊！幹啥呢！”
“這還有小孩呢！”
“能不能管管啊！”
“不是！這什麽玩意，怎麽出不去了？！”
“臥槽！老子就是來湊熱鬧的，幹嘛啊，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邊邊上幾個茅山道士眼珠滴溜轉，一個圓臉小道士扯了扯師父的袖子，小聲問：“師父，這怎麽跟我們平時學的符不太一樣啊？”
師父羨慕嫉妒恨地閉了閉眼，扯回自己的袖子，“廢話，你連符文三千字都沒背會，還好意思問我！”
另一個中年道士用手碰了碰這符文，喃喃念叨了句：“完全沒有靈力……”
“師父，我們……”
“閉嘴，站角落別搭茬，護身符都帶好了嗎？”
兩個弟子點頭：“帶好了師父。”
隨後茅山老道就一掀衣袍盤腿坐下，眼皮緊閉，“下來，打坐，修行，觀摩學習！”
“好的師父！”
他們茅山道士平日裏修煉最多的就是符，可以說專攻符之一道，理論基礎紮實，但這麽多年了也沒攻出個所以然，那幾位活了一百多歲的長老跟從前的趙之業比起來他們長老大概是完全沒入門的那種程度，目前茅山年輕一代也不行，天賦差的離譜，他今天帶出來的這兩個算是不錯的了，能感知到靈力，但距離調用靈力可能還隔著三四十年吧，更別說調用符文了。
古老的符文對天賦高的人親和力就是高，不需要他們如何討好就巴巴上去給人用，像他們這種沒天賦的道士平時也就是畫畫護身符擺個攤糊弄糊弄平常百姓賺個生活費了事。
“路樨！你這是什麽意思？！”宋仁也試著突破，結果差點把自己t手掌震碎。
“束音——”
泰山二當家被強行閉麥。
“路樨！你——”
“……你要不閉嘴？”路樨禮貌地問了一句。
泰山二當家旁邊的老頭自動閉麥。
“哼！”但他還是相當傲氣地甩了下袖子表達自己的憤怒。
路樨深吸一口氣，拿出自己在單位匯報工作的態度，“首先，這具屍體，你們可以仔細看看，他沒有了三魂七魄，死前已經暴走，理智全無，眾所周知，沒有靈魂跟死了沒什麽兩樣，只需要等待一個觸發關鍵詞的機會就會爆體而亡，所以殺他的不是我，是買走他三魂七魄的人。”
“啊，真的！沒有魂魄！”
“臥槽，誰這麽黑心三魂七魄全買走了啊？”
“不會是他們羅陳村裏的人幹的吧？”
“不是，你們是怎麽看出來他沒魂魄的？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啊餵！”
“小兄弟，修行不夠吧，但凡能吸收靈力就能看見靈魂。”
“……是我冒昧了。”
等他們議論完，路樨才接著匯報第二項工作，“那麽——”
眾人整整齊齊安靜下來，看向她。
壓力倍增的路樨沈默了一瞬。
“我再問一遍，我的師弟顧留青還有同事虎妖黑山，被你們之中的哪位拍走了呢？”
話音落，場面一片死寂。
路樨：“……”
不是，路樨想不明白，她就是問個下落，為什麽面前這群人總是不回話啊？
連其中一個梳著道士頭的小道士都被身邊的人捂住了嘴。
等等。
他們這個態度……
路樨忽然冷下臉。
氣場突變，離她最近的宋仁首先感受到了一股殺氣，瞪大眼睛，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給出了反應，渾身肌肉暴漲，變成了現場的第二只牛蛙。
“宋仁！”身旁長老攔住他。
“……%@@%%……！！！”宋仁說不出話，嘴巴亂張也沒一個字冒出來。
長老咬牙，轉身對其餘修士道：“眾位！酆都一事大家都有參與！如若被外人發覺大家都逃脫不了！”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事情是大家一起幹的，現在有個妖管局的聯調組組長查過來了，一旦被她知道他們在酆都幹了啥，他們自己以及背後的各個山頭都得玩完。
前方幾個大山頭的老頭老太太都變了臉色，角落的茅山道士睜了眼，皺起眉頭，目光落向的方向不是路樨，而是烏泱泱的修士們。
“師父……”弟子都發覺了情況的不對。
白發老道從懷裏掏出一張格外不同的符塞到小弟子懷裏，低聲叮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手！”
中年道士語氣擔憂，“可是師父，酆都的事……”
“閉嘴吧你，不說話還能留你一條命。”
“不至於吧，她就一個人，怎麽可能打得過這麽多修士，差不多一百人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老道士給了他一個白眼。
“咱們真的……”
中年道士話還沒說完，首先沖上去襲擊路樨的一個老頭就被一道簡簡單單的震符拍到了陣法邊緣，老頭緩緩從陣法邊緣滑落，掉在地上口吐鮮血生死不明。
他閉嘴了。
百位修士圍攻路樨一個。
這次來酆都各大山頭都是做足了準備的，每個門派至少都是一位長老一位當家搭配，先前酆都還沒封閉的時候離開的那一批都是各大門派放歸的小弟子，負責回山頭匯報情況的，留下來的反而是修為高的。
一開始大家誰都不願當這個出頭鳥，忌憚路樨，泰山脾氣暴，最先沖在前面，有人破了這個口子，其餘人就只能破釜沈舟跟著上。
不上就是背叛修仙界，上了在裏面渾水摸魚也行啊。
劈裏啪啦五顏六色的靈力在路樨身邊炸開。
但對她來說力量太過弱小，沒什麽殺傷力，她從前捉妖還會留一手給自己做個護身陣法避免受重傷，但現在面對這麽多修士反而覺得沒這個必要。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成長了。
而他們，還在原地踏步。
沖得最兇的幾位她都是用震符震開，不敢用破符或者風刃這種殺傷性太強的符紙，怕一不小心真給人打死了，到時候不好收場。
還有幾個未成年選手也跟著湊熱鬧，被她用符文抽到角落，疼的趴在地上哭。
佛門一位長老手裏盤著佛珠，眼看他們傷不了路樨分毫，皺眉低聲道：“諸位，如今可不是藏拙的時候。”
此話一出，沖在最前方的幾位長老都變了臉色。
沒辦法出聲的宋仁用行動表示了讚同。
他原本就肌肉噴張的軀體再次暴漲，渾身彌漫著一股紫黑色的氣息，無聲怒吼，隨後宛如炮彈一般用沖了出去。
那氣息跟他之前身上的靈氣完全不同。
也讓他的氣息暴漲數倍。
但這在路樨面前也不夠看。
“破——”
跟符文不同，咒術更高效更迅速，能立刻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而且還不用花費時間畫符，她選在了宋仁肩頭，一個破字就讓他肩頭破開一個口子，然而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身形沒有絲毫遲疑。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也是如此。
靈力也會有一定的修覆作用，但不至於會讓人感受不到疼痛。
宋仁這種情況路樨在查案的時候見的多，一般都是妖氣感染的人類才會如此。
他們真的不要命了。
一道道符文構建成墻阻擋在他們面前，卻只能阻止他們幾秒，很快這些修士又會快速恢覆，連綿不絕的紫黑色的妖氣包裹著他們的身體。
路樨擡手，迅速左右手同時畫出六張定妖符。
一道修長的身敏捷掠過她的定妖符，速度竟然比她畫符更快，下一秒就到了面前，直擊面門。
是位較年輕的修士，面容看上去才二十出頭的模樣，黑發，黑衣，之前在人群中並不顯眼，朝她而來的時候，路樨能清楚看見他那張臉。
十分熟悉的一張臉。
片刻的遲疑，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風刃立刻成型，朝著他的頭顱。
他輕巧側身躲過，一道不清不重的妖力像是打歪了一般掠過她的臉頰。
路樨來不及多想，其他修士的攻擊緊接而來，反應之下的幾道風刃斬開面前濃郁的妖氣，隨後一道震字符在中心短暫地震開了他們。
卻有一只漏網之魚。
泰山那位長老手持一把斧頭，目標直指她的右手。
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體內被壓制得幾乎失控的靈力叫囂著，因為分神壓制靈力而不能很好地操控符文，身體似乎處於一種被兩股力量拉扯的情景。
但如果不壓制，她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路樨咬牙，符文糾纏在右手形成防護，身體微側，右手發力接住了他手裏的那柄斧頭。
斧刃帶來的殺氣擦過她的肩頭，絲絲鮮血染紅了白襯衣。
她鮮少感受到受傷的痛，此時第一反應竟然是稀奇。
路樨反應很快，扭身奪過他手裏的斧頭的同時左手在人後被幾乎是立即完成了一道定妖符，同時屈肘擊向人後頸，那位長老的身體就像是失去控制一樣撲向地面。
還好她也是站在地上，高度也還行，那位長老趴下去還悶哼了一聲，至少沒死。
不過既然他們都是被妖氣感染的修士，不會有意外死亡的風險，她也能安心放手幹活了。
泰山長老在他們之中算是中等水平，之前朝她潑臟水的宋仁比他還次一些，現場有威脅的大概有六位，再加一位一直站在地上盯著她的禿驢。
眾所周知，符師的弱點在近身。
所以他們都一個勁地想要接近她，試圖靠體力取勝。
再加上有妖力護身，他們不用擔心身體受傷。
修士們殺紅了眼，被震字符震開後又會很快爬起來。
“他們瘋了吧……還要不要命了。”茅山小道士躲在師父身旁瑟瑟發抖。
老道瞥了眼戰場，壓下眼皮嘆了口氣，“沒用的。”
“師父，我們就在這幹坐著不動，到時候他們要是殺了路樨找我們算賬怎麽辦？”中年道士問道。
“就憑他們？”老道看向他，“你這麽積極，是不是也參與了？”
“師父我沒有！我對天發誓！”
“我不管你參與與否，待此事了結，去除幹凈再回茅山。”
“好、好的師父。”
老道重新閉上眼，專心修煉，淺淺開口：“她到現在都沒動用靈力，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中年道士不太信，扭頭看了眼戰場，屬於符師的金色光芒似t乎都要淹沒在黑沈沈色紫黑色妖氣當中，而那些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修士還在不斷往前沖。
如果是他，早就被壓死了。
如此龐大的隊伍，幾乎每個人都是妖氣感染，而且感染的還不是普通的妖氣。
夜色沈沈，圈住墳山的陣法的光芒暗淡了不少，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無邊黑夜之中。
囂張的引擎聲像是一頭咆哮的銀色巨獸，碾過泥濘的土地破開黑夜，油門踩到底，直到看見熟悉的墳山，會藜打了把方向，腳踩剎車，奔馳大G右輪頂倒了無字碑直接碾壓在輪胎下，車都沒來得及熄火他就拉開車門，擡手一道妖氣敲了敲陣法。
他站在陣法邊緣，擡頭望著她的方向，見到人壓抑不住的愉悅都從眼睛裏冒出來，眉眼都要彎起來，嘴角卻矜持地收斂下壓，讓自己盡量顯得淡定成熟些。
“師姐，麻煩開下門。”
路樨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抽空扭頭看了眼，正好對上那雙帶著笑意的金色瞳孔，發現竟然真的是他，下意識眨了眨眼。
“嘖，還有閑心勾引我。”他嘀咕著。
被他嘴賤的一句弄得分神的路樨不得不迎面跟一個年輕的禿驢硬剛，兩手手臂都布滿了符文，接下了禿驢的法杖。
手臂震得生疼。
之前他們怕疼的時候她還能扔出一堆符把人抽開，現在不一樣了，他們都不怕了，再加上她一個人對一百來號修士，每次畫符都是幾十幾十地，還得分心應對，消耗太過，也很費神，所以她才幹脆選擇了近戰，收斂符文在手上，然後靠咒術處理一些偷襲的小賊。
“你可以……”路樨側身躲過一砍刀，然後一腳將偷襲的人踹飛，才補全下半句：“直接進來。”
會藜楞了一下，然後試探著伸手，發現自己真的能進去。
百感交集。
師姐拒絕了他的求愛，但是她所有陣法甚至包括他們單位的傳送陣他都能使用。
師姐是故意的吧？
這叫什麽來著……釣系？
一腳踏進陣法，毫發無損的會藜稀奇地看了看自己胳膊，一擡頭就發現一個渾身不滿黑氣的玩意偷偷摸摸繞後試圖偷襲，他擡手就想收拾他，結果被路樨一道符攔住。
他的妖氣跟路樨的符碰撞，偷襲小賊被誤傷，震到陣法上瞬間成了窗花。
“不準動手。”她冷聲道，還附贈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哦。”他乖巧收回手，只是看見她肩頭的血跡眼神一冷。
他是妖皇，跟修仙界始終是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系，今晚涉及的人太多，他的身份立場還有天道規則的束縛都不允許他出手。
明明妖氣感染的人類已經跳出天道範圍，但偏偏他會藜天生就被天道盯著，一舉一動都要接受妖中最嚴格的要求。
會藜的到來讓路樨松了口氣。
趁著間隙左手畫符，發麻的右手下意識甩了甩，她平覆呼吸的同時側頭看向會藜，“你善後。”
善後的意思是：別讓他們死了。
這是他們在君留山上就養成的習慣。
她是大師姐，師弟師妹年幼且弱小，無法單獨進山狩獵，唯獨天賦異稟的路樨早早就掌握了足夠應對大妖的能力，再加上一條不會做飯，路樨就承擔了狩獵食材的重任，而君留山出了師父陣法範圍都是野妖跟野獸，有時狩獵會碰到一些未化形的野妖，它們只是遵循狩獵的本性與她競爭，靈智未開，她一般不會下死手，這時候就需要會藜出來善後，她去負責狩獵。
會藜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又是一批修士朝她而來。
而這一次，路樨手上的金色符文徹底消失，靈力限制松懈，起先只是絲絲白色的靈氣從她的喘息中呼出，然而松懈就像是堤壩潰散，僅僅只開一個小口招致的是泛濫。
而無視疼痛只顧著往前沖的修士們已經失去了屬於人類的警覺。
放在平時，看見這種白色的靈氣他們早就撒腿跑沒影了。
“震——”
蘊含著無窮靈力的咒術無疑是這種困境的最佳利器。
修士的身體像是斷了線飄搖的風箏被力量拉扯著朝外。
路樨右手起勢畫定妖符，左手已經積攢了三道風刃。
一道朝向之前的年輕黑衣男人，另外兩道朝著一直站在地上禿驢跟他旁邊站著的一個突兀的年輕女子。
果然禿驢臉色一變，手中佛珠四散，首先替身旁女子擋下一道風刃，而後自身爆發出妖氣，終於使路樨的風刃偏移斬向自己右手。
啪嗒。
老禿驢的右手落地。
“哦豁。”會藜一邊撥打110一邊抽空替老禿驢惋惜，等待接通了羅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電話後，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羅陳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們羅城市公安局跟死了一樣？你們的線人沒匯報情況嗎？這時候還不過來撿屍，怎麽，等我我幫你把人送上門嗎？”
末了，他還冷冷吐出一句：“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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