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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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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最終周是給顧六續了一份雞米花芝士焗飯還有一杯焦糖瑪奇朵, 顧六終於填飽了肚子,心滿意足跟他道別。

全程路樨都沒怎麽插嘴,吃完飯就喝咖啡抱著手機跟會藜聊天。

她要不是真的閑, 是不會跟會藜聊這麽多的。

他說他最近健身頗有成效, 自我感覺良好, 強烈建議她也抽時間去那個健身房鍛煉,他隨時有空, 能當她的私教, 另外還隨口提起了他以前的私教收費標準。

那個收費標準成功勸退路樨找別人的心。

後來又聊起他酒吧的安保漏洞, 會藜表示已經改進了,以後不可能再發生這種非會員買通安保混進去的情況, 路樨對此持保留意見。

大部分還是會藜在聊, 路樨偶爾回應兩句, 也不是故意偷懶或者是不想回覆,單純就是他話太密,幾句話就是一個話題,有時候她還在打字回覆上一個話題,他就已經跳到了下一個。

就……很難跟得上他的節奏。

回去路上路樨開車,就沒跟他聊了。

順路還得把師弟送回去。

顧六今天吃的夠飽,在副駕駛上搖頭晃腦,翻出了一罐子糖,咦了一聲就摸出一顆,正好摸到一顆青檸味, 酸得他一張英俊小臉皺巴成了八十老頭。

“師兄的口味還是一如既往啊……”顧六感慨。

會藜是出了名的嗜甜愛酸,從前在山上的時候就經常忽悠他這個小六去掏蜂窩, 他又蠢又笨,不知道一些蜂窩裏面是沒有蜜蜂的, 還心滿意足去掏,結果被紮成了豬頭。再就是山上一些極酸的野果,他甜滋滋的當著他們的面吃,晚上睡前還偷偷藏好,惹得他們抓肝撓肺似的不自在,半夜不睡覺去偷,結果當場把沈如意的門牙酸掉了。

“師姐啊,我看周是不想是個好東西,會不會他還是吳亮的上線呢?他們這群□□這是在密謀什麽呢?就為了殺人引起恐慌?這麽心理變態的嘛?”顧六一邊從酸不拉唧的口感中緩過來,一邊繼續張嘴叭叭,“而且很奇怪誒,他們要這些斷肢幹嘛?難道還能重新移植到別人身上去嗎?這也不合適啊!”

平安路案被斬下的斷肢都不在現場,他們現在也沒找到那些胳膊腿去哪了,但目前來看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吳亮帶走了。

“這吳亮是不是什麽心理變態啊,斷手斷腳拿回去收藏還情有可原,他斷人家小唧唧還帶回去,怎麽?跟自己的比比大小哇?他是不是這方面有什麽障礙?或者比較自卑?就見不得別人唧唧大呀?”

路樨:“……”

他師弟遲早要在這張嘴上吃虧。

“好像是有一些變態殺手喜歡收集案發現場的一些東西帶回去跟博物館似的展覽欣賞,也不知道平安路這些案子全不全,他那裏的東西會不會比我們知道的案子還多啊?”

“可能是的。”

他們手裏的案子是目前已經發現的,但是那些沒有被發現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嘖嘖,不愧是變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都下得去手。”顧六看著劉婷婷的照片不禁感慨,“我看他之前選的目標都是一些邊緣人,但是為什麽會選他女朋友呢,t我看他女朋友對他挺好的啊,難道是判罰的能力失控了?”

“嗯,我猜測是的。”

“啊,那他會後悔麽?”

這個路樨就不知道了。

劉婷婷脖子傷口斷面十分整齊,一刀致命,用的肯定是羽裂的那個法器匕首,也能看出當時吳亮的心態之穩,手都沒抖一下。

他會後悔麽?

路樨想起鄭寧跟她說吳亮多次在他那裏買同一種奶茶,精確到幾分糖,男生一般都不愛喝奶茶,而且吳亮現在身份敏感,出門都不敢露臉,平時都是躲著監控行動,不會輕易跑到明顯帶監控的奶茶店買奶茶,那就是說很可能這份奶茶是給劉婷婷買的。

或許他是有幾分愧疚的吧。

但這都已經沒意義了。

劉婷婷死了。

死人不能覆活。

顧六還在念叨著案件的細節,路樨開車也聽了一耳朵,順便覆盤,避免有什麽遺漏。

送他回家後路樨也就回自己家了。

她家很幹凈。

她不在家做飯,也不常在家吃飯,所以家裏也缺少一些煙火氣,廚房幹凈得跟樣板間一樣,櫃子上也沒有雜物,就連鑰匙盤裏也只有剛放進去的一串鑰匙。

洗澡,換衣服,上床,睡覺。

身體已經疲憊,她幾乎躺到床上就有了睡意。

臨睡前,忽然手機亮了一下。

她以為是豐饒給她發的信息,怕錯過什麽重要線索就連忙解鎖查看。

是會藜發過來的。

一張對著鏡子的自拍照。

沒拍臉。

只拍了脖子以下,精致的鎖骨,胸肌,巧克力塊一樣的腹肌,人魚線,窄腰正好卡在邊緣,但從照片來看,他下邊大概率是沒有圍浴巾的。

路樨看了會兒,剛準備扣個問號發過去,他就撤回了。

會藜:不好意思,發錯了。

路樨看著她這條消息,想起今天豐饒對她吐槽王以靈的撩人小技巧,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有什麽好發的。

她又不是沒看過。

她沒回覆,就當作沒看到,放下手機,緩緩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的外勤科格外熱鬧。

黑山昨天重新審了黑蛇妖。

親眼見證路樨對羽裂使用搜魂之後,這小子也不油膩了,也不啰嗦了,更不敢耍什麽心眼,在黑山手裏乖的跟個小鵪鶉似的,把當初在深山獵殺妖拿妖丹換錢的事交待的清清楚楚。

這還是次要的。

黑蛇妖太過配合,直接交代了酆都拍賣行女妖的細節。

據黑蛇妖說,酆都拍賣行就是當初改造酆都的老板一手辦起來的,這一次借著女妖的天賦異能遇仙招來了各大山頭的修士前來奪寶,估計這個時間他們已經拍賣結束了。

此舉是為了借此對外宣傳酆都拍賣行。

酆都拍賣行對外宣稱他們這裏什麽藏寶都有,就算沒有,也有渠道弄到手。

然而令黑山起疑的不是拍賣行的吹牛行為,而是遇仙。

“我記得之前遇仙案是上個月我跟路組長一起辦的,當時路組長還不小心受了傷,請假回家休息了一段時間。”黑山將玄鱗的供詞放到桌面上,豐饒拿起來看了看。

確定是遇仙之後,豐饒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邊上沒什麽表情的自家組長,又看了看對面一臉天真爛漫的黑山組長。

不是,黑山是真虎啊。

這才一個月出頭,就將這件事重提啦?

他是真不知道遇仙案的細節還是假不知道啊?還是說路樨沒有把那事告訴他?

那麽問題來了,一向公正無私的路組長怎麽會隱瞞這個重要細節呢?

“明明我們之前已經抓到了女妖,現在還在藥廠勞作呢,他們拍賣行哪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妖啊?這不是騙人麽?他們糾集這麽多修士是想做什麽?”

豐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家組長。

“而且他們說女妖的天賦異能能幫助修士飛升,這不是扯淡麽!那女妖明明就是個毒婦!只會用毒!”

眼看著黑山還在糾結女妖的問題,路樨沈默過後,終於打斷他。

“當初遇仙案有一點細節我忘了告訴你。”

“啊?”

“女妖的遇仙是一種類似春藥的能力,並不能幫助修士飛升。”

“春、春/藥?!”

“嗯,”路樨點點頭,十分平靜地解釋起來,“跟普通春藥不太一樣,遇仙除了雙修沒有其他解藥。”

“雙、雙修?!”

處男虎妖當場紅了虎臉,說話都磕巴了。

豐饒憋著笑:“是的,這一點遇仙案裏面寫的清清楚楚,你是不是沒看我寫的案宗啊?”

“那、那這次……”

“說不準,要看看女妖是不是還在勞作地點。”路樨說。

“我問問人事處就知道了,不著急哈~”豐饒擺擺手開始打電話。

黑山實在是站不住,紅著臉帶著他剛剛的陰謀論倉皇而逃。

遇仙案是上個月她辦的一起案子,是由市局轉到聯調組的,當時聯調組沒人,黑山幫過她一些忙,所以黑山知道這個案子的一部分。

掃/黃打非行動中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女妖四處兜售“助/興藥丸”,價格低廉,但用過的都說有奇效,因為是妖,就只能轉到聯調組讓他們來抓,一開始她也沒想到女妖的能力是這個,以為就是個簡單的抓捕行動而已,沒做什麽準備就一個人去了一趟,結果……就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女妖她抓到了,但也誤吸入她的妖氣,相當於中了遇仙。

而這種妖氣比一般的春/藥奇葩。

它並不是簡單的高/潮就能解,而是必須雙修。

嗯,沒錯,必須。

不然就會死。

路樨想過自己可能會在某次外勤任務中死去,或是遭到什麽仇敵報覆死去,——她不可能因為這種東西死。

掙紮之下,她火速把女妖送回了妖管局,然後傳送陣去敲開了會藜的門。

畢竟其他師弟她也不好意思下手,至於男同事……她活過來還想在妖管局繼續工作,不想惹上什麽桃色事件給自己留下一輩子的汙點。

可憐的會藜當時已經睡了。

她也沒來得及解釋,勾著人脖子就咬了他一口,然後許下承諾:明天會給你補償。

第二天正好是2月14號,大中午的,會藜在她手機裏錄入了自己的指紋,然後刷爆了她的工資卡下單買了一輛Ferrari Portofino。

這也是為什麽路樨知道自己工資卡被刷爆後並沒有生氣反而積極還錢。

人家都失身了,她給出再多補償也是應該的。

只是一晚上兩百多萬,現在想想還是有點肉痛。

往事不堪回首。

“姐,人事處那邊核實了,人家女妖還在藥廠勞作呢,剛問了她的監護人,乖得很。”

“哦,那拍賣行那邊就是騙人的了。”

“嗯吶,那我們要管麽?”

“不知道,案子沒立,得看花局的意思。”

這事簡單來說就是拍賣行想借遇仙來做個虛假營銷,把修士哄過去再送些小禮物平覆大家受騙的脆弱小心臟,說不定人家早就知道遇仙並不能幫助飛升,不過是找個借口去酆都買別的玩意而已,畢竟其他寶貝也很稀罕啊。

她手上已經有平安路案了,這次說什麽也不會落到她手上,所以路樨並不放在心上。

一早上顧六沒來單位打卡上班,直接去了C大繼續盯吳亮跟周是。

昨晚跟顧六聊倒是給了路樨靈感。

或許他們手上的案子並不完整,說不定還有一部分案子沒有被他們發覺。

吳亮的目標幾乎都是普通人類,所以之前的案子恐怕也是在市局那邊,得跟市局那邊聯系查案宗才行。

豐饒打電話過去溝通。

中午的時候終於有了結果。

聯調組現在就剩下路樨跟豐饒,豐饒還得留在組裏幹活,沒辦法跟她去市局,於是路樨只能一個電話打給了正在休假的哮天,問他傷養好了沒有能不能現在過來上班。

閑的蛋疼的哮天立馬答應,從病床上爬了起來,順走了一根香蕉,跟路樨在市局門口碰頭。

市局早有人等著,見到兩人就領他們進去。

她要查的是斷肢案,還有近五年的失蹤案,但具體受害人的信息她卻給不出來,因為吳亮的目標是沾染強烈因果的普通人類,她並沒有判罰的能力,也無法通過一份簡單的報警信息就能看出受害人是否符合吳亮的要求,這就導致了,給到他們手上的案宗,多到……一間屋子都放不下。

“近五年來北城所有的失蹤案斷肢案都在這裏了,這邊是斷肢,”小王指了指左邊一小坨,“這邊是失蹤案。”小王又指向右邊超大一坨。

來上班的哮天整只妖都麻了。

路t樨人也麻了。

她想過可能任務量會重,但沒想到會有這麽重。

小王還貼心地給他們倒了兩杯茶才離開。

他一走,哮天就可憐巴巴看向自家組長。

路樨當機立斷:“把左邊斷肢案看完就算了,看完咱們就回去。”

哮天立馬就不嚶嚶嚶了。

***

最近課多,每天早八,小妍幾乎一整天都呆在學校裏,最近學校裏也不太平,她就不敢隨便出校園去兼職了。

好在鄭哥也沒沒說什麽。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專業課,小妍去超市給學姐買了份麻辣燙,自己則是點了一份煎包,又拎了兩杯奶茶慢悠悠地往家屬區走。

C大校園內並不大,因為位置在市中心,地太貴,學校甚至分了兩個校區,一些專業大一還得去偏僻的校區上一年課,等大二了才能搬過來,所以校園內也沒幾棟建築,也用不上電動車,去哪步行完全足夠。

天還沒黑,小妍戴著耳機哼著歌。

走到半路,不小心撞到一個男生,手裏的奶茶啪嗒掉到地上。

很不巧,正是她給學姐帶的那杯奶茶。

“完了。”她趕緊蹲下來看奶茶有沒有炸。

結果炸了。

這要是她自己那一份炸了還說得過去,她不喝就行了,結果是幫別人帶的那一杯炸了。

“不好意思同學,我沒看清。”

出聲的是一個斯文模樣的男生,看著似乎要比她同學要大一些,穿著打扮也偏成熟,眼睛很漂亮,是小妍羨慕的雙眼皮。

“是我沒註意路,不好意思學長。”她收拾好地上的奶茶扔進了垃圾桶,準備回去再買一杯。

他卻跟了過來,“我賠你吧。”

小妍本想拒絕,但看他滿臉的愧疚還是答應了。

“這家奶茶店味道一般,超市那邊還有一家學生開的店味道很不錯,不如我們去那邊買吧?”學長指了一條小路,那邊正好是家屬區,也是小妍要去的方向。

小妍往他指的那邊看了看。

她在家屬區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倒是沒聽說有誰在家屬區開奶茶店的,開甜品店的倒是有,她的舍友就在甜品店工作。

“算了吧,我朋友說了要超市的奶茶,我也不能幫她換。”

“那行,我跟你去超市買。”

學長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一邊跟她聊天一邊走。

“你什麽專業的啊?我是計算機系的,今年大四了。”

“英語系。”

“哦,那我們離的挺遠,難怪我以前都沒怎麽見過你。”

“遠麽?”

整個C大也就這麽大吧,要說遠實在是談不上。

“我覺得有點遠哈哈,我平時不怎麽愛出門。”

小妍隨便應付了兩句。

等買完奶茶,學長又要送她。

小妍借口朋友一會兒要過來幫她拿飯婉拒了。

好在這一次學長沒有跟她多糾纏,朝著原來的方向離開。

她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最近神經衰弱疑神疑鬼,可是這個學長她確實是沒見過,看著面生的很,而且他說家屬區開了一家奶茶店,她最近進進出出家屬區這麽多次也沒看過奶茶店的宣傳,一起租房的學姐做甜品的也沒有提過家屬區有什麽新開的店鋪。

而且他說英語系跟計算機系離得遠,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外院的教學樓太小,他們英語系的專業課不在外院上,而是在一邊的體院上的,而體院離計算機並不遠。

這麽一想,小妍又覺得可疑起來。

她摘了耳機,在租房三人群裏面打字說了剛剛的情況。

重新排隊買奶茶耽擱了時間,等她進家屬區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家屬區的路燈近乎於無,有的亮有的不亮,有的植物瘋長的區域到了晚上就是漆黑一片,還有風刮樹葉的沙沙聲,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聽著就心裏發慌。

小妍把手裏的奶茶跟飯挪到一個手上,空出來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熟悉的紅線後終於心安了一些。

這是那個開勞斯萊斯的姐姐送她的護身符,她怕弄丟了,就用紅繩綁了起來,每天只有洗澡的時候摘下,洗完澡還是會重新戴上去,有一次不小心把水弄上去了,符紙竟然都沒有被浸濕,這讓小妍更加確定這張符紙不一般,從那之後越發寶貝,洗澡也不摘下來。

她住的15棟位置比較偏,在家屬區最裏面,還得走一段路。

走到半路,她拆了個吸管喝自己那杯奶茶。

低頭摸吸管的時候,耳邊忽然仰起一陣風。

她只聽見一聲沈悶的“咚”,胸口的護身符一陣發燙。

小妍連忙扔了手上的奶茶跟飯拔腿就跑。

只剩下方才帶她買過奶茶的學長周是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焦黑還冒著煙的手驚訝的瞪大眼睛,獨自喃喃:“這小姑娘不一般啊,身上竟然有這麽厲害的護身符。”

小姑娘驚慌失措,但方向感不錯,直楞楞朝著三單元跑,驚慌之下竟然速度出奇的快,結果剛進門洞,就被一只從門口探出的手死死捂住了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只手泛著死人一樣的青色,似乎沒有什麽肉,只剩下皮包著骨頭,彎曲的時候骨節鋒利得似乎能將人劃傷,仔細看能看見它手腕處有一道彎彎曲曲的傷口,像是曾經被砍下來又重新接上去一樣,但又力氣極大,同時捂住了她的口鼻,幾乎令人窒息。

小妍的手死死抓著他的,奮力掙紮,胸口的護身符卻不再發燙,變成一張平平無奇的符紙,隨著她的掙紮晃蕩。

“唔——”

雙眼已經充滿淚水,她看不清面前的事物,只勉強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黑暗處顯露身形。

聲音令她頭皮發麻,如同墜落十八層地獄般冰冷。

“別掐死了,死了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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