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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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考慮到你現在的經濟狀況, 我就先墊付了。”
“不要有心理壓力，反正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哦，之前那五十萬也不著急。”
他微笑著寬慰她。
路樨：“……”
謝謝, 被他說的一點壓力都沒有呢。
她從沒來過健身房, 進來就發現自己跟這裏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人家都是看上去很專業的緊身衣服褲子還有鞋子, 擼鐵的擼鐵，跑步的跑步, 喝水的喝水, 室內也沒有什麽味道, 那些她叫不上來名字的器材擺放整齊，看起來挺幹凈。
而她一身上班打扮, 一看就知道是新來。
會藜給她遞了自己的水杯, 他則是拆了吸管喝奶茶。
奶茶, 在健身房裏絕對是罪惡的存在。
平時會藜也很少喝這玩意，但是她親自特地送過來的，他沒理由不喝，大不了今天再加練就是。
“最近工作不忙？”他坐在一邊的器材上，叼著吸管擡頭看她。
難得以俯視的角度看他，這感覺挺奇怪的。
在室內，他跟其他人一樣穿了件灰色短袖運動褲，看起來清爽很多，大概是為了方便，還戴了棕色的美瞳, 遮住了原本惹眼的瞳孔顏色，整張臉看上去就“良家”很多。
“葉敏跟如意回來了, 組裏就沒那麽忙。”
“哦，難怪。”
路樨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器材, 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平時練這些，有用嗎？”
聞言會藜輕挑眉毛，露出個了然的笑來。
“你這麽問？想細看？”
說著手就往衣擺伸，做出一副要掀開給她看的架勢。
路樨連忙擺手搖頭，“不不不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沒有當眾掀衣服的癖好，”他只是扯了扯衣擺，“我是個有男德的妖。”
“…………”
是是是，全北城的人妖都知道你有男德行了吧。
“我只是覺得，這點重量對你來說會不會沒有用。”
畢竟他是個妖，訓練強度肯定要比普通人類要強，可是她看他的重量其實跟健身房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
“哦，這個啊。”
會藜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將右手手臂內側給她看。
他胳膊也是白嫩嫩的，尤其是內側的皮膚，看著尤其令人羨慕，眼看著他稍稍動用妖力，皮膚上就浮現出熟悉的金色符文。
路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畫的定妖符，而且還是經過她研究過的加強版。
一般她畫符都是會畫在符紙上，這樣以符紙作為載體方便給其他同事使用，捉妖的時候為了方便快捷，會直接省略符紙這一步，以天地為載體，加上咒術的威力更大，極少的情況下才會在人身上畫。
這樣的符如果不由符師本人解開是會永久伴隨的。
“從前我都是靠自己壓制妖力來訓練的，自從那晚上你給我畫了這個，我覺得比我自己壓制方便多了，”他說話慢吞吞的，似乎是意有所指，又朝她伸出左手，“方便麽？再幫我左手也畫一個？”@無限好文，盡在晉t江文學城
“…………”
定妖符是用來克制妖力的，他堂堂一個妖皇渾身沒有半點妖力怎麽能行，萬一身邊有什麽……
路樨以為他是在陰陽怪氣，但在他身上畫定妖符這事說起來也是她做的不對，於是她好聲好氣跟他商量：“我給你解了吧，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會藜一聽卻瞇起眼，冷哼一聲，“當沒發生過？你說的倒是輕巧吶。”
路樨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我說的是定妖符這事，不是那晚上的事……況且那晚上我也已經負責了不是嗎？”
這回被嗆到不作聲的變成了會藜。
他刷爆了她的卡，定了一輛Ferrari Portofino，這個行為就代表他接受了她的提議，那晚的事確實算過去了。
“不解也行，我只是怕你不方便。”
會藜沒吭聲。
兩人陷入詭異的沈默當中。
最後是路樨的手機響了。
豐饒打過來告訴她C大男宿舍有人聯系她，並且說了當初吳亮在宿舍發生的一切。
案子有了進展，她身為負責人得回去。
沒等她跟會藜解釋緣由，會藜就扯了下嘴角，“你忙吧，我還得待一會兒。”
“行。”
路樨接過他遞過來的卡就走了。
因為辦了這張卡，又被會藜拉著在健身房磨蹭半天，導致她停車時間超過了半小時。
31分鐘，收費20塊。
掃碼付款的時候路樨心都在滴血。
路上聽著豐饒發過來的語音。
找上他們的是一個叫王以靈的男生，根據豐饒描述路樨大概跟當時宿舍中間那個話少的男生對上。
據王以靈說，他們宿舍的五個人確實是對吳亮有過霸淩。
吳亮是法語系的，因為法語系男生太少，兩個班加起來也只有七個，所以六個人湊成一個宿舍後，剩下的吳亮就被分配到了他們宿舍，而宿舍中除了吳亮其他人都是計算機系的。
同一個系的更有共同話題，再加上一文一理，吳亮的長相也偏秀氣一些，話又少，還是他們當中唯一有女朋友的，女朋友很漂亮，非常照顧他，好像家裏還有點錢，再加上吳亮在外院很受歡迎，經常會有女生主動請他喝奶茶吃東西送禮物，因此招致了舍友的嫉妒。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這些隔閡，大家都是新生，剛從高中監獄一般的生活中出來，思想相對單純，而一個宿舍都是陌生人，所以還是有過一段“蜜月期”的。
盡管吳亮話少，不合群，但他們還是拉著他一起打游戲，吃火鍋，點外賣。
但是十次中吳亮會拒絕九次，久而久之，他們就不會再找吳亮了。
如果保持這樣互不幹擾的關系其實也不錯。
但偏偏，在寒假之前發生了一件事。
宿舍裏陳凱暗戀法語系一位女同學，正好跟吳亮一個班，那段時間陳凱對吳亮很是殷勤，幾乎他去哪陳凱都跟著，終於磨到吳亮去幫他要了女同學的聯系方式，但陳凱是頂著吳亮的名頭跟人聊天的。
不出意外很快就被吳亮發現了，那天他們兩個在宿舍大吵了一架。
王以靈已經記不太清吳亮具體說了什麽，以吳亮的性格大概也是讓他跟女同學說清楚而已，但陳凱卻一點就炸，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你每天晚上在圖書館後邊綠化帶裏鉆來鉆去，鬼知道你是不是在跟別的女的約會！別以為我不知道，昨晚上你手上還沾了東西回來的，褲子上還有！腥死個人！就這麽窮沒錢開房？非得帶著人家鉆綠化帶？”豐饒學得倒是惟妙惟肖，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後期加工，還是王以靈跟她說的時候模仿的很到位，“喏，自從這件事之後整個宿舍就鬧掰了，陳凱跟吳亮就成了死對頭，這年頭的大學生吶，生活多姿多彩呀～”
“誒，姐啊，你說吳亮那小子，真的鉆綠化帶幹那事呢？”
路樨都聽笑了，趁著紅燈給她回了句語音，“估計是陳凱整天跟著他，影響他的‘興趣愛好’了，你忘了之前表白墻上的那些被虐殺的小動物了嗎？”
大膽推測一下，或許早很早之前吳亮就有這方面的心理問題，從前沒有住宿，也不會被人發現，但是上了大學有了舍友，就不方便做這樣的事了，可是他又忍不住，只能把跟舍友的關系搞差，再獨來獨往，謹慎行事，結果誰知道陳凱因為追女孩的事纏上了他，甚至自以為是覺得他鉆小樹林是約會而不是殺小動物，陳凱估計還覺得自己特別講義氣沒有把他劈腿的事抖出來，結果沒想到吳亮一聽這事就炸了。
“這個陳凱，後續有沒有出過事？”路樨問了一句。
“啊？陳凱？”
“對，去查一查，他有沒有出過事，就大一期間，比如截肢什麽的。”
“我問問王以靈。”
吳亮是個天生的變態，心理早就扭曲了，但再變態的嫌疑人也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總會有第一步，吳亮在大學的時候還只是對貓狗老鼠黃鼠狼等等動手，休學之後卻直接開始作案斷肢，這其中必定是會有一個轉變理由的。
還沒到妖管局，路樨就收到了豐饒發過來的消息。
“姐！真的！陳凱右手小拇指斷了！”
“具體什麽情況？”
“王以靈也不清楚，好像是個意外。”
他們學的事計算機又不是什麽工科，基本接觸不到什麽危險工具，怎麽會突然就斷了一根小拇指？
更何況現在醫學發達，斷指這種事如果及時送醫院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接回去的。
除非那根斷指跟平安路的斷肢一樣都被吳亮帶走了。
“我到了，一會兒上去再聊。”
路樨把車開進單位，停好車後就往樓上走。
平安路的斷肢說不定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
到了聯調組，路樨把平安路案子受害人全部找了出來，趁著豐饒跟王以靈聊的時間整理到了一邊的小白板上。
這個案子之所以被叫做平安路案，正是因為案件受害者都在平安路一帶，兇手似乎是特外中意這條街，——說不定更是中意這條街的名字。
平安路。
兇手將平安路徹底變成了恐懼的代名詞。
出事後原本熱鬧的美食街變得冷清，甚至已經有商鋪關門轉讓，只留下幾家老商戶還在。
按照時間順序，第一位受害人是平安路某小區居民，男，七十八歲，獨居，斷雙腿。
雙腿從膝蓋處截斷，切口略顯粗糙，兇器應該是電鋸。
老人老伴去世，子女在國外，從前身體健朗，斷腿後一直在住院，因為是在垃圾桶中被發現的，送到醫院的時候腿部傷口感染嚴重，目前情況很不好，子女似乎不打算來探望，再加上找不到斷腿，往後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第二位是某棋牌室的老板，傳言他喜歡調戲漂亮女人，然後，不出意外被絕育了。切口長什麽樣人家不讓拍，所以也見不著。
第三位是包子店老板娘，斷雙手，切口整齊，目前還在醫院。
……
可以看得出吳亮喜歡成雙成對的，第一次作案手法不熟練，但慢慢的，之後的切口都幹凈得可怕，當然也有可能跟工具不同有關。
一開始是羽裂獵殺小動物，碰到吳亮之後兩人改變了方向，開始尋找人類目標，看得出來他們挑選目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第一位受害者因為獨居，性格孤僻，失蹤後根本就沒有人發覺，而且還是在他斷腿後被扔進垃圾桶，第二天清早環衛工人來收垃圾發現垃圾桶內血腥味過重才發現了他。
“前兩位還可以說是因為性格不好，或者是第二位那種人渣，但是第三個是怎麽回事？”豐饒看著小白板上的資料好奇問出聲。
路樨想起昨晚在包子店門口碰到的小姑娘。
“那家包子店的包子不幹凈。”
“啊。”豐饒明白了。
路樨卻皺起眉頭。
“那這麽看來，咱們的吳亮同學還是個挺有正義感的人咯？動手的全是人渣哦？”
“不是。”路樨說，“這不是受害者之前的共同點，如果他們都是人渣，那劉婷婷算什麽？還是說在吳亮眼中，劉婷婷是跟他們一類人？”
劉婷婷身家清白，性格善良，死了化成鬼魂也沒有怨恨，根據王以靈說的那些，吳亮或許在他們眼中有種種不是，但吳亮的女朋友劉婷婷是他們整個宿舍都羨慕的存在。
路樨拿起馬克筆，把陳凱的小拇指加了上去，然後t又加了一個昨晚哮天被取走的一根肋骨。
再把肋骨兩個字用紅筆圈了起來。
“之前的幾個受害人多多少少都是住在平安路，或者是在吳亮身邊的人，但他為什麽要對哮天動手？”
“他怎麽知道那只細犬是哮天？他一個普通人類，對我們妖管局的了解有多深？他是從哪獲得這些信息的？”
“他背後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羽裂是意外碰到他，還是早有預謀，特地將一半妖力還有法器送上門的？”
一個個問題被拋出，豐饒的臉色也變了。
“我這就是去提審羽裂，讓葉敏回來審？”
“黑山審過了，羽裂透露了一些東西，但是並不多，說明他早就做好被抓回來的準備了，從他嘴裏撬出消息不太容易。”
“那……”
“我來審。”
豐饒猶豫：“這不好吧，萬一出事了呢？”
路樨是不參與審問這一環節的，她沒有培訓過審訊技巧，偶爾進審訊室也是旁聽而已，如果一定要她出手，那就是他們符師專門的審訊方法：搜魂。
搜魂會對大腦產生不可逆的損傷，能獲得絕對準確的信息，換句話說，可以獲得被搜魂的妖或人認為絕對準確的信息，但過後輕則記憶混亂，重則變成智障。
豐饒語氣擔憂，路樨卻是十分平靜。
“他對哮天出手不是普通作案，”她說，“這一次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取走哮天一根肋骨，下一次就會是聯調組其他人。”
“他在示威，在嘲笑我們的無能，”路樨笑了，“他覺得我們抓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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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之前那五十萬也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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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樨：“……”
謝謝, 被他說的一點壓力都沒有呢。
她從沒來過健身房, 進來就發現自己跟這裏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人家都是看上去很專業的緊身衣服褲子還有鞋子, 擼鐵的擼鐵，跑步的跑步, 喝水的喝水, 室內也沒有什麽味道, 那些她叫不上來名字的器材擺放整齊，看起來挺幹凈。
而她一身上班打扮, 一看就知道是新來。
會藜給她遞了自己的水杯, 他則是拆了吸管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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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會藜也很少喝這玩意，但是她親自特地送過來的，他沒理由不喝，大不了今天再加練就是。
“最近工作不忙？”他坐在一邊的器材上，叼著吸管擡頭看她。
難得以俯視的角度看他，這感覺挺奇怪的。
在室內，他跟其他人一樣穿了件灰色短袖運動褲，看起來清爽很多，大概是為了方便，還戴了棕色的美瞳, 遮住了原本惹眼的瞳孔顏色，整張臉看上去就“良家”很多。
“葉敏跟如意回來了, 組裏就沒那麽忙。”
“哦，難怪。”
路樨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器材, 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平時練這些，有用嗎？”
聞言會藜輕挑眉毛，露出個了然的笑來。
“你這麽問？想細看？”
說著手就往衣擺伸，做出一副要掀開給她看的架勢。
路樨連忙擺手搖頭，“不不不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沒有當眾掀衣服的癖好，”他只是扯了扯衣擺，“我是個有男德的妖。”
“…………”
是是是，全北城的人妖都知道你有男德行了吧。
“我只是覺得，這點重量對你來說會不會沒有用。”
畢竟他是個妖，訓練強度肯定要比普通人類要強，可是她看他的重量其實跟健身房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
“哦，這個啊。”
會藜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將右手手臂內側給她看。
他胳膊也是白嫩嫩的，尤其是內側的皮膚，看著尤其令人羨慕，眼看著他稍稍動用妖力，皮膚上就浮現出熟悉的金色符文。
路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畫的定妖符，而且還是經過她研究過的加強版。
一般她畫符都是會畫在符紙上，這樣以符紙作為載體方便給其他同事使用，捉妖的時候為了方便快捷，會直接省略符紙這一步，以天地為載體，加上咒術的威力更大，極少的情況下才會在人身上畫。
這樣的符如果不由符師本人解開是會永久伴隨的。
“從前我都是靠自己壓制妖力來訓練的，自從那晚上你給我畫了這個，我覺得比我自己壓制方便多了，”他說話慢吞吞的，似乎是意有所指，又朝她伸出左手，“方便麽？再幫我左手也畫一個？”@無限好文，盡在晉t江文學城
“…………”
定妖符是用來克制妖力的，他堂堂一個妖皇渾身沒有半點妖力怎麽能行，萬一身邊有什麽……
路樨以為他是在陰陽怪氣，但在他身上畫定妖符這事說起來也是她做的不對，於是她好聲好氣跟他商量：“我給你解了吧，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會藜一聽卻瞇起眼，冷哼一聲，“當沒發生過？你說的倒是輕巧吶。”
路樨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我說的是定妖符這事，不是那晚上的事……況且那晚上我也已經負責了不是嗎？”
這回被嗆到不作聲的變成了會藜。
他刷爆了她的卡，定了一輛Ferrari Portofino，這個行為就代表他接受了她的提議，那晚的事確實算過去了。
“不解也行，我只是怕你不方便。”
會藜沒吭聲。
兩人陷入詭異的沈默當中。
最後是路樨的手機響了。
豐饒打過來告訴她C大男宿舍有人聯系她，並且說了當初吳亮在宿舍發生的一切。
案子有了進展，她身為負責人得回去。
沒等她跟會藜解釋緣由，會藜就扯了下嘴角，“你忙吧，我還得待一會兒。”
“行。”
路樨接過他遞過來的卡就走了。
因為辦了這張卡，又被會藜拉著在健身房磨蹭半天，導致她停車時間超過了半小時。
31分鐘，收費20塊。
掃碼付款的時候路樨心都在滴血。
路上聽著豐饒發過來的語音。
找上他們的是一個叫王以靈的男生，根據豐饒描述路樨大概跟當時宿舍中間那個話少的男生對上。
據王以靈說，他們宿舍的五個人確實是對吳亮有過霸淩。
吳亮是法語系的，因為法語系男生太少，兩個班加起來也只有七個，所以六個人湊成一個宿舍後，剩下的吳亮就被分配到了他們宿舍，而宿舍中除了吳亮其他人都是計算機系的。
同一個系的更有共同話題，再加上一文一理，吳亮的長相也偏秀氣一些，話又少，還是他們當中唯一有女朋友的，女朋友很漂亮，非常照顧他，好像家裏還有點錢，再加上吳亮在外院很受歡迎，經常會有女生主動請他喝奶茶吃東西送禮物，因此招致了舍友的嫉妒。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這些隔閡，大家都是新生，剛從高中監獄一般的生活中出來，思想相對單純，而一個宿舍都是陌生人，所以還是有過一段“蜜月期”的。
盡管吳亮話少，不合群，但他們還是拉著他一起打游戲，吃火鍋，點外賣。
但是十次中吳亮會拒絕九次，久而久之，他們就不會再找吳亮了。
如果保持這樣互不幹擾的關系其實也不錯。
但偏偏，在寒假之前發生了一件事。
宿舍裏陳凱暗戀法語系一位女同學，正好跟吳亮一個班，那段時間陳凱對吳亮很是殷勤，幾乎他去哪陳凱都跟著，終於磨到吳亮去幫他要了女同學的聯系方式，但陳凱是頂著吳亮的名頭跟人聊天的。
不出意外很快就被吳亮發現了，那天他們兩個在宿舍大吵了一架。
王以靈已經記不太清吳亮具體說了什麽，以吳亮的性格大概也是讓他跟女同學說清楚而已，但陳凱卻一點就炸，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你每天晚上在圖書館後邊綠化帶裏鉆來鉆去，鬼知道你是不是在跟別的女的約會！別以為我不知道，昨晚上你手上還沾了東西回來的，褲子上還有！腥死個人！就這麽窮沒錢開房？非得帶著人家鉆綠化帶？”豐饒學得倒是惟妙惟肖，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後期加工，還是王以靈跟她說的時候模仿的很到位，“喏，自從這件事之後整個宿舍就鬧掰了，陳凱跟吳亮就成了死對頭，這年頭的大學生吶，生活多姿多彩呀～”
“誒，姐啊，你說吳亮那小子，真的鉆綠化帶幹那事呢？”
路樨都聽笑了，趁著紅燈給她回了句語音，“估計是陳凱整天跟著他，影響他的‘興趣愛好’了，你忘了之前表白墻上的那些被虐殺的小動物了嗎？”
大膽推測一下，或許早很早之前吳亮就有這方面的心理問題，從前沒有住宿，也不會被人發現，但是上了大學有了舍友，就不方便做這樣的事了，可是他又忍不住，只能把跟舍友的關系搞差，再獨來獨往，謹慎行事，結果誰知道陳凱因為追女孩的事纏上了他，甚至自以為是覺得他鉆小樹林是約會而不是殺小動物，陳凱估計還覺得自己特別講義氣沒有把他劈腿的事抖出來，結果沒想到吳亮一聽這事就炸了。
“這個陳凱，後續有沒有出過事？”路樨問了一句。
“啊？陳凱？”
“對，去查一查，他有沒有出過事，就大一期間，比如截肢什麽的。”
“我問問王以靈。”
吳亮是個天生的變態，心理早就扭曲了，但再變態的嫌疑人也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總會有第一步，吳亮在大學的時候還只是對貓狗老鼠黃鼠狼等等動手，休學之後卻直接開始作案斷肢，這其中必定是會有一個轉變理由的。
還沒到妖管局，路樨就收到了豐饒發過來的消息。
“姐！真的！陳凱右手小拇指斷了！”
“具體什麽情況？”
“王以靈也不清楚，好像是個意外。”
他們學的事計算機又不是什麽工科，基本接觸不到什麽危險工具，怎麽會突然就斷了一根小拇指？
更何況現在醫學發達，斷指這種事如果及時送醫院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接回去的。
除非那根斷指跟平安路的斷肢一樣都被吳亮帶走了。
“我到了，一會兒上去再聊。”
路樨把車開進單位，停好車後就往樓上走。
平安路的斷肢說不定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
到了聯調組，路樨把平安路案子受害人全部找了出來，趁著豐饒跟王以靈聊的時間整理到了一邊的小白板上。
這個案子之所以被叫做平安路案，正是因為案件受害者都在平安路一帶，兇手似乎是特外中意這條街，——說不定更是中意這條街的名字。
平安路。
兇手將平安路徹底變成了恐懼的代名詞。
出事後原本熱鬧的美食街變得冷清，甚至已經有商鋪關門轉讓，只留下幾家老商戶還在。
按照時間順序，第一位受害人是平安路某小區居民，男，七十八歲，獨居，斷雙腿。
雙腿從膝蓋處截斷，切口略顯粗糙，兇器應該是電鋸。
老人老伴去世，子女在國外，從前身體健朗，斷腿後一直在住院，因為是在垃圾桶中被發現的，送到醫院的時候腿部傷口感染嚴重，目前情況很不好，子女似乎不打算來探望，再加上找不到斷腿，往後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第二位是某棋牌室的老板，傳言他喜歡調戲漂亮女人，然後，不出意外被絕育了。切口長什麽樣人家不讓拍，所以也見不著。
第三位是包子店老板娘，斷雙手，切口整齊，目前還在醫院。
……
可以看得出吳亮喜歡成雙成對的，第一次作案手法不熟練，但慢慢的，之後的切口都幹凈得可怕，當然也有可能跟工具不同有關。
一開始是羽裂獵殺小動物，碰到吳亮之後兩人改變了方向，開始尋找人類目標，看得出來他們挑選目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第一位受害者因為獨居，性格孤僻，失蹤後根本就沒有人發覺，而且還是在他斷腿後被扔進垃圾桶，第二天清早環衛工人來收垃圾發現垃圾桶內血腥味過重才發現了他。
“前兩位還可以說是因為性格不好，或者是第二位那種人渣，但是第三個是怎麽回事？”豐饒看著小白板上的資料好奇問出聲。
路樨想起昨晚在包子店門口碰到的小姑娘。
“那家包子店的包子不幹凈。”
“啊。”豐饒明白了。
路樨卻皺起眉頭。
“那這麽看來，咱們的吳亮同學還是個挺有正義感的人咯？動手的全是人渣哦？”
“不是。”路樨說，“這不是受害者之前的共同點，如果他們都是人渣，那劉婷婷算什麽？還是說在吳亮眼中，劉婷婷是跟他們一類人？”
劉婷婷身家清白，性格善良，死了化成鬼魂也沒有怨恨，根據王以靈說的那些，吳亮或許在他們眼中有種種不是，但吳亮的女朋友劉婷婷是他們整個宿舍都羨慕的存在。
路樨拿起馬克筆，把陳凱的小拇指加了上去，然後t又加了一個昨晚哮天被取走的一根肋骨。
再把肋骨兩個字用紅筆圈了起來。
“之前的幾個受害人多多少少都是住在平安路，或者是在吳亮身邊的人，但他為什麽要對哮天動手？”
“他怎麽知道那只細犬是哮天？他一個普通人類，對我們妖管局的了解有多深？他是從哪獲得這些信息的？”
“他背後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羽裂是意外碰到他，還是早有預謀，特地將一半妖力還有法器送上門的？”
一個個問題被拋出，豐饒的臉色也變了。
“我這就是去提審羽裂，讓葉敏回來審？”
“黑山審過了，羽裂透露了一些東西，但是並不多，說明他早就做好被抓回來的準備了，從他嘴裏撬出消息不太容易。”
“那……”
“我來審。”
豐饒猶豫：“這不好吧，萬一出事了呢？”
路樨是不參與審問這一環節的，她沒有培訓過審訊技巧，偶爾進審訊室也是旁聽而已，如果一定要她出手，那就是他們符師專門的審訊方法：搜魂。
搜魂會對大腦產生不可逆的損傷，能獲得絕對準確的信息，換句話說，可以獲得被搜魂的妖或人認為絕對準確的信息，但過後輕則記憶混亂，重則變成智障。
豐饒語氣擔憂，路樨卻是十分平靜。
“他對哮天出手不是普通作案，”她說，“這一次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取走哮天一根肋骨，下一次就會是聯調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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