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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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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當初巫族老祖給玉龍族下血禁咒時, 也同樣施咒將天啟禁獸全部壓制在四處八擎柱之下。

想要解咒,便只有擁有星辰之力的巫族才可以。

如今這天地間,只有陳溯雪可以。

上輩子是他開啟封印放出天啟禁獸隨滕香踏進北荒清州。

一來封印法陣一重又一重, 暗含三垣四象二十八宿, 極其繁覆, 將星辰之力以特地的規律灌入,除非拿到藏於北荒清州的上古姓陳秘圖,很難解。

但陳溯雪研究了七天七夜,研究了出來。

當時只可惜解除滕香身上的血禁咒還需要藏於北荒清州的一件巫神器,否則那使用淵海之力會那般脫力的後遺癥都可消除。

滕香因為八擎柱中玉龍殘魂恢覆記憶, 陳溯雪同樣也因此窺得了前世諸多事。

“三天,這次給我三天就行。”他低頭親了親滕香頭發,看了看天色後, 道:“天黑星辰出後開始。”

滕香把頭往他肩上輕輕一靠,什麽都沒說,只應了一聲, 卻是顯而易見的親昵。

陳溯雪不由嘴角瞧著,攬上她的腰,也沈醉於此時, 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滕香沒有說話,只是睜眼稍稍仰了頭看他一眼。

陳溯雪的心跳有些快,垂眸看著她, 沒有立即說話, 滕香似是被他亂跳的心煩擾到, 擡手按了一下他胸口。

他立刻捉住她的手,低聲問:“從前你什麽時候心裏有我的?”

話到嘴邊, 他還是問得稍微委婉了一些,將那句“你什麽時候愛我的?”稍稍改動了幾個字。

說這話時,他唇角往上翹著,明顯的心情愉悅,前世他一直到死都不知道,可如今他卻知道,滕香必然愛死他了,否則她怎麽執念這麽大非要回來找他呢?

再說了,她都記起所有記憶了,還願意和他睡,願意靠在他懷裏,這不是愛是什麽?

滕香對上他漆黑的直勾勾盯著她看的眼睛,再看他打扮得俊美漂亮的樣子,連頭發絲都在光下流溢出光彩,和初見時穿著粗布短褐的模樣截然不同。

她心底忽然生出些好笑來,這笑意一旦生出來,便是壓不下去,她輕哼一聲,從他懷裏站直了,捏著他下巴迫使他低頭,輕吻他唇角。

陳溯雪也笑,追問:“嗯?”

滕香瞥他一眼,揚唇笑了一下,卻是警告他:“你不要得寸進尺。”

陳溯雪還想理論幾句他怎麽就得寸進尺了,很尋常的探知問題罷了,就聽到不遠處有人輕聲喊了聲:“小香。”

滕香立刻轉頭看過去。

沈見風依舊穿著那身藍色布袍,和陳溯雪比起來實在過於樸素,但他那張臉卻讓陳溯雪不覺得樸素,他皺緊了眉頭盯著他看了看。

不怪陳溯雪認不出沈見風,前世他見到沈見風時,他胡茬滿臉,不修邊幅。

“他是誰?為什麽叫你小香?”陳溯雪立刻擰緊了眉,轉頭問滕香。

沈見風也在打量陳溯雪,因著滕香的那一聲姐夫,自然是作為長輩看過去的目光平靜又帶著一絲微妙的挑剔。

陳溯雪瞇著眼看著沈見風,顯然心情不悅,那狐貍精商寔親密的“香香”就在耳邊,如今又多了個“小香”。

沈見風不動聲色收回目光,朝滕香走來,道:“他便是你說的人嗎?”

滕香嗯了一聲,“等他今晚開始解陣,三日後,我便可以召喚天啟禁獸。”

沈見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陳溯雪,倒是也沒再多說什麽,對他點了下頭,語氣平靜道:“沈見風。”

聽到這三個字,陳溯雪渾身的敵意便散去了。

他自然知道沈見風是誰,是滕香姐姐獄朱愛的人,前世如果不是宗鋮,他將會隨著獄朱住進大澤旁邊的竹屋裏,安寧祥和地度過漫長的修道生涯。

但他死了,死在了北荒清州,在獄朱失蹤成為朱玉的這麽多年裏,未曾見過一面。

想起來,比他還可憐。

陳溯雪笑著道:“陳溯雪。”

兩個人男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不多時,商寔和月如酒也到了。

要解除西海酆都的八擎柱封印一事自然是要和商寔提一聲,這麽多年,西海酆都平靜安寧,八擎柱穩穩當當壓制著傳說中能毀天滅地的天啟禁獸,一旦開啟封印,不提西海酆都諸多長老,就是在這裏的修者都不能坐視不理。

商寔是如今西海酆都掌權者沒錯,可重要決策依然要與長老商議。

靈域上下認定北荒清州說法已經上萬年,忽然商寔說要助滕香揭開封印,又說天啟禁獸實則是什麽玉龍族伴生獸,自然是很難讓人相信。

這其中需要商寔穩定住西海酆都的局勢。

滕香見他過來,還沒開口詢問,商寔便迫不及待變成狐貍,搖晃著尾巴要跳進滕香懷裏。

只是半道被陳溯雪截走,拎在手中。

商寔四爪亂撓,嘴裏罵罵咧咧,本想變回人形,但陳溯雪用了道術咒,他便變不回了,只能繼續罵罵咧咧,口水亂噴。

陳溯雪慈祥地輕撫著商寔的毛,對滕香道:“以後若是我們養寵物,狐貍便算了,聒噪。”

商寔氣得亂撓。

滕香頭疼,倒也沒多說什麽,問商寔:“如何?”

商寔氣呼呼的,撓了一下陳溯雪後,才道:“你不用管他們,按計劃辦便是。”

滕香聽出不對勁來,想起上輩子,笑了下,“你把長老怎麽樣了?”

商寔爪子撓了撓鼻子,“用了一點點狐族的小手段。”

他有天狐族血脈,自然是會一些狐族天賦,比如制造個小幻境什麽的。

滕香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商寔腦袋:“多謝。”

她的朋友不多,但不論從前還是現在,商寔都會幫她。

在沒有人註意的角落,月如酒溫吞淺笑著,目光看看滕香,又一一掃過其他幾人,笑容更溫和了一些。

……

宗鋮暗中是留了人悄悄跟在滕香和陳溯雪身後的,只是他們的諸多巫族手段在如今的陳溯雪這裏不夠看,早早就被陳溯雪困在了一處山林裏。

所以,宗鋮那裏許久沒有收到滕香的消息。

不過如今他顧不上理會滕香,因為大澤中心的須彌洞已經t無法控制,獄朱懷有身孕,因為擔心對腹中胎兒不利,他自是不讓獄朱再使用淵海靈力。

站在獄朱曾經的家,宗鋮遙遙看著大澤中心越擴越大的須彌洞,那黑暗的穢霧不斷擴散。

大澤上卷起的狂風拂動他純白的衣擺,他瞇了眼在穢霧中心看了會兒,擡手之間,掌心吸納著穢霧,一雙眼逐漸成了沒有光澤的純黑色,不見一絲眼白。

許久之後,他掌心繪下法陣,以靈力往前一拍,穢霧再沒有任何抵禦,以極快的速度擴散。

宗鋮轉身看了一眼獄朱和滕香曾經的家,輕嘆口氣,“真是可惜了。”

他離去之前,那棟竹樓便被穢霧徹底吞沒,從須彌洞裏逃竄而出無數異怪魔物,朝著北荒清州各處而去。

三天後,須彌洞徹底沸騰,北荒清州被穢霧充盈,死了無數人的消息傳遍了靈域。

同時傳出來的還有關於入詭道的女魔頭滕香修了世間不容的妖邪之道,淪為與異怪魔物同道,因她破除須彌洞封印,這才造成北荒清州大亂。

須彌洞封印被解除後異怪魔物侵襲靈域的可怕代代相傳,修者根本拿須彌洞毫無辦法,無數修者自願前往北荒清州對付異怪魔物,試圖堵住各處北荒清州與其他地方相接之地。

只是此事發生得實在太突然,南河劍宗、西海酆都、東洲三山這邊即便反應再快,派去修者也需要時間,一時之間,靠近北荒清州的城池很快被魔物與穢霧吞噬。

滕香收到消息的時候,陳溯雪已經不眠不休在八擎柱法陣三天,今天是第三天晚上。

星辰之力配以天空星海,力量才會達到巔峰。

憑借著上輩子的經驗,陳溯雪縮短了破除法陣的時間,只等最後一天晚上。

沈見風等人站在旁邊的山頂,八擎柱臺上,只有陳溯雪與滕香。

當天徹底暗下來,第一顆星星在夜空出現時,繁覆的星圖漸漸出現在八擎柱臺,直沖天上星辰,化作無數星線。

陳溯雪臉色有些蒼白,他快速繪制調整著星圖,將星辰之力灌入,可顯然短短三天時間要解陣已是他極限,他面無表情割破掌心,鮮血順著星線擴散,化作光蘊,直沖星空。

滕香看向站在陣眼中心的陳溯雪,確定他無礙後,才仰頭看天。

還差一點。

她再不猶豫,蹲下身,掌心用力往陣眼一拍。

幽藍色的靈力,瞬間沿著法陣擴散,續補著力量,直沖星雲,星線快速直沖往上,直到到達巫族先祖在高空布下的法陣頂點,巨大的藍色星網擴散,幾乎將整個西海酆都包攏進去。

西海酆都修者紛紛擡頭往八擎柱方向看去。

“轟隆——”

八擎柱開始震動,裂縫自下而上快速裂開,鎖鏈一點一點崩斷。

“啪嗒!”最後一截鎖鏈斷裂的瞬間,八擎柱瞬間化作齏粉,山體震動,巨大裂口將八擎柱臺撕裂開。

滕香帶著虛力的陳溯雪禦風飛身往旁邊躲開。

“吼——!”

一道藍色流光自黑暗裂縫裏飛竄而出,腳踏幽藍飛火直奔往上,巨大的獸影盤桓在整座山頭。

四蹄如羊,踏火而來,身如鹿,頭似虎,額心有龍紋,上有牛角,無尾,長有雙翼。

滕香看著被困萬年之久的伴生獸歡騰地在上方飛馳,輕輕擡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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