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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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雅琴帶來的廣告業務, 是給國產化妝品拍廣告，這個牌子姜弗知道，大概在九八年的時候破產消失, 但在八十年代家喻戶曉，便宜大份，很受歡迎, 不知道為什麽，邁入九十年代走下坡路，到九十年代末悄無聲息就沒了。
姜弗覺得，是產品疊代沒跟得上時代的發展, 八十年代人均收入不高, 九十年代經濟飛速發展, 對消費品的追求不一樣, 不一定是便宜的就好賣，但姜弗是知道的, 所有的東西都有輪回, 再過二三十年, 國貨會崛起的, 但是現在這個等著起死回生的品牌, 等不了那麽久。
姜弗了解情況後, 心裏已經決定接了，如果能在她手上, 給國貨帶來一絲希望, 也要盡全力試一試。
她笑問：“這可不是拍個廣告就能盤活廠子的事，需要一系列策劃跟進, 這麽篤定的找我？”
杜雅琴就是相信姜弗，她和宋成憶的啟動資金, 是家裏那幾十萬的拆遷款，一年多的時間，公司開了、項目做了，服裝廠從無到有，蒸蒸日上，就連廣告公司，一開始都是為服裝品牌服務才開的，現在看廣告公司朝氣蓬勃的氣象，發展不會差，她覺得姜弗想做的事情，大概率會成。
常開遠是杜雅琴親戚，八十年代下海創立了國貨品牌，一開始只有一款便宜實用的面霜，三塊錢一瓶，賣了好幾年，後來廠子擴大，陸續開發了其他產品的生產線，紅火了幾年，但到了九十年代，被其他品牌、進口品牌擠壓的越來越沒有市場份額，明明便宜又好用的東西，為什麽不被待見了呢？
常開遠是技術出身，營銷這塊不行，聽說她在夜大學廣告營銷，找到她，她馬上想到了姜弗，服裝和化妝品銷售思路，她覺得邏輯上是差不多的，姜弗的服裝品牌現在營銷的品牌力度不錯，換了化妝品應該也行。
杜雅琴可惜親戚十幾年的心血，想盡點力，她說：“我家親戚看到了廣告的威力，這次想花大價錢做廣告，想把品牌盤活，孤註一擲，我一下子想到了你，你至少不會為了掙錢，去坑他的廣告費。”
姜弗叫杜雅琴給她一天時間，“我回去想想方案，有把握才能接，沒把握，這麽重的擔子，我也不敢挑呀。”
杜雅琴給她信心，“常叔這次決定把廣告當做起死回生的唯一辦法，你不接他也會找別人，我不信他找的人，比你更有良心，還是希望你能接。”
姜弗點頭，說回去想想，其實思路她是有的，常開遠的產品線大多在幾塊到十幾塊之間，這樣的價格投入廣告，如果銷量沒有爆發式的增長，大概率要被營銷的費用拖垮。
回家後姜弗方方面面算了好幾遍投入和回報比，然後拿給宋成憶看，說了常開遠廠子的事，說道：“我估計他已經山窮水盡，想靠廣告搏一搏出路。”
盤活一個企業，沒有大筆的資金進去，沒那麽容易的，宋成憶問道：“你還是想接？萬一投了廣告打水漂，怕人家怪你。”
姜弗說：“我覺得是機會，如果成功了，就是廣告公司最好的名片，而且我也想讓老國貨堅持到曙光的來臨。”
家裏現在幾個生意都在持續的掙錢，t姜弗還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她其實不需要勞心勞力去做費勁的事，但宋成憶不是目光短淺的人，媳婦想做的事有意義，有時候不單為了錢，那就去做。
他支持道：“事先把各種預期的好結果、壞結果都和甲方說清楚，你只給建議，決定還是讓他們自己做。”
姜弗也是這個意思，她有好心，但不泛濫，帶著初步的設想方案，她去了深圳見常開遠。
常開遠親自來車站接人，帶著姜弗參觀他的工廠，做技術出身的就是不一樣，姜弗看下來，工廠管理嚴格、生產線是兩年前大價錢從國外進口過來的，前些年掙的錢，全投入到工廠和設備中，單這個廠子，價值就很大了，可惜銷售端卻走下坡路。
參觀了工廠，姜弗有一說一，跟常開遠說，他目前的產品中，挑不出有價值的單品來做廣告。
她說：“不是說您產品不好的意思，產品非常好，但這個銷售價格，做廣告也虧呀，可以研發一款主推的新單品，價格拉高，品牌的老客戶接受、新客戶又願意嘗鮮，把握更大。”
杜雅琴推薦姜弗，常開遠了解過，對這位年輕創業的小姑娘很是佩服，或許他真是老了，思想跟不上時代的發展。
常開遠帶著研發團隊，研發一直沒停過，正好有款新升級的產品，功能全效，只是沒想好定價和推廣策略。
他讓姜弗放手去做，“新產品現成的，我想連著定價和推廣都交給你，我心裏有個預估的銷量，三個月內超出我預估的部分，按照銷售額再多給你提百分之十。”
“好，那這可要寫進合同裏。”姜弗笑道：“如果達不到您的預期，我也不能承諾賠付哦。”
常開遠給出額外的策劃提成，是想姜弗能拼盡全力，當成自己的生意來做，他保證道：“我相信你，這條也寫進合同裏。”
化妝品比服裝還暴利，姜弗了解各方面的成本後，開始著手制定一整套的廣告銷售計劃，首先新產品的包裝一定要改得高大上，然後售價提價，名字從面霜改成精華蜜，質地需要調配的再稀薄一些，符合蜜的質感，份量減少百分之四十，物依稀為貴，那麽大瓶，用到何年何月，做八十毫升裝已經很良心了，產品功效需要再次升級，主打全方位、一瓶搞定、全家都能用的噱頭，她在夜大學的廣告專業知識，已經能運用到實踐當中了，這裏面主要還是上輩子的閱歷、見識起了大作用。
常開遠看到姜弗提交的詳細策劃方案，心想年輕人的思路就是不一樣，膽子大，花樣多，他對姜弗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常開遠一門心思想挽救自己的心血工廠，他大姐卻急了，跑過來勸他，“這五十萬是銀行貸款來的，你貸款做廣告，血虧呀，不如把廠子賣掉，拿錢退休養老，五百萬，過幾天可沒有這個價格了！”
工廠、品牌、設備一起打包，五百萬，確實能讓常開遠還掉所有債務、發掉所有遣散費，還能剩下一百多萬退休。
可是，他這十來年的心血怎麽算，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放棄。
他說：“大姐啊，人家許諾你多少中間費，讓你一趟趟來勸我賣廠？”
常開遠大姐不瞞他，“百分之十，五十萬，額外給的，但我真的是為你好，等你還不上銀行欠款、走投無路，人家絕對不會再給這麽多。”
常開遠不為所動，他寧願冒著破產的風險，也要再博一把，為他和跟他奮鬥十多年的員工負責。
……
常開遠的研發室效率高，按照姜弗的要求升級了精華蜜，銷售渠道現成的，省了大心，包裝全新升級，透明的玻璃瓶，泵壓頭、蜜一樣的質地，觀感非常美妙，產品突出一個高檔，價格中等偏上，姜弗也想定高，但是整體產品線價格低，突然冒出個高價，銷量不會好的，只能循序漸進。
她請了小有名氣的明星來拍廣告，投放央視，商場櫃臺全部上新品的燈箱廣告，挑選經濟發達地區的主要線路公交站臺、出租車、加上電視臺，鋪天蓋地廣告投放，配合營銷詞、和過硬的產品質量、使用體驗感，精華蜜銷量暴增，一個月，廠裏日夜倒班，才勉強給全國各地的銷量供上貨。
這一輪營銷組合拳打下來，常開遠的廠子盤活了，如期給銀行的分批貸款還上，廠裏拖欠了半年工資全補上，還發了獎金，姜弗的廣告費、提成費如數給了，兩個月忙下來，確實夠一年的產值了。
錢掙了，廣告公司的名氣也打出去，姜弗還沒歇幾天，有個國際品牌的亞洲區經理，來找姜弗，說她這次的營銷方案非常成功，願意給姜弗這樣的小公司機會，簽訂一年的廣告合同，但有個條件，她不能再接常開遠的國產品牌廣告。
有項目做當然開心，但是加上霸王條款，姜弗比這位亞洲區經理還不爽，問道：“可以問下二選一的原因嗎？”
黎京海覺得這沒什麽不能說，何況裏面還有親戚關系，姜弗總不能幫外人，不幫自家人吧，而且不需要她做違心事，只是不再負責常開遠工廠品牌的推廣。
他笑道：“你妹妹姜言，想買下常開遠的工廠，以後有用。”
原來之前開價五百萬，要買下工廠的人是姜言安排的，那姜言現在默許黎京海過來，打的什麽主意？
姜弗問道：“你和姜言怎麽認識的？”
黎京海臉上有微不可查的紅暈，說道：“年初的時候，我剛回國偶遇，她真是我見過最古靈精怪的明珠，你們姐妹倆同樣優秀，她偶爾提到你，也是滿口稱讚。”
看來這是姜言發展出來的優質魚塘，而且不知道她和姜言的真實關系。
姜弗笑了，說：“我跟姜言沒你想的那麽好，今後也不會有任何形式的合作，你們公司的廣告我不接了，抱歉。”
黎京海有些詫異，問道：“如果你們關系不好，她為什麽極力推薦你的公司，給你拉活？”
姜弗搖頭，“你都說她古靈精怪，我懶得猜，不過其實不用猜，她大概率是想通過你，過來試探我有沒有消氣，判斷要不要來找我，但她搞錯了，我對她沒有氣、也不存在期待，就只是單純的、不想和她有任何生意往來而已。”
……
對於姜言的行為，姜弗阻止不了，能做的只能盡量遠離，各過各的，推掉一個大訂單可惜，但常開遠的廣告，已經達到了今年產值的預期，至少今年不用急。
在家歇了兩天，沒去管服裝廠和廣告公司的事，但被宋成憶哄去建築公司，說給她看好東西。
姜弗跟著去了，到了辦公室，宋成憶拿了好幾本賬本出來，委屈道：“這也是你的公司呀，你都丟開手兩個月了，快盤盤賬，看我們掙了多少？”
這兩個月姜弗都在忙常開遠的新品推廣，別的事確實顧不上，嚴海亮和宋成憶，小事不煩她，大事解決後，才和她說一聲好叫她放心，現在宋成憶叫她看賬本，肯定是賬上賺了大錢了。
她抱著賬本，笑著問他，“賀家沒為難結款，你走了誰的關系呀？”
宋成憶靠著辦公桌，俯身在她耳邊說：“二期綠化工程的三期款，是小安去收的，找我要了五千的收賬費，曲大哥同意給的。”
那孩子，自家人的錢都賺，但能把兩百萬的項目款收來，他憑本事掙，五千給的值。
姜弗說：“我都不知道是賀家提前投資他，還是他在利用賀家的關系。”
宋成憶道：“應該都有吧。”
上輩子他真的和雙胞胎弟弟鬥得旗鼓相當嗎，宋成憶心裏打個問號，不過他相信姜弗，姜弗說他贏了，那就是贏了，只是自己現在的能力，和上輩子的那個他，差距還遠，仍需努力。
姜弗算賬很可以的，她更習慣用算盤，撥了半天，驚喜連連，今年的幾個生意芝麻開花節節高，都賺的不錯，這才年中呢，家裏存款從去年底的二百萬，已經突破三百萬了。
姜弗放下筆，盯著算盤上的數字，心裏高興的很，和宋成憶誇張的說：“這麽多存款，我都不知道接下來的奮鬥目標了。”
宋成憶的奮鬥目標很清晰，三百萬遠遠不夠，遠的不說，在賀家的資產面前，他的生意連敲門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不是姜弗上夜校，意外發展出來的人脈，做不上賀家工地的項目。
他和姜弗談計劃，“那就不要多想，保持本心t、繼續掙錢，肯定錯不了。”
掙錢是有效的動力，姜弗定的一千萬退休的目標，還差七百萬呢。
六月底，距離暑假很近了，而且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終於到了香港回歸的大日子，全國人民歡欣雀躍，鞭炮賣脫銷，姜弗和宋成憶跟著人群一起去街頭狂歡，鞭炮聲中，迎來了七月的第一天。
香港回歸了，祖國會越來越強大，國貨以後也會越來越強，姜弗一點都不可惜推掉國際品牌的業務。
回歸是個大喜的日子，姜弗和宋成憶帶著丁玉竹、雙胞胎，去來升小瑩家的燒烤攤，小瑩懷孕了，宋來升情商也高了，店裏的店員大多是男生和中年大姐，未婚的小姑娘少，來升說這樣都省事。
小楠愛吃，別的事叫不出他，吃美食十次有八次都能喊出來，攤位上人頭攢動，要不是小瑩提前給留好包廂，今天還等不到位置呢。
從正月到現在，半年的時間，謝小安的存款也翻倍了，豪氣的很，“今晚我請你們吃。”
姜弗問道：“我聽說，你們學校周圍的地攤，快被你壟斷了？”
謝小安連忙辟謠，“我只是規範一下市場，讓大家賣的東西不要重覆太多，不許惡意競爭，有錢一起賺，可不是壟斷。”
姜弗慢悠悠問道：“姜言找過你吧，她還故意讓我知道，我不問，你就不說了？“
謝小安呵呵一笑，“嫂子，你知道我只想利用她公司商品的便利做生意，僅此而已，而且我一直只和家旺表哥聯系，你妹妹自己上躥下跳挑撥，咱們都別理她，開開心心掙錢。”
姜弗知道姜言的小心思，像個淘氣的小孩子，時不時跳出來試探，不理她就行了，小安心裏有本賬，和姜言還真有點像，對自己有利的，都是能利用就用，但他對家裏人還是不錯的，在他心裏排第一的是謝小楠，第二是姜弗，接著才是宋成憶這個大哥。
……
暑假一放，謝小安帶著他的小兄弟們，去深圳了，見不見姜言，姜弗不問，她覺得就算見也沒什麽，按照謝小安現在的心機，姜言很難利用到他。
謝小安還沒到深圳，報平安的電話沒打來，姜弗先接到常開遠的電話，說這次他沒辦法渡過廠子的難關，廣告營銷也救不了，問姜弗要不要買他的廠子，打包一口價，五百萬。
幾個月前，姜言就肯出五百萬，現在廠子的經營情況好轉，五百萬可以說撿漏了，姜弗叫他別急，問清楚情況後，說去深圳當面談。
掛了電話，她跟宋成憶說，本來常開遠的工廠已經盤活了，資金鏈能轉起來，一切都往好的方面發展，他也有時間和心態去醫院把手術做了，剛住院，賣得最好的新產品精華蜜被人抄了，定價便宜些，銷量被擠占，還打官司告他侵權。
纏上官司，銀行評估後不再給他的工廠發放貸款，資金鏈斷裂，競爭對手趁他內外焦慮，提出收購，還說收購成為一家，就不存在侵權，欺負人到血壓飆升。
常開遠說：“姜小姐，我寧願賤賣給你，也不讓競爭對手吞並糟蹋我十多年的心血。”
五百萬，姜弗家全部的流動資金拿出來，還差兩百萬呢，而且其他生意上需要流動資金，她不可能全拿出來。
宋成憶卻勸她抓住這次機會，“就像我們買俞大姐門面那次，能看到回報非常豐厚，要不換種模式，買下一半的股份，廠子有流動資金，你是大股東名正言順負責工廠的發展，常開遠都願意賤賣，你只要提出入股合作，他估計高興到馬上能出院。”
按照五百萬的估值去入股，買下百分之四十也是兩百萬呀，這麽大筆的入資，讓她有點心慌，她糾結道：“好容易存點錢，一下子又要用掉一大半。”
宋成憶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說道：“現在兩百萬，可開不起來一個化妝品工廠，運營不起來一個品牌，我覺得，單是品牌價值就不止兩百萬了。”
雖然這個品牌沒幾年會銷聲匿跡，但是，他相信姜弗能讓老國貨煥發新生，一直走下去。
姜弗再次跟宋成憶確認，“兩百萬，那我真投了？”
“投，正好給小楠帶過去，去看看他弟弟在深圳做什麽妖？”
謝知楠從試卷上擡頭，問宋成憶，“哥，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宋成憶笑笑，“我不知道，懶得問他的事，你們兩個不念我的情沒事，我不生氣，但對你們嫂子，做人還是要講點良心的吧。”
謝知楠替弟弟保證，“大哥，嫂子的好，我跟小安都記在心裏，不管什麽時候，都站嫂子這一頭。”
宋成憶從抽屜裏拿出錄音筆，當著他面叫他再說一次，“你要問心無愧，就再說一次，我信不過你們，留個證據。”
謝知楠心想弟弟這次真惹大哥生氣了，不然不會這樣，他只能又說了一次，不管小安以後什麽情況，絕不會對不起大嫂。
姜弗背過孩子的面，問宋成憶說：“你錄音幹嘛呀，多傷情分。”
宋成憶賭氣道：“小安找姜言，去打聽親媽的消息，他有良心嗎？”
原來是為這事，姜弗知道的呀，舅舅和她說過了，站在謝小安的立場，他找親媽有他的理由和情感寄托。
姜弗哄宋成憶，叫他別生氣，打趣道：“越得不到母愛的孩子越渴望，他想打聽就讓他打聽吧，他想知道親媽對姜言為什麽重要，將來能幫她什麽，知己知彼，做得沒錯呀，沒什麽好生氣的。”
宋成憶無可奈何，“將來沒人能管得了他。”
姜弗想得開，“你管不了，將來親媽也管不了，大家都一樣，這麽想是不是好受點？”
宋成憶被勸勸心裏好受多了，姜弗真好，跟她在一塊什麽煩惱都沒有，他太幸運了，他想，上輩子姜弗走後，他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才有這次重來的機會，他笑道：“聽你的，不管他了。”
……
姜弗帶著謝知楠來深圳，叫謝小安把他二哥帶著一起，然後自己去找常開遠談入股，用兩百萬買下他工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常思遠保留百分之六十，將來還能給兒子女兒各留百分之三十，以後姜弗管發展銷售，常開遠負責配合研發，他的心病好了大半。
簽合同之前，姜弗問道：“之前想買廠子的姜言，是我異父異母的妹妹，您不介意這層關系嗎？”
常開遠在找姜弗做廣告之前，就知道過她們的關系了，他和姜弗說，這次的風波和姜言無關，“沒事兒，誰都有幾個鬧心的親戚，我也有，不影響咱們的合作。”
“那行，既然投了資，我會全力以赴。”
姜弗拿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同時也要扛起對應的責任，以後品牌的發展，姜弗是有展望的，叫常開遠不要著急，要一步步走穩當了。
入股後，姜弗和常開遠分工明確，常開遠只負責工廠的技術研發，品牌的其他事務，都交給姜弗管理。
接手化妝品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侵權還倒打一耙的侵權公司，發律師信，還是上回幫過服裝廠的律師，姜弗找他全權負責侵權官司，索要賠償和道歉，這是個漫長的過程，看看最後誰給誰的廠子拖死，官司慢慢打，不耽誤發展計劃。
她還和常開遠商議，在江市成立個分公司，方便策劃推廣，談好之後，姜弗沒急著回去，現在剛開始暑假，謝小安說他要再呆幾天，姜弗陪著雙胞胎，就當在深圳度假了。
白天太熱她不出門，就在酒店吃，晚上再出去覓食，宋成憶一天一個電話，追問姜弗什麽時候回去，委委屈屈說：“他們兩個十七了，不用看，事情談好了，你就先回來吧。”
姜弗笑，反問：“你比他們還大好幾歲呢，你更不需要看，我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情，賀二小姐帶孩子來深圳度假，約我晚上吃飯。”
“你答應了？”宋成憶問道。
“答應了呀。”姜弗說：“好奇她為什麽找我，賀家那邊沒出什麽事吧？”
宋成憶沒聽到賀家出什麽大事，說道：“聽說二小姐家的小孩惹了點事，給同學打了，她大概是帶出去躲風頭的吧。”
姜弗心裏想，賀家這是要用錢來平事兒？
她說：“我看賀先生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宋成憶說：“這不放暑假了，她帶孩子走，提前也沒和賀先生打招呼。”
姜弗放下電話，還沒到晚上赴約的時間還沒到，宋成憶又追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姜弗後續。
“這次碰到個硬茬了，對方家裏一生氣報覆，拿賀大小姐家的龍鳳胎出t氣，哥哥保護妹妹，傷的比較重，雖然知道是對方做的，但沒有證據，賀先生不許家裏人再報覆回去，說到這裏算兩清。”
否則冤冤相報，遭罪的是雙方的孩子，可賀大小姐家的龍鳳胎太無辜了，平白無故給表弟挨過，估計賀大小姐恨死妹妹了。
姜弗聽了都生氣，“攤上賀二小姐這麽個親妹，太無語了。”
經過這件事，親姐妹也當不成姐妹了，孩子是底線，龍鳳胎的安全，就是賀大小姐的底線。
宋成憶道：“晚上你當不知道，隨便應付一下就走，免得遭賀大小姐遷怒。”
姜弗明白，晚上賀二小姐沒帶孩子來，但是帶來了姜言。
姜言一看到姜弗，嘻嘻哈哈，笑的無害的很，“姐，是賀二小姐邀請，願意和我做生意，前提是讓我幫忙當說客，叫謝知楠給她家兒子補課，賀先生很喜歡小楠，賀二小姐覺得，如果小楠答應，她兒子就不用轉學來深圳，哦對了，你肯定不知道，賀先生很生氣，要給外孫轉學在深圳讀書，別回江城了。”
賀入夏看到姜言兩幅面孔，來酒店之前，她熱情友好，剛落座，她冷嘲熱諷，這是鬧哪出？
“姜言，你什麽意思？”賀二小姐質問。
姜言看笑話一樣的笑，“你那點小聰明，不夠和你大姐鬥，也不夠在我跟前抖小聰明，我跟我姐再窩裏鬥，那也是一致對外的，怎麽可能幫你坑我姐，笑話。”
賀入夏被羞辱，惱怒道：“你不怕我爸爸？”
姜言笑道：“怕呀，但我又不在江城做生意，而且，你讓你爸爸二次失望，已經被排除在繼承人之外了，有什麽好怕你的。”
姜弗看了出戲，看到後面怪無聊的，說：“你倆慢慢聊，我還要回去看弟弟，孩子不好帶，我得看緊點。”
姜言還有話沒說完，和姜弗撒嬌，“姐，你要做化妝品生意，好，我不碰了，天下生意那麽多，我換一樣做就是了。“
姜弗才不領情呢，“化妝品也有許多賽道，各做各的，我不領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情。”
姜言嘆氣道：“可是，我怕做不過姐姐，心裏會難受，趁著還沒開始，趕緊掉頭，我做嬰兒奶粉的生意。”
姜弗想到後世那件奶粉案件，提著心說：“給孩子吃的東西，你可千萬把控住質量，別為了掙錢心都黑了。”
不知道為什麽，挨嘮叨了，姜言心裏反而開心，這種沈甸甸的酸澀，她好久沒感受到了，她點頭說：“姐，我知道輕重，不會亂來的，不會做把自己送去監獄那麽蠢的事。”
回到酒店，雙胞胎兄弟聽說龍鳳胎受傷，哥哥還住了院，急著回去。
謝小安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氣得跳腳，“我說叫他們學點防身的武術，都當耳旁風，要都像我這身手，躺醫院的就是別人了。”
姜弗：“好了，你別說這些沒用的話，我買到了晚上十點鐘的車票，搞快一點，一會還要趕車呢。”
退了房，他們三個趕去火車站，第二天上午到的，姜弗跟著去了醫院，看望龍鳳胎兄妹，雙胞胎要留下來陪一會，姜弗自己回公司了。
公司知道她回來，會計等的心急如焚，一見到姜弗，拿著張批條給她看，說：“姜總，你回來的太好了，曲總昨天要我今天準備好二十萬現金，銀行那邊預約好了，但我覺得曲總要這錢異常，拖著沒去辦，現在這錢，我到底是取還是不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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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弗覺得，是產品疊代沒跟得上時代的發展, 八十年代人均收入不高, 九十年代經濟飛速發展, 對消費品的追求不一樣, 不一定是便宜的就好賣，但姜弗是知道的, 所有的東西都有輪回, 再過二三十年, 國貨會崛起的, 但是現在這個等著起死回生的品牌, 等不了那麽久。
姜弗了解情況後, 心裏已經決定接了，如果能在她手上, 給國貨帶來一絲希望, 也要盡全力試一試。
她笑問：“這可不是拍個廣告就能盤活廠子的事，需要一系列策劃跟進, 這麽篤定的找我？”
杜雅琴就是相信姜弗，她和宋成憶的啟動資金, 是家裏那幾十萬的拆遷款，一年多的時間，公司開了、項目做了，服裝廠從無到有，蒸蒸日上，就連廣告公司，一開始都是為服裝品牌服務才開的，現在看廣告公司朝氣蓬勃的氣象，發展不會差，她覺得姜弗想做的事情，大概率會成。
常開遠是杜雅琴親戚，八十年代下海創立了國貨品牌，一開始只有一款便宜實用的面霜，三塊錢一瓶，賣了好幾年，後來廠子擴大，陸續開發了其他產品的生產線，紅火了幾年，但到了九十年代，被其他品牌、進口品牌擠壓的越來越沒有市場份額，明明便宜又好用的東西，為什麽不被待見了呢？
常開遠是技術出身，營銷這塊不行，聽說她在夜大學廣告營銷，找到她，她馬上想到了姜弗，服裝和化妝品銷售思路，她覺得邏輯上是差不多的，姜弗的服裝品牌現在營銷的品牌力度不錯，換了化妝品應該也行。
杜雅琴可惜親戚十幾年的心血，想盡點力，她說：“我家親戚看到了廣告的威力，這次想花大價錢做廣告，想把品牌盤活，孤註一擲，我一下子想到了你，你至少不會為了掙錢，去坑他的廣告費。”
姜弗叫杜雅琴給她一天時間，“我回去想想方案，有把握才能接，沒把握，這麽重的擔子，我也不敢挑呀。”
杜雅琴給她信心，“常叔這次決定把廣告當做起死回生的唯一辦法，你不接他也會找別人，我不信他找的人，比你更有良心，還是希望你能接。”
姜弗點頭，說回去想想，其實思路她是有的，常開遠的產品線大多在幾塊到十幾塊之間，這樣的價格投入廣告，如果銷量沒有爆發式的增長，大概率要被營銷的費用拖垮。
回家後姜弗方方面面算了好幾遍投入和回報比，然後拿給宋成憶看，說了常開遠廠子的事，說道：“我估計他已經山窮水盡，想靠廣告搏一搏出路。”
盤活一個企業，沒有大筆的資金進去，沒那麽容易的，宋成憶問道：“你還是想接？萬一投了廣告打水漂，怕人家怪你。”
姜弗說：“我覺得是機會，如果成功了，就是廣告公司最好的名片，而且我也想讓老國貨堅持到曙光的來臨。”
家裏現在幾個生意都在持續的掙錢，t姜弗還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她其實不需要勞心勞力去做費勁的事，但宋成憶不是目光短淺的人，媳婦想做的事有意義，有時候不單為了錢，那就去做。
他支持道：“事先把各種預期的好結果、壞結果都和甲方說清楚，你只給建議，決定還是讓他們自己做。”
姜弗也是這個意思，她有好心，但不泛濫，帶著初步的設想方案，她去了深圳見常開遠。
常開遠親自來車站接人，帶著姜弗參觀他的工廠，做技術出身的就是不一樣，姜弗看下來，工廠管理嚴格、生產線是兩年前大價錢從國外進口過來的，前些年掙的錢，全投入到工廠和設備中，單這個廠子，價值就很大了，可惜銷售端卻走下坡路。
參觀了工廠，姜弗有一說一，跟常開遠說，他目前的產品中，挑不出有價值的單品來做廣告。
她說：“不是說您產品不好的意思，產品非常好，但這個銷售價格，做廣告也虧呀，可以研發一款主推的新單品，價格拉高，品牌的老客戶接受、新客戶又願意嘗鮮，把握更大。”
杜雅琴推薦姜弗，常開遠了解過，對這位年輕創業的小姑娘很是佩服，或許他真是老了，思想跟不上時代的發展。
常開遠帶著研發團隊，研發一直沒停過，正好有款新升級的產品，功能全效，只是沒想好定價和推廣策略。
他讓姜弗放手去做，“新產品現成的，我想連著定價和推廣都交給你，我心裏有個預估的銷量，三個月內超出我預估的部分，按照銷售額再多給你提百分之十。”
“好，那這可要寫進合同裏。”姜弗笑道：“如果達不到您的預期，我也不能承諾賠付哦。”
常開遠給出額外的策劃提成，是想姜弗能拼盡全力，當成自己的生意來做，他保證道：“我相信你，這條也寫進合同裏。”
化妝品比服裝還暴利，姜弗了解各方面的成本後，開始著手制定一整套的廣告銷售計劃，首先新產品的包裝一定要改得高大上，然後售價提價，名字從面霜改成精華蜜，質地需要調配的再稀薄一些，符合蜜的質感，份量減少百分之四十，物依稀為貴，那麽大瓶，用到何年何月，做八十毫升裝已經很良心了，產品功效需要再次升級，主打全方位、一瓶搞定、全家都能用的噱頭，她在夜大學的廣告專業知識，已經能運用到實踐當中了，這裏面主要還是上輩子的閱歷、見識起了大作用。
常開遠看到姜弗提交的詳細策劃方案，心想年輕人的思路就是不一樣，膽子大，花樣多，他對姜弗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常開遠一門心思想挽救自己的心血工廠，他大姐卻急了，跑過來勸他，“這五十萬是銀行貸款來的，你貸款做廣告，血虧呀，不如把廠子賣掉，拿錢退休養老，五百萬，過幾天可沒有這個價格了！”
工廠、品牌、設備一起打包，五百萬，確實能讓常開遠還掉所有債務、發掉所有遣散費，還能剩下一百多萬退休。
可是，他這十來年的心血怎麽算，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放棄。
他說：“大姐啊，人家許諾你多少中間費，讓你一趟趟來勸我賣廠？”
常開遠大姐不瞞他，“百分之十，五十萬，額外給的，但我真的是為你好，等你還不上銀行欠款、走投無路，人家絕對不會再給這麽多。”
常開遠不為所動，他寧願冒著破產的風險，也要再博一把，為他和跟他奮鬥十多年的員工負責。
……
常開遠的研發室效率高，按照姜弗的要求升級了精華蜜，銷售渠道現成的，省了大心，包裝全新升級，透明的玻璃瓶，泵壓頭、蜜一樣的質地，觀感非常美妙，產品突出一個高檔，價格中等偏上，姜弗也想定高，但是整體產品線價格低，突然冒出個高價，銷量不會好的，只能循序漸進。
她請了小有名氣的明星來拍廣告，投放央視，商場櫃臺全部上新品的燈箱廣告，挑選經濟發達地區的主要線路公交站臺、出租車、加上電視臺，鋪天蓋地廣告投放，配合營銷詞、和過硬的產品質量、使用體驗感，精華蜜銷量暴增，一個月，廠裏日夜倒班，才勉強給全國各地的銷量供上貨。
這一輪營銷組合拳打下來，常開遠的廠子盤活了，如期給銀行的分批貸款還上，廠裏拖欠了半年工資全補上，還發了獎金，姜弗的廣告費、提成費如數給了，兩個月忙下來，確實夠一年的產值了。
錢掙了，廣告公司的名氣也打出去，姜弗還沒歇幾天，有個國際品牌的亞洲區經理，來找姜弗，說她這次的營銷方案非常成功，願意給姜弗這樣的小公司機會，簽訂一年的廣告合同，但有個條件，她不能再接常開遠的國產品牌廣告。
有項目做當然開心，但是加上霸王條款，姜弗比這位亞洲區經理還不爽，問道：“可以問下二選一的原因嗎？”
黎京海覺得這沒什麽不能說，何況裏面還有親戚關系，姜弗總不能幫外人，不幫自家人吧，而且不需要她做違心事，只是不再負責常開遠工廠品牌的推廣。
他笑道：“你妹妹姜言，想買下常開遠的工廠，以後有用。”
原來之前開價五百萬，要買下工廠的人是姜言安排的，那姜言現在默許黎京海過來，打的什麽主意？
姜弗問道：“你和姜言怎麽認識的？”
黎京海臉上有微不可查的紅暈，說道：“年初的時候，我剛回國偶遇，她真是我見過最古靈精怪的明珠，你們姐妹倆同樣優秀，她偶爾提到你，也是滿口稱讚。”
看來這是姜言發展出來的優質魚塘，而且不知道她和姜言的真實關系。
姜弗笑了，說：“我跟姜言沒你想的那麽好，今後也不會有任何形式的合作，你們公司的廣告我不接了，抱歉。”
黎京海有些詫異，問道：“如果你們關系不好，她為什麽極力推薦你的公司，給你拉活？”
姜弗搖頭，“你都說她古靈精怪，我懶得猜，不過其實不用猜，她大概率是想通過你，過來試探我有沒有消氣，判斷要不要來找我，但她搞錯了，我對她沒有氣、也不存在期待，就只是單純的、不想和她有任何生意往來而已。”
……
對於姜言的行為，姜弗阻止不了，能做的只能盡量遠離，各過各的，推掉一個大訂單可惜，但常開遠的廣告，已經達到了今年產值的預期，至少今年不用急。
在家歇了兩天，沒去管服裝廠和廣告公司的事，但被宋成憶哄去建築公司，說給她看好東西。
姜弗跟著去了，到了辦公室，宋成憶拿了好幾本賬本出來，委屈道：“這也是你的公司呀，你都丟開手兩個月了，快盤盤賬，看我們掙了多少？”
這兩個月姜弗都在忙常開遠的新品推廣，別的事確實顧不上，嚴海亮和宋成憶，小事不煩她，大事解決後，才和她說一聲好叫她放心，現在宋成憶叫她看賬本，肯定是賬上賺了大錢了。
她抱著賬本，笑著問他，“賀家沒為難結款，你走了誰的關系呀？”
宋成憶靠著辦公桌，俯身在她耳邊說：“二期綠化工程的三期款，是小安去收的，找我要了五千的收賬費，曲大哥同意給的。”
那孩子，自家人的錢都賺，但能把兩百萬的項目款收來，他憑本事掙，五千給的值。
姜弗說：“我都不知道是賀家提前投資他，還是他在利用賀家的關系。”
宋成憶道：“應該都有吧。”
上輩子他真的和雙胞胎弟弟鬥得旗鼓相當嗎，宋成憶心裏打個問號，不過他相信姜弗，姜弗說他贏了，那就是贏了，只是自己現在的能力，和上輩子的那個他，差距還遠，仍需努力。
姜弗算賬很可以的，她更習慣用算盤，撥了半天，驚喜連連，今年的幾個生意芝麻開花節節高，都賺的不錯，這才年中呢，家裏存款從去年底的二百萬，已經突破三百萬了。
姜弗放下筆，盯著算盤上的數字，心裏高興的很，和宋成憶誇張的說：“這麽多存款，我都不知道接下來的奮鬥目標了。”
宋成憶的奮鬥目標很清晰，三百萬遠遠不夠，遠的不說，在賀家的資產面前，他的生意連敲門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不是姜弗上夜校，意外發展出來的人脈，做不上賀家工地的項目。
他和姜弗談計劃，“那就不要多想，保持本心t、繼續掙錢，肯定錯不了。”
掙錢是有效的動力，姜弗定的一千萬退休的目標，還差七百萬呢。
六月底，距離暑假很近了，而且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終於到了香港回歸的大日子，全國人民歡欣雀躍，鞭炮賣脫銷，姜弗和宋成憶跟著人群一起去街頭狂歡，鞭炮聲中，迎來了七月的第一天。
香港回歸了，祖國會越來越強大，國貨以後也會越來越強，姜弗一點都不可惜推掉國際品牌的業務。
回歸是個大喜的日子，姜弗和宋成憶帶著丁玉竹、雙胞胎，去來升小瑩家的燒烤攤，小瑩懷孕了，宋來升情商也高了，店裏的店員大多是男生和中年大姐，未婚的小姑娘少，來升說這樣都省事。
小楠愛吃，別的事叫不出他，吃美食十次有八次都能喊出來，攤位上人頭攢動，要不是小瑩提前給留好包廂，今天還等不到位置呢。
從正月到現在，半年的時間，謝小安的存款也翻倍了，豪氣的很，“今晚我請你們吃。”
姜弗問道：“我聽說，你們學校周圍的地攤，快被你壟斷了？”
謝小安連忙辟謠，“我只是規範一下市場，讓大家賣的東西不要重覆太多，不許惡意競爭，有錢一起賺，可不是壟斷。”
姜弗慢悠悠問道：“姜言找過你吧，她還故意讓我知道，我不問，你就不說了？“
謝小安呵呵一笑，“嫂子，你知道我只想利用她公司商品的便利做生意，僅此而已，而且我一直只和家旺表哥聯系，你妹妹自己上躥下跳挑撥，咱們都別理她，開開心心掙錢。”
姜弗知道姜言的小心思，像個淘氣的小孩子，時不時跳出來試探，不理她就行了，小安心裏有本賬，和姜言還真有點像，對自己有利的，都是能利用就用，但他對家裏人還是不錯的，在他心裏排第一的是謝小楠，第二是姜弗，接著才是宋成憶這個大哥。
……
暑假一放，謝小安帶著他的小兄弟們，去深圳了，見不見姜言，姜弗不問，她覺得就算見也沒什麽，按照謝小安現在的心機，姜言很難利用到他。
謝小安還沒到深圳，報平安的電話沒打來，姜弗先接到常開遠的電話，說這次他沒辦法渡過廠子的難關，廣告營銷也救不了，問姜弗要不要買他的廠子，打包一口價，五百萬。
幾個月前，姜言就肯出五百萬，現在廠子的經營情況好轉，五百萬可以說撿漏了，姜弗叫他別急，問清楚情況後，說去深圳當面談。
掛了電話，她跟宋成憶說，本來常開遠的工廠已經盤活了，資金鏈能轉起來，一切都往好的方面發展，他也有時間和心態去醫院把手術做了，剛住院，賣得最好的新產品精華蜜被人抄了，定價便宜些，銷量被擠占，還打官司告他侵權。
纏上官司，銀行評估後不再給他的工廠發放貸款，資金鏈斷裂，競爭對手趁他內外焦慮，提出收購，還說收購成為一家，就不存在侵權，欺負人到血壓飆升。
常開遠說：“姜小姐，我寧願賤賣給你，也不讓競爭對手吞並糟蹋我十多年的心血。”
五百萬，姜弗家全部的流動資金拿出來，還差兩百萬呢，而且其他生意上需要流動資金，她不可能全拿出來。
宋成憶卻勸她抓住這次機會，“就像我們買俞大姐門面那次，能看到回報非常豐厚，要不換種模式，買下一半的股份，廠子有流動資金，你是大股東名正言順負責工廠的發展，常開遠都願意賤賣，你只要提出入股合作，他估計高興到馬上能出院。”
按照五百萬的估值去入股，買下百分之四十也是兩百萬呀，這麽大筆的入資，讓她有點心慌，她糾結道：“好容易存點錢，一下子又要用掉一大半。”
宋成憶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說道：“現在兩百萬，可開不起來一個化妝品工廠，運營不起來一個品牌，我覺得，單是品牌價值就不止兩百萬了。”
雖然這個品牌沒幾年會銷聲匿跡，但是，他相信姜弗能讓老國貨煥發新生，一直走下去。
姜弗再次跟宋成憶確認，“兩百萬，那我真投了？”
“投，正好給小楠帶過去，去看看他弟弟在深圳做什麽妖？”
謝知楠從試卷上擡頭，問宋成憶，“哥，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宋成憶笑笑，“我不知道，懶得問他的事，你們兩個不念我的情沒事，我不生氣，但對你們嫂子，做人還是要講點良心的吧。”
謝知楠替弟弟保證，“大哥，嫂子的好，我跟小安都記在心裏，不管什麽時候，都站嫂子這一頭。”
宋成憶從抽屜裏拿出錄音筆，當著他面叫他再說一次，“你要問心無愧，就再說一次，我信不過你們，留個證據。”
謝知楠心想弟弟這次真惹大哥生氣了，不然不會這樣，他只能又說了一次，不管小安以後什麽情況，絕不會對不起大嫂。
姜弗背過孩子的面，問宋成憶說：“你錄音幹嘛呀，多傷情分。”
宋成憶賭氣道：“小安找姜言，去打聽親媽的消息，他有良心嗎？”
原來是為這事，姜弗知道的呀，舅舅和她說過了，站在謝小安的立場，他找親媽有他的理由和情感寄托。
姜弗哄宋成憶，叫他別生氣，打趣道：“越得不到母愛的孩子越渴望，他想打聽就讓他打聽吧，他想知道親媽對姜言為什麽重要，將來能幫她什麽，知己知彼，做得沒錯呀，沒什麽好生氣的。”
宋成憶無可奈何，“將來沒人能管得了他。”
姜弗想得開，“你管不了，將來親媽也管不了，大家都一樣，這麽想是不是好受點？”
宋成憶被勸勸心裏好受多了，姜弗真好，跟她在一塊什麽煩惱都沒有，他太幸運了，他想，上輩子姜弗走後，他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才有這次重來的機會，他笑道：“聽你的，不管他了。”
……
姜弗帶著謝知楠來深圳，叫謝小安把他二哥帶著一起，然後自己去找常開遠談入股，用兩百萬買下他工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常思遠保留百分之六十，將來還能給兒子女兒各留百分之三十，以後姜弗管發展銷售，常開遠負責配合研發，他的心病好了大半。
簽合同之前，姜弗問道：“之前想買廠子的姜言，是我異父異母的妹妹，您不介意這層關系嗎？”
常開遠在找姜弗做廣告之前，就知道過她們的關系了，他和姜弗說，這次的風波和姜言無關，“沒事兒，誰都有幾個鬧心的親戚，我也有，不影響咱們的合作。”
“那行，既然投了資，我會全力以赴。”
姜弗拿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同時也要扛起對應的責任，以後品牌的發展，姜弗是有展望的，叫常開遠不要著急，要一步步走穩當了。
入股後，姜弗和常開遠分工明確，常開遠只負責工廠的技術研發，品牌的其他事務，都交給姜弗管理。
接手化妝品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侵權還倒打一耙的侵權公司，發律師信，還是上回幫過服裝廠的律師，姜弗找他全權負責侵權官司，索要賠償和道歉，這是個漫長的過程，看看最後誰給誰的廠子拖死，官司慢慢打，不耽誤發展計劃。
她還和常開遠商議，在江市成立個分公司，方便策劃推廣，談好之後，姜弗沒急著回去，現在剛開始暑假，謝小安說他要再呆幾天，姜弗陪著雙胞胎，就當在深圳度假了。
白天太熱她不出門，就在酒店吃，晚上再出去覓食，宋成憶一天一個電話，追問姜弗什麽時候回去，委委屈屈說：“他們兩個十七了，不用看，事情談好了，你就先回來吧。”
姜弗笑，反問：“你比他們還大好幾歲呢，你更不需要看，我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情，賀二小姐帶孩子來深圳度假，約我晚上吃飯。”
“你答應了？”宋成憶問道。
“答應了呀。”姜弗說：“好奇她為什麽找我，賀家那邊沒出什麽事吧？”
宋成憶沒聽到賀家出什麽大事，說道：“聽說二小姐家的小孩惹了點事，給同學打了，她大概是帶出去躲風頭的吧。”
姜弗心裏想，賀家這是要用錢來平事兒？
她說：“我看賀先生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宋成憶說：“這不放暑假了，她帶孩子走，提前也沒和賀先生打招呼。”
姜弗放下電話，還沒到晚上赴約的時間還沒到，宋成憶又追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姜弗後續。
“這次碰到個硬茬了，對方家裏一生氣報覆，拿賀大小姐家的龍鳳胎出t氣，哥哥保護妹妹，傷的比較重，雖然知道是對方做的，但沒有證據，賀先生不許家裏人再報覆回去，說到這裏算兩清。”
否則冤冤相報，遭罪的是雙方的孩子，可賀大小姐家的龍鳳胎太無辜了，平白無故給表弟挨過，估計賀大小姐恨死妹妹了。
姜弗聽了都生氣，“攤上賀二小姐這麽個親妹，太無語了。”
經過這件事，親姐妹也當不成姐妹了，孩子是底線，龍鳳胎的安全，就是賀大小姐的底線。
宋成憶道：“晚上你當不知道，隨便應付一下就走，免得遭賀大小姐遷怒。”
姜弗明白，晚上賀二小姐沒帶孩子來，但是帶來了姜言。
姜言一看到姜弗，嘻嘻哈哈，笑的無害的很，“姐，是賀二小姐邀請，願意和我做生意，前提是讓我幫忙當說客，叫謝知楠給她家兒子補課，賀先生很喜歡小楠，賀二小姐覺得，如果小楠答應，她兒子就不用轉學來深圳，哦對了，你肯定不知道，賀先生很生氣，要給外孫轉學在深圳讀書，別回江城了。”
賀入夏看到姜言兩幅面孔，來酒店之前，她熱情友好，剛落座，她冷嘲熱諷，這是鬧哪出？
“姜言，你什麽意思？”賀二小姐質問。
姜言看笑話一樣的笑，“你那點小聰明，不夠和你大姐鬥，也不夠在我跟前抖小聰明，我跟我姐再窩裏鬥，那也是一致對外的，怎麽可能幫你坑我姐，笑話。”
賀入夏被羞辱，惱怒道：“你不怕我爸爸？”
姜言笑道：“怕呀，但我又不在江城做生意，而且，你讓你爸爸二次失望，已經被排除在繼承人之外了，有什麽好怕你的。”
姜弗看了出戲，看到後面怪無聊的，說：“你倆慢慢聊，我還要回去看弟弟，孩子不好帶，我得看緊點。”
姜言還有話沒說完，和姜弗撒嬌，“姐，你要做化妝品生意，好，我不碰了，天下生意那麽多，我換一樣做就是了。“
姜弗才不領情呢，“化妝品也有許多賽道，各做各的，我不領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情。”
姜言嘆氣道：“可是，我怕做不過姐姐，心裏會難受，趁著還沒開始，趕緊掉頭，我做嬰兒奶粉的生意。”
姜弗想到後世那件奶粉案件，提著心說：“給孩子吃的東西，你可千萬把控住質量，別為了掙錢心都黑了。”
不知道為什麽，挨嘮叨了，姜言心裏反而開心，這種沈甸甸的酸澀，她好久沒感受到了，她點頭說：“姐，我知道輕重，不會亂來的，不會做把自己送去監獄那麽蠢的事。”
回到酒店，雙胞胎兄弟聽說龍鳳胎受傷，哥哥還住了院，急著回去。
謝小安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氣得跳腳，“我說叫他們學點防身的武術，都當耳旁風，要都像我這身手，躺醫院的就是別人了。”
姜弗：“好了，你別說這些沒用的話，我買到了晚上十點鐘的車票，搞快一點，一會還要趕車呢。”
退了房，他們三個趕去火車站，第二天上午到的，姜弗跟著去了醫院，看望龍鳳胎兄妹，雙胞胎要留下來陪一會，姜弗自己回公司了。
公司知道她回來，會計等的心急如焚，一見到姜弗，拿著張批條給她看，說：“姜總，你回來的太好了，曲總昨天要我今天準備好二十萬現金，銀行那邊預約好了，但我覺得曲總要這錢異常，拖著沒去辦，現在這錢，我到底是取還是不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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