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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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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敲門聲很急, 這大清早的,姜弗帶著警惕,從貓眼看到外頭的人是謝春香, 且只有她一個,沒帶盛文心來,看著很憔悴。

謝春香在家裏能做主, 三個兒子和兒媳都聽她的,姜弗心裏想,如果讓謝春香明白,讓她小兒子萬劫不覆的, 也有她小兒媳一份, 那麽或許她會改變想法, 主動和宋成憶化解心結。

能替宋成憶再化解掉一個未來的對手, 姜弗覺得主動點值得,而且現在謝春香找上門, 還沒帶盛文心, 本身就是有誠意的。

她給謝春香請到家裏坐, 這麽早過來, 肯定沒吃早飯, 姜弗道:“謝阿姨, 我下點面,您將就著吃一口?”

謝春香已經做好了被陰陽怪氣的準備, 她想著哪怕姜弗講話再難聽, 她有求於人都要忍著,沒想到人家給了好態度, 這要是自家閨女,她得多喜歡。

她忙說道:“你不用忙, 我說幾句話就走,家裏那邊急著呢,真沒心思吃飯。”

姜弗料到了,不急她不會親自過來,她坐下說道:“昨晚您小兒媳婦來找我,又不說什麽事,我跟她說,宋成憶真沒打過電話回來,不知道他這會在哪?”

這是事實,謝春香幾家都打聽了,不單宋成憶,曲梁他們都沒往家打電話,但現在只有找到宋成憶,她小兒子的事情才有轉機。

謝春香可不是她兒媳婦,她分得清什麽時候該服軟,把事情的經過和姜弗說了。

“我家在明太心軟了,返程的路上遇到個求助搭車的女人和老人,看是半夜,就好心捎帶上,哪知道現在被他們找上,說我家在明對那女人耍流.氓,找我們要十萬塊私了,天地老爺,這就是敲詐呀,在明說,回城的時候,宋成憶也碰到了,沒開車門沒下車,被攔了路,我們想著讓他能幫著做個證明。”

原來是這麽回事,和姜弗猜的差不離,上輩子這事發生在宋成憶身上,那時候是他的搭檔執意要給人帶上車,回來後宋家村拆遷的消息出來,宋成憶家更有錢,他們便聯合一氣,一起指正把宋成憶送到牢裏,侵吞了他的拆遷款,這輩子事情不一樣,拆遷款拿到了,但事情卻在今天,發生在了謝春香家,他們要十萬塊,恰好是謝春香家砸鍋賣鐵能湊出來的數額。

現在還沒有鬧去派出所,那就還能補救。

她忙道:“謝嬸子,宋成憶什麽時候回來不知道,不能全指望那頭,我陪你去找周警官,私下你先報警,然後約了對方談判,警方拿到他們敲詐勒索的證據就好辦了。”

這些事,姜弗不說,盧家人也能想到,實際上他們已經這麽做了,中午約了在飯店包廂談,隔壁包廂就是公安,只要他們透露一點敲詐的意思,就能給他們抓起來。

以防萬一,謝春香還是再來找一趟姜弗,宋成憶畢竟旁觀了,證詞對他兒子多少有些作用。

姜弗沒有落井下石,反而真心出主意,謝春香滿心感激,只是她擔憂道:“那對爺孫特別警覺,就怕中午引不出他們的破綻,那就麻煩了,真到了那時候,還想請你家宋成憶把他看到的事情說出來。”

按照姜弗對宋成憶的了解,他可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除非謝春香先做出點什麽來。

姜弗說:“謝阿姨,之前您來找,我們不接受您主動和解,是因為您小兒媳婦,她藏起了票根冤枉宋成憶,卻不承認,這事不鬧明白,宋成憶那性格,他不會多管閑事的。”

“謝阿姨,我做了兩年跟車員,我們票根都是要回收交到車站,您小兒媳婦說宋成憶逃票,肯定有個票根沒交,如果您能找出來,還宋成憶清白,我就說服他把遇到的事情如實告訴警方。”

還是為著兩年前的事,兒子和兒媳婦比,謝春香心裏偏兒子,可是,就算相信姜弗,現在那票根也不可能在呀。

“可是就算有票根,她肯定早扔了。”

沒有扔,上輩子宋成憶有仇報仇,輪到盛文心的時候,為了她自己,把票根拿出來認錯賠禮道歉,可那時候的宋成憶,已經不需要她的道歉了。

姜弗說:“我聽周警官說,有些罪犯會留一樣犯t罪證據,我只是打個比方猜測一下,或許您小兒媳婦也留下了陷害宋成憶的票根,她不會放娘家,要不您回去找找,上午還有點時間。”

謝春香一想,如果小兒媳真幹了陷害人的事,瞞了這麽久,那還真可怕,她也想知道,真有票根的話,小兒媳會不會拿出來,求宋成憶原諒,救自己丈夫。

她回到家,給家裏人都支走,在家裏翻箱倒櫃,如姜弗所說,在她給小兒媳結婚買的金首飾盒內飾絨布底下,找到了那張票根。

汽車票不實名,但是有日期,這張票根的日期,和她說宋成憶逃票的日期對上了,也就是說,為了給娘家弟弟出氣,在宋成憶被偷錢包,她不提醒,反而再次檢票,把人家丟在國道上,這未免太不顧後果了。

謝春香氣得連連捶墻,她最疼小兒子,千挑萬挑,怎麽挑了這樣的兒媳婦。

……

中午,謝春香帶著盛文心去赴約,隔壁包廂是民警,但是她無論怎麽引導,對方就是不露破綻,反而察覺了出來,出門直接報警,民警反而開始找她小兒子回去調查。

盧在明已經被她找借口打發回老家看外公外婆,既然民警找他回來配合調查,通知到了就回來,不存在畏罪潛逃,但有一天的路程緩沖時間,她必須在這一天的時間裏,找到證據證明兒子是被誣告,不然就算最後清白了,人言可畏,頂著那樣的名聲,小兒子可就毀了。

宋成憶的能力,謝春香已經了解到了,沒有了紡織廠的貨,人家當天找到了羊絨的單子,運費更高,而且後來她了解到,幫紡織廠運送貨物,是他在還老廠長的人情呢。

她心裏已經做了決定,既然想要人家幫忙,就得拿出十足誠意來。

她把家裏人都叫回來,和小兒媳說:“現在就指望著宋成憶他們作證,但宋成憶記仇,所以四個司機一起出去,卻沒有一個人往家打電話,可見沒有宋成憶點頭,他的朋友們同樣不會出來作證,文心,你以前犯了錯不要緊,只要認錯,我們還是一家人,不會瞧不起你,你給宋成憶澄清一下。”

盛文心絕對不會承認,說:“媽,你讓我撒謊澄清我可以,但是我沒冤枉宋成憶。”

盧家大兒子這次為了維護弟妹,不給宋成憶上貨給他們擠走,在廠裏已經損了名聲,他更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臉,說:“媽,咱們打官司、請最好的律師,別為難弟妹求宋成憶。”

謝春香教導大兒子,“有些人不是表面看的老實,你現在大小是個領導,以後長點心吧。”

她把搜出來的票根拿出來,擺在大家跟前,一字一句,“要是沒誣陷,你留一張兩年前的票根,還藏在金首飾盒子裏,真當我傻,不知道什麽意思嗎,盛文心,你男人快要被誣陷坐牢了,你還在乎那點面子?”

盧家大兒子看到票根,覺得自己像個跳來跳去的傻子。

盛文心羞憤不已,這個家,今後沒她地位了,她忍不住反問道:“媽,我澄清了,他宋成憶就能保證還在明清白嗎?”

謝春香咨詢過律師,如果沒有新的人證物證,極有可能輸掉官司,如果宋成憶出來作證,路上也遇到了這對爺孫,那麽官司就有疑點可以打,哪怕有一絲希望,她也要爭取呀。

謝春香對小兒媳失望透頂,“那這麽說,你要看著你男人坐牢是吧,好好,我家也不敢要你這樣的兒媳婦,你回娘家去吧,我兒子不管坐多少年,都不敢再要你這樣的媳婦了!”

……

宋成憶的車隊回來了,在果蔬批發市場卸貨,盧家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也更加確定,他一個消息沒給家裏,就是為了躲盧家,讓盧家絕望中,只能抓到他這根救命稻草。

謝春香要被宋成憶的心思冰的發涼,但是,越這樣,越覺得他手裏有證明兒子清白的證據,這根稻草,是盧家想抓還抓不上的呢。

現在是看兩家博弈談判,還是直接主動給最大的誠意道歉,謝春香就怕道了歉、宋成憶那邊依舊無動於衷,那自己家這邊,可一點談判的籌碼都沒有了。

思考再三,謝春香決定主動,她也夠果決的,直接找來電視臺,帶著小兒媳婦接受采訪,把自己的家醜說出來。

“我兒子真的是好心救人,卻被反咬一口誣陷,我想這就是報應吧?”

記者問道:“什麽報應呢?”

謝春香說:“我小兒媳婦兩年前,藏起票根誣陷人家逃票,現在我兒子做好事,同樣被誣陷耍流.氓,這不是報應嗎,我帶著小兒媳婦,誠懇的給受害者道歉,至於我兒子,我只能希望這世道,對好人能有個好的公道了。”

圍觀的有同情的,也有罵她家活該,陷害糟蹋人家的名聲,沒想到有一天自家的兒子,也被陷害。

盛文心在婆婆的強大壓力下,羞愧低頭說出了實情,“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為了給弟弟出氣,做了傻事,幸好留了票根,不然沒有懺悔的機會。”

姜弗圍觀了采訪,心想謝春香是真想通了,但盛文心未必真的懺悔,不過她懺不懺悔不重要,現在宋成憶終於清白了,等電視臺的采訪一播出,沒人能再用逃票詆毀他的人品。

至於盛文心,有她婆婆謝春香在一天,她就得還一天債,在婆家日子不會像以前那樣輕松了,算是自食惡果吧。

她打了個車去果蔬批發市場,看到家裏的車正往下卸貨,宋成憶和水果大王交接單據,說著什麽,姜弗安靜的等在一邊,等他忙完事情。

宋成憶很快看到了姜弗,分開好幾天,連電話都沒打一個,他心裏急的很,又怕媳婦罵,和老板說了聲,讓得寶繼續交接,然後趕緊過來找姜弗說話。

“這幾天沒打電話,有原因的。”

姜弗笑道:“我知道,一開始著急,後面我猜到了,現在連謝春香都猜到了,正找記者報道,估計晚上就要上電視了,她拿出了態度,你打算怎麽辦?”

“我心裏有數,你等會,我們回去說。”

宋成憶和曲大哥打了個招呼,說去辦點事,然後帶著姜弗打車走了,路上他說,這次真的在半路遇到攔車的,和姜弗提醒過的一樣情況,應驗了上輩子的事,他就沒開車門,那對爺孫攔在車子前面,似乎篤定車上的司機會心軟,可惜遇到的是被姜弗提醒過的宋成憶。

宋成憶用對講機,叫後面的曲大哥絕對不要開門,就這麽耗著,耗到盧在明的車路過,深夜帶上了那對爺孫。

這次謝春香帶著兒媳婦上電視,幾乎整個江城都會傳,宋成憶清白了,他和姜弗說,謝春香給出和解的誠意,他想接著,不想讓仇恨繼續擴大生根,生意人,總要留一線,將來說不定什麽地方,就會感謝當初沒把事情做絕。

姜弗連連點頭,“盛文心是盛文心,我們肯定不會原諒她,但盧家是盧家,能和解就和解吧,但你這麽自信,手上難道還有別的證據嗎?”

宋成憶笑了,他還真有證據,下車後,他給姜弗送到單元樓下,叫她先回家,說他先把證據送給盧在明。

他說:“上回你在車裏放了錄音筆和照相機,我們用上了。”

宋成憶和曲大哥他們,一路跟著盧在明的車,要說做生意,盧在明是有點頭腦的,他怕江城的荔枝過剩壓價,沒帶回去,而是在另外一個市卸貨,一個大城市,一次幾車荔枝能消化的完,宋成憶和曲大哥他們的兩車荔枝,也在這裏卸貨。

他看著那對爺孫下車走了,便跟了上去,他們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宋成憶全都看到、聽到,能拍照拍照,能錄音錄音,然後返回廣東重新裝荔枝,再拉回江城,現在,只需要把錄音和膠卷給到盧家,其他事情他不摻和。

……

盧家拿到了證據,是盧在明帶回來的,但是他不肯在全家人面前說是誰給的,只說機緣巧合,熱心好人遇到了,找上給他的,只有謝春香從小兒子嘴裏知道,是宋成憶在車站等著,送給他的證據。

宋成憶能看出那對爺孫有問題,不嫌麻煩跟著取了證,這樣的心機能力,謝春香更加慶幸,化解恩怨是明智的。

她囑咐家裏幾個兒子和兒媳婦,道:“你弟弟不想說,你們就不要問了,咱們心裏記著欠了對方天大的人情,要時時刻刻感激才行。”

盛文心太歡喜了,她心裏想真是柳暗花明,不用求宋成憶,盧在明自己就找到了證據t。

她開心的說了不該說的話,“媽,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再找電視臺澄清一下,不然對我們家名聲損失太大了。”

“澄清什麽?”謝春香高興之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小兒媳婦的話。

盛文心怕婆婆不同意,故意說嚴重點,說道:“大哥現在是副廠長,二哥也在事業單位,趁著節目還沒播出,讓二嫂去活動一下,最好能撤下來,咱們家名聲就不會損失了。”

原來她在意個人的名聲,不管全家集體利益,如果真按她說的做,那和宋成憶的仇結定了,謝春香不會為了小兒媳婦,讓三個兒子多個宋成憶那樣的仇家。

她發了火,教訓幾個兒子道:“做錯事就得認,我一直覺著,是咱們家誠心反思,老三這次才化險為夷,出爾反爾,你們都不怕報應來得更猛烈?”

盧家老大還想幫著說幾句,“媽,電視一播出,三弟妹怎麽做人呢?”

大兒媳婦掐了丈夫後腰,就這腦子,他當什麽副廠長,看婆婆態度,老三帶回來的證據,搞不好是宋成憶給的,人家不想說而已,再說了,偷藏票根冤枉人的是盛文心,和家裏其他人無關。

老二媳婦也是這麽想的,沒理盛文心的求救目光,心想不能全家為了幫她圓謊,出爾反爾繼續撒更大的謊言,她說:“三弟妹,你太瞧得起我,節目播不播出,我哪能決定。”

盛文心還想讓丈夫幫著說幾句,盧在明聽宋成憶說了他結婚前,宋家村的事情,那時候盛文心在上海打工回來,給了家裏一大筆錢蓋房子,然後他家裏急著找人結婚,宋成憶自然不會同意,避得遠遠的,盛文心弟弟惱羞成怒,罵得很難聽,被宋成憶打了。

宋成憶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盧在明,給證據的時候還說:“不管誰對誰錯,以前的事情到這裏算結束了,如果再有新的恩怨,咱們再按新的算。”

盧在明心裏對盛文心也有氣,心想宋成憶夫妻無話不談,但他妻子卻不願意和他坦白,就算結婚前有什麽,難道他是那麽小氣的男人嗎?

他說:“媽,咱們趕緊去派出所說清楚。”

盛文心心裏拔涼,等到晚上電視臺播出了法治訪談,盛文心都沒臉出門,而且和她預料的不錯,家庭地位一落千丈,連婆婆最不喜歡的大嫂,都在她面前陰陽怪氣,“不敢出門就不要出門,你可是給老盧家生了唯一男孫的,再怎麽著,媽都不會給你趕出家門,你怕什麽?”

盛文心很難過,她心裏想,等盧在明掙夠買房的錢,一定要買上自己的房子,分家搬出去住。

……

姜弗晚上在電視上看到本地采訪新聞了,上輩子宋成憶的事,落在盧在明身上,化解後,這事算徹底過去,這趟宋成憶給她帶了半倉庫的服裝,姜弗一大早跑來店裏,在二樓收拾衣服。

沒一會兒,小段來了,燒烤店下午才上班,姜弗詫異,笑問道:“你這是來幫我收倉庫?”

段雪燕忙點頭,昨晚宋老板帶了比上回還多的服裝,聽姜老板說早上來,她就早點來了,她說:“我拿著服裝的提成,也要出謀劃策呀,二樓面積不小,平時也上不滿客人,要不要把倉庫擴大些,擺上些衣服展示呢?”

姜弗點頭,“咱們想到一塊去了。”

宋成憶已經去找工人,用木板隔很快的,不影響晚上的生意,二樓有了展示區後,生意愈發好了。

擺了幾天攤位,商業街對面的小廣場上,沿著路邊陸續又擺了幾家,姜弗主動給人家從店裏接了電線過來,裝了燈泡,隔壁的陳艾香也給人家接電,一個燈泡費不了多少電,但這條街的人氣越來越旺。

越旺客人越多,逐漸小有名氣,對大家的生意都好。

這次宋成憶帶回來的服裝,夠賣半個多月,後面生意平穩,每天晚上服裝的營業額有四五千,姜弗都賺麻了,不過等這條街上多了兩三家擺攤賣衣服的,生意下降了些。

隔壁雷紅秀也賣起了衣服,雖然款式差一些,但她賣得便宜,不過姜弗的貨源優秀,一晚上三千多的營業額還是有的,她很知足了。

姜弗這邊服裝和燒烤店的收入,到月底算下來,有七萬多,她給宋成憶看了存折本,激動道:“服裝真好賺。”

之前這條街她第一個擺攤,頭半個月每天都是幾千的掙,後半個月擺得人多了,營業額慢慢下來,但對比燒烤店的收入,竟然還多,這條街擺攤賣衣服的再多,依舊數姜弗的生意最好,她款式新,有地方試衣服,價格比大樓的便宜,別人比不過來。

宋成憶這個月跑了幾趟荔枝,一趟都是萬把塊的收入,加上運輸掙的,也有四五萬塊,但是沒姜弗的多,他笑道:“我們家,你掙錢更厲害。”

姜弗說:“那是因為你幫我從深圳帶最新的款式回來呀,不然哪能這麽好賣,總之,我們夫妻齊心,早點把欠款掙齊。”

這個月占了季節的便宜,兩口子掙了十一二萬,算了一下,後面估計要減半,姜弗和宋成憶都知足,兩個人盤算著,到年底先給得寶的十萬還了。

自己買車跑運輸有兩個月了,宋成憶說姚廣發抱怨的越來越厲害,曲大哥都被煩死了。

宋成憶道:“我勸曲大哥,按照姚廣發的耐心,最遲個把月,他就要慫恿冬菊嫂子買車,再忍耐一下,讓他自己提出單幹的要求。”

姜弗說:“冬菊嫂子上個月去考駕照,我估計那時候姚廣發就找冬菊嫂子鬧過了,冬菊嫂子應該是想等自己駕照下來,到時候夫妻一起跑車。”

冬菊嫂子清楚姚廣發啥樣的人,要路上看著他,姜弗搖頭感嘆道:“結婚找錯了人,真是一輩子的事。”

是啊,所以宋成憶愈發慶幸,他空閑的時候經常問姜弗上輩子的事,牢牢記在心裏,他要把一切風險都規避掉,安安穩穩賺錢過日子。

姜弗和宋成憶才聊過姚廣發,冬菊嫂子就來找姜弗,說姚廣發說什麽都不肯再給曲大哥開車,要冬菊嫂子拿錢出來也買一輛車子。

歷冬菊家裏拆遷拆了二十五萬,她知道早晚會有買車的一天,但姚廣發都不願意等她駕照拿到再買,說不能看著別人掙錢,他連湯都喝不到。

姚廣發跟著曲大哥開車,曲梁可沒虧待,兩個月給了一萬的工資,月薪五千在九十年代,已經是不敢想的高薪了,現在要買車單幹,冬菊嫂子為難道:“我可怎麽跟老曲說呢?”

曲大哥對姚廣發的忍耐,同樣到了極限,姜弗鼓勵道:“直接說呀,宋成憶也是曲大哥帶出來的,現在合夥也做得挺好的,曲大哥不會介意的,但你駕照還沒拿到,買了車,還要請個司機的呀。”

歷冬菊嘆氣,“讓他等等他不肯,只好請個司機了。”

姜弗知道宋成憶和曲大哥的車停在哪上貨,陪著冬菊嫂子找過去,沒看到人,但是田大姐正從駕駛室下來。

姜弗看到她從高高的駕駛位爬下來,喊了一聲,“田大姐,怎麽就你一個人,曲大哥和宋成憶呢?”

田如娟做賊心虛,捂著心口說:“你們可嚇死我了,他們吃飯去了,一會回來,我先走了。”

姜弗看她行色匆匆,心裏有點懷疑,挽留道:“留下來說說話吧,等他們回來了再走。”

“我回娘家還有事呢,回頭再聊。”田如娟匆匆走了。

歷冬菊搖頭,“肯定又瞞著老曲為她娘家辦事。”

姜弗想起宋成憶說的,曲大哥把家裏存折放在車裏,不是本人,拿著存折也取不到錢,但是民間借貸可不管這些,她把猜測說給歷冬菊,“她不會拿著存折去找誰抵押吧?”

歷冬菊嚇一跳,忙道:“高利貸可不能碰,趕緊去找老曲。”

田如娟的娘家只要搞到了錢,不可能還,最後還得曲大哥去填坑,事關重大,姜弗和冬菊嫂子挨家飯店找,還真給找到了。

曲大哥聽說後,飯都來不及吃完,馬上跑回來,駕駛室一翻,存折真的被拿走了。

戶口本在家裏,身份證在他身上,少一個證件,不是本人銀行也不給取錢,所以極大可能是拿存折找民間高利貸抵押,說不定家裏的戶口本已經被帶走了。

曲大哥沈著臉,和宋成憶說他去趟丈母娘家,叫宋成憶看貨。

宋成憶要陪著一起去,說道:“叫得寶看吧,你今天不多帶幾個人,要t吃虧。”

曲大哥想到上次鬧去派出所,幹脆多叫了一幫兇悍的大貨車司機,一起找去了丈母娘家。

姜弗和冬菊嫂子說:“田大姐好糊塗,侄子再親,也沒親生女兒親,曲大哥都不介意獨生女,她怎麽那麽糊塗呢?”

歷冬菊同樣搖頭,“她的觀念根深蒂固,改不了,看老曲怎麽說吧。”

晚上的時候,宋成憶才回來,和姜弗說了下午鬧了天翻地覆的事,起因是田如娟娘家又找她借錢,要十五萬,田如娟知道曲梁不可能給,就想到拿了存折悄悄抵押,然後把存折再帶回來,裝作無事發生,等弟弟還上了錢,老曲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生氣。

可是她就不想想,萬一虧了呢,或者是娘家掙了但拖著不願意還呢,那可是高利貸,利滾利普通人誰扛得起?

宋成憶說:“幸虧我們這次帶了十幾個人,把對方放貸的震懾住了。”

對方一看這邊不是好惹的,這才放棄了,娘家又想找曲大哥撒潑,被其他人攔住,沒叫田家人近身,田如娟跟著回來,兩口子正在家裏吵架。

姜弗上輩子是知道的,曲大哥在女兒結婚後,跟田如娟離婚了,這輩子曲大哥沒被焦老板坑,買上新車掙了錢,田大姐鬧的更厲害,她和宋成憶猜測,這輩子搞不好曲大哥和田大姐,會更早離婚。

“小雨才高二,要是能拖到高考之後就好了。”姜弗嘆息。

宋成憶道:“現在這麽個吵法,也影響孩子學習,我覺得離不離,對小雨的傷害都差不多。”

姜弗和宋成憶只是議論,做決定的是曲大哥兩口子的事。

曲大哥在家裏問田如娟,“你娘家弟弟,比小雨還重要嗎?”

田如娟覺得曲梁偷換概念,“你不要挑撥我們母女關系,我娘家又不是借錢不還,宋得寶還借了十萬給宋成憶呢,你怎麽就不能借給我娘家?”

前頭那筆三萬依舊賴著呢,曲大哥一分都不可能再借,他說:“就算你弟把三萬塊還了,我也不會再借,你死心吧。”

田如娟不服氣,家裏的錢是夫妻共同財產,憑什麽她不能決定,她說:“那這樣,你把屬於我的那一半交給我存著,我不管你花錢,你也別管我花錢。”

曲梁算得明白賬,現在一分,妻子的那一半馬上能補貼給娘家,將來他掙的,依舊有一半是妻子的,娘家需要錢了,她就會鬧一次分錢。

曲梁累了,說:“要分錢可以,離婚就分。”

田如娟當然不想離婚,曲梁除了對她娘家不好,其他方面還是很好的,現在開著大車,一個月能掙好幾萬,離婚她不可能再找個比曲梁強的男人,再說她也不會讓女兒將來有個後媽。

曲大哥和田大姐鬧離婚的消息出來,以前宋家村的老鄰居們都來勸他們冷靜,不說別的,小雨還有一年高考,不能影響了孩子學習。

丁玉竹只為孩子可憐,問姜弗:“你說他們兩口子真離嗎?”

姜弗認為離不離,看田大姐娘家的態度,但上輩子作,這輩子她娘家沒道理突然消停,應該還是會離,她放下手裏的活,說:“媽,我跟小瑩去看看小雨。”

曲小雨倒還好,說她沒事,大不了以後也考個駕照,跟她爸爸後面跑車,姜弗看她畫畫不錯,實在不行,報個設計類的專科院校,服裝設計、珠寶首飾設計,只要在行業裏做精做專,一樣有發展。

就這麽平靜了幾天,娘家那邊不知道怎麽給田如娟洗腦的,田如娟同意離婚,但要求女兒曲小雨跟她過,曲大哥每個月給三千塊的撫養費,一直到小雨結婚為止。

但是曲小雨沒同意,她已經滿十六歲,有自己的決定權,她要跟爸爸生活,還說:“既然我爸給撫養費,我幹嘛不自己拿著,法律上,我要跟著我爸。”

小雨跟曲大哥,就不需要付撫養費,曲大哥把家裏所有的財產統計好,之前租的兩套房子都是一年租金的,姜弗這個小區的,歸曲大哥和女兒居住,田如娟回娘家附近那套老破小出租屋居住。

之前的拆遷款算上車款,車子歸曲大哥,錢的話分了一半給田如娟,有十七萬五,加上這兩個月開車的收入有六萬,分了三萬給田如娟,田如娟手上有二十萬零五千了。

曲大哥說:“你要還有良心呢,定存十萬留著給小雨,不然以後我們小雨可不稀罕你這遲來的愛。”

但是娘家弟弟要的是十五萬,田如娟存了五萬三年期定存,十五萬給了弟弟,這次要了欠條,約定一年後還,她身上還剩下五千塊生活。

搬去老破出租屋,水管裏的水銹重的很,對比之前租住的新小區電梯房,還有老曲每月往家掙好幾萬,田如娟心裏空落落的,突然後悔害怕,如果娘家說錯了,老曲將來不願意覆婚,那可怎麽辦?

上輩子曲大哥就沒覆婚,這輩子應該也不會覆婚,婚一離,田如娟還像以前那樣,往姜弗他們住的小區跑,但是大家不怎麽理她了,一來觀念不一樣,二來是真忙。

姜弗要忙燒烤店,還要忙夜市服裝攤位,因為掙錢太快樂,九十年代是個黃金年代,趁著現在不怎麽管小攤販,趕緊掙錢,很少人能想到,地攤擺得好,比開店還掙錢。

姜弗的服裝攤位越擺越紅火,掙的比燒烤店利潤還多,她卻發現店裏好幾個員工都有心事的樣子,先是小段,接著是小何,連小瑩都有心事了,姜弗誰都沒問,決定自己觀察,看看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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