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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定了第二批集中改造的農戶, 像上次一樣給出了詳細的理由，做完這些，她忍不住偏過頭, 去瞄手機。
沒有提示音。
女孩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可能已經上飛機了。”
她查了一下這裏到南市的航班時間, 加上他下山去市區的路程, 估摸著顧煜應該在她下班回家後才會落地。
算完時間後, 李玉娥猛然回過神來, 自己在幹什麽。
她重重地放下手機, 錘了自己腦袋兩下。
要冷處理！冷處理！怎麽她自己先開始熬不住了。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不等李玉娥腦子反應過來，她的身子已經代替她做了決定。
打開的手機頁面擺在面前，女孩也不知心裏該是什麽情緒。
不是綠泡, 是短視頻平臺。
她打起精神, 點了進去。
是旅行社發來的，說準備在這兩天的時間內到村考察。
李玉娥立刻坐不住了，回覆完消息後, 連忙起身，騎著自己的摩托車, 就近去剛改造完的農戶家裏去瞧。
八萬塊對於準備裝修的城裏人都不少，更別說給山裏人。
改造完畢的農戶家，外墻卸掉了土裏土氣的方磚，塗上了更有自然氣息的塗料, 院子也全部修整了一遍, 挖掉灰蒙蒙的水泥地，換上了便於下水的鏤空方磚, 袒露出來的地方全部栽上了菜苗，還有抽枝的花。
正值春天, 不少花苗已經冒了花苞，從綠色的花萼中吐出一點點艷色來。
她進屋去瞧，給游客準備的樓層全部用仿紅磚通鋪，在註重家居體驗的情況下加了些鄉村特色，甚至有一家在游客臥房旁邊就是晾曬天麻的屋子，門口也掛著晾曬好的玉米和大蒜。
當時招標設計改造的這筆錢花得真是太值了，如果光靠農戶自己拾掇，真出不來這樣的效果。
李玉娥心中定了定，又去別的改造農戶家繞了一圈。
都很好，但確實沒有一家想到適老化改造，哪怕他們家中也有老人。
不知不覺間，一天又過去了。
李玉娥收工下班，一直到她吃完飯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機都沒再有男人的消息。
李玉娥的指尖在朱助理的聊天框中劃過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太刻意了。
朱助理這個時候肯定和他在一起，她問朱助理，和直接問顧煜有什麽區別。
女孩把手機放在枕頭下，眼睛一閉，睡覺。
第二天，李玉娥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她昨晚一直做噩夢，夢見自己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人偷走了，她追啊追啊，好不容易快追上了，偷東西的賊擰頭一笑，跳下了山崖。
她跟著跳下去後，立刻被嚇醒了。
醒來一看，才剛剛五點鐘，外面的天都沒亮。
李玉娥心頭壓著事，不自覺地又打開了綠泡界面。
聊天框裏空空蕩蕩，男人還是沒有給她發消息。
不對勁啊，他要是回南市的話，現在早就應該到了，到了居然不給她發消息？
難道是因為她一直沒回覆他，所以顧大總裁也生氣了？
李玉娥腦海裏閃過好多種可能，直到聽見院子裏的雞叫聲。
她把手機甩在床角，憤憤起身。
他有什麽好生氣的，他現在最應該反省自己！怎麽這麽沒有擔當！
女孩穿好衣服和鞋，準備去院子裏餵豬時，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折返回來，拿起手機。
她前幾天正好看見一篇推送，是教人識別渣男的。
當時她沒興趣，點都沒點開就劃過了，可誰知道，她也有找這篇推文的一天。
李玉娥搜索了一下關鍵詞，發現出來的推文全不是她想要的，只好一篇篇往前翻，翻到五六天前，才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那篇。
“嘴上甜言蜜語，沒有實際行動。渣男！”
女孩歪著腦袋想了想：“算嗎？應該不算吧。”
他也沒怎麽甜言蜜語，但是卻給李家灣村花了不少錢，應該可以看做是渣男反面。
不行，不能掉以輕心。
李玉娥繼續往下t看。
“暖很多很多人，你只是其中最好得手的一個。渣男！”
不是說他在集團也是冷冰冰的嗎？應該不會暖別人吧，而且她之前都拒絕他了，怎麽能算好得手呢。
再次pass掉，李玉娥看到最後一條。
“對你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事後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是最典型的不想對你負責任的體現，姑娘們遇見這種一定要立刻逃，這說明他是一個無敵超級大渣男！”
李玉娥咬住下唇，眼神在最後一段上停留很久。
管他的！發！
女孩手指一點，分享到了朋友圈。
*
大洋彼岸。
朱助理輕聲朝身邊闔著雙眼的男人道：“顧總，到了。”
男人霎時間睜開了雙眼，銳利的目光完全看不出來在前一刻他還處在睡眠中。
他“嗯”了一聲，望向飛機窗外。
此時的南半球正是秋季，但桉樹還是保持著大範圍的綠色，偽裝著春天。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低聲道：“現在國內應該還是清晨。”
“是啊，咱們清晨出門的，結果清晨才到。”
轉機都轉了兩趟，更別提下山的路，快把他顛壞了。
朱助理下意識地想要抱怨，可想起現在二人的處境，還是閉上嘴轉了話頭：“顧總，下了飛機我就直接聯系特助了？他早來五六個小時，應當已經約好了礦場主。”
“好。”
顧煜答應著，打開綠泡聊天框。
她一天都沒有回消息。
男人蹙起了劍眉。
她確實很忙，不過也不至於連回條消息的時間都沒有吧，難道是剛看了之後把手機放一邊做別的事，然後忘記回了？
想到此處，顧煜打開了對話框，要給女孩再發去消息。
想了想，他又松開了手。
國內的時間太早，她最近很辛苦，還是不要打擾到的好。
飛機緩緩下降落地。
男人收起手機，穿上朱助理遞過來的黑色風衣，直起身子。
這次很棘手，很難辦。
但是許金建既然可以完成幾乎不可能的收購案，他也肯定可以完成。
男人面容冷肅地看著打開的艙門，大步邁了出去。
*
旅行社的人效率很高，說這兩天到，果然很快就到了。
從她們來前李玉娥就沒再做別的事，一心準備著招待她們，等人來了後，更是全程陪同，把所有改造為民宿的農戶、村裏的所有景點，甚至隔壁村子的一些景點都帶著兩個旅行社的人走了一遍。
“空氣很好，山林、湖泊也不錯。”
兩個工作人員都是南方人，平時見到最高的山也不過幾百米海拔的小丘陵，初次見到兩千米左右的綿延山脈，忍不住讚嘆了一遍。
“不過老實說，我們那邊的阿姨叔叔經濟條件都很好，見過很多大世面，國內外的旅游景點去了不少，你們這裏，不太有競爭力。”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李玉娥的心沈了沈。
她知道李家灣村只是全國無數個普通鄉村的一個，就算顧煜砸了幾個億進去，但現在很多項目都沒完工，還沒來得及發掘自己的特點，走出自己的特色。
她強扯出一個笑來：“無論結果怎麽樣，二位大老遠地跑來一趟，真的很辛苦。能給我們村提出這些意見，我也很感激。”
兩個工作人員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道：“確實有點辛苦，主要是沒什麽特點，看著挺累。”
他狀似無意識地扯了扯口袋：“不過你們這還是有點潛力的，能不能成功和我們旅行社合作，也得看看你們的誠意。”
李玉娥楞了楞，直到聽見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輕聲咳嗽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她張了張嘴，聽見自己有些震驚的聲音：“你們是，要回扣？”
兩人立刻變了臉色：“李支書，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他們掏出手機來，當場打開計算器給李玉娥算賬：“你算算啊，一百二十個人的團，我們雖然是鄉村旅游線路，可是一點都不低端，一個人給你按五千塊算，這一單的收入就能有六十萬，更別說在你們這的其他消費了。”
說話的那人聲音裏帶了引誘：“這還只是一單的收入。你應該也查過我們旅行社了吧，我們旅行社在泉市很有名的，鄉村旅游幾乎是一家獨大，這個規模的團，今年至少還能帶過來二十個。”
另一個人插話道：“而且你這是為村裏做貢獻啊，這二十個團的收入，足夠全村過上好日子了。”
李玉娥咬住唇，黑亮的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她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可當了這段時間的支書，多少也知道“拿回扣”、“吃回扣”的事。
拿回扣的事她絕對不會幹，村裏的所有項目她一開始就移交給了上級部門主管，現在開工的項目全都是縣上公開招投標的，她只負責管理運營，也完全沒有拿回扣的機會。
但送回扣，她之前只是聽說過，眼下還是第一次遇到。
旅游業利潤不低，不用這兩個人給她算，她就知道，這是一筆劃算的生意，只要這個旅行社真的能把人帶來，村裏一定會大賺一筆。
老實說，真的很難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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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查了一下這裏到南市的航班時間, 加上他下山去市區的路程, 估摸著顧煜應該在她下班回家後才會落地。
算完時間後, 李玉娥猛然回過神來, 自己在幹什麽。
她重重地放下手機, 錘了自己腦袋兩下。
要冷處理！冷處理！怎麽她自己先開始熬不住了。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不等李玉娥腦子反應過來，她的身子已經代替她做了決定。
打開的手機頁面擺在面前，女孩也不知心裏該是什麽情緒。
不是綠泡, 是短視頻平臺。
她打起精神, 點了進去。
是旅行社發來的，說準備在這兩天的時間內到村考察。
李玉娥立刻坐不住了，回覆完消息後, 連忙起身，騎著自己的摩托車, 就近去剛改造完的農戶家裏去瞧。
八萬塊對於準備裝修的城裏人都不少，更別說給山裏人。
改造完畢的農戶家，外墻卸掉了土裏土氣的方磚，塗上了更有自然氣息的塗料, 院子也全部修整了一遍, 挖掉灰蒙蒙的水泥地，換上了便於下水的鏤空方磚, 袒露出來的地方全部栽上了菜苗，還有抽枝的花。
正值春天, 不少花苗已經冒了花苞，從綠色的花萼中吐出一點點艷色來。
她進屋去瞧，給游客準備的樓層全部用仿紅磚通鋪，在註重家居體驗的情況下加了些鄉村特色，甚至有一家在游客臥房旁邊就是晾曬天麻的屋子，門口也掛著晾曬好的玉米和大蒜。
當時招標設計改造的這筆錢花得真是太值了，如果光靠農戶自己拾掇，真出不來這樣的效果。
李玉娥心中定了定，又去別的改造農戶家繞了一圈。
都很好，但確實沒有一家想到適老化改造，哪怕他們家中也有老人。
不知不覺間，一天又過去了。
李玉娥收工下班，一直到她吃完飯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機都沒再有男人的消息。
李玉娥的指尖在朱助理的聊天框中劃過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太刻意了。
朱助理這個時候肯定和他在一起，她問朱助理，和直接問顧煜有什麽區別。
女孩把手機放在枕頭下，眼睛一閉，睡覺。
第二天，李玉娥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她昨晚一直做噩夢，夢見自己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人偷走了，她追啊追啊，好不容易快追上了，偷東西的賊擰頭一笑，跳下了山崖。
她跟著跳下去後，立刻被嚇醒了。
醒來一看，才剛剛五點鐘，外面的天都沒亮。
李玉娥心頭壓著事，不自覺地又打開了綠泡界面。
聊天框裏空空蕩蕩，男人還是沒有給她發消息。
不對勁啊，他要是回南市的話，現在早就應該到了，到了居然不給她發消息？
難道是因為她一直沒回覆他，所以顧大總裁也生氣了？
李玉娥腦海裏閃過好多種可能，直到聽見院子裏的雞叫聲。
她把手機甩在床角，憤憤起身。
他有什麽好生氣的，他現在最應該反省自己！怎麽這麽沒有擔當！
女孩穿好衣服和鞋，準備去院子裏餵豬時，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折返回來，拿起手機。
她前幾天正好看見一篇推送，是教人識別渣男的。
當時她沒興趣，點都沒點開就劃過了，可誰知道，她也有找這篇推文的一天。
李玉娥搜索了一下關鍵詞，發現出來的推文全不是她想要的，只好一篇篇往前翻，翻到五六天前，才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那篇。
“嘴上甜言蜜語，沒有實際行動。渣男！”
女孩歪著腦袋想了想：“算嗎？應該不算吧。”
他也沒怎麽甜言蜜語，但是卻給李家灣村花了不少錢，應該可以看做是渣男反面。
不行，不能掉以輕心。
李玉娥繼續往下t看。
“暖很多很多人，你只是其中最好得手的一個。渣男！”
不是說他在集團也是冷冰冰的嗎？應該不會暖別人吧，而且她之前都拒絕他了，怎麽能算好得手呢。
再次pass掉，李玉娥看到最後一條。
“對你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事後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是最典型的不想對你負責任的體現，姑娘們遇見這種一定要立刻逃，這說明他是一個無敵超級大渣男！”
李玉娥咬住下唇，眼神在最後一段上停留很久。
管他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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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彼岸。
朱助理輕聲朝身邊闔著雙眼的男人道：“顧總，到了。”
男人霎時間睜開了雙眼，銳利的目光完全看不出來在前一刻他還處在睡眠中。
他“嗯”了一聲，望向飛機窗外。
此時的南半球正是秋季，但桉樹還是保持著大範圍的綠色，偽裝著春天。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低聲道：“現在國內應該還是清晨。”
“是啊，咱們清晨出門的，結果清晨才到。”
轉機都轉了兩趟，更別提下山的路，快把他顛壞了。
朱助理下意識地想要抱怨，可想起現在二人的處境，還是閉上嘴轉了話頭：“顧總，下了飛機我就直接聯系特助了？他早來五六個小時，應當已經約好了礦場主。”
“好。”
顧煜答應著，打開綠泡聊天框。
她一天都沒有回消息。
男人蹙起了劍眉。
她確實很忙，不過也不至於連回條消息的時間都沒有吧，難道是剛看了之後把手機放一邊做別的事，然後忘記回了？
想到此處，顧煜打開了對話框，要給女孩再發去消息。
想了想，他又松開了手。
國內的時間太早，她最近很辛苦，還是不要打擾到的好。
飛機緩緩下降落地。
男人收起手機，穿上朱助理遞過來的黑色風衣，直起身子。
這次很棘手，很難辦。
但是許金建既然可以完成幾乎不可能的收購案，他也肯定可以完成。
男人面容冷肅地看著打開的艙門，大步邁了出去。
*
旅行社的人效率很高，說這兩天到，果然很快就到了。
從她們來前李玉娥就沒再做別的事，一心準備著招待她們，等人來了後，更是全程陪同，把所有改造為民宿的農戶、村裏的所有景點，甚至隔壁村子的一些景點都帶著兩個旅行社的人走了一遍。
“空氣很好，山林、湖泊也不錯。”
兩個工作人員都是南方人，平時見到最高的山也不過幾百米海拔的小丘陵，初次見到兩千米左右的綿延山脈，忍不住讚嘆了一遍。
“不過老實說，我們那邊的阿姨叔叔經濟條件都很好，見過很多大世面，國內外的旅游景點去了不少，你們這裏，不太有競爭力。”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李玉娥的心沈了沈。
她知道李家灣村只是全國無數個普通鄉村的一個，就算顧煜砸了幾個億進去，但現在很多項目都沒完工，還沒來得及發掘自己的特點，走出自己的特色。
她強扯出一個笑來：“無論結果怎麽樣，二位大老遠地跑來一趟，真的很辛苦。能給我們村提出這些意見，我也很感激。”
兩個工作人員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道：“確實有點辛苦，主要是沒什麽特點，看著挺累。”
他狀似無意識地扯了扯口袋：“不過你們這還是有點潛力的，能不能成功和我們旅行社合作，也得看看你們的誠意。”
李玉娥楞了楞，直到聽見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輕聲咳嗽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她張了張嘴，聽見自己有些震驚的聲音：“你們是，要回扣？”
兩人立刻變了臉色：“李支書，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他們掏出手機來，當場打開計算器給李玉娥算賬：“你算算啊，一百二十個人的團，我們雖然是鄉村旅游線路，可是一點都不低端，一個人給你按五千塊算，這一單的收入就能有六十萬，更別說在你們這的其他消費了。”
說話的那人聲音裏帶了引誘：“這還只是一單的收入。你應該也查過我們旅行社了吧，我們旅行社在泉市很有名的，鄉村旅游幾乎是一家獨大，這個規模的團，今年至少還能帶過來二十個。”
另一個人插話道：“而且你這是為村裏做貢獻啊，這二十個團的收入，足夠全村過上好日子了。”
李玉娥咬住唇，黑亮的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她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可當了這段時間的支書，多少也知道“拿回扣”、“吃回扣”的事。
拿回扣的事她絕對不會幹，村裏的所有項目她一開始就移交給了上級部門主管，現在開工的項目全都是縣上公開招投標的，她只負責管理運營，也完全沒有拿回扣的機會。
但送回扣，她之前只是聽說過，眼下還是第一次遇到。
旅游業利潤不低，不用這兩個人給她算，她就知道，這是一筆劃算的生意，只要這個旅行社真的能把人帶來，村裏一定會大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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