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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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 李玉娥摸著自己的額頭，發了會兒楞。
半晌後，她終於把手縮了回去, 臉朝下窩進被子裏。
無論未來怎麽樣，至少這一刻, 她是開心的。
*
次日, 天光微亮。
李玉娥還是到點就醒了, 陳夢楠和袁克走時給她的兩只小豬需要人照顧, 李奶奶身體不好, 她不想讓奶奶太勞累。
她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床下挪，沒受傷的左腳踩結實地面後，順便拿過手機, 在短視頻平臺上搜索了一下自己的相關詞條。
雖然她嘴上沒說什麽, 但實際上，她真的對昨天發布的視頻抱了很大的希望。
接著，她瞪大了眼。
盡管□□還是很多, 但是昨天剛t剛發布的那條“惡人”鬼畜視頻，已經壓過□□, 到了相關推薦第一位。
評論數也已經到了五萬級別，並且在不斷增加，顯然，這個視頻已經成為了一個備爆視頻。
好兆頭！
李玉娥長出一口氣, 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就算現在的鬼畜視頻熱度還比不上之前負面消息的, 但她相信，後面肯定會繼續攀升！
她下意識地點開綠泡, 想給那個漆黑頭像分享這個好消息：“視頻熱度上來啦！很有希望！”
指尖按在發送鍵上時，女孩擡眼看了看時間。
剛剛六點, 他應該還沒醒吧。
想了想，她刪掉了聊天框的內容，點開自己的拍一拍，把這句話編輯在了裏面，然後重新在聊天界面拍了拍自己。
這樣就不會吵醒他了。
李玉娥滿意地關了綠泡，回到短視頻界面。
她點開評論區，想看看網友們的反應，也好琢磨下一步路線。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還吃上這口流量飯了。”
“@沔水發布，你們村支書這麽厚顏無恥，還不撤職？”
“看到你那張醜臉就不想去，別被你扇大耳巴子。”
“真是玩轉輿論，前有刪帖後有鬼畜，這村支書是開水軍公司的吧。”
“窮山惡水出刁民。”
排在前列的還是罵她的話，不過李玉娥之前看了很多比這些更過分的，接受程度還好。
可看見惡評第五的時候她真是有點忍不住了。
什麽叫窮山惡水出刁民，窮是她們想的嗎？而且她們哪裏刁了？至少在她任上、在春山叔任上，村裏還沒發生過一次惡性事件呢。
她不是聖人，對這些話做不到視若無睹。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回懟惡評的時候，忽然刷到了幾條最新評論。
“我們支書很好的，一直為村裏做實事，被罵了還想著宣傳村子。”
“明明是陳虎的問題！幹嘛罵李支書。”
“這是我們鎮唯一一個大學生支書，我和她當過一段時間同學，人很好的！有些人真是不分青紅皂白。”
看見這些評論，李玉娥因為激動而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下來。
無論怎麽樣，她身後都有李家灣村的父老鄉親們。
他們曾經把她托舉著上了大學，她也要盡自己的努力，幫助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些惡評不過都是維持熱度的助力，她在意的，是這些剛剛發出的，無人點讚的評論。
李玉娥平覆好心情，再次往下劃了劃。
令她欣慰的是，在相關搜索下，終於出現了沔水縣李家灣村的詞條。
這麽窮的一個小村子能出現大眾視野裏，已經是勝利了。
李玉娥這麽想著，點進去一看，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詞條裏關於村子的視頻太少，僅有的幾個除了藍發姑娘拍得介紹視頻比較高質量外，其他的全是村民們帶著定位發的隨手拍，不但像素低，而且拍出來的都是亂七八糟的場景，看著就讓人沒興趣。
看來這兩天的主要任務，除了繼續利用網民心理推介村子外，還得讓團隊抓緊錄制高質量視頻。
她這麽想著，拿過拐杖準備下地。
剛拄好拐杖準備出門，屋門就被輕輕敲響了。
這麽早能是誰啊，難道奶奶起床了？
李玉娥應了聲，拄著拐杖快行兩步打開屋門，男人的臉出現在了門後。
“你怎麽這麽早？”
女孩說著，突然發現他眼底下淡淡的青黑：“怎麽了？昨晚沒休息好嗎？”
顧煜低聲道：“沒什麽。”
他掀起眼簾，卻見女孩還直勾勾地盯著他，那眼神，大有他每次逼她說實話的架勢。
可他並不想告訴她集團裏發生的事。
“做了一晚上夢。”
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著謊。
“什麽夢啊？”
李玉娥好奇地眨了眨眼。
“夢見了你。”
如他所料，話音剛落，女孩的臉就“唰”的一下通紅一片，黑亮的眼神閃爍起來：“你，你胡說什麽。”
“沒有胡說。”
顧煜還是淡然的表情，但是淺色的雙眸裏卻漾起了笑意，他的眼神牢牢鎖在眼前的姑娘身上，主動開起了玩笑：“不然我為什麽睜開眼就來找你。”
說完，他靜靜等著，想看女孩的反應，可沒想到，背後首先傳來了動靜。
朱助理穿著睡衣，正迷迷糊糊地往廁所走，聽到這話，忍不住打了個趔趄，瞬間清醒了。
這是他老板說出來的話？肯定是他沒睡醒，對，他幻聽了。
朱助理穩住身子，假裝沒看見站在屋門的兩人，一邊咳嗽著掩飾尷尬，一邊心虛地摸著自己的頭發，進了廁所。
顧煜的臉沈了下來，宛如鍋底。
李玉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你怎麽耳朵紅了呀？”
還逗她，她才不怕！
李玉娥作勢上前，假裝查看著男人的耳垂：“嘖嘖嘖，都紅透了，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她剛說完，忽然間，身子一輕。
顧煜托著她的後腰，把女孩抵在了墻上，低聲道：“不好意思？”
他還從來沒有不好意思過。
看著那雙帶著危險味道的眼，李玉娥嚇得縮了縮脖子。
糟糕，玩過頭了，他最近對她太溫柔，讓她完全放松了警惕，居然開始這麽隨意地和他開玩笑。
她用拐杖擋在胸前：“我……我早起有事，你快讓開，我要去幹活。”
男人挑了挑眉：“我早起也有事。”
他握住她的拐杖：“你要去村上嗎？”
他是因為看見了她拍了拍自己才起來的，自然也在網上看了新發出的視頻。
總體來說，效果還行，但是視頻底下的評論實在太過礙眼。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網絡環境，這些惡評，反而能助推流量和熱度，必須得留著，不能刪。
“這麽早去村上幹嘛？”
李玉娥用“你果然是個資本家”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運營老師們也得好好休息才能更好地工作，我早起是要餵豬。”
“餵豬？”
顧煜皺起劍眉：“你不是已經把那兩頭豬殺了嗎？”
“又養了兩頭啊，哪有不餵豬的山裏人。”
李玉娥說著，從拐杖上掰開他的手指：“你快去洗漱，我很快就餵完了。”
男人掃過她的腳踝：“你這樣怎麽餵？”
“我好多了，而且餵豬又不用一直站著，我坐著把豬食弄好，去倒進豬槽裏就行。”
李玉娥不以為然，她確實覺得自己好多了，崴腳又不是骨折，好得那麽慢，再等幾天，她應該就用不著拐杖了。
顧煜抿了抿唇：“ 我同你一道。”
“你和我一道幹嘛，你又不會餵豬，別添……”
“亂”字還沒有說出口，男人威脅的目光又掃視了過來。
李玉娥把原本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好嘛好嘛，那你和我一起。”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院子裏。
李玉娥從墻頭上收了一簸箕黃菜葉，想要自己端著往雞舍旁邊架起來的菜板走，還沒使上力氣，簸箕就被人拿走了。
顧煜嫌棄地看著簸箕裏發黃的葉子：“豬就吃這個？別餓死了。”
李玉娥還真是沒發現他嘴居然這麽貧：“怎麽會餓死？你看我之前養的豬，哪個不是二百多斤，壯得險些把你撞飛。”
“撞飛？”
聽到男人的話，李玉娥又心虛了，她嘿嘿一笑：“沒有沒有，我胡說呢，這李家灣村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您顧大總裁英姿勃發，一口氣幫我抓住了兩頭豬啊，堪稱第一勇士！”
“不是大俠嗎？”
顧煜不鹹不淡地說。
“是大俠，是大俠，顧大俠！”
這話一出，男人顯然滿意了，他把簸箕放到菜板旁邊，還主動拿來了小凳子，扶著李玉娥坐下。
李玉娥握住生銹的舊菜刀，開始吭哧吭哧地剁菜。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坐著使不上力氣，剛切沒幾下，她就有點切不動了。
男人淡淡地望她一眼：“逞能。”
他一把拿過菜刀，學著李玉娥的動作，在菜板上切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李玉娥身邊就散落了一地的菜葉。
她生無可戀地把頭發上沾著的幾片菜葉拿掉，語帶哀求：“顧總裁，您別切了，讓我來行嗎？”
顧煜不回答她，彎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菜葉重新裝回簸箕裏，又切了一遍。
當然，一邊切，菜還是一邊撒了出來。
這樣重覆了三四次，他總算把菜葉切成了李玉t娥最開始切出的細度。
“看。”
男人把切好的菜端到女孩面前，下巴微揚。
因為他總是掉地上，菜葉裏面沾了不少沙土，而且看起來亂糟糟的，菜汁沾了一簸箕。
李玉娥笑了，真心地拍了拍手，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真棒，不愧是顧總裁，我第一次剁菜的時候，可離你差遠了。”
顧煜矜貴地頷了頷首，表示滿意，接著又道：“然後需要做什麽？”
“加玉米面、麥麩和豆渣。”
女孩指了指墻角的尿素袋子：“不過玉米面沒了，就先加麥麩和豆渣吧。”
顧煜端著菜葉走到墻角，把兩個袋子裏的東西一股腦都倒了進去。
“誒！”李玉娥呼喚不及時，眼見著他倒進去了遠超正常的量。
她垂下肩膀：“算了，就這樣吧。”
顧煜沒聽見她的嘀咕，端著弄好的豬食走到豬圈旁，全部都倒了進去。
倒完後，他提著盆轉過身子，朝女孩挑了挑眉。
那一瞬間，李玉娥只希望自己能頭上長出攝像頭，把這一幕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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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玩轉輿論，前有刪帖後有鬼畜，這村支書是開水軍公司的吧。”
“窮山惡水出刁民。”
排在前列的還是罵她的話，不過李玉娥之前看了很多比這些更過分的，接受程度還好。
可看見惡評第五的時候她真是有點忍不住了。
什麽叫窮山惡水出刁民，窮是她們想的嗎？而且她們哪裏刁了？至少在她任上、在春山叔任上，村裏還沒發生過一次惡性事件呢。
她不是聖人，對這些話做不到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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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陳虎的問題！幹嘛罵李支書。”
“這是我們鎮唯一一個大學生支書，我和她當過一段時間同學，人很好的！有些人真是不分青紅皂白。”
看見這些評論，李玉娥因為激動而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下來。
無論怎麽樣，她身後都有李家灣村的父老鄉親們。
他們曾經把她托舉著上了大學，她也要盡自己的努力，幫助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些惡評不過都是維持熱度的助力，她在意的，是這些剛剛發出的，無人點讚的評論。
李玉娥平覆好心情，再次往下劃了劃。
令她欣慰的是，在相關搜索下，終於出現了沔水縣李家灣村的詞條。
這麽窮的一個小村子能出現大眾視野裏，已經是勝利了。
李玉娥這麽想著，點進去一看，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詞條裏關於村子的視頻太少，僅有的幾個除了藍發姑娘拍得介紹視頻比較高質量外，其他的全是村民們帶著定位發的隨手拍，不但像素低，而且拍出來的都是亂七八糟的場景，看著就讓人沒興趣。
看來這兩天的主要任務，除了繼續利用網民心理推介村子外，還得讓團隊抓緊錄制高質量視頻。
她這麽想著，拿過拐杖準備下地。
剛拄好拐杖準備出門，屋門就被輕輕敲響了。
這麽早能是誰啊，難道奶奶起床了？
李玉娥應了聲，拄著拐杖快行兩步打開屋門，男人的臉出現在了門後。
“你怎麽這麽早？”
女孩說著，突然發現他眼底下淡淡的青黑：“怎麽了？昨晚沒休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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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你怎麽耳朵紅了呀？”
還逗她，她才不怕！
李玉娥作勢上前，假裝查看著男人的耳垂：“嘖嘖嘖，都紅透了，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她剛說完，忽然間，身子一輕。
顧煜托著她的後腰，把女孩抵在了墻上，低聲道：“不好意思？”
他還從來沒有不好意思過。
看著那雙帶著危險味道的眼，李玉娥嚇得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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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拐杖擋在胸前：“我……我早起有事，你快讓開，我要去幹活。”
男人挑了挑眉：“我早起也有事。”
他握住她的拐杖：“你要去村上嗎？”
他是因為看見了她拍了拍自己才起來的，自然也在網上看了新發出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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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網絡環境，這些惡評，反而能助推流量和熱度，必須得留著，不能刪。
“這麽早去村上幹嘛？”
李玉娥用“你果然是個資本家”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運營老師們也得好好休息才能更好地工作，我早起是要餵豬。”
“餵豬？”
顧煜皺起劍眉：“你不是已經把那兩頭豬殺了嗎？”
“又養了兩頭啊，哪有不餵豬的山裏人。”
李玉娥說著，從拐杖上掰開他的手指：“你快去洗漱，我很快就餵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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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娥不以為然，她確實覺得自己好多了，崴腳又不是骨折，好得那麽慢，再等幾天，她應該就用不著拐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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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娥從墻頭上收了一簸箕黃菜葉，想要自己端著往雞舍旁邊架起來的菜板走，還沒使上力氣，簸箕就被人拿走了。
顧煜嫌棄地看著簸箕裏發黃的葉子：“豬就吃這個？別餓死了。”
李玉娥還真是沒發現他嘴居然這麽貧：“怎麽會餓死？你看我之前養的豬，哪個不是二百多斤，壯得險些把你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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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男人的話，李玉娥又心虛了，她嘿嘿一笑：“沒有沒有，我胡說呢，這李家灣村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您顧大總裁英姿勃發，一口氣幫我抓住了兩頭豬啊，堪稱第一勇士！”
“不是大俠嗎？”
顧煜不鹹不淡地說。
“是大俠，是大俠，顧大俠！”
這話一出，男人顯然滿意了，他把簸箕放到菜板旁邊，還主動拿來了小凳子，扶著李玉娥坐下。
李玉娥握住生銹的舊菜刀，開始吭哧吭哧地剁菜。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坐著使不上力氣，剛切沒幾下，她就有點切不動了。
男人淡淡地望她一眼：“逞能。”
他一把拿過菜刀，學著李玉娥的動作，在菜板上切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李玉娥身邊就散落了一地的菜葉。
她生無可戀地把頭發上沾著的幾片菜葉拿掉，語帶哀求：“顧總裁，您別切了，讓我來行嗎？”
顧煜不回答她，彎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菜葉重新裝回簸箕裏，又切了一遍。
當然，一邊切，菜還是一邊撒了出來。
這樣重覆了三四次，他總算把菜葉切成了李玉t娥最開始切出的細度。
“看。”
男人把切好的菜端到女孩面前，下巴微揚。
因為他總是掉地上，菜葉裏面沾了不少沙土，而且看起來亂糟糟的，菜汁沾了一簸箕。
李玉娥笑了，真心地拍了拍手，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真棒，不愧是顧總裁，我第一次剁菜的時候，可離你差遠了。”
顧煜矜貴地頷了頷首，表示滿意，接著又道：“然後需要做什麽？”
“加玉米面、麥麩和豆渣。”
女孩指了指墻角的尿素袋子：“不過玉米面沒了，就先加麥麩和豆渣吧。”
顧煜端著菜葉走到墻角，把兩個袋子裏的東西一股腦都倒了進去。
“誒！”李玉娥呼喚不及時，眼見著他倒進去了遠超正常的量。
她垂下肩膀：“算了，就這樣吧。”
顧煜沒聽見她的嘀咕，端著弄好的豬食走到豬圈旁，全部都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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