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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鹿為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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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鹿為馬(五)

桓竹月緊跟在東方染雲身後, 二人皆無言。

起初,桓竹月還在認真思考東方染雲生氣的緣由。

後來,街上一聲一聲的吆喝聲, 徹底激活了她看熱鬧的心。

“饅頭饅頭, 現蒸的饅頭,又大又白的饅頭,十文錢一個。”

桓竹月聽到那個價格,停了步子, 摸出一枚金豆:“老板,給我來十個。”

老板接過金豆, 身子一怔,“客官稍等,我去換下零錢。”

老板說著轉頭跑進不遠處的一間錢莊, 半晌,他又快步跑了回來,“姑娘,收您一百文,這裏是找您的九十九兩銀錢,及剩餘的得九百文錢。”

桓竹月接過一堆散錢, 又數了二十文錢遞給老板, “麻煩老板。”

那老板一邊專心包著饅頭, 一邊回道:“姑娘,不必不必。我這是做生意, 找零是應該的····而且這段時日饅頭本就比平時賣的貴上許多。”

桓竹月扯了扯嘴角, 將那一堆錢揣進袖中, 指尖稍動,全部收進儲物袋中。

老板遞來裝好的饅頭包袱, “姑娘,你的饅頭。”

桓竹月接過時慢悠悠地掏出一個,一口咬掉半個饅頭,那味道好吃到她想哭。

一旁的老板:這姑娘看著也不像窮苦人家的孩子,怎麽餓成這幅模樣。

桓竹月一口饅頭剛咽下,立時又聽另一邊吆喝聲起:“糖葫蘆,冰糖葫蘆,純手工做的冰糖葫蘆,十文錢一串,酸甜的勒~~”

“老板,來兩串。”

她再走幾步,“香糯可口的綠豆糕、黃豆糕、紅豆糕、黑豆糕,全手工熬制,好吃的嘞~~~~”

桓竹月聲音淡淡:“老板,各種口味的都來三份,兩份分別用禮盒包起來。”

“手絹荷包,自家婆娘秀的女紅,每種樣式世間僅此一塊,好看的嘞~~~~”

桓竹月挑了兩塊。

“葫蘆,葫蘆,自家種的葫蘆,綠葫蘆、黃葫蘆、白葫蘆、藍葫蘆···”

“全包起來。”

“撥浪鼓。”

“來三個”

“發簪。”

“來十只。”

·····

桓竹月正買得歡快,忽見不遠處,一玄衣男子人拽著幾條鐵鏈走進一間酒樓之中。

鐵鏈後方,幾名穿著花哨怪異的男女跪爬而行,跟著那名玄衣男子爬進了酒樓。

“這群人,怪的很。姑娘你快走吧!”商販老板說著,遞來一碗糖糕,“姑娘,你的糖糕好了。”

桓竹月才回過神,接過糖糕:“謝謝。”

剛剛那玄衣男子腰間掛著儲物袋,顯然是個修士。

而他身後的人,雖穿著怪異,但步伐統一,情緒穩定,看著完全不像是被脅迫的。

桓竹月心中好奇,朝那間酒樓走近一些。

酒樓中,那玄衣男子恭敬立在一旁,而那幾名男女依舊跪伏在地,桌上一桌美食,主座上坐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年紀不大,一身華服,眉間一朵蔓珠沙華。

她夾一塊雞肉,吹涼了方才餵給下方一位男子。

那男子見狀,上前一步,張著嘴伸出舌頭接過那片肉。

華服女子擡手柔柔他的頭發,又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嘴角。

屋外的桓竹月眉頭蹙成一團。

作為一個經歷過高等教育的現代文明人,奴隸與人寵雖也有所耳聞。

但聽說是聽說,與現場親眼見的完全是兩種概念。

此時,她整個人連帶著每一根毛發都在抗拒這種畸形設定。

同為人,如何能那般淡定的踐踏另一個人呢?

只因自己的出生較好,武力值較高麽?

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

與此同時,已經走到街尾的東方染雲還在為先前之事耿耿於懷。

那桓竹月,一條街都已走完,也不見她解釋。

當真是個不知禮數、目無尊長,還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孽徒。

“本尊平時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這般目中無人。”他聲音幽寒至極。

身後:·····

東方染雲等了半晌見無人回答,隨即回頭撇了眼身後

——後方三三兩兩的百姓穿街而過,哪有什麽桓竹月。

他心中頓時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一路尋回去,便見那桓竹月肩上背著大包小包,手腕上挎著大包小包,懷裏捧著大包小包,一手拿著串糖葫蘆,一手端著碗糖糕,淡然立身於一座酒樓前。

東方染雲兩手攥拳,骨節發出幾聲“咯咯”響聲。

若是可以,他想降下百道天雷劈死這孽徒。

這般想著,他擡手猛地甩袖。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天空,立時下起了傾盆大雨。

四周百姓一哄而散,商販們第一時間護住自己商品,但雨勢大而急,他們只能忙挑擔往檐下跑。

桓竹月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一淋,從憤世嫉俗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屋內的玄衣男子出來查探,視線恰與桓竹月相撞。

她立時抱著一堆物品故作慌亂地尋檐避雨,好不容易擠進檐下,便t見東方染雲撐著傘站在一處小巷轉角。

他眼神裏的寒意,隔著一條街的寬度,她都凍出一身激靈。

完蛋了!!

剛剛,逛嗨了,把他給忘了。

桓竹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物品,深吸口氣,朝著東方染雲小跑而去,“師尊,我正找你呢!”

東方染雲:……

他明明都看到了,她壓根就是把自己給忘了,還狡辯,還哄騙自己。

果然是個孽徒。

桓竹月看著他垮到腳後跟的臉,努力扯出一抹笑來,“師尊你往裏邊挪挪,我背上淋濕了。”

東方染雲一動不動。

雨水沿著傘脈滴進他後脖頸裏,冰涼涼的雨水沿著背脊一路滑至腰際。

“你傘上的水,滴到我腰上了。”桓竹月嚷了一句,往傘中擠了擠,輕聲提醒道:“師尊,快走,好像有人盯上我們了”

東方染雲立時指尖抵住她的額頭,“你臟,離本尊遠點。”

他雖這般說著,撐傘的手卻不自覺地往她那挪了挪。

二人行至一偏巷,巷中無雨。

桓竹月警惕地朝巷口望了望,見後方無人追來,她才稍稍松口氣。

酒樓中那些人古怪得很,若是招惹上,恐怕很是麻煩。

桓竹月張嘴咬住糖葫蘆,騰出的手指尖靈力稍動,便將身上各種包裹盡數收進儲物袋中。

“師尊,快走吧。”她說著擡手抹了把臉,又擰了擰裙擺,嘴上嘀嘀咕咕:“你下次施放化雨決的時候,稍微控制一下靈力,誰下雨是傾盆倒的啊。”

東方染雲冷哼一聲,一甩衣袖,收了外邊的化雨決,隨即指尖靈力稍動,直接拎著桓竹月回到了城主府。

他往自己身上扔了兩個清潔術後,便開始脫衣物。

桓竹月咬下一枚糖葫蘆,“師尊,你這是作何?”

東方染雲並不搭理她。

他脫得麻溜,桓竹月看得也麻溜。

她就立在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著他脫了一件又一件。

眼看就要脫到底了,他擡手間,一件長袍直接將其從頭罩到了腳。

待桓竹月巴拉開衣物時,他已經換上了新的衣物。

東方染雲瞥了他一眼,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衣物扔她臉上,“十息換好。”

他說著,轉身出了門。

門關的瞬間,桓竹月瞬收糖葫蘆,立時脫去了濕漉漉的衣物,麻溜溜的套上了那身白衣。

他說十息,當真便是十息。

十息一到,東方染雲便推門而入。

他目不斜視的坐在椅子上,聲音凜冽異常:“本尊給你一盞茶的懺悔時間。”

桓竹月:!!??

懺悔啥?為啥要懺悔?自己又又又做錯了什麽?他具體生的哪門子氣啊?

她完全不知道哪錯了,這怎麽懺悔!

哎~~~只能現場隨意杜撰點了。

桓竹月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師尊,弟子錯了。您別生氣了,可好?”

東方染雲:“錯哪兒了?”

說實話,她也想知道錯哪了。

但,這樣說,她可能會被當場擰碎頭蓋骨。

於是她道:“錯在,喝水的時候不該隨地亂吐,汙了師尊您的眼睛。”

東方染雲目視前方,並不看她。

桓竹月便知道,自己懺悔錯了。

她又試探道:“還錯在。不該去逛街購物,浪費錢。更不該逛街時,不先同師尊您打招呼。”

東方染雲依舊不理她。

桓竹月心中愁苦啊~~~~

這男人的心思,也太難猜了。

她擡手摸了摸臉上的表情,見表情還穩得住,深吸口氣,準備換個戰術。

隨即指尖靈力稍動,又取出了那根冰糖葫蘆,雙手恭敬奉上:“師尊,嘗嘗冰糖葫蘆,我特意給您買的。”

東方染雲看起來似乎更氣了,“本尊耐心有限,若你懺悔再讓本尊不滿意,本尊便斷你一條手臂。”

桓竹月擡手摸了摸胳膊,淡淡道:“師尊向來心思諱莫如深,弟子猜不著。”

二人各犟各,各氣各的。

默了半晌,東方染雲倏地站起身行至她身前,垂眸睨著她,冷冷開口:“本尊在你眼中算什麽?”

桓竹月仰著腦袋望著他,“師尊還困惑這個?”

東方染雲未作應答,僅垂眸睨著她。

桓竹月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弟子在你眼中算什麽?師尊在弟子眼中就算什麽。”

東方染雲將她壓入衣下的幾縷發絲理了出來。

他指尖夫輕撫過他的發梢,隨即一路向上,撫過他的耳畔。

突然,他一掌扣住了她的臉頰,手上施以巧力,立時將其帶進懷裏,低頭便是一陣狠狠的啃咬。

直到二人氣息亂作一團,他才停下,“以後你若是再惹本尊不快,本尊便這般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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