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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朋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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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朋友(四)

盧西安被希拉抓住。他裝出了不屈服的模樣。

他聽見那幾位巫師說:“閣下, 請把他交給我們。”

希拉冷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我親自問。”

希拉擡起盧西安的下巴,把魔藥被灌入了他的口中。

希拉傳聲:“裝暈。”

盧西安聽明白,喝下後, 咳嗽幾聲,吐出血, 他倒地了。

盧西安聽見希拉在跟那幾個巫師解釋什麽魔藥, 這是足夠讓人痛苦萬分的審訊藥。但她稱盧西安沒挺過去,昏過去了。

而也是之後, 希拉讓他們把盧西安架去了馬車。

希拉當著這些人的面設下了結界。不過, 這是假的。盧西安依舊能夠聽見外面的聲音。

不久後, 他聽到一人找到了希拉, 小聲說:“閣下, 有一件事, 一樁線索, 我想交給您。”

“是什麽?”

“關於那位的血肉被換的事。”

……

風雨飄搖,盧西安和希拉一路架著馬車, 朝南方的科裏坦大教堂趕去。

剛才,那位巫師說出了線索後, 希拉和盧西安便立刻把人拿下, 剩下的人目瞪口呆。

“你們所有人, 必須在我的人的控制下,不能離開。”希拉說。

之後, 她拉著盧西安便走了。

“緊張嗎?”希拉回頭道,“我們去的地方, 十有八九就有你血肉被換的線索了。”

盧西安垂眸, 他抿唇,他也是才問清和理清了發生的事。

剛才, 希拉讓他去安頓卡洛琳,她去審訊了那些南方政府的人。希拉通過對方的漏洞,發現對方竟對深淵她封鎖了的消息了如指掌,她瞬間明白自己的人有問題。

再審訊對方,發現那些人工會的所有消息都知道,便知道問題是出在工會巫師t。

是了,如果不是有問題,他們當時為什麽一直勸希拉酷刑傷害盧西安?如果希拉真的傷害了盧西安,砍掉他的手腳,她恐怕現在會真的成為一把刀。

也是如此,希拉回來,等待他們發難。

現在的他們,不知道盧西安還活著。希拉出現在這裏,他們大概會抓住機會,暗算她,這也能引出幕後之人。

“不過,我現在在他們眼裏,和刀恐怕沒有區別。”希拉冷冷道。

“什麽意思?”盧西安道,“你是說……他們不知道我活著?”

“是。”

“所以他們以為我很憤怒,憤怒就會犯錯。”希拉道,“這個人告訴我的地點,就是陷阱。”

“我先進去。你等在外面。”

“希莉……”

“如果不對勁,你再進來找我。”希拉現在並不想讓盧西安陷入險境。對付她的,一定不簡單。

她不能忍受他犯任何險。

她第一次主動對盧西安召出觸手,把他護在外面。

盧西安無奈地嘆氣,希拉的決定,一向難以違背。他拉住希拉的手:“我會藏好。”

希拉點頭。

……

希拉走入了那翡翠港大教堂。裝飾富麗堂皇,上方的大理石還畫著海神畫像。

盧西安也跟隨潛入,但是僅站藏在屋頂,他感受到了結界的強大力量自教堂裏傳出。

然而,又一道結界卻突然把他護住了。

這道結界把他保護得密不透風,正如當時在雪心湖洞穴希拉和謝拉希婭決鬥時的那樣。盧西安不由暖心,隨即,他臉色卻變了。

竟是一道真正的禁制覆於結界,猝不及防打在他身上。

而禁制的效果:

如果希拉的體征出現問題,他不可靠近她,只能遠離。

盧西安如果身體出現問題,面臨生命危險,希拉將會燃燒自己的血肉,進行保護。

盧西安怒道:“希拉!”

希拉卻沒回聲了。

她竟像是決定自己戰鬥,一旦發生意外和危險,就讓盧西安滾蛋。但如果盧西安有意外,她將燃血。那是提前覆蓋好的力量。

這和之前說得完全不一樣。

盧西安被她氣得心口疼,而他一向倔強,當即蹲下來試圖查找解開這禁制的方法。

他也嘗試破開結界,不再打算全聽希拉的安排,立刻朝下走。

他不知道她到底想亂來什麽。

……

希拉走進教堂,正如一位虔誠的信徒。

而先前,叛徒的線索,便是這裏的地下有一種儀器,名為“弗克爾棱鏡”,可以影響一人體內的氣。

希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這顯然是陷阱,但她要抓住背後的人,這是最好的機會。

希拉的力量強如怪物,她用魔法控住了外面的人,便走入地下。

那是黑壓壓的石室。

出乎她的意料,這裏真的有一枚棱鏡,上面滲著血。

希拉的觸手,攀上了一旁的墻壁,向下延展,試探著勾起那枚棱鏡,然而,一道光,卻突然擊打向她。

那竟是地面上,形成一道法陣,撕開了地面,下方竟是可燒碎混沌之物的聖火。

預設法陣,早就設置好的陷阱——力量會遠超臨時的法陣。

而這法陣的力量和布置,是如此的精巧,天羅地網,統統擊打在希拉的身上。

盧西安也潛入接近了地下。

他感受到了法力沖擊的力量,而希拉大概是感應到了他的靠近,猛地把他按在墻上。

一兩只觸手,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的,纏住了盧西安,不讓他再前進。

她把他的雙手扭在身後,盧西安氣得要出聲,他的唇也被觸手覆住。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先待在外面嗎?”

又是傳聲。

她竟然還敢先質問。

盧西安氣得掐住觸手,但根本沒用,他也發不了聲。

而大概是察覺到盧西安的怒氣,他唇上的觸手微微松開,希拉說:“別說話。你再等等,我看看情況。沒有問題,我再松開你。”

而青年垂頭,胸口起伏,忍耐半晌,才壓低聲音道:“希莉婭,我和你說清楚。如果你今天出事,我也會讓自己走不出去。無論你設多少禁制都沒用。”

觸手也似生氣了,猛地纏緊他。

盧西安:“松開我。然後解開禁制。你再不松開和解除,我不會再把你當朋友。出去後,我們就是陌路人。”

“……”

而顯然,盧西安和希拉都是有主意的人,誰也威脅不了誰。

觸手不過冷淡地凝住了動作,而後又猛地收緊,把盧西安按在了護界裏。

盧西安氣得想罵她,但再次被覆住唇。

他快被氣死了。

……

而希拉這時,已經開始和人作戰。

她猜測過對方的力量強度,猜了很久。

她想,或許如如艾莉諾,如謝拉希婭。

然而,這力量不止強度和他們相當,最詭譎的,是那陣法的精密,遠超二人。

法陣如精致的表盤,轉動著,一道又一道地攻向希拉。

而和艾莉諾的精神沖擊和謝拉希婭的瘋狂擊打不同,這人的法術裏,充滿了陷阱,希拉要是稍微不仔細辨認,便會失敗。

與此同時,無數深淵生物自地底湧出,形成了一道墻,堵住四方。

也是在這一刻,希拉瞳孔一縮。

那生物擠在一起,發聲大笑,無數的人骨血肉從上方拋出,生物們的鳴叫如歌謠。

那是召喚……

希拉只覺精神混亂。這竟是針對混沌之界的讓她發瘋發狂的陷阱。她立刻使用凈化術,但精神還是漸漸感受到了紊亂。

她頭發上的烏黑,開始若隱若現,金烏交界,也十分詭譎。

是誰已經很清楚了。

“達米安。”希拉擡首。

一個人正站在欄桿前,站在上方俯視希拉。

而他擁有棕色的卷發,容貌俊朗,中年年紀——如果盧西安來看見,大概會十分吃驚,也會以為在意料之中。

女王的情人,博爾頓伯爵。

當年,盧西安的父親失蹤後回來,博爾頓找上門,指認懷亞特殺死了他的私生子。

懷亞特後來告訴盧西安和卡羅爾,是他流浪海島、什麽都忘記時,有人嘗試拿他和當地土著取樂,懷亞特才殺了他。沒想到那個人和博爾頓有這樣的關系。

總之,盧西安家族和博爾頓家族從此結了仇。

盧西安也被針對過數次。

“是你。”希拉說,“所以,我當時逼著盧西安的家人簽契約,是你為我提供了機會。你誣陷霍德家族,帶人圍攻霍德公爵府,卻遲遲不進攻,就是在看戲。”

博爾頓對希拉微笑,笑得像一個假人。

“是的。”博爾頓說,“謝謝你,希莉婭大主教,你為我上演了一場好戲。”

“就是可惜了,我最親愛的學生,我當成兒子一樣養大卻背叛了我的西頓。”

他用一種愉悅的語氣道,“他又死在了你面前,是嗎?你有什麽感受啊?看一個人,為你死了兩次?”

“……”這次,希拉根本不需要演,看向對方的眼睛,就滲出了仇恨。

“你為了什麽呢?”希拉道,“這麽大費周章。”

“你覺醒了記憶。在從和公爵府結仇前,你就覺醒了。”

“你不斷地攻擊公爵府,在這個途中,尋找機會,讓盧西安受傷,用某種手段,換了他的骨血?”

“你怎麽發現他是西頓的?”

博爾特,或者說,達米安笑而不語。

他笑了會兒,輕聲道:“希莉婭,聖骨實驗,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而熟悉西頓神情和性格的人,也不止你一個。說起來,他這一世是有些難認,我和你一樣,花了一個月呢。”

希拉:“……”

如果盧西安真死了,這句話無疑是在希拉的心口猛地插刀。但哪怕盧西安沒死,希拉也能被他的話點燃戾氣和憤怒——而她現在,正被四周的深淵生物吟唱影響著。

希拉冷冷地瞪著他,說:“所以,你是為了報覆才這麽做?”

“是啊,”博爾頓微笑,“你們一個讓我一無所有,一個背叛我,讓我的心靈受傷,決定再也不對所謂的養子投入感情。”

“如今看見你痛苦,我很欣慰,希莉婭。”

“哦,但我怎麽以為,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呢?”希拉說,“你現在是女王的情人。”

博爾頓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忍下。

希拉又說:“你先是挑撥艾莉諾派和我派的鬥爭,卻不在深淵出手相助他們,是想讓萊德羅斯兩敗俱傷。”

“你又設局讓南方把海神像放到海洋中央,同時把細作安插在工會,這樣我查過來,我的怒火會噴向工會。北方教會和工會相鬥,會力量大減。”

“這都是利於南方科爾坦家族的t。但你又因為海神像握有他們的把柄。”

希拉低聲道,“所以,你的目的並不是幫助南方,而是統治整個南北。你想讓帝國都被你操縱。”

博爾頓盯著希拉,依舊在微笑,眼中的笑意再次消失了。

不過,他彬彬有禮地道:“希莉婭,我們打賭吧。”

“賭什麽?”

“賭你發瘋後,殺了所有海神教堂的人,深入深淵後,北方教會的人會怎麽被討伐。”

“你說,憤怒的愚民,會不會燒死所有在這裏的北方人呢?”

“會不會只有愚蠢的艾洛特上位,才能愛撫南方人呢?”

希拉的臉色猛地變了。

幾乎同時,四方的深淵生物吟唱,震耳欲聾。

希拉的腕足,倏然感到一陣滾燙。

狂歡。腕足陷入狂歡。

她猛地撕向博爾頓。

*

地室外的盧西安,他依舊被腕足纏住。如腰粗的腕足讓他動彈不得。

他惱火地瞪著腕足。

腕足卻突然開始了湧動。那黑影自觸手上繚繞旋轉,像是旋即就要擠碎盧西安。

盧西安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閉眼。

他剛才就在嘗試破除禁錮,而今,一道古法法印從他手掌撐開,擊掉腕足。

不管那麽多了,盧西安就要朝地下室去。

然而,盧西安突然聞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頓住腳步。

他看去,臉色慘白。

“懷亞特。”盧西安低聲道。

他的父親。

只見懷亞特·霍德正沖進來,不知得到什麽消息,十分焦急。

而看到他,懷亞特狐疑地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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