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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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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霽

他就這麽大剌剌地朝她走過來。

男人身形高挺, 距離拉近,空間瞬間變得逼仄。

猜不透沈知序要做什麽,沈念後背緊緊倚在門板上,呼吸微停。

沈知序停住了, 距離她一步之遙。

許是爬窗戶的途中, 黑色襯衣沾了塵土, 男人垂眸,耐心地拂去。

片刻,擡頭看她,“有紙巾嗎?”

“嗯?”

沈知序話題轉得太快, 沈念楞了下, 指指床頭櫃,“那裏。”

沈知序遠遠看了一眼, 走過去,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

垂眸,一點點擦拭左手的表盤,男人腕骨冷白,骨節突起的恰到好處,有種莫名的性感。

配上那只黑藍色的百達翡麗, 表盤裏藏著一整t片星空。

男人與生俱來的貴氣, 是他襯托表。

只是,沈念看著沈知序斂著眼皮,那慢悠悠的動作。

莫名覺得他在陰陽怪氣——

看,你送我的表,我多麽珍惜, 反觀你,嘖, 小白眼狼一只。

“...”

沈念晃了晃腦袋,將這個無厘頭的想法拋出腦海。

沈知序在那不緊不慢地擦,等了幾十秒。

沈念站原地無奈地看著他。

合理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時間滴滴答答地轉,又過去幾秒,沈念終於忍不住出聲,“二哥,你擦好了嗎?”

動作微頓,男人緩緩擡起眼皮,目光落於女孩凝白面容。

水洗過的皮膚白嫩通透,天鵝頸修長白皙,吊帶裙下的腰身纖細不盈一握。

“怎麽,有何指教?”

像是被一杯陳年香醇的紅酒淌過,男人開口的嗓音低而磁性。

夜色寂靜,家中三樓空曠,無人打擾。

他們只離幾步之遙。

好像一瞬間回到很多年前,那時兩人處於涇渭分明的兩邊,像是隔著冰川迷霧。

她討厭他,她以為他也是。

而現在,她當初討厭他的理由。

她幾乎都要想不起來了。

...

有一瞬間被蠱惑到,連帶著那些回憶翻湧而來,沈念楞怔了下,其實也不過寥寥幾秒。

她握緊了門把手,眼睫低垂,“擦好了就該走了。”

下一秒,沈知序擡步朝她走過來,沈念順勢擰開門把手,門打開。

‘哐當’一聲,沈知序又將門板按了回去。

他單手撐在她頭頂,垂眸看她,“我的念念在這裏,我走去哪裏?”

“二哥!你剛才還說前女友!”

沈念想推開沈知序,可是她的力道相比於男人,實在太小了,“你怎麽說話不算數呢。”

“剛洗過澡?”

對於她的抗拒充耳不聞,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她的濕漉漉的發,上面的水滴落在男人掌心,“頭發長長不少。”

沈念擰著眉,不說話。

大概是沒見面的兩年裏,兩人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暧昧的獨處。

但沈念不知道,她的頭發是眼前男人兩年裏,一點點看著長起來的。

其實沒什麽變化。

不過一瞬間的惡劣心起,提醒她當年狠心的一走了之。

他俯下身,低垂著頭,鼻尖落在她的耳邊,輕嗅。

“這麽久不見,沈意凝,就真的不想我?”

像是若即若離的吻,卻分明留足分寸,男人呼吸打在側頸,熱度暈脹,留下微薄的紅。

呼吸停頓一瞬,沈念眼睫顫了顫,擡頭和沈知序對視,“想,就像當初在南城,不僅想你,還想爸爸,媽媽,大哥,大嫂,”

在男人逼問的視線裏,沈念繼續說下去,“當然,還有萱萱。”

她一句話,再次將兩人擺正到兄妹關系。

靜靜看她幾秒。

輕呵一聲,沈知序直起身,看著女孩烏黑的發頂,“家裏所有人都說了個遍,是不是還忘了什麽?”

沈念下意識問,“什麽?”

落下一聲輕哂,男人眼底帶著淡淡的諷,“比如蔣正安家的那只貓?”

“...”沈念默了默,“我沒見過他家的那只貓。”

“嗯,”沈知序點點頭,沒什麽情緒地道,“想起來了,你怕貓。”

“...”不意外他知道這些。

沈念抿抿唇,開始下逐客令,“二哥,我真的要睡覺了。”

“急什麽,我知道你作息。”

他轉回身,走到不遠處的沙發前坐下,“是有事問你。”

“啊?什麽事?”

原來是真的有事。

問完,室內一片安靜的沈默,沈知序沒有馬上回答。

他眸眼半闔,修長冷勁的指骨在西裝褲上輕輕敲打,像是陷入冥想。

沈念性子耐不住,“到底什麽事呀?”

眼皮緩緩掀開,沈知序視線直直落她身上。

“關於你和陸奚白,我是不是一早說過,不要和他靠太近?”

“...可是你們生意上不是還有往來的嘛,也不是單純的競爭關系。”

“什麽時候認識的陸奚白?”

沈念剛回答完,沈知序下一個問題接著落下,像是不打算讓她喘一口氣。

“...不就是高三那年嘛,”

沈念偷偷看了沈知序一眼,猶豫的一會兒,觸碰到男人帶著淡淡逼問的眼神,繼續回道,“還是和二哥一起遇見的。”

“知道陸奚白的陸是那個陸嗎?”

第三個問題落下。

沈念更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又不是什麽秘密。

“知道啊,陸家老爺子我還在報紙上見過,那是他爺爺吧。”

“所以念念和陸奚白到底是什麽關系?”

“就是...”

沈念一個激靈,差點就順著沈知序回答出她和陸奚白真實的,僅有的幾面之緣的關系!

直到指尖掐出痛意,輕輕吸了口氣,沈念緩緩道,“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我們在一起了,而且,”

“而且什麽。”

沈知序眼皮淡淡撩起來,目視她半晌,“想好再說。”

他只是坐那裏,壓迫感都十足。

緩了好一會兒。

沈念移開視線,硬著頭皮道,“而且還挺幸福的,他明天下午還要來接我回學校,你也知道。”

“挺幸福的,”

咂摸著這兩個字,沈知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行,那我問你,沈意凝,你倆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不是說了已經兩年了嘛。”

沈念視線落在前方,不看著他就不會有那種呼吸都要停滯的恐慌感。

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大概前年這個時候吧,我也記不清了。”

“所以是無縫銜接?”

沈念清楚聽見沈知序像是笑了一笑,又像是沒有,“沈意凝你能耐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

沈念識趣地不說接話。

“據我所知,陸奚白工作不清閑,你們都什麽時候約會?”

“什麽時候有空就什麽時候約唄。”

剛才差點露餡,長了心眼,停頓片刻,沈念也太極打過去。

沈知序看她半晌,忽地笑了。

也不在意,長腿交疊起,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態,“沒關系,那我繼續問,所以你和他,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當然不是,沈念沒想過結婚這件事,畢竟她也才上大三,沒想那麽遠。

現在滿腦子就是和陸奚白假戀愛,和沈知序的關系逐漸回到正軌。

“是也不是,合則繼續,不合則散。”

“哦,那你對他了解多少?”

“...”

沈念被男人那雙仿若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

幸好今天下午離開之後陸奚白發來了文檔。

暗嘆果然這倆人是死對頭,恐怕也只有死對頭才對彼此這麽了解吧。

陸奚白當時的原話:【你二哥應該不會輕易被糊弄過去,這是有關我的一些資料,女朋友,認真看看,最好背下來,這也是為你好。】

她當時雖然有些不以為然,卻還是為了以防萬一看了一遍,得益於不錯的記憶力,即使相隔幾小時,現在幾乎還記得大部分。

“陸奚白,陸家排行老三,身高186,畢業於麻省理工,現在在陸氏集團任總經理一職。”

臥室內女孩聲音清澈,一本正經。

“行了,”沈知序打斷她,“我又不是查戶口,你在這裏和背課文似的做什麽?”

“...”

完了,沈念腦子裏忽然閃出‘過猶不及’這個詞。

她總覺得沈知序看出來了,不至於完全看出來,也肯定看出來了一點什麽。

只是沈知序沒再繼續,沈念松了口氣。

沈知序起身,邁著長腿朝她走過來,停在她跟前,剛松的那口氣瞬間被提起。

他稍稍彎下腰,偏頭去尋她的眼,語調懶懶散散的,分外磨人,“沈意凝,他比你二哥矮,你說你要他幹什麽。”

“...”

沈念哼了聲,往屋子裏面躲,“這又不是看身高的,而且也沒矮多少。”

沈知序腳步移到門邊,倆人位置調換。

他側身,看著她,“念念,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有兩種情侶。”

“哪兩種?”

沈念被沈知序的話說得好奇,情侶還能有什麽不一樣?想了想問出口,“走腎不走心和走心柏拉圖?”

換來男人一聲輕嗤,“還走腎不走心,你倒是不拘小節。”

徹底離開之前,沈知序看著沈念,眸底光暗變化半晌,丟下一句。

“念念,二哥有的是時間,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

“...”

和沈知序相處,他手段太強,心思深沈,工作幾年,只會更甚。

何況還是那樣豺狼環伺的環境,即使身後有父親,也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沈念忽然不敢想,那兩t年在海城,沈知序是怎麽過來的。

直到那道腳步聲一分一秒遠離了。

沈念脫了力,癱坐在床上,摸不透沈知序到底發沒發現。

品著沈知序最後那句話,床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沈念低頭一看,是陸奚白發來消息。

忽地恍悟。

兩種情侶,是真情侶和假情侶。

沈念打開手機,陸奚白的消息一應眼底。

陸:【我發你的派上用場了嗎?】

沈念實話實說。

念念無絕期:【派上是派上了,但我總感覺我二哥已經猜出來了,他那麽聰明。】

當年京北理科狀元的腦子可不是蓋的。

陸:【不用擔心,時間長了,假的也變成真的。】

沈念看著那條消息,盡管不想自作多情,還是覺得怪怪的,慢吞吞開始打字。

念念無絕期:【什麽意思?】

陸:【意思就是,我們繼續在一起,直到等到一切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

一字一頓地品味著這幾個字,心尖像是被針紮了下。

沈念看懂了陸奚白的意思。

等到一切塵埃落地,等到她或者沈知序結婚,他們再也不可能,她和陸奚白之間的約定,自然也就失效。

還沒過一會兒,陸奚白又發來消息。

陸:【我發你的東西每天看一遍,知道嗎。防止你二哥這只老狐貍抽查。】

沈念現在沒心情想那些,和沈知序短暫的相處,費時費力。

她慢吞吞地打字回覆過去。

念念無絕期:【...我二哥說你比他矮。】

陸奚白這次消息停了一會兒。

估計是無語到了。

陸:【呵呵,他幼不幼稚,矮一厘米也叫矮?他怎麽不說我比他小,還能竄一竄?】

念念無絕期:【...】小一歲。

沈念想說,您又不是二十三還能竄一竄,都二十七了。

-

這事就這麽過去,在家人眼裏,沈念有了可以繼續發展的男朋友。

而在沈知序眼裏,她的戀愛對象是陸奚白,似乎還是認真的,她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但他不拆穿,她就只能裝作不知道。

直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

第二天,沈念起了個大早。

下樓的時候,沈義宏孟菀音出門遛彎還沒回來。

吃早餐的時候,沈念看向孟菀音沈義宏,抿唇說出來,“爸爸媽媽,一會兒吃完飯我想去看看我父親。”

聞言,沈義宏臉色一恍,怔了下。

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轉眼間,距離沈念父親去世,都要過去三年了。

孟菀音問沈念,需不需要她陪她去。

被沈念拒絕。

早餐的後半程,吃得沈默而迅速。

沈念上樓換衣服下來,看見沈知序還在客廳。

衣服卻相比早上換了件,黑衣黑褲,顯得端正肅穆。

她打了個招呼,往玄關走。

沈知序跟過來,“我陪你。”

“我自己也可以。”

沈知序看她一眼,換鞋穿衣,“你自己可以,但我不想食言。”

指尖微動,沈念想起那年父親去世,他匆匆回京。

在外人眼裏,是哥哥關心剛剛失去親人的妹妹。

就連她當時也是那麽以為。

有些呼吸不過來,心尖又酸又軟。

沈念垂下眼睫,沒再拒絕。

“好。”

沈知序驅車,兩人一同趕往京北西郊的墓地。

車子開出不久,陰蒙蒙的天下起了雨。

真的像是回到了父親去世那天。

沈念開了副駕駛的窗,手心伸出,雨滴落在掌心,深秋的雨帶涼。

那之後,沈念去看過父親很多次。

高考後沈知序陪著一起來過,上大學的兩年多裏,是她自己來。

“其實二哥,你早就失言了,也不差這一回。”

沈念這話裏帶著負氣。

她知道一切都是她先退縮,先離開。

可是想到三年前沈知序的話,她一直信以為真的諾言。

她怎麽可能兩年不來看父親。

開車的間隙,男人偏頭,目光落在女孩毛茸茸後腦勺,無所謂的一笑,沒說什麽。

後半程車程車廂內沈默蔓延。

到了墓地門口,沈知序下車轉到副駕駛,從門裏側抽出黑傘。

撐開,男人骨節清晰的手伸出,落她眼前,“雨天路滑,抓好我。”

猶豫的瞬間,頭頂響起男人淡淡的諷聲。

“怎麽,談了男朋友,還真不打算要哥哥了?”

“...”

一時分不清他是接受了她和陸奚白的關系,還是在故意刺撓她。

沈念伸出手,落在男人掌心,炙熱的,滾燙的,體溫蓬勃的。

她又想起幾分從前。

深呼吸,收起那些擾人的思緒。

沈念跟在沈知序一側,進了墓地門口的那家花店。

再出來時,手裏握著黃色小雛菊。

父親的墓碑離門口不近,需要走好一會兒才到。

細雨淋漓而下,身旁沈知序撐著傘,傘沿傾斜大半,幾乎將她與外面的雨水喧囂隔絕。

傘底都寂靜。

沈念低頭看著手裏的黃色小雛菊,想起很久以前路邊的那片紫色雛菊。

每次去學校,都會經過那裏,一晃兩年多過去,那片紫色海洋開得璀璨熱烈,向上蓬勃。

心尖顫動。

真是要命,和前男友果然不能太近距離地接觸,無時無刻不忽然竄出的回憶,和她衣衫不時摩擦的外套。

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似乎都帶著淡淡的侵略性。

呼吸難捱。

好不容易到了父親墓碑前,沈念蹲下身子,將那束小雛菊放父親碑前。

照片上四十歲的父親溫和儒雅,年輕的英俊風姿隱約可見。

眼角泛酸。

沈念擡手擦了下眼角暈出的淚,輕聲開口,“父親,我來看您了。”

她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些自己在學校的事。

又提起鄭彬榮,知道父親不願意她沾那些事,負氣一般地說壞人已經有了壞報。

他可以在地下安心長眠了。

長舒一口氣,沈念緩緩起身。

視線落在男人被雨水洇出深色的布料,上移,逐漸看清傘面下他微抿的唇,挺拔的鼻,最後落在那雙清冷的眼。

像秋天的雨,又像冬天的雪。

她喜歡,可又不得不放棄。

“二哥,我父親的事,謝謝你。”

“其實想想當時,我還是挺幼稚的吧,你是我二哥,我卻要靠那樣的手段接近你,利用你。”

細雨淋漓,漆黑傘面下的世界被遮出一片寂靜。

沈念仰頭,和沈知序對視。

是在提醒他,也提醒自己,兩人的開始到底有多麽不純粹。

不堪的開始,不如及時止損。

她知道沈知序能聽懂。

他一向那麽聰明。

“二哥,我一點也不好,我本性大概就是個自私的人。”

“所以?”

男人目光一寸寸涼下來,“沈意凝,你覺得我在乎這些?”

“可是我在乎。”

沈知序撐著傘,垂眸看了沈念半晌,拉著她回到車上。

她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手腕被他拽得發痛。

走了會兒,男人腳步才微緩。

就這樣一路出了墓園,兩人坐進車裏。

車子沒發動,車前細雨不斷,車廂裏的沈默,像是混著雨點,一點點砸到沈念心上。

她實在摸不清沈知序的想法。

心下惴惴不安。

“在乎?”

沈知序點了根煙,看著緩緩上升的灰白煙霧。

不鹹不淡地笑了聲,拾起剛才的話題,“在乎這兩個字怎麽寫你知道嗎,但是沒關系。沈念,你應該知道扳倒鄭彬榮有多難,花了我兩年還多的時間。”

淡淡的橘子煙氣飄進鼻腔,沈念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心神舒緩。

卻愈加摸不透沈知序的想法,就像父親說的,沈知序面上不著調,實則低調沈穩,也不居功。

當初沈知序不讓她插手那些事情的畫面歷歷在目。

她意外有一天沈知序會主動和她提起這些。

就像這陰蒙蒙的天氣,不算太好,壓在眼前悶悶的,但要細說,也實在說不上來什麽清晰的感覺。

沈知序掐了煙,車廂內煙氣由濃轉淡,男人眸光稍側,落在她面頰。

從上往下,一分一寸,慢條斯理地流連。

微傾身,男人如玉般冷白的指尖伸出,落在女孩泛紅的眼角,輕輕緩緩地摩挲,“沈意凝,你說,你到底該怎麽報答我?”

他指心的溫度有些涼,又有些燙,雨水將他的體溫混合。

也弄得沈念的心七上八下地跳,她屏起一口氣,“需...需要怎麽報答?”

兩年前那一個個耳鬢廝磨的夏夜接連在眼前閃現,海邊沙灘的,晚來細雨的,他鄉的,異國的。

混亂又濕漉。

無一例外都是旁人不得而知的。

其實不需要問,他的意思太過明顯。

沈念心底本能發慌,眼睫顫個不停,身子往後退,下意識想遠離沈知序。

緊閉的車門將她t的動作阻礙,她後背緊緊挨在門沿,整個人橫在車門邊緣,不上不下。

沈知序單手撐在車門,將她困在懷裏,“念念,你和陸奚白想談戀愛就談,應該也不影響你報答二哥?”

“畢竟,回到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誰也看不見。”

他指尖下移,落在她耳垂輕輕捏了下,眼底一瞬的侵略性浮現,“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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