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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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屍骨無存好。
“你不能嫁給他，不是因為兩家的恩怨。二十年前你的母親聽說了兩家的舊仇，沖動之下她給陳展飛夫婦下了…”
“爹，樂樂等急了，我要去找他。”
白沁雅慌張的打斷了父親的話，她要去找歐樂樂，父親說的不是真的，不能讓歐樂樂誤會。
踉踉蹌蹌出來，自欺欺人歐樂樂沒有註意到她和父親的談話。
“樂樂，我們明天出宮，不，我們現在就出宮好不好。你不是說要回去做屠夫嗎？我和你一起回去賣豬肉好不好。”
手發顫，必須很用力的抓著歐樂樂的胳膊才不讓手抖的那麽厲害。
“好，我們現在就離開。”
憑借記憶早就察覺出父母的去世有蹊蹺，只是沒想到會與白沁雅的母親有關。
現在讓他怎麽辦，父母去世了，白沁雅的母親也去世了。按照江湖規矩，難道要他殺了白沁雅和她的父親，兩條人命抵兩條人命嗎？
就算白沁雅不是他的愛人，只是陌生人，讓他殺人他也做不到。
也許離開這裏，離開江湖，離開這些恩恩怨怨，他們能放下仇恨，只做他們自己，其他的與他們無關。
“好，我們馬上離開，我們現在就走。”
不停的小聲念叨，緊緊牽著歐樂樂的手，遇上宮門弟子，白沁雅也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她擔心手松了歐樂樂就沒了。
☆、91
“小樂, 你回來了呀！前段時間你不在家, 有好些人打聽你家的事。”
昨天聽到隔壁有動靜，今早王嬸上街買菜, 瞧見歐樂樂在擺攤, 過來和他拉幾句家常。
王嬸是歐樂樂家鄰居, 那些打聽歐樂樂的人兇神惡煞, 騷擾恐嚇他們，王嬸見到歐樂樂, 向歐樂樂倒苦水來了。
“不好意思王嬸，早年間家裏給定了親, 前段時間外出接親去了，麻煩到王嬸了。今天的豬肉不錯, 給王嬸切一塊帶給孩子們吃。”
他們家平時和鄰居沒什麽來往, 王嬸特意和他說起這事，歐樂樂手起刀落, 切了一塊足有一斤重中的豬肉送給王嬸。王嬸嘴裏說著客氣，豬肉已經放進了籃子裏。
歐樂樂望著眉開眼笑的王嬸離開, 迎來給他送飯的白沁雅。
“這是你做的？”
早上擺攤前, 歐樂樂已經準備好了午飯，只需要熱一熱就行。籃子裏多了一盤綠油油的青菜, 看著賣相不錯，夾了一筷子歐樂樂吃的津津有味，望著白沁雅笑。
雖然離開了巫行宮，那件事還是留在了他們的心裏抹不去。歐樂樂努力想逗白沁雅開心, 說著笑話洋溢著笑臉，白沁雅不願意笑，話還更少了。
“嗯。”
那間房曾經住過歐樂樂的父母，是她的母親害死了歐樂樂父母，歐樂樂笑的越開心，她越難過。歐樂樂應該遷怒她，不應該還要逗她開心勉強自己笑。
望著市集人來人往，她自私的以為離開了巫行宮就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逼迫了歐樂樂和她一起離開，她卻忘不了那件事。
“剛剛鄰居過來找我說話，我告訴她這段時間不在家是接親去了。”
他想給白沁雅一個婚禮，一個簡單的儀式，讓他們正式成為夫妻。
“樂樂，你真的不恨嗎？”
挑明了。她不想再自欺欺人擔驚受怕。不管歐樂樂知不知道，他們都需要說清楚，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受不了。
“不恨你，怎麽樣都不會恨你。”
這件事與小雅無關，他不會遷怒任何人，而且事情也有疑點。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父母是十年前過世，雖然父母確實有中毒的跡象，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也許這是他為了接受白沁雅找的理由，他寧願保持懷疑的態度，相信疑點利益歸於被告。人死不能覆生，他只想好好和白沁雅在一起。
“那我們成親！”
成親了他們是夫妻，就是一體，就算歐樂樂心中還有怨恨，她也會待在歐樂樂身邊，替母親贖罪。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情布置了簡單的禮堂，火紅的燭臺點亮了漆黑的夜晚。歐樂樂入鄉隨俗，找人算了這個時辰是今天的吉時。
牽著一身紅嫁衣的白沁雅，一步步走到空無一人的堂前。
“一拜天地。”
歐樂樂暢讀，兩人同時跪下。
“二拜高堂。”
白沁雅朗聲，牽著歐樂樂轉身。
“夫妻對拜。”
兩人齊聲，手牽著手下跪，眼裏只有對方。頭對著頭一拜到底，歐樂樂抱起白沁雅入洞房。
上一次他們也是在這間房，這張床，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白沁雅緊緊摟著歐樂樂的脖子不放，閉著眼不敢看他。
“放松點，這次不一樣。”
他沒有被藥物控制，也不會再那麽粗魯的對待白沁雅。
一夜顛鸞倒鳳，醒來時天光大亮。軟玉在懷不想起來，抱著白沁雅的脖子親了又親，脖頸上的紅艷蔓延至臉上，還是沒有逗醒裝睡的人。
“再不睜開我要繼續了。”
突然壓在白沁雅的身上，惡作劇的蹭了蹭，白沁雅眼睛閉的更緊，眼皮都有褶皺還在自欺欺人。
猶豫著是否要再來一次，被敲門來家裏買豬肉的鄰居打斷了。
昨天賣剩的豬肉便宜賣給鄰居趕緊回房，白沁雅動作迅速收拾好要去廚房做早飯了。
生活在這個小鎮，他們做著世間最平凡的夫妻。歐樂樂殺豬擺攤，白沁雅操持家務。做著最平常的事，過著最平淡的生活，對他們倆來說也是種幸福。
一個冬日的午後，白沁雅接歐樂樂收攤歸家的途中，兩人手牽著手一人扶著一邊的推車扶手，商量包什麽餡兒的餃子。
明日冬至，歐樂樂留了一塊上好的五花肉，打算休息一日包餃子過節。
“小姐。”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笑意，一位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家門外。
衣裳襤褸，蓬頭垢面，據聲音才能辨認出來人是白沁雅的丫鬟柳兒。
白沁雅松開歐樂樂，牽著柳兒先一步進院子。歐樂樂緊鎖眉頭思索，平靜的日子怕是要沒了。
“小姐，宮主中毒了，表少爺暫代了宮主之位，宮中一下子來了許多陌生面孔，表少爺還讓他們在宮裏擔任要職，那些人來了後排擠宮中其他弟子。”
宮裏現在一團糟，不只宮主，其他掌事也相繼中毒，她被委托來給小姐通風報信。好在和歐樂樂聊天時提過他住哪，她才能一路找過來。風餐雨宿，來不及梳洗打扮心急見小姐，才會這副模樣出現。
“中了什麽毒，是誰下的毒，父親現在如何？”
一連拋出三個問題，白沁雅心慌不已，緊張的抓著柳兒的胳膊很用力。又是中毒。
她害怕聽到中毒這兩個字眼。公婆被母親下毒，母親中了牧成的毒，現在連父親也中毒。
“表少爺在追查下毒之人，宮中上下都在為宮主和同樣中毒的掌事找解藥。聽說是一種罕見的毒，宮主現在昏迷不醒，大夫說半年內找不到解藥，宮主可能就…”
接下來的話都知道，不過好在還有半年時間，只要在此期間找到了解藥都還來得及。
“我去燒水，你先梳洗下，明早我和你一起回去。”
歐樂樂在外面一直沒有進來，但她知道歐樂樂都聽到了。父親中毒，她不能不回去，巫行宮出事了她也不能不聞不問。
“小姐，我來燒水。”
柳兒說完小跑著出去了，在院子外還叫了歐樂樂一聲姑爺才去找廚房。
她是丫鬟，怎麽能讓小姐給她燒水，姑爺跟過來要幫他點火，也使不得。
“姑爺，別動，我來。”
被柳兒叫姑爺，歐樂樂臉上也不見笑容。廚房交給了柳兒，拿了磨刀石他在院子裏磨他的殺豬刀。
————
“明天什麽時候走？”
腳步聲停在他身後，黑影遮擋住了他磨刀的光線。白沁雅出來了，他沒有停下磨刀的動作，身後的人也沒有出聲。
等了許久都等不來白沁雅的回答，他嘆息了一聲，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直起了身，白沁雅趴在了他的背上。
“對不起。”
頭埋進歐樂樂的頸窩，圈著他的脖子緊緊抱著。
“我們之間不需要用這個詞。”
拍了拍白沁雅的手，讓她松開，伏下身繼續磨刀。劍他現在用著還不稱手，這副身體習慣了殺豬刀，他要盡快把刀磨好。
“事情解決了我就回來，等我好不好。回來了我再也不過問世事，換一個地方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以為歐樂樂磨刀是不願意和她一起回去。巫行宮包括她在內，都是歐樂樂的仇家，歐樂樂不願意才是應該的，她不想勉強歐樂樂。
“不要我一起回去嗎？你要小心林志揚，白宮主中毒也許與他有關，上次二皇子的陰謀被戳穿，他們應該不會善罷甘休，陌生面孔有可能是朝廷中人。”
他肯定會跟白沁雅一起回去，現在說出猜測是要白沁雅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不是他小肚雞腸，對林志揚他充滿了戒心，能做出那樣的表情就不像好人，小人行徑的告狀，正印證了這些。
何況他還是白沁雅的表哥，古代的表哥在他心裏不是好名詞，都想和他搶老婆。
“如果我想你陪我一起回去，你會覺得為難嗎？”
成親三月，就算只是過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她覺得每一天都是快樂。而她快樂的源頭因為有歐樂樂，她不想離開歐樂樂。
“傻瓜，不為難，你丟下我，不讓我一起去才是為難。”
擦幹凈手突然抱起白沁雅，平常他們這樣瘋鬧慣了，白沁雅習以為常。他們都忘了今天多了一個柳兒，摟著歐樂樂的脖子坐在他的身上，被柳兒撞見了。
“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小姐姑爺，我去做飯。”
就算柳兒已經背過身離開了院子，白沁雅捏著歐樂樂的耳朵不依，起來不肯再坐回他的身上。這麽一鬧，忘卻了擔憂也忘卻了煩惱。
“柳兒都走了，我們是夫妻。”
柳兒才是多餘的，是他們被打擾了。白沁雅羞紅著臉不理還在不依不饒講道理的歐樂樂，掙脫開回房。
————
多了柳兒這個電燈泡，連吃飯都要規規矩矩，白沁雅目不斜視沒有看他一眼，更沒有為他夾菜。
想到回巫行宮後要面臨的那些危機，最後安寧的一夜歐樂樂不想被柳兒給攪黃了。
“柳兒，家裏太小了，我一會兒送你去客棧。你先在客棧住一晚，我們明早去找你，然後一起回巫行宮。”
歐樂樂一本正經和柳兒說話，藏在桌下的腿輕輕的碰撞白沁雅。白沁雅聽著歐樂樂的胡話，想到他這麽做的原因，咬著筷子臉紅了。
“小姐，你怎麽臉紅了，是不是不舒服。”
柳兒第一次和小姐同桌吃飯，她緊張的全程盯著白沁雅，白沁雅臉紅了她第一時間發現。
“沒事，你家小姐覺得你做的飯菜特別可口，懷念在宮裏的日子，感動的臉紅了。”
歐樂樂替白沁雅解圍，眨眼向她求表揚。柳兒真信了歐樂樂的瞎話，感動的熱淚盈眶。
“嗯，多吃點，一會兒我們送你去客棧。”
今晚是他們在這裏的最後一晚，不管事後如何，這裏不再適合他們安居。白沁雅也想在最後這段時間只有他們倆。
吃過飯柳兒被姑爺和小姐送去了客棧，連碗都不讓她洗，柳兒又感動的眼眶泛著淚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木子淅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11-10 18:47:23
讀者“奈何清風”,灌溉營養液+32018-11-11 17:54:51
☆、92
白沁雅帶著不會武功的柳兒和武功不濟的歐樂樂, 在小二的幫忙多次躲過了追殺, 千辛萬苦來到了巫行宮宮門外。
陌生弟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白沁雅一言不合大開殺戒, 阻攔之人一個沒留。
一路上的追殺她心裏窩了一肚子火, 歐樂樂帶著她們四處躲藏, 她早就想殺了這些朝廷的走狗。
沖出來支援的弟子看清了來人, 沒有阻攔還讓開道路讓白沁雅他們通過。
“你們還楞著幹什麽，有人私闖巫行宮, 還不快攔下他們。”
朝廷中滲透進巫行宮的老鼠屎吃力的應付著白沁雅，對著袖手旁觀的宮門弟子怒吼。
他們這些守門的邊緣人都是聽命行事, 不知道白沁雅的身份，更不知道白沁雅是他們追殺多次躲過的人。
白沁雅殺紅了眼, 出劍兇狠, 劍劍命中要害。斬斷四肢甚至是頭顱，一劍擊穿心臟, 怎麽兇殘怎麽來。歐樂樂有些反胃的跟在她身邊，對付趕過來的烏合之眾。
“小姐回來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 想造反嗎？”
在宮門口打鬥，趕過來的弟子越來越多。有弟子直言, 其他弟子跟著附和。
得知了白沁雅的身份對方遲疑了，白沁雅並沒有手下留情，還是結果了他。
“非巫行宮人格殺勿論，林志揚的人頭留給我。”
振臂一呼, 一呼百應，大家跟著白沁雅對付身邊新進的宮門弟子。朝廷滲透之人畢竟是少數，我眾敵寡，弟子留有餘地壓著他們打。
“表妹，你這是幹什麽，宮主中毒昏迷，你怎麽能剛回來就引起宮中內鬥。”
林志揚接到稟告趕過來，他和他的狗頭軍師帶著朝廷精英出現，戰鬥慢慢停了下來。
大家都停下來了，白沁雅見到林志揚就要沖過去，被歐樂樂死死抱住。
“冷靜點，殺林志揚也不急在一時，我們先聽他們怎麽說。”
這件事他們需要給宮中眾弟子一個交代，弟子們才會知道敵人的身份，不存疑的盡心對敵。
“林志揚，你和你帶進來的那些朝廷狗馬上離開巫行宮，現在走我暫時饒你一條狗命，不走今天一個都別想離開。”
白沁雅挑起地上的殘劍扔向林志揚，林志揚在軍師的幫助下險險避過。
白沁雅的武功比上次刺殺二皇子時精進了不少，在巫行宮內沒有敵手，那些朝廷中人她也沒有放在眼裏。才敢不顧歐樂樂從長計議的提議，自信的闖進來了。
“小姐回來了我們都很高興，何出此言傷了大家的心。”
易容後的周琦進了巫行宮，留在林志揚身邊，做他的軍師，監視他輔佐他盡快掌控巫行宮。
巫行宮只是他們滲透武林的第一步，二皇子需要整個武林加大他奪位的籌碼。
上次討伐巫行宮失敗，二皇子的謀算洩露，吾皇壓下了這件事，二皇子也準備收手重心放回朝廷。歐樂樂和白沁雅離宮，林志揚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主動聯系，讓二皇子又起了心思。
“別以為易容了就沒人認出你，上次組織討伐攻打巫行宮，這次易容站在林志揚身邊，你當我們都是傻瓜嗎？”
小二又不是吃幹飯的，一路追殺，早就查清楚了是誰在搞鬼。看到周琦那張不自然的臉，歐樂樂就猜到了他是誰。
周琦已經露餡，白沁雅搶占先機突襲他，用盡全力一擊，周琦躲避不及，一招取了他的項上人頭，血淋淋的腦袋滾到歐樂樂的腳邊，他嚇的臉色發白，戰鬥再次被打響。
這次弟子用盡全力拼殺，團團圍住那些新進宮的朝廷狗。白沁雅沖過去攔住了要逃跑的林志揚，歐樂樂緊跟其後。
周琦是這次謀算的領頭人，領頭的人已死，剩下的人抱團迎戰站想沖出一條血路。就算他們是朝廷精英，在武林門派裏還是不夠看。
一夕之間無數人倒下，殘肢橫飛，血水橫流。朝廷走狗悉數被斬殺，只有少數幾人逃脫。
林志揚被白沁雅折磨的不成人樣，在地上爬不起來。
“交出解藥我饒你狗命。”
打累了也發洩夠了，白沁雅逼問解藥。再打下去，林志揚要撐不住了。
“毒不是我下的。”
林志揚躺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後悔了，不該肖想宮主之位，就算投靠了二皇子坐上了巫行宮宮主，他也只是一個受人擺布的傀儡。
望著兇神惡煞的白沁雅，又看了眼被斬了頭顱的周琦，他只剩絕望。
————
父親安詳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外面林志揚慘烈的叫聲，絲毫不會打擾到父親的好眠。白沁雅摸著父親斑白的鬢角，聽著屋外歐樂樂拷問的聲音，覺得很安寧。
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身邊，而且不會再敵對不會再起爭執，她卻希望父親能醒來，就算一輩子都不再相見，她只想父親能活著。
坐在床邊望著父親的睡顏，白沁雅想了很多，回顧了這些年這些事，她做了一個決定。
“你真要這麽做？”
在歐樂樂以為今後都要留在巫行宮時，白沁雅居然說要解散巫行宮。
歐樂樂想好了保巫行宮不受朝廷騷擾的辦法，只是需要時間，還需要去上京。
不可否認白沁雅這個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可是一個歷經了幾百年的武林幫派說解散就解散，歐樂樂有些難以想象。
“嗯，我們帶上爹離開這裏，重新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好不好。”
歐樂樂可以繼續做屠夫擺攤，她繼續操持家務。她想過平靜的生活，不再打打殺殺，就像普通女子那樣相夫教子。
“好。”
白沁雅決定了，他就會支持。他也比較喜歡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沾染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打打殺殺。
何況白宮主昏迷不醒，偌大的巫行宮需要白沁雅一個操持，太辛苦了。
解散巫行宮的消息一出，掀起了軒然大波，有弟子聯合起來反對白沁雅的決定。
很多年長弟子，他們在巫行宮幾乎生活了一輩子，在這裏成家生子，這裏就是他們的家，對巫行宮有著割舍不下的情誼。解散了巫行宮，他們的家就沒了。
“願意留下來的留，我們殺了朝廷那麽多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休整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歐樂樂背著白宮主，攜手白沁雅離開。從此以後江湖不再有巫行宮，就算有也與他們無關。
他們前腳剛離開，探路的小二回來，有官兵正往巫行宮這邊過來。周琦的兄長周亮帶兵要攻打巫行宮為弟弟報仇。
歐樂樂來不及放下白宮主，背著白宮主急吼吼的跑回巫行宮吼了一嗓子。
“朝廷派官兵攻打巫行宮啦！”
這一嗓子馬上見效，有宮門弟子願意離開了。
見他們聽進去了他的話，歐樂樂再次背著白宮主離開。
這次他們的身後跟著一長串巫行宮弟子，整個宮裏幾百號人一起逃跑，後面是滾滾的塵土飛揚。
“各位，能不能別再跟著我們了。”
這麽多人一起逃亡地震山搖，而且他們已經離開巫行宮好遠了，這些弟子還跟著他們。
抽空歇口氣，歐樂樂忍無可忍。這麽多人在一起，就算安全了也容易惹人懷疑留下行蹤。
“我們沒地方可去，想跟著宮主。”
歐樂樂啞口無言，人家並不是要跟著他。他們跟的是他背上的宮主，他還帶走了宮主的獨生女。
“你們去投靠別的門派！把巫行宮的遭遇告訴他們。”
昆山陳家被滅，巫行宮被迫解散，二皇子如果不僅僅是針對他們，下一個遭殃的就會是其他門派。
“不去，我們跟著宮主。”
歐樂樂為大家做打算，安排後路，這群人固執的很，還是不願意離去。
他們人太多，集鎮不敢去，挑些沒有人走過山林間小路。一行人到哪，哪裏的動物就被滅絕。為了飽肚子，什麽動物都能獵來吃。
追兵沒有再追來，他們留在山林休整了數日。動物早就獵沒了，人多采購補給花費很大，不得已之下，歐樂樂打算動用金絲楠木盒裏的銀票，卻無意中發現了盒子裏有暗格，裏面還藏有一封薄信。
“我去那邊看看。”
一同發現暗格的白沁雅起身離去。
有些事想忘始終忘不了，不該碰的金絲楠木盒她碰了，那信她卻不敢看，害怕裏面有公婆的怨，激起歐樂樂的仇恨。
“別走，我們一起看。”
拉白沁雅入懷，應該沒有什麽比父母之仇還要大的仇怨，他不想白沁雅離去了多想。
破孩子：
說了不讓你動這盒東西，還是忍不住動了。能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們的小樂長大了，變聰明了，該娶媳婦了。
爹娘在你出生那年給你定了一樁親事，記著拿著這個盒子去巫行宮提親。告訴白弟，我們家姓歐陽，不是昆山陳家人，讓他不要責怪弟妹，也不要內疚。那毒爹娘早已解，爹娘的死也與弟妹無關。
小樂，爹娘只想快快樂樂，心中不要有仇也不要有怨，成親了好好對媳婦，好好過日子。
父母絕筆
如釋重負，歐樂樂小心翼翼的疊好信封放回暗格裏，抵著白沁雅的額頭笑的特別開心。
不僅隔閡沒了，白沁雅還是他命定的妻子，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聽到最好的消息。
“別哭。”
他知道白沁雅只是太高興了忍不住流淚，不管是為什麽流淚，只要是眼淚，他不允許白沁雅流。應該和他一樣，高興的恨不得大喊大叫。
“嗯，不哭。”
緊緊抱著歐樂樂。原來他們從出生那刻就註定了要做夫妻，原來歐樂樂不是陳欽樂，原來公婆並沒有怪罪母親。所有的恩怨都沒有了。
只是為什麽現在才發現，如果能再早點發現這封信，父親不會阻止，他們不會離開巫行宮，就不會有後面的事。
她太貪心了。
☆、93
心結已解, 應該正是濃情蜜意二人世界的時候。歐樂樂背上背著昏迷不醒的老丈人, 身後跟著幾百巫行宮弟子。
去哪都是人，連和白沁雅獨處的機會都沒有。弟子們不放心他, 擔心他丟下他們偷跑了, 輪流有人看著他, 把他當犯人似的。
這樣的日子總算要到頭了。小二打聽到附近山頭有一夥匪徒, 他們打家劫舍，搶劫過往商旅, 占山為王，是這方圓百裏的匪霸。
小二勘測地形, 歐樂樂指揮，這群武林高手只是一夕就搗破了匪窩。他們這一群人總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大當家, 這群人我們怎麽處置, 幹脆殺了他們。”
占了人家的匪窩，連人家身上的匪氣都學了, 非要叫歐樂樂大當家。
“幾個當家的關起來拷問，小嘍啰收編。我們已經離開了江湖, 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事情都吩咐下去了, 歐樂樂去找分配完住所的白沁雅。
“怎麽樣？”
下毒的周琦被白沁雅殺了，在他身上沒有找到解藥, 林志揚不知道解藥也已經命喪巫行宮。他們出來快一個月了，加上之前的一個月，宮主只剩四個月了。
恩怨心結已結，唯有宮主的毒是他們夫妻倆的心病。歐樂樂緊鎖眉頭望著像在安眠的岳父。
“不知道, 我想去鎮上請大夫給爹看看。”
宮中大夫在他們出逃時悄悄離開了，這些天都是歐樂樂煮米湯水給宮主度命，隨行沒有大夫也許還剩不到四個月了。
“明天我派人去。我現在是匪首，你是匪首夫人，該使喚他們。別擔心，你現在是雙身子，不能憂心。”
白沁雅有三個月沒有來葵水，雖然沒有確診，歐樂樂有預感是懷上了。她總是拿這件事寬白沁雅的心。
“又胡說。”
摸著沒有任何感覺的肚子。不知道歐樂樂憑什麽斷定她懷孕了。好擔心沒有懷上空歡喜，歐樂樂會失望。
五年後。
“爹，爹，娘親和柳兒姨給我買了好多東西。”
四歲半的歐陽白，還沒有進院子就開始找歐陽樂。
白宮主的毒沒有解，當時白沁雅懷了歐陽白，又有歐樂樂的開解。平安度過了那段傷心的日子，生下了他們的兒子歐陽白。
“給爹看看都買了什麽。”
五年了，大家都有不小的變化，卻還是住在當初土匪窩的那個山頭。
歐樂樂的胡子蓄起來了，穿著月色長袍，不再拿劍，儼然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
白沁雅劍收起來了，她挽著發普通婦人裝扮，不再是行走江湖的俠女，只是相夫教子的婦人。
以前白沁雅身邊的丫鬟都已成家，只有柳兒不願成家，跟他們住在一個院子。
他們雖然還住在山裏，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意人。土匪給他們留下了不少金銀財寶，歐樂樂有經商的頭腦，生意都做到全國了。
這些年不少弟子在外面成家，大家不願舍棄這個地方，歐樂樂沒有再趕他們走，把一座山建成了一座城，而歐樂樂從大當家變成了白城城主。
大家對歐樂樂這位城主的敬重不比當年白宮主少，白沁雅也不再是小姐，成了城主夫人。
“柳兒，你看著白兒，別讓他再搗亂。樂樂，我有事跟你說。”
白沁雅和柳兒帶著兒子進了一趟集鎮，平時不逛足一天，天不黑不會回來，今天才中午就回來了。她把兒子交給柳兒，喊歐樂樂回房。
有些事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這次的機會她不想放過，她一定要走這一趟。
先皇駕崩，遺照傳位給大皇子，二皇子舉兵造反了。
昆山陳家被滅，巫行宮逼於無奈解散，隨後各大門派都出現了朝廷的影子。五年時間，二皇子掌控了大半個武林。這次舉兵造反，裏面就有不少武林人士為他效力。
過了這麽久安逸的日子，他們誰都沒有提起報仇，更沒有提過二皇子，可是白沁雅沒有忘。
歐樂樂負責生意，她重組了巫行宮的情報網。情報網還是原班人馬，收集情報的渠道沒有改變，情報快又準確。為歐樂樂生意帶來了不少便利，也為她帶來了不少二皇子的消息。
“我要出城一趟，少則一個月，多則兩個月就回。”
歐樂樂不喜歡她殺人，她不敢告訴歐樂樂實情。這些年歐樂樂大部分精力都在打理生意上，武功沒什麽精進，也擔心歐樂樂要陪她一起去。
“去哪？幹什麽？”
眼皮跳了跳，他們成親這些年兩人沒有分開過。白沁雅要丟下他們父子離開，歐樂樂不能不多想。
“有事，你們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刻都不敢忘，練武也不敢松懈，等的就是這一天。
“不說清楚哪也不許去，你答應白兒再給他生一個妹妹陪他，我們現在努力。”
歐樂樂故意插科打諢，他已經猜到白沁雅要去做什麽。那麽危險的事，他不會允許白沁雅去。
“樂樂，讓我去好不好。”
歐樂樂了解她，她同樣了解歐樂樂。二皇子造反那麽大的事，她有心想瞞，最後肯定瞞不住聰明的歐樂樂。
“那好，我陪你去。”
江湖事江湖人的規矩了，他阻止不了白沁雅替岳父報仇，那就只能陪著她。
皇子的生死不僅與朝堂息息相關，在這種時候更是關系到黎民百姓。白沁雅要報的是私仇，影響的卻是天下的局勢。
二皇子造反，是他自掘墳墓，他引起戰亂害百姓流離失所，歐樂樂沒有阻攔白沁雅的理由。二皇子死不足惜，白沁雅卻不能有事，他們夫妻不能分離。
————
論纏功，歐樂樂一流。
歐樂樂擔心白沁雅的安危，白沁雅同樣也擔心他，卻架不住他的死纏爛打。同意了歐樂樂一同前往，他又諸多要求。
“不管成不成功，你必須聽我的，我讓你撤你就要撤，能不能答應我。”
被歐樂樂緊緊抱在懷裏，手放進了她衣服裏。大有不答應就要不正經的意思。點頭答應了，歐樂樂還是沒有放過她。
芙蓉帳暖，燭光搖曳，夜已深，歇息夠了的兩人該起來了。此刻正是殺人的好時辰。
一墻之隔的行宮裏，是二皇子的臨時安寢之所。
他們來此處多日，已經摸清了行宮裏的情況。今日留守的武林人士較少，還有昔日與巫行宮交好的人士，他們選中了這天行刺。
計劃趕不上變化，小二還在觀察巡邏士兵的位置，突然殺聲震天。
朝廷的增援過來了，打了二皇子一個措手不及，已經兵臨城下攻打城門了。
“走。”
歐樂樂的意思是撤，白沁雅卻跳入了行宮，他也只好跟著跳了進去。
荒廢五載的歐樂樂與勤練五載的白沁雅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眼看著白沁雅消失在眼前，歐樂樂只能無聲的嘆息。
跟丟了白沁雅，歐樂樂在行宮內四處制造小動亂，逗著侍衛在行宮亂竄，為白沁雅贏取刺殺時間。
這些都是事先策劃好的謀略，歐樂樂制造混亂，白沁雅行刺二皇子。她一路無阻來到了二皇子的寢殿外。
二皇子是一切的源頭，所有的事都是從二皇子這裏起，就要從二皇子這裏終。
高手埋伏在二皇子四周，白沁雅突一出現，一齊現身，全是武林人士。
“各位是要阻止我為父報仇嗎？二皇子滅昆山陳家滿門，多次攻打我巫行宮，毒害家父。如此不仁不義之徒做了帝王，受苦的不僅是百姓，還可能是國破。而且就憑你們這群無名之師，他也登不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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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嫁給他，不是因為兩家的恩怨。二十年前你的母親聽說了兩家的舊仇，沖動之下她給陳展飛夫婦下了…”
“爹，樂樂等急了，我要去找他。”
白沁雅慌張的打斷了父親的話，她要去找歐樂樂，父親說的不是真的，不能讓歐樂樂誤會。
踉踉蹌蹌出來，自欺欺人歐樂樂沒有註意到她和父親的談話。
“樂樂，我們明天出宮，不，我們現在就出宮好不好。你不是說要回去做屠夫嗎？我和你一起回去賣豬肉好不好。”
手發顫，必須很用力的抓著歐樂樂的胳膊才不讓手抖的那麽厲害。
“好，我們現在就離開。”
憑借記憶早就察覺出父母的去世有蹊蹺，只是沒想到會與白沁雅的母親有關。
現在讓他怎麽辦，父母去世了，白沁雅的母親也去世了。按照江湖規矩，難道要他殺了白沁雅和她的父親，兩條人命抵兩條人命嗎？
就算白沁雅不是他的愛人，只是陌生人，讓他殺人他也做不到。
也許離開這裏，離開江湖，離開這些恩恩怨怨，他們能放下仇恨，只做他們自己，其他的與他們無關。
“好，我們馬上離開，我們現在就走。”
不停的小聲念叨，緊緊牽著歐樂樂的手，遇上宮門弟子，白沁雅也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她擔心手松了歐樂樂就沒了。
☆、91
“小樂, 你回來了呀！前段時間你不在家, 有好些人打聽你家的事。”
昨天聽到隔壁有動靜，今早王嬸上街買菜, 瞧見歐樂樂在擺攤, 過來和他拉幾句家常。
王嬸是歐樂樂家鄰居, 那些打聽歐樂樂的人兇神惡煞, 騷擾恐嚇他們，王嬸見到歐樂樂, 向歐樂樂倒苦水來了。
“不好意思王嬸，早年間家裏給定了親, 前段時間外出接親去了，麻煩到王嬸了。今天的豬肉不錯, 給王嬸切一塊帶給孩子們吃。”
他們家平時和鄰居沒什麽來往, 王嬸特意和他說起這事，歐樂樂手起刀落, 切了一塊足有一斤重中的豬肉送給王嬸。王嬸嘴裏說著客氣，豬肉已經放進了籃子裏。
歐樂樂望著眉開眼笑的王嬸離開, 迎來給他送飯的白沁雅。
“這是你做的？”
早上擺攤前, 歐樂樂已經準備好了午飯，只需要熱一熱就行。籃子裏多了一盤綠油油的青菜, 看著賣相不錯，夾了一筷子歐樂樂吃的津津有味，望著白沁雅笑。
雖然離開了巫行宮，那件事還是留在了他們的心裏抹不去。歐樂樂努力想逗白沁雅開心, 說著笑話洋溢著笑臉，白沁雅不願意笑，話還更少了。
“嗯。”
那間房曾經住過歐樂樂的父母，是她的母親害死了歐樂樂父母，歐樂樂笑的越開心，她越難過。歐樂樂應該遷怒她，不應該還要逗她開心勉強自己笑。
望著市集人來人往，她自私的以為離開了巫行宮就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逼迫了歐樂樂和她一起離開，她卻忘不了那件事。
“剛剛鄰居過來找我說話，我告訴她這段時間不在家是接親去了。”
他想給白沁雅一個婚禮，一個簡單的儀式，讓他們正式成為夫妻。
“樂樂，你真的不恨嗎？”
挑明了。她不想再自欺欺人擔驚受怕。不管歐樂樂知不知道，他們都需要說清楚，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受不了。
“不恨你，怎麽樣都不會恨你。”
這件事與小雅無關，他不會遷怒任何人，而且事情也有疑點。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父母是十年前過世，雖然父母確實有中毒的跡象，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也許這是他為了接受白沁雅找的理由，他寧願保持懷疑的態度，相信疑點利益歸於被告。人死不能覆生，他只想好好和白沁雅在一起。
“那我們成親！”
成親了他們是夫妻，就是一體，就算歐樂樂心中還有怨恨，她也會待在歐樂樂身邊，替母親贖罪。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情布置了簡單的禮堂，火紅的燭臺點亮了漆黑的夜晚。歐樂樂入鄉隨俗，找人算了這個時辰是今天的吉時。
牽著一身紅嫁衣的白沁雅，一步步走到空無一人的堂前。
“一拜天地。”
歐樂樂暢讀，兩人同時跪下。
“二拜高堂。”
白沁雅朗聲，牽著歐樂樂轉身。
“夫妻對拜。”
兩人齊聲，手牽著手下跪，眼裏只有對方。頭對著頭一拜到底，歐樂樂抱起白沁雅入洞房。
上一次他們也是在這間房，這張床，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白沁雅緊緊摟著歐樂樂的脖子不放，閉著眼不敢看他。
“放松點，這次不一樣。”
他沒有被藥物控制，也不會再那麽粗魯的對待白沁雅。
一夜顛鸞倒鳳，醒來時天光大亮。軟玉在懷不想起來，抱著白沁雅的脖子親了又親，脖頸上的紅艷蔓延至臉上，還是沒有逗醒裝睡的人。
“再不睜開我要繼續了。”
突然壓在白沁雅的身上，惡作劇的蹭了蹭，白沁雅眼睛閉的更緊，眼皮都有褶皺還在自欺欺人。
猶豫著是否要再來一次，被敲門來家裏買豬肉的鄰居打斷了。
昨天賣剩的豬肉便宜賣給鄰居趕緊回房，白沁雅動作迅速收拾好要去廚房做早飯了。
生活在這個小鎮，他們做著世間最平凡的夫妻。歐樂樂殺豬擺攤，白沁雅操持家務。做著最平常的事，過著最平淡的生活，對他們倆來說也是種幸福。
一個冬日的午後，白沁雅接歐樂樂收攤歸家的途中，兩人手牽著手一人扶著一邊的推車扶手，商量包什麽餡兒的餃子。
明日冬至，歐樂樂留了一塊上好的五花肉，打算休息一日包餃子過節。
“小姐。”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笑意，一位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家門外。
衣裳襤褸，蓬頭垢面，據聲音才能辨認出來人是白沁雅的丫鬟柳兒。
白沁雅松開歐樂樂，牽著柳兒先一步進院子。歐樂樂緊鎖眉頭思索，平靜的日子怕是要沒了。
“小姐，宮主中毒了，表少爺暫代了宮主之位，宮中一下子來了許多陌生面孔，表少爺還讓他們在宮裏擔任要職，那些人來了後排擠宮中其他弟子。”
宮裏現在一團糟，不只宮主，其他掌事也相繼中毒，她被委托來給小姐通風報信。好在和歐樂樂聊天時提過他住哪，她才能一路找過來。風餐雨宿，來不及梳洗打扮心急見小姐，才會這副模樣出現。
“中了什麽毒，是誰下的毒，父親現在如何？”
一連拋出三個問題，白沁雅心慌不已，緊張的抓著柳兒的胳膊很用力。又是中毒。
她害怕聽到中毒這兩個字眼。公婆被母親下毒，母親中了牧成的毒，現在連父親也中毒。
“表少爺在追查下毒之人，宮中上下都在為宮主和同樣中毒的掌事找解藥。聽說是一種罕見的毒，宮主現在昏迷不醒，大夫說半年內找不到解藥，宮主可能就…”
接下來的話都知道，不過好在還有半年時間，只要在此期間找到了解藥都還來得及。
“我去燒水，你先梳洗下，明早我和你一起回去。”
歐樂樂在外面一直沒有進來，但她知道歐樂樂都聽到了。父親中毒，她不能不回去，巫行宮出事了她也不能不聞不問。
“小姐，我來燒水。”
柳兒說完小跑著出去了，在院子外還叫了歐樂樂一聲姑爺才去找廚房。
她是丫鬟，怎麽能讓小姐給她燒水，姑爺跟過來要幫他點火，也使不得。
“姑爺，別動，我來。”
被柳兒叫姑爺，歐樂樂臉上也不見笑容。廚房交給了柳兒，拿了磨刀石他在院子裏磨他的殺豬刀。
————
“明天什麽時候走？”
腳步聲停在他身後，黑影遮擋住了他磨刀的光線。白沁雅出來了，他沒有停下磨刀的動作，身後的人也沒有出聲。
等了許久都等不來白沁雅的回答，他嘆息了一聲，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直起了身，白沁雅趴在了他的背上。
“對不起。”
頭埋進歐樂樂的頸窩，圈著他的脖子緊緊抱著。
“我們之間不需要用這個詞。”
拍了拍白沁雅的手，讓她松開，伏下身繼續磨刀。劍他現在用著還不稱手，這副身體習慣了殺豬刀，他要盡快把刀磨好。
“事情解決了我就回來，等我好不好。回來了我再也不過問世事，換一個地方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以為歐樂樂磨刀是不願意和她一起回去。巫行宮包括她在內，都是歐樂樂的仇家，歐樂樂不願意才是應該的，她不想勉強歐樂樂。
“不要我一起回去嗎？你要小心林志揚，白宮主中毒也許與他有關，上次二皇子的陰謀被戳穿，他們應該不會善罷甘休，陌生面孔有可能是朝廷中人。”
他肯定會跟白沁雅一起回去，現在說出猜測是要白沁雅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不是他小肚雞腸，對林志揚他充滿了戒心，能做出那樣的表情就不像好人，小人行徑的告狀，正印證了這些。
何況他還是白沁雅的表哥，古代的表哥在他心裏不是好名詞，都想和他搶老婆。
“如果我想你陪我一起回去，你會覺得為難嗎？”
成親三月，就算只是過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她覺得每一天都是快樂。而她快樂的源頭因為有歐樂樂，她不想離開歐樂樂。
“傻瓜，不為難，你丟下我，不讓我一起去才是為難。”
擦幹凈手突然抱起白沁雅，平常他們這樣瘋鬧慣了，白沁雅習以為常。他們都忘了今天多了一個柳兒，摟著歐樂樂的脖子坐在他的身上，被柳兒撞見了。
“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小姐姑爺，我去做飯。”
就算柳兒已經背過身離開了院子，白沁雅捏著歐樂樂的耳朵不依，起來不肯再坐回他的身上。這麽一鬧，忘卻了擔憂也忘卻了煩惱。
“柳兒都走了，我們是夫妻。”
柳兒才是多餘的，是他們被打擾了。白沁雅羞紅著臉不理還在不依不饒講道理的歐樂樂，掙脫開回房。
————
多了柳兒這個電燈泡，連吃飯都要規規矩矩，白沁雅目不斜視沒有看他一眼，更沒有為他夾菜。
想到回巫行宮後要面臨的那些危機，最後安寧的一夜歐樂樂不想被柳兒給攪黃了。
“柳兒，家裏太小了，我一會兒送你去客棧。你先在客棧住一晚，我們明早去找你，然後一起回巫行宮。”
歐樂樂一本正經和柳兒說話，藏在桌下的腿輕輕的碰撞白沁雅。白沁雅聽著歐樂樂的胡話，想到他這麽做的原因，咬著筷子臉紅了。
“小姐，你怎麽臉紅了，是不是不舒服。”
柳兒第一次和小姐同桌吃飯，她緊張的全程盯著白沁雅，白沁雅臉紅了她第一時間發現。
“沒事，你家小姐覺得你做的飯菜特別可口，懷念在宮裏的日子，感動的臉紅了。”
歐樂樂替白沁雅解圍，眨眼向她求表揚。柳兒真信了歐樂樂的瞎話，感動的熱淚盈眶。
“嗯，多吃點，一會兒我們送你去客棧。”
今晚是他們在這裏的最後一晚，不管事後如何，這裏不再適合他們安居。白沁雅也想在最後這段時間只有他們倆。
吃過飯柳兒被姑爺和小姐送去了客棧，連碗都不讓她洗，柳兒又感動的眼眶泛著淚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木子淅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11-10 18:47:23
讀者“奈何清風”,灌溉營養液+32018-11-11 17:54:51
☆、92
白沁雅帶著不會武功的柳兒和武功不濟的歐樂樂, 在小二的幫忙多次躲過了追殺, 千辛萬苦來到了巫行宮宮門外。
陌生弟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白沁雅一言不合大開殺戒, 阻攔之人一個沒留。
一路上的追殺她心裏窩了一肚子火, 歐樂樂帶著她們四處躲藏, 她早就想殺了這些朝廷的走狗。
沖出來支援的弟子看清了來人, 沒有阻攔還讓開道路讓白沁雅他們通過。
“你們還楞著幹什麽，有人私闖巫行宮, 還不快攔下他們。”
朝廷中滲透進巫行宮的老鼠屎吃力的應付著白沁雅，對著袖手旁觀的宮門弟子怒吼。
他們這些守門的邊緣人都是聽命行事, 不知道白沁雅的身份，更不知道白沁雅是他們追殺多次躲過的人。
白沁雅殺紅了眼, 出劍兇狠, 劍劍命中要害。斬斷四肢甚至是頭顱，一劍擊穿心臟, 怎麽兇殘怎麽來。歐樂樂有些反胃的跟在她身邊，對付趕過來的烏合之眾。
“小姐回來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 想造反嗎？”
在宮門口打鬥，趕過來的弟子越來越多。有弟子直言, 其他弟子跟著附和。
得知了白沁雅的身份對方遲疑了，白沁雅並沒有手下留情，還是結果了他。
“非巫行宮人格殺勿論，林志揚的人頭留給我。”
振臂一呼, 一呼百應，大家跟著白沁雅對付身邊新進的宮門弟子。朝廷滲透之人畢竟是少數，我眾敵寡，弟子留有餘地壓著他們打。
“表妹，你這是幹什麽，宮主中毒昏迷，你怎麽能剛回來就引起宮中內鬥。”
林志揚接到稟告趕過來，他和他的狗頭軍師帶著朝廷精英出現，戰鬥慢慢停了下來。
大家都停下來了，白沁雅見到林志揚就要沖過去，被歐樂樂死死抱住。
“冷靜點，殺林志揚也不急在一時，我們先聽他們怎麽說。”
這件事他們需要給宮中眾弟子一個交代，弟子們才會知道敵人的身份，不存疑的盡心對敵。
“林志揚，你和你帶進來的那些朝廷狗馬上離開巫行宮，現在走我暫時饒你一條狗命，不走今天一個都別想離開。”
白沁雅挑起地上的殘劍扔向林志揚，林志揚在軍師的幫助下險險避過。
白沁雅的武功比上次刺殺二皇子時精進了不少，在巫行宮內沒有敵手，那些朝廷中人她也沒有放在眼裏。才敢不顧歐樂樂從長計議的提議，自信的闖進來了。
“小姐回來了我們都很高興，何出此言傷了大家的心。”
易容後的周琦進了巫行宮，留在林志揚身邊，做他的軍師，監視他輔佐他盡快掌控巫行宮。
巫行宮只是他們滲透武林的第一步，二皇子需要整個武林加大他奪位的籌碼。
上次討伐巫行宮失敗，二皇子的謀算洩露，吾皇壓下了這件事，二皇子也準備收手重心放回朝廷。歐樂樂和白沁雅離宮，林志揚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主動聯系，讓二皇子又起了心思。
“別以為易容了就沒人認出你，上次組織討伐攻打巫行宮，這次易容站在林志揚身邊，你當我們都是傻瓜嗎？”
小二又不是吃幹飯的，一路追殺，早就查清楚了是誰在搞鬼。看到周琦那張不自然的臉，歐樂樂就猜到了他是誰。
周琦已經露餡，白沁雅搶占先機突襲他，用盡全力一擊，周琦躲避不及，一招取了他的項上人頭，血淋淋的腦袋滾到歐樂樂的腳邊，他嚇的臉色發白，戰鬥再次被打響。
這次弟子用盡全力拼殺，團團圍住那些新進宮的朝廷狗。白沁雅沖過去攔住了要逃跑的林志揚，歐樂樂緊跟其後。
周琦是這次謀算的領頭人，領頭的人已死，剩下的人抱團迎戰站想沖出一條血路。就算他們是朝廷精英，在武林門派裏還是不夠看。
一夕之間無數人倒下，殘肢橫飛，血水橫流。朝廷走狗悉數被斬殺，只有少數幾人逃脫。
林志揚被白沁雅折磨的不成人樣，在地上爬不起來。
“交出解藥我饒你狗命。”
打累了也發洩夠了，白沁雅逼問解藥。再打下去，林志揚要撐不住了。
“毒不是我下的。”
林志揚躺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後悔了，不該肖想宮主之位，就算投靠了二皇子坐上了巫行宮宮主，他也只是一個受人擺布的傀儡。
望著兇神惡煞的白沁雅，又看了眼被斬了頭顱的周琦，他只剩絕望。
————
父親安詳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外面林志揚慘烈的叫聲，絲毫不會打擾到父親的好眠。白沁雅摸著父親斑白的鬢角，聽著屋外歐樂樂拷問的聲音，覺得很安寧。
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身邊，而且不會再敵對不會再起爭執，她卻希望父親能醒來，就算一輩子都不再相見，她只想父親能活著。
坐在床邊望著父親的睡顏，白沁雅想了很多，回顧了這些年這些事，她做了一個決定。
“你真要這麽做？”
在歐樂樂以為今後都要留在巫行宮時，白沁雅居然說要解散巫行宮。
歐樂樂想好了保巫行宮不受朝廷騷擾的辦法，只是需要時間，還需要去上京。
不可否認白沁雅這個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可是一個歷經了幾百年的武林幫派說解散就解散，歐樂樂有些難以想象。
“嗯，我們帶上爹離開這裏，重新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好不好。”
歐樂樂可以繼續做屠夫擺攤，她繼續操持家務。她想過平靜的生活，不再打打殺殺，就像普通女子那樣相夫教子。
“好。”
白沁雅決定了，他就會支持。他也比較喜歡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沾染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打打殺殺。
何況白宮主昏迷不醒，偌大的巫行宮需要白沁雅一個操持，太辛苦了。
解散巫行宮的消息一出，掀起了軒然大波，有弟子聯合起來反對白沁雅的決定。
很多年長弟子，他們在巫行宮幾乎生活了一輩子，在這裏成家生子，這裏就是他們的家，對巫行宮有著割舍不下的情誼。解散了巫行宮，他們的家就沒了。
“願意留下來的留，我們殺了朝廷那麽多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休整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歐樂樂背著白宮主，攜手白沁雅離開。從此以後江湖不再有巫行宮，就算有也與他們無關。
他們前腳剛離開，探路的小二回來，有官兵正往巫行宮這邊過來。周琦的兄長周亮帶兵要攻打巫行宮為弟弟報仇。
歐樂樂來不及放下白宮主，背著白宮主急吼吼的跑回巫行宮吼了一嗓子。
“朝廷派官兵攻打巫行宮啦！”
這一嗓子馬上見效，有宮門弟子願意離開了。
見他們聽進去了他的話，歐樂樂再次背著白宮主離開。
這次他們的身後跟著一長串巫行宮弟子，整個宮裏幾百號人一起逃跑，後面是滾滾的塵土飛揚。
“各位，能不能別再跟著我們了。”
這麽多人一起逃亡地震山搖，而且他們已經離開巫行宮好遠了，這些弟子還跟著他們。
抽空歇口氣，歐樂樂忍無可忍。這麽多人在一起，就算安全了也容易惹人懷疑留下行蹤。
“我們沒地方可去，想跟著宮主。”
歐樂樂啞口無言，人家並不是要跟著他。他們跟的是他背上的宮主，他還帶走了宮主的獨生女。
“你們去投靠別的門派！把巫行宮的遭遇告訴他們。”
昆山陳家被滅，巫行宮被迫解散，二皇子如果不僅僅是針對他們，下一個遭殃的就會是其他門派。
“不去，我們跟著宮主。”
歐樂樂為大家做打算，安排後路，這群人固執的很，還是不願意離去。
他們人太多，集鎮不敢去，挑些沒有人走過山林間小路。一行人到哪，哪裏的動物就被滅絕。為了飽肚子，什麽動物都能獵來吃。
追兵沒有再追來，他們留在山林休整了數日。動物早就獵沒了，人多采購補給花費很大，不得已之下，歐樂樂打算動用金絲楠木盒裏的銀票，卻無意中發現了盒子裏有暗格，裏面還藏有一封薄信。
“我去那邊看看。”
一同發現暗格的白沁雅起身離去。
有些事想忘始終忘不了，不該碰的金絲楠木盒她碰了，那信她卻不敢看，害怕裏面有公婆的怨，激起歐樂樂的仇恨。
“別走，我們一起看。”
拉白沁雅入懷，應該沒有什麽比父母之仇還要大的仇怨，他不想白沁雅離去了多想。
破孩子：
說了不讓你動這盒東西，還是忍不住動了。能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們的小樂長大了，變聰明了，該娶媳婦了。
爹娘在你出生那年給你定了一樁親事，記著拿著這個盒子去巫行宮提親。告訴白弟，我們家姓歐陽，不是昆山陳家人，讓他不要責怪弟妹，也不要內疚。那毒爹娘早已解，爹娘的死也與弟妹無關。
小樂，爹娘只想快快樂樂，心中不要有仇也不要有怨，成親了好好對媳婦，好好過日子。
父母絕筆
如釋重負，歐樂樂小心翼翼的疊好信封放回暗格裏，抵著白沁雅的額頭笑的特別開心。
不僅隔閡沒了，白沁雅還是他命定的妻子，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聽到最好的消息。
“別哭。”
他知道白沁雅只是太高興了忍不住流淚，不管是為什麽流淚，只要是眼淚，他不允許白沁雅流。應該和他一樣，高興的恨不得大喊大叫。
“嗯，不哭。”
緊緊抱著歐樂樂。原來他們從出生那刻就註定了要做夫妻，原來歐樂樂不是陳欽樂，原來公婆並沒有怪罪母親。所有的恩怨都沒有了。
只是為什麽現在才發現，如果能再早點發現這封信，父親不會阻止，他們不會離開巫行宮，就不會有後面的事。
她太貪心了。
☆、93
心結已解, 應該正是濃情蜜意二人世界的時候。歐樂樂背上背著昏迷不醒的老丈人, 身後跟著幾百巫行宮弟子。
去哪都是人，連和白沁雅獨處的機會都沒有。弟子們不放心他, 擔心他丟下他們偷跑了, 輪流有人看著他, 把他當犯人似的。
這樣的日子總算要到頭了。小二打聽到附近山頭有一夥匪徒, 他們打家劫舍，搶劫過往商旅, 占山為王，是這方圓百裏的匪霸。
小二勘測地形, 歐樂樂指揮，這群武林高手只是一夕就搗破了匪窩。他們這一群人總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大當家, 這群人我們怎麽處置, 幹脆殺了他們。”
占了人家的匪窩，連人家身上的匪氣都學了, 非要叫歐樂樂大當家。
“幾個當家的關起來拷問，小嘍啰收編。我們已經離開了江湖, 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事情都吩咐下去了, 歐樂樂去找分配完住所的白沁雅。
“怎麽樣？”
下毒的周琦被白沁雅殺了，在他身上沒有找到解藥, 林志揚不知道解藥也已經命喪巫行宮。他們出來快一個月了，加上之前的一個月，宮主只剩四個月了。
恩怨心結已結，唯有宮主的毒是他們夫妻倆的心病。歐樂樂緊鎖眉頭望著像在安眠的岳父。
“不知道, 我想去鎮上請大夫給爹看看。”
宮中大夫在他們出逃時悄悄離開了，這些天都是歐樂樂煮米湯水給宮主度命，隨行沒有大夫也許還剩不到四個月了。
“明天我派人去。我現在是匪首，你是匪首夫人，該使喚他們。別擔心，你現在是雙身子，不能憂心。”
白沁雅有三個月沒有來葵水，雖然沒有確診，歐樂樂有預感是懷上了。她總是拿這件事寬白沁雅的心。
“又胡說。”
摸著沒有任何感覺的肚子。不知道歐樂樂憑什麽斷定她懷孕了。好擔心沒有懷上空歡喜，歐樂樂會失望。
五年後。
“爹，爹，娘親和柳兒姨給我買了好多東西。”
四歲半的歐陽白，還沒有進院子就開始找歐陽樂。
白宮主的毒沒有解，當時白沁雅懷了歐陽白，又有歐樂樂的開解。平安度過了那段傷心的日子，生下了他們的兒子歐陽白。
“給爹看看都買了什麽。”
五年了，大家都有不小的變化，卻還是住在當初土匪窩的那個山頭。
歐樂樂的胡子蓄起來了，穿著月色長袍，不再拿劍，儼然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
白沁雅劍收起來了，她挽著發普通婦人裝扮，不再是行走江湖的俠女，只是相夫教子的婦人。
以前白沁雅身邊的丫鬟都已成家，只有柳兒不願成家，跟他們住在一個院子。
他們雖然還住在山裏，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意人。土匪給他們留下了不少金銀財寶，歐樂樂有經商的頭腦，生意都做到全國了。
這些年不少弟子在外面成家，大家不願舍棄這個地方，歐樂樂沒有再趕他們走，把一座山建成了一座城，而歐樂樂從大當家變成了白城城主。
大家對歐樂樂這位城主的敬重不比當年白宮主少，白沁雅也不再是小姐，成了城主夫人。
“柳兒，你看著白兒，別讓他再搗亂。樂樂，我有事跟你說。”
白沁雅和柳兒帶著兒子進了一趟集鎮，平時不逛足一天，天不黑不會回來，今天才中午就回來了。她把兒子交給柳兒，喊歐樂樂回房。
有些事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這次的機會她不想放過，她一定要走這一趟。
先皇駕崩，遺照傳位給大皇子，二皇子舉兵造反了。
昆山陳家被滅，巫行宮逼於無奈解散，隨後各大門派都出現了朝廷的影子。五年時間，二皇子掌控了大半個武林。這次舉兵造反，裏面就有不少武林人士為他效力。
過了這麽久安逸的日子，他們誰都沒有提起報仇，更沒有提過二皇子，可是白沁雅沒有忘。
歐樂樂負責生意，她重組了巫行宮的情報網。情報網還是原班人馬，收集情報的渠道沒有改變，情報快又準確。為歐樂樂生意帶來了不少便利，也為她帶來了不少二皇子的消息。
“我要出城一趟，少則一個月，多則兩個月就回。”
歐樂樂不喜歡她殺人，她不敢告訴歐樂樂實情。這些年歐樂樂大部分精力都在打理生意上，武功沒什麽精進，也擔心歐樂樂要陪她一起去。
“去哪？幹什麽？”
眼皮跳了跳，他們成親這些年兩人沒有分開過。白沁雅要丟下他們父子離開，歐樂樂不能不多想。
“有事，你們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刻都不敢忘，練武也不敢松懈，等的就是這一天。
“不說清楚哪也不許去，你答應白兒再給他生一個妹妹陪他，我們現在努力。”
歐樂樂故意插科打諢，他已經猜到白沁雅要去做什麽。那麽危險的事，他不會允許白沁雅去。
“樂樂，讓我去好不好。”
歐樂樂了解她，她同樣了解歐樂樂。二皇子造反那麽大的事，她有心想瞞，最後肯定瞞不住聰明的歐樂樂。
“那好，我陪你去。”
江湖事江湖人的規矩了，他阻止不了白沁雅替岳父報仇，那就只能陪著她。
皇子的生死不僅與朝堂息息相關，在這種時候更是關系到黎民百姓。白沁雅要報的是私仇，影響的卻是天下的局勢。
二皇子造反，是他自掘墳墓，他引起戰亂害百姓流離失所，歐樂樂沒有阻攔白沁雅的理由。二皇子死不足惜，白沁雅卻不能有事，他們夫妻不能分離。
————
論纏功，歐樂樂一流。
歐樂樂擔心白沁雅的安危，白沁雅同樣也擔心他，卻架不住他的死纏爛打。同意了歐樂樂一同前往，他又諸多要求。
“不管成不成功，你必須聽我的，我讓你撤你就要撤，能不能答應我。”
被歐樂樂緊緊抱在懷裏，手放進了她衣服裏。大有不答應就要不正經的意思。點頭答應了，歐樂樂還是沒有放過她。
芙蓉帳暖，燭光搖曳，夜已深，歇息夠了的兩人該起來了。此刻正是殺人的好時辰。
一墻之隔的行宮裏，是二皇子的臨時安寢之所。
他們來此處多日，已經摸清了行宮裏的情況。今日留守的武林人士較少，還有昔日與巫行宮交好的人士，他們選中了這天行刺。
計劃趕不上變化，小二還在觀察巡邏士兵的位置，突然殺聲震天。
朝廷的增援過來了，打了二皇子一個措手不及，已經兵臨城下攻打城門了。
“走。”
歐樂樂的意思是撤，白沁雅卻跳入了行宮，他也只好跟著跳了進去。
荒廢五載的歐樂樂與勤練五載的白沁雅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眼看著白沁雅消失在眼前，歐樂樂只能無聲的嘆息。
跟丟了白沁雅，歐樂樂在行宮內四處制造小動亂，逗著侍衛在行宮亂竄，為白沁雅贏取刺殺時間。
這些都是事先策劃好的謀略，歐樂樂制造混亂，白沁雅行刺二皇子。她一路無阻來到了二皇子的寢殿外。
二皇子是一切的源頭，所有的事都是從二皇子這裏起，就要從二皇子這裏終。
高手埋伏在二皇子四周，白沁雅突一出現，一齊現身，全是武林人士。
“各位是要阻止我為父報仇嗎？二皇子滅昆山陳家滿門，多次攻打我巫行宮，毒害家父。如此不仁不義之徒做了帝王，受苦的不僅是百姓，還可能是國破。而且就憑你們這群無名之師，他也登不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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