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相公又出去了, 方嫻雅換了一身半舊裙褂蹲在院子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拔草。

離那日過去有一個月了，除了那晚, 相公不肯再讓她碰一下, 娘親教她的那些在相公身上都不起作用了。

“小姐, 你到底是怎麽了，姑爺又沒去翠萍姑娘的院子，我都讓人看著了, 你怎麽還不高興。”荷花跟在身邊伺候，看著這樣的方嫻雅有些擔心。

小姐不進廚房也不做女紅, 每天就在院子裏拔本就不多的枯草, 問小姐怎麽了又不告訴她。以前她們都沒有秘密, 小姐嫁給姑爺後變了, 有事悶在心裏都不告訴她。

“唉！你不懂。”娘不能問，娘親又不在了，荷花還是未出閣的姑娘, 說出來了她又不懂。她就是想不明白，相公怎麽和娘親說的那些男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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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歐陽樂和方嫻雅成親的第三年，舉人老爺成親三年正妻無所出, 送進府裏的姑娘又被送出去，方嫻雅早就落了個善妒的名聲。

就連找歐陽樂喝酒的錢覆生, 都對這位方家表妹有了微詞。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表妹無出又善妒, 歐陽實在不用看在方府的面子上, 我相信岳父大人也是男人, 知道歐陽的苦楚。”

他們都娶了方府的小姐，算起來歐陽樂還應該叫錢覆生一聲姐夫。錢覆生不應，他們沒有按連襟稱呼，以好友相處。

方嫻靜婚後第二年添了一個丫頭，錢覆生當月納進了兩名小妾，兩名小妾接連懷孕，錢覆生還沒高興多久，兩個孩子都沒了。他把這一切都怪在了方嫻靜身上，已經有大半年沒進過方嫻靜的房，方嫻靜整日在後宅鬧。

錢覆生對方嫻靜越來越不喜，連帶著方家也疏遠了，就連曾經生過愛慕之情的方嫻雅也看不順眼。覺得方家的女人都不好，他這一竿子把他過世的娘親也包含進去了。

歐陽樂看錢覆生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說他們可能有過愛慕之情，就說他們是親戚就不應該說這種話。

“說來慚愧，家父勵志高中時娶妻，曾以父為榜樣，成親已屬無奈，萬不敢因男女之情荒廢學業。外界不知也罷，今說與覆生聽，望覆生不要再說這種話。”

古代男人有文化沒文化都一樣，不尊重女性，封建思想。歐陽樂低頭喝酒，和小二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坐在對面還侃侃而談的錢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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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歐陽樂難得的攜方嫻雅出游。成親這些年，他不是讀書就是有應酬，本來就在躲方嫻雅，沒有帶方嫻雅一起出來過。

高高興興出游，方嫻雅滿面春光，歐陽樂喜上眉梢，望著身邊的人兒露出寵溺的笑。可惜好心情在遇上錢覆生後被破壞了。

錢覆生身邊不見方嫻靜，帶了兩名妾室出游。想起錢覆生上次那番話，歐陽樂不喜與錢覆生同行，推脫不了錢覆生的多番邀請。他們明年還要一同上京趕考，不好太拒絕人。

“幾年不見，表妹真是出落的人比花嬌，連這美景都失了顏色。”

錢覆生一襲鑲邊白袍，手握一把折扇。瞧著就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樣，可惜身邊的兩位美人吃醋了，一人挽著一邊胳膊，齊齊的喊“相公”。

方嫻雅聽到錢覆生的誇讚，臉色微白，後退一步藏在了歐陽樂的身後，手還是緊緊挽著歐陽樂的胳膊。

歐陽樂的憤怒因為方嫻雅的這個動作平息了不少，但也沒打算就此罷休。

“兩位夫人才是真正的巧笑倩兮，美人一何麗，覆生真是好福氣，享齊人之福。”

捏了捏方嫻雅的小手，一臉笑意的看著錢覆生的兩位夫人，確實沒他家娘子好看。

“歐陽秒讚，歐陽和表妹請，我們共賞河邊美景。”

錢覆生做著請的動作，眸子卻是望著方嫻雅的背影微閃，視線牢牢粘在了方嫻雅的身上。

當晚回家，兩人過了成親三年多來的第二次夫妻生活，把方嫻雅高興的都落淚了。

“哭什麽，是不是不想。”那次後，有需求他都是自己解決，不讓方嫻雅再幫他，避免又被方嫻雅用了強。

方嫻雅還小，擔心太小懷孕生孩子會有危險。這兩年方嫻雅都沒怎麽出門，他知道是因為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上次錢覆生讓他休妻，這次當著他的面，用那種露骨的眼神盯著方嫻雅，他不是沒看到。

十六歲在這裏不算小，可以懷孕了，他要絕了那些人的念頭，方嫻雅是他的。

“相公，嫻雅太高興了。”一年多了，他們沒有坦誠相待過。就算相公送走了翠萍姑娘，沒有孩子她始終不放心。大夫說她身體很好，只要相公肯碰她，遲早會懷上孩子，為歐陽家開枝散葉，娘也不會整天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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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元宵今日離別，歐陽樂要離開上京趕考，兩人依依惜別，方嫻雅拉著他的衣袖舍不得他走。

“相公，早去早回，嫻雅在家等相公的好消息。”

方嫻雅望著漸漸駛遠的馬車，擦拭著眼角的淚，期盼著相公早日歸。

卻不曾想，歐陽樂這一走就是大半年，這大半年裏，還發生了那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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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十年磨一劍，到方嫻琴這兩年謀一計。嫁給四旬知縣又是七姨娘，沒有絕世容顏，又沒有母家做靠山，她在後院每一步都是艱難。

不過這些她都不怕，她嫁給四旬知縣不是為了爭寵，只為她家老爺是知縣，是他們縣城最大的官。

明明方嫻雅是風塵女子的女兒，她都給方嫻靜出主意推方嫻雅落水，還買通了獨眼匪，讓她失德行。就算長的好看，失了德行在方府又不受寵，不可能再嫁給表哥。

誰知冒出來個程咬金，嫁給流連風花之地的秀才已經算方嫻雅運氣好了，這秀才還高中，成了舉人老爺。憑什麽好事都被方嫻雅碰上。

明明方嫻靜女扮男裝大鬧青樓失了德行，就因為她有哥哥，娘親又受寵，表哥選方嫻靜都不選她，憑什麽。

她就是要找個官大的嫁，不管對方年紀，不管對方有幾房妾室，把那些欠她的，不公的一一都報覆回去。

“老爺，妾身有一事躊躇許久，不知當講不當講。”為了抖出方府的事，方嫻琴忍著惡心服侍了肥頭大耳的知縣老爺。

知縣三年一任期，她家老爺來這裏已經兩年多了，表哥和歐陽樂正好去京城趕考，這麽好的機會她怎能錯過。

“什麽事，講吧！在老爺這有什麽事不能說。”縣老爺拍了拍方嫻琴的翹臀又捏了捏。他心有餘而力不逮，沒心力再來，過過手癮惹的方嫻琴嬌爹。

方嫻琴眉眼間藏著厭惡趴在縣老爺的身上，這次事情成了，她一定要想辦法離開。

“妾身在家時曾聽哥哥們說，方府家大業大靠的都是鹽。老爺，賣鹽真有這麽賺錢嗎？每次才用那麽一點點，能賺…”還不等她把話說完，縣老爺急急忙忙披上衣服離開了。

多虧了她那個傻三姐什麽都和她說，不然她怎麽會知道方家竟然在賣私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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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曾經風光無限的方家一夜之間被抄家，所有親眷都被押進大牢收監，就連回娘家小住的方嫻靜也沒能幸免。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舉人老爺的正妻，我家老爺正在京城趕考，考中了就是進士老爺，進士老爺知道嗎？比你們縣老爺的官還要大。”

方嫻靜不厭其煩一遍遍的對著牢頭喊，嗓子喊啞了都沒有人理她。

“喲，這不是三姐嗎？三姐怎麽又喊上了。”她聽說方嫻靜在牢裏不老實，專程過來看他們的笑話。當初表哥沒有選她時，她們可都笑話她了。

“嫻琴，你幫爹去求求縣老爺，爹真不知道販賣私鹽的事，都是這幾個逆子幹的，與爹無關。”方老爺開口其他親眷都是七嘴八舌的求方嫻琴，都說與他們無關。

“連坐知道嗎？販賣私鹽賺來的錢你們用了嗎？你們一個個都用了，你們一個都逃不脫。”方嫻琴表情猙獰，說出來的話讓那些曾經的親人膽寒。

方嫻靜望著方嫻琴一步一搖曳的出了牢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已經想到了，是她害了方府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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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被抄家是縣裏的大事，就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方嫻雅也聽說了。

“荷花，都打聽到了什麽。”方嫻雅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吃著甜湯。

娘親去世，方府後宅的人都是罪魁禍首，就連最寵愛娘親的爹也一樣。是爹沒有保護好娘親，才讓娘親幾次遭了毒手，弄壞了身子病逝了。

雖然怪她們，但聽說方府上下幾十口人全被關進了牢裏，隨時等待判決，她心裏又不是滋味。

“官府說方家販賣私鹽，我想進去看看老爺她們，牢頭錢都不肯收。小姐，我們有那片心意就行了，姑爺不在，你又懷著孕，不宜操勞。”

以前府裏那些姐妹的賣身契都在官府壓著，大家都說方府完了，她覺得不可思議。那麽大的方家，怎麽說完就完了。

“方嫻靜了？外面不是傳方嫻靜也被關進去了嗎？”方嫻靜出閣了，又是舉人老爺的正妻，怎麽能說關就關。而且事發的也太湊巧了。相公和錢覆生前腳剛離開，後腳方家就出事了，這時間好像被人算計過似的。

“三小姐確實也被關了，至於原因我沒打聽到。小姐，你的湯要冷了。”姑爺不在，她們想幫也幫不上。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姐好好養胎，平安把小少爺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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