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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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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這晚周幼宜心不在焉, 沈卻離開時她還在失神,手機看了又看,一條信息都沒有, 心裏像是咀嚼了青葡萄味的口香糖, 酸澀難耐。

恍然回神,她又無比懊惱,覺得自己傻透了才會胡思亂想,她煩躁地一鼓作氣把手機設置成靜音, 隨手扔進抽屜,眼不見心不煩。

她摸起劇本看了會兒,興許時鐘的轉軸生了鐵銹, 轉動了許久才不過短短幾圈。她細數著秒針, 看著它慢吞吞地下山上山,等到它爬到最高點時, 她忽然扔掉劇本,拉開抽屜, 打開手機。

看到空蕩蕩的聊天界面,她終於平靜了。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拍攝安排一上午都是周幼宜,裴嘉頌, 沈卻三人的對手戲。裴嘉頌從車上下來時周幼宜跟沈卻坐在一起,頭挨得很近, 兩人共看一本劇本, 沈卻在說話, 周幼宜歪著頭看著他, 神色崇拜又認真。

周幼宜也看見裴嘉頌來了,兩人的眼神還在空中碰撞了一下, 不過等她看見裴嘉頌身後冒出來的女孩時,那張熟悉的面孔與她記憶中的影像重疊時,她的心隨之收緊。對於裴嘉頌粘過來的視線,她轉頭躲開。

裴嘉頌頓了頓,想要說什麽也沒說出口,就被身後的人拽住,他收回視線後,轉身跟扒拉著他手臂還在鬧別扭的裴向燭說,“既然說要在劇組陪我拍戲,就老老實實呆著,別跟我耍花樣。”

“知道了。”裴向燭懨懨的,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看著身後寸步不離的兩保鏢,煩得要死。

華迪馬不停蹄地給小公主找了個暖和地,安桌搭棚,躺椅上鋪上厚厚的毛毯,桌上擺著水果零食,還有打發時間的雜志小說。華迪嘴皮子都磨破了,講了一本幽默笑話,都沒能讓小公主露出一個笑臉。還收到小公主無比嫌棄的眼神,意思是‘安靜一點,OK?’華迪訕訕地關麥閉嘴。

裴嘉頌帶女孩來片場的消息,順著這股呼嘯的東北風席卷了整個片場,華迪上廁所的功夫,就被好幾位工作人員攔住打探消息,華迪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別問,問就是祖宗。”片場人員人均編劇,就祖宗兩字展開瘋狂聯想。

祖宗,小祖宗,只有女朋友的愛稱才能叫做祖宗!

周幼宜知道女孩是裴嘉頌女朋友的消息還是唐茉茉帶回來的,“劇組裏都在傳,那個女孩是裴嘉頌的女朋友!”

看周幼宜面無表情以為她不相信,“是真的,裴嘉頌的助理都承認了。我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前讓助理買38碼的女鞋,還有那天早上我在你家小區旁邊撞見他的那次,原來藏在後面的女主角是她啊!”

周幼宜眼皮動了動,又聽見唐茉茉在說,“這也太寵了吧,直接帶來劇組這跟公開戀情有什麽區別,你看見桌上擺的零食,我悄悄瞄了眼都是高檔牌子,還有豎著的兩個保鏢,這有多不放心啊,還讓保鏢寸步不離,嘖嘖,沒想到頂流談戀愛這麽蘇啊!”

周幼宜默不作聲地喝了口老酸奶,唐茉茉聽不到想要的回應,瞥了她一眼,“呀!你怎麽喝這個牌子的酸奶了,之前不是嫌酸嗎?”

“拿錯了。”周幼宜又吸了口,感受酸爽感在舌尖慢慢蔓延,酸味濃烈地刺激著味蕾,讓人不禁皺起眉頭。

“別喝了。”唐茉茉翻了翻包,“我幫你換一個。”

一上午的拍攝周幼宜明顯能感覺到裴嘉頌朝她看過來,眼神似乎在期待與她對視,不過都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尤其是在她跟沈卻對戲交流的時候,他的眼神埋怨又受傷,像是一只被拋棄的小狗,孤獨地瑟縮著,想要得到回應,得到關心,卻偏偏無人問津。

裴嘉頌似乎很清楚周幼宜吃哪一套,每次他露出這樣孤單可憐的神情,她都會控制不住心軟。但這一次,她不想再鉆進他的圈套了,不想再被他牽著走了。

她承認對他有好感,可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太多了,他是很好,好到讓人會忽略他身邊不僅僅只有她。懸崖勒馬,及時止損,還不晚。現在多麽慶幸,她沒有一頭熱地戳破那層窗戶紙,不然多厚的臉皮都掛不住她的自作多情。

“昨晚為什麽沒有等我?”裴嘉頌趁著收工把躲他一天的周幼宜拉進了化妝間。

裴嘉頌憂怨的情緒像是下雨前積壓的陰霾,濃墨重彩。

周幼宜心底啞火,她自知沒資格質問什麽,卻沒想到他倒打一耙,她很想歇斯底裏地反問一句,‘我為什麽要等你’。

不過她還未開口,聽見裴嘉頌說。

“我都看見了。”他悵然若失,黯然神傷地看著她,“沈卻進了你的房間。”

周幼宜下意識地跟他解釋,“今天有我倆的戲份,他找我順臺詞。”

說完又懊惱不已,她為什麽要跟他解釋,內心甚至有生怕他誤會的趕腳。

“那你呢,你看見了他,就不來了?”她克制住內心的陰陽怪氣,又反問他,“今天有我們三個人的對手戲,你過來,我們三個人明明可以一起學習,你怎麽不來?”

裴嘉頌第一次感受到周幼宜溫溫柔柔的聲音裏藏著伶牙俐齒,他被她問的啞口無言,為什麽沒去敲門?因為他看到t的時候就氣瘋了!

裴嘉頌想起昨天神煩的一天。

被抓包發朋友圈後頂著汪文兩顆隨時要噴火的眼珠子,但他還是心情很好的。心情好,入戲也快,他心裏尋思著趕趕進度六點半之前收工,酒店的路上繞道華文街打包口水鴨和宮保蝦仁。

他不怎麽喜歡吃鴨子卻為什麽還是繞道一個小時,因為他今天看見周幼宜刷到這家店的口水鴨還看了兩遍,要是他知道周幼宜不喜歡口水鴨不過是中午犯困沒來得及劃走……他應該會無語,不過出於禮貌,周幼宜肯定會給面子的吃兩口,還誇一句真好吃,之後會不會再看一眼就不好說了。

然而這頓口水鴨裴嘉頌終究沒買上,正拍攝時接到了裴向燭逃課的電話,這個膽大的,她不僅逃課還繞開了保鏢管家的視線……跑了!還不知所蹤,只查到了她用同學的名字訂了一張飛上海的機票。

裴嘉頌看時間裴向燭這個時候還在飛機上,他打電話讓林叔趕緊去機場守株待兔。這個時間空擋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今天的戲份拍完,他狀態不錯,對手演員也是實力派,拍攝進度很順利。

接到林叔已順利抓獲的消息,他二話沒說讓林叔直接把她再打包送回香港,裴向燭要死要活鬧著不回去非要見什麽網友。網友先不說好壞,但他竟然讓裴向燭一個未成年逃課又跨越一千公裏來見他的行為讓裴嘉頌很火大。

裴嘉頌盡管沒大她幾歲,但作為二哥還是要教訓她幾句,所以讓人把她五花大綁押來了劇組。

裴嘉頌下戲後回酒店換了身衣服,接到裴向燭時她又賣慘又撒嬌又賣萌,裴嘉頌還是不為所動,冷著一張臉,她嚇得瑟瑟發抖。

裴向燭扒著裴嘉頌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小聲問道:“二哥,你演的是冷面羅剎麽?是不是還沒出戲,你冷著臉好嚇人。”

裴嘉頌不理會裴向燭的死到臨頭的耍寶,扒拉開她的爪子,“我不吃你這一套,給我老實交代。”

裴向燭哼哼兩聲,控訴道:“二哥,你真無情!”

在裴嘉頌的嚴刑逼供下,裴向燭老實交代梁竟則公司新推出一款交友軟件,她是看在梁竟則是裴嘉頌死黨的面子上(一副甩鍋表情),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試玩邀請。按照要求填寫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軟件自動匹配了一位好友。

閑得無聊又出於好奇心她主動跟對方打招呼,對方似乎也不經常上軟件,好幾天沒動靜,裴向燭也沒放在心上,不過瘋狂跟梁竟則吐糟軟件垃圾,例如不能看見對方是否在線也不能看見對方是否已讀等天理難容的大毛病。

幾個月後裴向燭清理手機內存要刪掉軟件時,無意地打開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竟然在三天前給她回覆了。而梁竟則聽取意見更新了軟件功能,她看見對方正在線,於是她又發了一句,結果對方已讀……卻不回!

所以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一生要強的女人,裴向燭覺得自己被赤裸無視,便一頓連環輸出,興許對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葩的女孩,就很很給面子地回覆了一句,之後又沒動靜了。裴向燭卻越挫越勇,然而就這麽一來二去,兩人從一句兩句到無話不談,再到現在約時間見面。

“你逃課背著家人來見他,你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男人。”

“……”

“你知道是男人你還來?”

“不是男人,我也不敢來啊。”

裴嘉頌氣得大腦抽抽,“你知不知道你還是未成年?”

“咱國家哪條法律規定未成年不能出來見朋友了。”

“……”

裴嘉頌扶額,吸氣,“朋友可以見,但你逃課背著家人偷跑出跟他見面,你們現在這種行為,我完全可以告他拐騙未成年。”

裴向燭憤憤地瞪著眼,“你不講理!”

“我怎麽不講理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你小的時候剛做完手術就偷跑出來見筆友,把你帶回去在醫院暈迷了好幾天,醫生說再晚點你一雙腿都不能要了。”裴向燭一個勁地揭裴嘉頌的短,然後幸災樂禍地說,“你別教訓我,我這都是跟你學的。”

裴嘉頌拍拍她的腦袋,“你怎麽不學點好?”

“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

裴嘉頌摸起桌上的杯子喝了杯冰水冷靜了一下。

“我至少還有5個月就成年了,可你那時候十二三歲還是個小孩呢,那你知道你見的那個人是好孩壞孩?”

“是女孩。”裴嘉頌不語,裴向燭笑呵呵地替他補充。

“你知道是女孩你還去?”裴向燭不依不饒,學著裴嘉頌的語氣聲調,“就是女孩你才去,要是男孩看你搭理不搭理。”

裴嘉頌:“……”

裴嘉頌徹底敗仗,實在被裴向燭鬧得不行,終於妥協地說,“什麽時候見面?我陪你去。”

裴向燭垂著頭,咕嚕圓的眼睛偷偷往裴嘉頌身上瞥,囂張氣焰像是蓋了鍋的鍋蓋,“今晚七點半。”

“今晚七點半?”裴嘉頌眉毛都立起來了,裴向燭搶口說道:“你先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時間是我訂的,我知道時間不該訂在晚上,但他之後幾天都沒時間,就今晚有空,所以,所以我就……”

裴嘉頌已經不想說話了,但他知道裴向燭的倔脾氣,要是不讓她去,她還不知道膽大的能做出什麽事呢。

他看了眼時間,原本要給周幼宜發了條消息,告訴她有點事,稍微晚點再過去找她,然而裴向燭太鬧騰了,非要嚷嚷著去之前要做發型,裴嘉頌氣得去削理她,收起手機就忘了,之後帶著裴向燭去了約定的地點。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對方壓根沒來,裴向燭不死心梗著脖子又多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沒見人,發信息也聯系不到對方,裴向燭吸著鼻子讓裴嘉頌拎回酒店。

裴嘉頌把她安頓好就懶得再理她,實在是她的哭聲跟哭喪得一樣,吵得他兩太陽穴嗡嗡的。他不過是輕嘆了口氣,裴向燭驀地一下擡起頭來,火力十足,“你有什麽好笑話我的,你赴約沒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你不也哭得很慘?我還有你哭成狗的照片,你再敢笑話我,我就給你曝光!”

裴嘉頌:“……”

不敢惹,不敢惹,裴嘉頌在她一聲更比一聲高的哭腔中,捂著耳朵悄悄溜出去離開這是非之地。他給家裏打電話讓家裏人放心,然後回到房間沖了澡換上衣服,摸著劇本去了周幼宜的房間。

而且,沒走幾步便戛然而止,沈卻正乘電梯上來,裴嘉頌剛要招手打招呼,卻見他轉了彎,搶先一步敲門進了他正要去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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