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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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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病

新聞發布會結束, 席家三代人坐在席氏總裁辦公室,皆沈默的誰也沒說話。

老爺子和席泱知道席禦的真實身份, 他們兩人倒是對席禦的“去世”反應不大,反觀席宥謙此時竟有些震驚和心痛。

翻著手機裏的新聞和網友們留言,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若仔細看,還能看到他握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對於席禦這個兒子,席宥謙起初是滿心歡喜和期待的。

當時正值他寵愛文茵的時候,兩人濃情蜜意幸福得很,所以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愛情結晶, 他充滿了喜愛。

後來孔宛去世, 在經歷了孔宛壓抑十足的瘋狂控制欲和折磨之後,面對乖巧懂事、知冷知熱且從不給他施加壓力的解語花文茵,他難免心動難抑。

兩人商量一番後,看到文茵眼睛裏盛滿少女滿心滿眼的崇拜和受寵若驚, 男人骨子裏那點虛榮型爆棚,被哄的找不著北。

只覺文茵是這世上罕見的、唯一最愛他的女人。

因此, 即便是二婚,即便發妻死後沒多久,他仍然力排眾議, 頂著來自家裏和外界的瘋狂謾罵,將文茵風風光光地娶進了席家, 坐穩了席夫人的寶座。

關於席禦的身份, 他也沒任何隱瞞,將他光明正大帶進了席家,成為了席家二少爺。

席禦的出生經不起推敲,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席家太子爺婚內出軌的產物。

但席宥謙不以為然,在他的眼裏, 自己是個勇於負責、敢於擔當的好丈夫、好父親。

最起碼,從文茵和席禦的表現和反饋中是這樣。

小三和私生子這樣的字眼,是大眾所不能接受和容忍的存在,更別說是階級表現明顯的豪門中。

由於男人的劣根性,豪門貴婦對於小三和私生子的存在恨之入骨。

文茵在她們的圈中並不好過,起初那些故意推她落水、譏諷她上不得臺面、山雞即便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等等的行動和語言攻擊,來的十分頻繁。

文茵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通過席宥謙實現了階級跨越,便不敢再給他添麻煩,在外面遭受的委屈對他只字不提,乖乖做好解語花的角色。

但席宥謙真的不知道嗎?他自幼生活在這個圈子裏,難道真的對這些毫不了解?

當然不是。

只是他也同樣認為,若不是自己,文茵再奮鬥十輩子也不可能攀上豪門的大門,自己既然給了她這麽大的利益優惠,有些東西他就不需要管太多了。

更何況,在他心裏,自己的好男人形象已經塑造的很高大。

包括席禦在學校被霸淩的事情,他也再清楚不過,只是兒子終究是自己的種,他曾派助理去幹涉過幾次。

以那些公子哥的手段,若不是忌憚席宥謙,席禦收到的傷害只會更嚴重。

是什麽時候對文茵厭煩的呢?又或者說,他對文茵只是主人對寵物的喜愛,是心情好時的逗弄,是煩悶時的傾訴和排遣。

是階段性的。

畢竟有些不能對發妻做的過分行為,在她身上卻可以肆無忌憚。

反正,一個寵物而已。

只是對這個寵物的寵愛代價比較大罷了,他用了一場光明正大且轟轟烈烈的婚禮將她迎娶進門。

不過三年,當新一批更甜更漂亮的甜品放到他面前時,那塊每天都吃甚至已經開始有些乏味的點心,已失去了任何競爭力。

他開始留宿在外,在酒吧和私人會所一夜便擲下千金。

孔宛和文茵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所以他更加放肆的在外玩鬧,毫無後顧之憂。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占有欲也會隨著與日俱增,更別說本就深愛他卻偽裝了這麽多年解語花的文茵。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享受了幾年獨寵的文茵,在看到新聞報刊和娛記頭條上關於席t宥謙的花邊新聞時,她開始憤怒、嫉妒,最終爆發。

也最終惹的席宥謙對她越來越不耐煩,將他推的越來越遠。

連帶著對席禦這個兒子也不怎麽上心,反正也不是個什麽學習的好苗子,跟席泱的聰穎機智比差遠了。

席宥謙唯一一個優點,就是他打心眼裏只疼愛席泱這一個兒子。

縱使是之前對席禦的期待和喜愛,在他心裏,都從未高過席泱哪怕一星半點兒。

可就算再忽視,再不怎麽喜愛,當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生龍活虎的兒子,就這麽突然死了……

他一時根本無法接受。

從發布會上下來,他不知打了多少電話去興師問罪,先將警局那邊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後又怒氣沖沖的讓助理處理了幾個用詞不妥當的媒體和營銷號。

“道歉道歉,道歉有什麽用!就算鐵證如山罪該萬死,也自有法律來宣判,你們就這麽給我把兒子看死了是什麽意思!”

“我不接受任何道歉和調節,把跟這件事有關的所有相關人員全都撤職查辦!這就是你們的重大失誤!”

確實如此,席禦的死屬於警局看守的重大失誤,因此從上到下撤了不少人。

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席宥謙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那張哪怕五十多都能迷倒一大片少女的俊臉如今布滿了疲憊,眼中的光都少了些許。

看了眼癱倒在沙發上兀自難過的席宥謙,席泱只覺可笑,從鼻腔噴出一聲冷嗤。

活著的時候沒見他有多關心,如今死了倒是在這傷感了,他這個父親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人設裏,做盡了感動自己的事。

老爺子從紛雜思緒中醒來,用力擲了擲拐杖,拐杖與地面相碰發出的沈悶聲響打破寧靜。

席宥謙擡頭看,老爺子依舊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平淡表情,但不怒自威的眼神壓的他不知為何總有點心虛。

老爺子沈聲道:“讓集團官方對席禦的身體狀況作出回應,這件事不能持續發酵,席氏的股票絕對不可以再跌。”

沈浸在悲傷中的席宥謙反應遲鈍,沒能第一時間捕捉到老爺子話裏的意思,下意識反問:“嗯?爸您的意思是……”

“沒看到官方發出的通知嗎,法醫鑒定席禦的死亡原因是突發心疾,若他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讓外界怎麽看這件事?”對於一個痛失兒子的悲傷父親,老爺子給予了他最大的寬容,耐心地作出解釋。

席宥謙先是一楞,他沒想到老爺子能如此冷漠又冷靜的說出這話,他以為,或許,老爺子會去調查調查,畢竟席禦身體一向很好。

見他猶豫,老爺子有些不悅道:“現在外界公眾都在等一個結果,你想怎麽辦?還是說你覺得有人害他?就算去花了時間和精力去查,最終也只會是個意外死亡的結果,可如今再不及時止損,任由席氏股票狂跌下去,你是想等著破產嗎?!”

“還是要讓外界再看笑話,說席家整日裏整這些兄弟鬩墻的事情?!”

席禦的死若判定成意外,嫌疑最大的只有席泱一人。

而公布席禦身體狀況的通知和決定,必須由席宥謙來做,他不允許他們父子之間出現任何嫌隙。

席禦的存在,與席家來說不過是個恥辱。

席宥謙不由看向席泱,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在遭受了長達三年多的陷害和摧殘之後,終於出現了奇跡使他站了起來,又回到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一身裁剪得當的西服妥帖的穿在身上,交疊的長腿如今已健健康康。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上位者,不負他和孔宛的期望。

而他那些不該有的苦難,皆來自自己的錯誤,若他沒有與文茵有了孩子,若他沒有將文茵娶進門……

罷了。

是他的錯。

席宥謙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席禦這個兒子的重要性,在他心裏遠不敵席泱,更不敵席氏集團。

神智回歸,他又成為那個冷漠自私的男人。

掏出手機撥給助理:“你進來。”

席宥謙的特助就候在辦公室門外不遠處,接到消息後立馬進來,安靜地站在他旁邊。

席宥謙冷靜吩咐:“公布席禦的身體狀況,將他在醫院檢查的關於心臟病的所有病例放出,網上的言論不用刪,如果集團發了官方通知後還有人亂寫亂說,通知法務部挨著告。”

特助跟了他這麽多年,自然業務能力相當過關,一看辦公室裏這陣仗和氛圍,再聽席宥謙的吩咐,他立馬了解。

已經在心裏盤算如何去醫院開出這種子虛烏有的“證明”。

席宥謙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席泱懶懶散散地靠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盯著手機上的對話框,時不時就彎起嘴角。

看起來聊的很開心。

老爺子不經意瞥到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再次兩眼一黑。

一種無力和無語湧上心頭。

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刺破空氣中較舒適的氣氛。

“禦兒啊,我可憐的兒子!怎麽即便這樣他們都不放過你啊——席泱呢!這個殺千刀的你給我滾出來!還我兒子的命——你們滾開,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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