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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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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權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 眾人擁簇中走進來一道高大又熟悉的身影,他步伐沈穩, 從容堅定。

一屋子幾乎被他驚地站起一半的人。

冷靜地環視了一圈室內,目光掃過眾人或驚或喜的表情,視線在席禦身上多停了會兒,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如遭雷劈的臉色。

掠過席宥謙,他的視線最後落在老爺子身上,對上他欣慰的眼神,席泱溫聲喚了句:“爺爺。”

“好, 來坐吧。”老爺子的心情在看到自家大孫子時候才終於有所好轉, 笑著招手喊他來坐。

席泱擡腳徑直走過去,老爺子右手邊的首位始終空著一張椅子,即便這麽多年席泱因身體原因從未出席過席氏的董事會,但始終沒人敢將這把椅子移除。

他交疊著雙腿, 四肢舒展地靠在椅背上,一條胳膊搭著扶手, 右手放在桌面上隨手抓起一支筆轉了轉,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抱歉,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大家繼續。”

董事們各個你看著我,我看看他, 驚疑未定地陸續坐下, 最後都緊盯在席泱的身上。

實在是他已經坐下,他們看不到他的腿。

除了早已知道實情的席老爺子外,最欣喜若狂的莫過於親爹席宥謙。

他坐在老爺子左手邊的首位上, 此時激動的向後一推椅子,三兩步繞過來圍在他身側:“泱兒腿治好了?什麽時候的事, 怎麽沒跟爸爸說?來給爸爸看——”

“宥謙,現在在開會,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你先坐好。”

老爺子不滿地敲了敲桌子,擡眼看過去的眼神令處在極度興奮的席宥謙也乖乖聽話,連聲答應後,一步三回頭地從席泱身後重新坐了回來。

從始至終,席泱都沒怎麽回應過他。

對於這個父親,說不怨是不可能的,只是隨著時間流逝且經歷了許多事後,現在面對他,有的只是無感和冷漠。

席宥謙具體如何,他已經全然不在意。

席禦這會兒的臉色比躺在病床上時還慘白一些,這些時日所有的籌劃和必勝的信念盡數坍塌,想到之前收到的信息和匯報,才發覺自己始終被他玩弄於手掌。

不可置信地指著他:“你,你……”

“太驚訝是嗎?”席泱輕笑出聲,“倒是還得感謝你,沒下死手直接給我截肢,不然還真沒了站起來的機會。”

既然已經撕破臉,如今也沒必要再維持什麽表面的和諧。

“……怎麽可能……你明明那天都沒反應……”

那日開水燙腿的事件使席禦十分堅定自己想法,只是沒想到席泱真保留了一手。

當時席泱並不知道他會這麽做,所以定沒有蘇璽的有意保護,那麽,他竟真的硬生生惹下開會燙傷的劇烈疼痛,絲毫不讓自己看出丁點破綻。

席禦再次擡頭看向對面的男人,他依舊掛著平日裏如沐春風般的笑意,依舊是人們口中如玉般的謙謙公子。

可他卻硬生生從他的笑容裏品出一股巨蟒潛伏在陰暗處的冷冰冰盯著他吐舌的危險。

像是頭一次真正看懂他,直令他頭皮發麻。

“席少爺的腿這是徹底好了?”一位支持席泱的董事關切問道。

席泱偏頭看向他,禮貌地點頭:“是的秦叔,讓您擔心了。”

“好好好,好了就好。”

秦董哈哈大笑兩聲,前所未有的舒了口氣,這麽多年面對席禦的各種威逼利誘,以及當前形勢的嚴峻,他支持席泱的心從未動搖過。

畢竟席泱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是罕見的商業奇才,又占著席家嫡長子的名頭,接任掌門人是名正言順的事。

只是對於他的腿,秦董始終存著幾分擔憂和關心,如今見到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回歸,心裏別提多驕傲。

總算揚眉吐氣了一番。

又忍不住地笑了兩聲,道:“現在還有什麽可說的?大少爺腿傷已經治愈,總不能再拿外表形象說事吧?反倒是——二少爺這會兒才是自顧不暇。”

“諸位認為呢?”

支持席泱這邊的董事們各個揚著下巴勝券在握,再也沒有曾經每次董事會上的據理力爭。

反觀席禦那邊,像霜打了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即便是平日裏吵的最兇的那幾位也住了口,沈默地沒再多說什麽。

如今勝負已定,根本沒有可以回旋的餘地。

席禦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麽,面對大家的討論,他除了保持沈默外,還不斷在口中念念有詞。

席泱沒搭理他,在來之前蘇璽告訴過他,席禦的法術已經被她暫封了幾天,跟凡人一樣且還斷了一條腿的人根本翻不起什麽風浪。

於是,在一方歡欣鼓舞、另一方垂頭喪氣的見證下,席泱以占股遠高於第二位的強大優勢下,成功當選席氏集團新一任掌門人。

老爺子自此退居二線,將整個席家的所有產業全都交由席泱打理。

————

聽完珈梧轉播的董事會全過程,蘇璽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還算不錯。”

“席家的基業本也就該他繼承,席少爺此番也是眾望所歸。”珈梧也替席泱感到高興。

蘇璽問:“妖界那邊什麽情況,琢桑蘇醒的消息傳給黎空了?”

“是的,其實在妖界第一次進攻南禺刑獄時他便已經有所察覺,當我們故意將消息透漏給他時,他表現的十分激動,整日吵t吵嚷嚷著要見您。至於妖界那邊——琢桑最近突然安靜了不少,略有點反常。”

蘇璽了然地道:“溶秋即將生子,讓她平安誕下腹中這位‘祥瑞’是琢桑目前最重要的事,黎空一個已經被他放棄的棋子,如今自然算不得什麽。”

“那依君上而言,溶秋和她的孩子該如何處置?”

蘇璽擡頭看向她,銳利的目光似要看透她的內心,使珈梧有些惶恐,但更多是摸不著頭腦。

唯恐自己做錯了什麽,她試探著問:“君上為何這般看著屬下?”

“本君記得,你與溶秋關系很好?”

“屬下當年被家裏送進帝宮時,她與屬下是同一批,曾與她一同住過。”

珈梧出生武將世家,當年因老帝君猜忌而不幸招至殺身之禍,當時她尚在繈褓之中,便僥幸逃過一劫。

被養父母養大之後送進南禺帝宮侍奉,希望搏個富貴,卻沒想到她被蘇璽一眼相中,此後與後宮徹底無緣。

珈梧道:“屬下雖與她有些交情,但絕不會影響君上大事,您盡管吩咐。”

她笑笑:“溶秋肚子裏本就是個死胎,生下來根本活不了,本君要拿這件事做篇文章,但溶秋這個人——也絕不能留。”

“屬下明白。”

珈梧答應的幹脆,卻讓蘇璽沈默半晌。

“你可知當年你為何會落到琢桑宮裏,險些成為他的寵物?”

見她突然談及往事,珈梧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屬下不知。”

原本珈梧是要送到一位公主身邊侍奉的,結果中途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竟臨時將她帶去送給了琢桑,若不是蘇璽伸出援手,如今的珈梧早已是一抔黃土。

“溶秋與你換的。”

珈梧先是一楞,突然想到什麽,某些事情在她腦海中如撥雲見日,清晰明了了許多。

難怪……

回過神後的她單膝跪下,感激道:“多謝君上提點。”

“……嗯。”

有些話已到嘴邊,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又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都怪席泱,跟他待的時間長了,竟將他那幾分矯情給學了過來。

主仆兩人沒再多說別的,在蘇璽不曾看到的角落,珈梧偷偷彎了嘴角。

君上跟席少爺在一塊久了,倒變得多了不少人情味。

她知道,君上將當年的事告訴她,只是為了不讓她在殺溶秋時有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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