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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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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

拍賣會開始前, 每個來參加的賓客們手中都有個小冊子,上面羅列著今晚的拍賣品, 圖片、簡介和起拍價都標註的很詳細。

蘇璽將冊子攤開放在腿上百無聊賴地翻著,她對上面的展品都沒什麽興趣,這些對於凡人來說世間罕見的珍寶,與她而言很多甚至都不如南禺藏寶閣裏的普通東西。

突然翻冊子的手被席泱按住,他手指指著頁面上一個祖母綠的鐲子,溫聲道:“這件是九百年前一位貴妃的陪嫁飾品,成色極好, 與你衣櫃裏那件裙子很配。”

這鐲子是國內一個珠寶收藏家的壓箱底寶貝, 他早就想送給蘇璽,之前多次親自上門收購都被拒絕,對方無論如何不肯割愛,若不是這段時間那收藏家出了點急事需要錢, 是斷不可能讓其出現在拍賣會現場的。

她定睛看了兩眼,的確不錯, 點點頭:“那就拍。”

席泱順勢將她靠在自己這側的手抓過來放在腿上,垂眸十分認真地玩著她纖細的手指:“今晚的藏品裏面首飾很多,喜歡咱們就都拍下來。”

“嗯——嗯?”

蘇璽向後又翻了幾頁, 手指一頓,畫冊上熟悉的照片讓她有一瞬的恍惚。

席泱察覺到她的異樣, 湊過去問:“怎麽了?”

“雲姬的耳飾。”

一對晶瑩剔透的和田玉耳飾小巧精致, 上方純金打造的裝飾更添幾分富貴。

南禺皇室雖然爛透了,但因其家底深厚國庫充盈,對後宮的女人們撒錢撒的毫不手軟, 雲姬的首飾多到數不清,但她常戴的幾個蘇璽還是有印象的。

這種款式並不算小眾, 出現相似的概率不低,席泱問她:“沒認錯嗎?雲姬娘娘的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蘇璽搖頭:“不知道,但這對耳飾可以肯定是她的,你看這裏金邊的紋路是不是有點變形扭曲,有次她心情不好,將桌上所有首飾全摔地上後不小心磕到的。”

但南禺距離凡間路途極其遙遠,怎麽可能會流通到這裏?

她沈思片刻,指著它說:“我要拍這個。”

“好。”

席泱答應的很爽快,今晚他帶的錢足夠把所有藏品拍下。

翻的累了,蘇璽便懶懶靠在椅背上,把手中冊子遞給席泱:“累,你翻吧。”

席泱輕笑一聲,往她那邊坐了坐,貼心的送上自己肩膀給她靠,接過冊子繼續翻頁,遇到適合她的還會附帶講解,當然,主要是講想拍給她的理由。

她便靠在他肩膀上,偶爾對其中幾個發表意見。

蘇璽問:“你今晚有什麽想拍的嗎?”

說起這個,席泱眼中噌的亮了一下,似是充滿期待,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指著上面的一幅墨寶:“有沒有覺得這個很像你?”

他在當時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就決定要拍下它,無論多少錢。

畫面上一只通體烏黑的小貓正在花叢中撲蝴蝶,執筆者極富技巧,著墨不多,卻將小貓的靈動頑皮刻畫的栩栩如生,尤其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靈氣十足。

蘇璽多看了t兩眼,熟悉的畫卷使她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語氣平淡的敘述:“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我。”

對上席泱滿是疑惑的眼睛,她直起身子道:“這畫是仿品,真跡被我燒了。”

席泱先是震驚,後疑惑問道:“燒了?為什麽?”

“在我年幼還未化形的某年,雲姬不知為何對畫畫格外感興趣,那年她正值盛寵,老帝君為討她歡心特意找了許多九州有名的畫師來教她,這幅便是她畫的。”

沒有孩子是不頑劣的,她雖出生就沒了生母,但幼時在雲姬身邊的日子過得很是幸福滿足,有過很長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天雲姬抱著未化形的她在外面邊曬太陽邊作畫,突然花園裏飛來一只藍色蝴蝶。

貓對會動的生物沒有抵抗力,於是原本還閉眼瞇著的蘇璽,迅速睜開雙眼,並同時從雲姬腿上一躍而下,沖著蝴蝶的方向追去。

許是這一幕太過美好溫馨,雲姬提筆將其畫了下來。

可既然是雲姬的畫,蘇璽為什麽會把它燒掉?

面對席泱的疑問,蘇璽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一絲懊悔在眼底劃過,她別過頭似在逃避,半晌後才低聲說:“是我的錯,後來長大了有次我們吵架,她說我桀驁不馴煩人的很,一點都不如小時候可愛……於是我便將她掛在床頭的這幅畫取下來燒掉了。”

自燒完畫後她沒有一刻不在後悔,但水火無情,這畫根本無法覆原,她恨自己為什麽要那麽沖動,為什麽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雲姬說的沒錯,她的確煩人。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幅畫,分明後面她的畫技越來越高超,可她卻總是將這幅寶貝的很。”蘇璽佯裝的平淡無謂再也無法維持,興許是席泱在身邊的緣故,她卸下所有偽裝,露出自己脆弱真實的一面,“她曾說我的存在給她帶來了快樂,可我給她帶來的更多事難過和痛苦。”

“她是個好母親,而我並不是個好孩子。”

她很少這麽外放自己的情緒,在說完後那種無所適從且略有些尷尬的感覺從心底蔓延出來,還未等她做出下一步動作,就已被輕輕擁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

第一次如此緊密的接觸使她有一瞬間的不適和排斥,但當鼻尖縈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淡香味,並由大腦判斷出對方是席泱後,她才卸下反感和防禦,軟了軟身子,就這麽順勢靠在他頸窩。

往更深處埋了埋臉。

她悶悶的聲音傳來:“她當時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偶然間我還看到她手上的水泡和傷口…席泱,我總是在讓她難過。”

席泱環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清淺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滿是心疼的哄她:“乖,還記得在蓬萊時我說的嗎?天底下沒有一個媽媽會怪自己的孩子,雲姬娘娘也是這樣的。”

“拍下它,無論多少錢,我來付。”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能知道這幅畫,並將它給臨摹出來,但現在拍下它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被逗笑:“今晚即便說破了天價我都能拍的起,再說,送你的禮物反倒讓你花錢,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蘇璽傲嬌的“哦”了一聲。

好像,心底的難過減輕了幾分,有一種很奇怪的舒適和幸福感自心底騰起,讓她有些貪戀這個懷抱。

拍賣會開始,前幾個藏品是蘇璽不太感興趣的,席泱便只是靠在輪椅裏,慢條斯理地抓著她的手放在腿上玩。

直到雲姬那件耳飾被拿出來,男人才緩緩擡眼,在場內接連叫價的聲音中,他顯的十分從容。

側頭問旁邊的蘇璽:“要舉牌子玩嗎?”

蘇璽有點困,打了個哈欠後點點頭,舉起手裏的牌子:“三千萬。”

少女清冷悅耳的聲音在場內響起,且出手闊綽,引得眾人紛紛扭頭。

見她旁邊坐著席泱後,大家臉上的驚訝才少了些,經常出入拍賣會等場合的老手都知道,能從這位富到流油的太子爺手裏搶東西可是難的很,更別說這明顯是他用來哄自己女人的。

剛才叫價的幾人識趣閉嘴,只能忍痛看著拍賣師三錘定音,鐲子花落席家。

幾件過後,席泱想拍的那件祖母綠手鐲拿出,他再次以高出眾人兩倍的價格拿下,之後又給蘇璽拍了幾件搭衣服的首飾。

引起一眾嘩然。

見他今天心情不錯,拍賣師都鬥膽調侃他:“席少爺今晚一擲千金,是為了旁邊這位大美女嗎?”

穿著高定西服的男人端坐在臺下,舉手投足間是高門大戶裏從小養出的貴氣和優越,他唇角揚起,看向旁邊時眼裏柔情四溢,是擋都擋不住的愛意。

“不過是哄她開心的手段而已。”

蘇璽被他說的難得紅了臉,佯裝不悅的瞪他一眼。

終於,那副畫意料之中壓軸出場。

蘇璽來了精神,坐直身子剛要準備舉牌,就聽後面不遠處傳來道熟悉的聲音:“三千萬。”

她尋聲看去,只見席禦坐在他們右後方的位置,正將高高舉起的牌子放下來,對上她的視線,席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他並不想要這幅畫,但只要是席泱喜歡的,他便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他輕松拿到。

席泱微沈了臉,對於他來說,上面的那只小黑貓只能是屬於他的,席禦算什麽東西。

沈聲舉牌:“四千萬。”

席禦不甘示弱,再次舉牌高喊:“四千五百萬。”

一時間場內低低的議論聲四起,眾人皆知席家這兩個少爺關系不和已久,但之前好歹在外面也不會這麽明顯的針鋒相對,今晚這是怎麽了?

更有媒體記者們將攝像機對準兩人飛快按下快門,吸睛的新聞標題已在他們腦中浮起。

席泱擡頭面對蘇璽時,眼中的戾氣瞬間散的幹凈,他捏了捏蘇璽的手,沖她笑了笑。

在這種需要靠錢撐著的場合,還沒幾個人能被他放在眼裏。

擡手舉牌:“無論出多少,我都加一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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