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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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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老

席泱的輪椅都是私人訂制的,但好在工廠隨時都為他留有備份,而且每次都較上一個有所升級改進。

林亦打電話派人去取,然後看了眼靠坐在床上滿臉不爽的自家少爺,低著頭沒敢說話。

雖然平時蘇小姐性子的確怪怪的,也不跟人多說話,但和少爺相處的還是比較融洽的。

這怎麽……還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又看了看剛勉強推回來沒多久就徹底散架的輪椅,只覺兩眼一黑。

果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嘆了口氣,正要退出去讓少爺自己靜靜,就聽到他發著脾氣:“把輪椅扔了。”

“好的。”

林亦腳底抹油,搬著輪椅飛快跑出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遷怒到自己身上。

席泱看著重新關上的門,腦海裏還回想著前一秒輪椅的最後身影。

他實在想不到它怎麽就惹到了蘇璽。

再說,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是嗎?

殺伐決斷,性子生冷,說話從不容旁人否決。

只不過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收斂了很多,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好歹也算半個朋友。

他不由冷笑,說到底還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了,人家一個高高在上的帝君,跟他這麽個殘廢的凡夫俗子做哪門子朋友。

但不知怎麽,意識到這點後反而更加不舒服。

真不爽。

————

蘇璽從未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

她看著輪椅不爽,讓他換他又不肯,那她直接毀了有什麽不對?

不識好歹。

她懶得理他,直接一個轉身消失在原地。

既然她已擺脫了佛珠禁錮,這地方自然沒必要再待,兩人之後也不會再有交集。

隨他去吧。

南禺帝宮有個百獸園,裏面養的都是九州罕見的神鳥異獸,其中最得蘇璽歡心的,是那只長著五彩羽翼還會說話的神鳥,取名烏烏。

蘇璽上次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去看它一眼,聽珈梧說這家夥自從知道自己蘇醒,就在裏面鬧騰的非要見她。

因此,她還沒走到百獸園門口,就遠遠聽到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在裏面亂叫。

烏烏飛得高,早就看到了自家主人的身影,在園內激動的扇著翅膀四處亂飛,速度極快,羽毛落了一地。

百獸園設了結界,它也跑不出來。

其實烏烏之所以能成為蘇璽的寵物,主要原因就是它飛的夠快夠高。

因為它恰巧是蘇璽原形時鍛煉捕獵那會兒雲姬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別看烏烏身形不大又鬧騰,當初在蘇璽手裏可沒討到什麽好,險些被抓成禿鷲,全靠雲姬每天拿上好補品養著。

蘇璽走到跟前,看著活潑的烏烏臉上才有了笑意,揮手破開結界,伸出右手,看它穩穩落在手指上。

“主子,烏烏等了您三百多年!”一張尖尖的小嘴飛快開合。

“嗯,現在本君回來,你也重獲自由了。”

烏烏作為昆侖神鳥,最是忠貞,當年蘇璽神力不支沈睡後,它竟自願囚於百獸園苦等蘇璽。

聽到此話,它低頭蹭了蹭她指尖,展開翅膀繞著南禺帝宮暢快飛了一圈。

珈梧是除席泱外唯一一個知道她和佛珠事情的人,回到主殿後,她欣喜的單膝跪地行禮:“恭喜君上。”

她嗯了聲,翻著案上的政務,問:“琢桑何時出關。”

“不出意外的話,一年後。”

“把他所有子女的名單給本君。”

“還有的在國外?”蘇璽看著珈梧拿來的冊子,不悅道,“本君沒那麽多精力四處跑,找個理由把國外的喊回來。”

“是。”珈梧應下,又繼續匯報,“君上沈睡後長時間不理朝政,已經有幾個老臣蠢蠢欲動,現下您回來後雖起了一定的震懾作用,但或許是琢桑出關在即,屬下發現還是有兩個與那邊聯系頻繁。”

“哦?哪兩個?”

蘇璽勾起嘴角,隱隱有了絲期待。

那群蠢貨這麽快就等不及了?

珈梧正要開口,就聽門外有侍衛傳報:“君上,白長老求見。”

蘇璽與珈梧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笑著點頭應允。

這麽快就來了其中一個。

“宣。”

白長老是老帝君在位時的肱骨大臣,蘇璽即位後原本想全部換掉,但又覺得不留幾個鬧事的太沒意思,因此保全了幾個老家夥,以便日後手癢時好有個收拾的。

他年紀已大,白眉長須卻紅光滿面,一雙眼睛比年輕人還亮,精神狀態極好。

身邊還跟著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

兩人在蘇璽掛著笑意的註目中緩緩走上前,跪下規規矩矩的行禮——

“老臣參見殿下。”

瞧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人,開口第一句就是挑釁。

蘇璽沒忍住笑出了聲,靠在王座上看著長階下跪著的一老一少,半天沒開口讓他們起身。

到底是見過不少世面的老臣,這種時候也能沈得住氣,不卑不亢的保持行禮姿勢絲毫未動,腰板挺得板正。

但旁邊的年輕男人就遠不如他,跪時間長了搖搖晃晃不說,見半天不讓起身,還壯著膽子擡頭看了蘇璽一眼。

結果下一秒就被珈梧一鞭子抽在臉上,聽她怒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直視君上。”

白長老沒預料到這一幕,驚詫一瞬後,看了眼捂著臉縮在地上的男子,臉上閃過陰沈,回頭卻將脊背彎的更深些,做足了恭敬模樣。

“不知殿下這是……”

“都道白長老禦下有方,今日倒叫本君開了眼。”

蘇璽打斷他,似笑非笑的開口。

“是老臣疏忽,望殿下恕罪。只是您因一件小事便隨意遷怒,動輒打罵,似於理不合。”

蘇璽卻哈哈大笑,有恃無恐:“怎麽,他以下犯上,難道本君打不得?莫說一鞭子,本君今日便是當場斬了他又有什麽關系?”

“又或者說,這難道就是白長老的禦下之道?教導他們不管什麽貨色都可以對本君大不敬?”

白長老反駁道:“殿下自幼也曾受過帝師教誨,這般喜怒無常、肆意打殺的行為,如何做的一代明君。”

“殿下殿下,這殿下兩個字本君聽著還以為是三千年前!”

蘇璽當下就變了臉,將案上物件一並拿起扔到他面前,那只黃金做的燈盞從他額前彈到地上。

“白歧,你一口一個殿下,本君是否可以認為,你對本君不滿,甚至有另立新君之嫌?”

“想讓誰來,琢桑?”

她看著白長老糊了半張血的臉,又大笑了兩聲,已是盛怒的邊緣——

“不妨告訴你,琢桑那個蠢貨遲早會死在本君手裏,既然你這麽效忠他,不如就好好看著他死,如何?”

直到這時,白長老都穩如泰山,見她暴怒也只是緩緩道了聲:“殿下多慮,老臣只是還未從老帝君過世的悲傷中走出來罷了,更何況琢桑殿下已於三千年前兵變之日過世,如何與殿下爭這帝位。”

“所以白長老是在怪本君弒父?”蘇璽笑的坦然,面上絲毫沒有悔過之意,“要不說這忠臣最是膈應人,本君當年顧及著一些東西,留了你們幾條命,今日一看,倒是養虎為患了。”

她面上在笑,心裏卻氣的牙癢癢,死老頭這波瀾不驚的死人樣做給誰看?!

想讓她先破防?

偏不隨他願。

不知是氣的昏頭,還是佛珠的功力接收太多身體吃不消,她突然感覺頭昏腦脹,四肢乏力的很。

必須速戰速決。

因此,她直接丟下一枚重彈——

“白歧,你以為本君不知琢桑還活著?”

“你可曾想過,本君當年屠盡了南禺帝宮,手下的軍隊勢若鐵桶,連只蟲子都爬不出去,為何琢桑偏能在你們護送之下逃走?”

“真以為是本君殺紅了眼,因此疏忽嗎?嗯?”

白長老這才神色大變,連禮儀都顧不得,猛的擡頭看向她。

“哈哈哈哈哈——”

蘇璽見狀笑的越發暢快,眼角的淚都笑了出來。

“這盤棋,也該下完了。”

“你最應該思考的,是本君為何偏偏只放了琢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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