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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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石室空曠, 頭頂上懸著巨大的鬼手燈盞，一團幽光將中央照的明亮，而四下則是黑黢黢一片。
四周環繞有水, 有魚兒一躍而出落入水中, 噗通濺起水花，很快歸於寂靜。
顧長青與小黑遙遙相對，光芒能看清他們面上輪廓，但光影變化, 看不清彼此神情。
小黑一番歇斯底裏後雙手緊攥在袖中，肩頭因怒氣翻湧亦或者是因為緊張害怕而顫抖, 隔空感受顧長青宛若冰針似的視線，恍若刺到他心臟，叫他呼吸跟著發緊。
他方才一瞬間竟然忘了,t 顧長青實力不俗，他曾親眼見過顧長青的可怖。
曾經與他共同戰線，還因有這樣一個實力強悍的盟友而沾沾自喜，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站到他對立面。
那他絕對會變成十分可怕的敵人。
他畏死。
素來如此。
想到馬上就會死在顧長青劍下，就禁不住手腳發麻，冰寒的感覺從腳底板一直升到額頭, 化為冷汗順著臉頰不斷滴落。
餘光瞟見對面顧長青一擡手, 他下意識閉上眼微揚起脖頸, 讓那劍刃更好的命中要害，減輕死亡帶來的傷痛。
可一秒過後, 脖頸如常, 沒有劍氣呼嘯聲, 也沒有被冷冰冰的劍刃切開皮肉的感覺。
他眼睫輕顫著睜開一條縫，餘光瞥見顧長青還站在原地, 分毫未動。
方才他這醜態必然被他盡數收入眼中，心中不知如何嘲笑他，就如先前那些人一樣。
他惱羞成怒面上泛起潮紅，那雙眼倏地變為尖細豎瞳，眼周泛起黑色蛇鱗。
“顧長青！殺了我啊！你在猶豫什麽！不會還在意那根本沒有的友情吧！還是想看我害怕向你求饒的樣子！”
空氣中又是一陣靜默。
片刻之後顧長青啟了唇，嗓音如清風過河岸，拂動柳枝條一般松散隨意。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
小黑怔忪，理由他剛剛難道說的不夠清楚嗎？
一時間，眼周妖化鱗片跟著收回。
“阿月沒事，我就沒有殺人的必要。”
小黑瞳孔縮緊恢覆正常，緊攥在身側的手無力松開。
像是一拳重重打在棉花上，對方毫無波瀾反應，氣的他想笑，卻又覺唇齒中酸澀發苦，笑也笑不出來。
“阿月阿月、又是阿月……”他腦袋低垂，眼眶中兩滴晶瑩直直墜落在地，摔碎開來。
“阿月，我跟他談完了。”顧長青雙手抱在腦後轉過身來，沖著江如月露齒一笑，輕松自然，好似剛剛只是拍去落在肩頭的一片落葉，不是什麽大事。
“就這樣，就可以了嗎？若非你反應快，可能你就死在那裏了。”
江如月不解，若是她的話，就算不殺了對方，也要一次性給足他教訓，而顧長青卻以小黑沒有傷害她為由，就這麽放過了他。
聽到那話的剎那，她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滋味，像是身處臘月寒冬之中，被一只手握住手腕，堅定地帶她一步一個腳印朝前走去。
即便不知這條路是否有盡頭。
“可以了，”顧長青放下手，摩挲著劍柄，“他又打不過我，兩句話也能給他嚇的夠嗆，就這樣吧，我不想仇恨占據我的時間。”
他黑眸亮晶晶的宛若清洗過的黑曜石，望著江如月，“我的時間只在阿月這兒流動。”
對上那雙眼，仿佛對上暖融融的碳火。
江如月被厚厚風雪堆積侵蝕的心，此刻悄悄融化出一個缺口。
暖光照入，緊繃的心神跟著放松，冷淡的外殼褪去，那一瞬間竟也想伸伸手，去觸碰一下那溫暖來源。
“不過阿月……有人說我是個單調的人，”顧長青苦惱的一手抵著下巴，“單調是什麽意思？很無趣？阿月也覺得我單調嗎？”
“不，”江如月望著他的眉眼，自始至終沒有收回，呵出來的氣息有些灼熱，闊袖下攏著的手悄然攥緊袖角，“你很好，是會讓人心動的人……”
“當真？！”
江如月沒再回答，只是攥著衣角的手指節用力到發白。
……
沒有日夜，感覺不到時間流動。
江如月坐在水邊臺階上跟顧長青百無聊賴的看那些魚兒躍出水池，時而嗅到他二人身上的活人氣息，想游過來趁他們不註意咬上一口，但又畏懼顧長青身上散發出來的森然氣息，打了個尾便又潛入水中。
玉媚現在不知如何了，江如月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如是想著。
忽而感應到什麽，她面上蕩開笑容。
顧長青問，“笑什麽？有好消息？”
江如月彎下腰指尖探入水中撩撥起點點水花，“對，兩個好消息。”
*
將意應當是能感覺到時間流動的，應當是到次日天明，石室的門準時開啟，她穿著純白的長裙踱步走了進來。
步伐款款，白裙綻開如蓮。身後跟著懷奴。
江如月莫名覺得她這身素淡的行頭，與她在望仙宗時有些相像。
“還有心思在這兒賞魚？”將意遠遠看到江如月二人坐在水池邊，哼笑出聲，“也不知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瞧不起我將意。”
江如月起身跨上臺階，將意也絲毫不意外她能從鐵籠中逃脫，二人就這麽對望著。
“自然是想了番對策的，不敢輕視你。”
“最好是如此。”
將意踱步到主位站定，雙手結印，濃郁的魔氣翻滾，在空中畫出個半圓，把江如月與顧長青二人籠罩其中。
“讓我看看你二人的答案吧……”
意味深長的話音落罷，方才還有些光亮的暗室，在江如月二人眼中全然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紅光照天，地面濃郁黑氣翻滾成河，定睛望去，竟是如山如海的魔族大軍！
江如月面色倏然一變，當即抽出佩劍，召出四方將。
“這怕又是幻境，就不能拿出來點新鮮玩意兒？”顧長青朝前踏出一步，迎面箭矢破空而來，正朝他眉心激射而來。
尾羽磨擦空氣發出尖銳哨響，顧長青本來面色松散，但感受到實質的殺氣與破風之感時面色瞬變，飛快偏頭避開這箭。
箭矢擦著他脖頸而過，重重刺入身後地面，尾羽不住左右搖晃。
顧長青蹲下身將箭矢費力拔出，用那箭頭在指尖輕輕劃過，指腹當即出現一片嫣紅，有痛感、有實質。
“不是幻境。”他飛快擡頭看向江如月。
江如月與四方將擋住如暴雨而至的箭矢，“我知道，將意不是會用幻境嚇唬人的類型。”
“數量太多，我們靈力耗盡也沒法全部殺完，得盡快找到陣眼。”江如月冷靜分析著，當場做了決定，“我擅群戰，長青，我攔著他們，你去尋陣眼。”
似是在跟顧長青證明一般，她雙手結印，袖中傀儡如穿花蝴蝶接連飛出，將頭頂半邊天遮蔽的嚴嚴實實。
大軍逼近，繁亂的步伐似是能將山體踩塌，動作間地動山搖，煙塵滾滾，氣勢浩蕩。
顧長青也知眼下形勢不同，他去尋陣眼是最好的選擇，急聲道，“我馬上回來！”
雙臂橫展，他眨眼消失在原地。
內裏發生的畫面，被盡數以一顆魔晶投射在墻壁上。
將意慵懶坐在主位上欣賞著這一幕，發出愉悅笑聲，餘光瞥向旁邊懷奴。
“他們的選擇，跟你們當初一樣，真是奇了。”
懷奴垂首而立，聞言沒有應答，只是盯著將意翹起那只腳，再用餘光看向她戴著面具的臉。
“你說，顧長青還會回來嗎？她問。
懷奴當下收回視線，“不知。”
“給我個具體的答案，”將意有些不滿，擡眼在他蓬亂的發絲上掃過。
懷奴頓了頓，後道，“會回來，但是看到壓倒性的場面，會害怕逃走。”
就如他當初一樣，定不會有什麽區別。
求生是人的本能，每個人都不例外。
“哦？”將意柳葉眉挑起，笑了一聲，不知是在嘲笑懷奴的推測，還是在愉悅這個結果。
“不如，我們也玩個游戲吧？”她看著畫面中江如月以上百傀儡抵擋大批魔軍，出聲道。
懷奴恭敬，“神女想玩什麽？”
“若是顧長青跟你預測的不一樣，那你就自戕吧。”將意嘴裏輕描淡寫說著生殺予奪的話，“若是跟你預測的一樣，我就準你換身行頭出現在我面前，如何？”
如何？
還如此詢問他。
他在她面前向來沒的選擇。
從撞上她的那一天起就沒有選擇了。
“是……”他垂下頭應了聲，旋即擡眼仔細專註的看起魔晶投射出來的畫面。
角落裏的小黑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那畫面，抱著膝蓋的雙手不由得使勁。
他眼底覆雜一片，有擔憂、有狠絕。好像有兩個不同的小人在竭盡全力來回撕扯他，叫他痛苦難耐，指甲掐入腿上肉中。
畫面閃爍，顧長青在四下奔走尋找陣眼，而那頭逼近江如月的大軍更近了。
她雖有阻撓，也足夠強悍，但在數量面前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靈力如火燒般飛速耗盡，每揮出一劍，力氣也在溜走一分。
不知t砍殺了多少頭魔兵，她雙膝一軟，半跪在地，手中劍支撐著身子，沒至於讓自己更顯狼狽。
她口中喘著粗氣，汗早已濕透素色長裙，被身上熱度烘幹再又濕透，已不知如此反覆多少遍，肩頭甚至都落了薄薄一層結晶。
魔兵像是不知畏懼的機器，如萬千雄獅齊頭並進，踩過同伴的屍首，朝江如月堅定走來。
靈力撐不住這些傀儡，有些傀儡已如風箏般從天空零星墜落。
江如月回頭望了一眼顧長青離去方向。
他還沒回來。
她一手拄劍撐著身子站起，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絲，握劍正對魔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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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青與小黑遙遙相對，光芒能看清他們面上輪廓，但光影變化, 看不清彼此神情。
小黑一番歇斯底裏後雙手緊攥在袖中，肩頭因怒氣翻湧亦或者是因為緊張害怕而顫抖, 隔空感受顧長青宛若冰針似的視線，恍若刺到他心臟，叫他呼吸跟著發緊。
他方才一瞬間竟然忘了,t 顧長青實力不俗，他曾親眼見過顧長青的可怖。
曾經與他共同戰線，還因有這樣一個實力強悍的盟友而沾沾自喜，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站到他對立面。
那他絕對會變成十分可怕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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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來如此。
想到馬上就會死在顧長青劍下，就禁不住手腳發麻，冰寒的感覺從腳底板一直升到額頭, 化為冷汗順著臉頰不斷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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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秒過後, 脖頸如常, 沒有劍氣呼嘯聲, 也沒有被冷冰冰的劍刃切開皮肉的感覺。
他眼睫輕顫著睜開一條縫，餘光瞥見顧長青還站在原地, 分毫未動。
方才他這醜態必然被他盡數收入眼中，心中不知如何嘲笑他，就如先前那些人一樣。
他惱羞成怒面上泛起潮紅，那雙眼倏地變為尖細豎瞳，眼周泛起黑色蛇鱗。
“顧長青！殺了我啊！你在猶豫什麽！不會還在意那根本沒有的友情吧！還是想看我害怕向你求饒的樣子！”
空氣中又是一陣靜默。
片刻之後顧長青啟了唇，嗓音如清風過河岸，拂動柳枝條一般松散隨意。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
小黑怔忪，理由他剛剛難道說的不夠清楚嗎？
一時間，眼周妖化鱗片跟著收回。
“阿月沒事，我就沒有殺人的必要。”
小黑瞳孔縮緊恢覆正常，緊攥在身側的手無力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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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阿月、又是阿月……”他腦袋低垂，眼眶中兩滴晶瑩直直墜落在地，摔碎開來。
“阿月，我跟他談完了。”顧長青雙手抱在腦後轉過身來，沖著江如月露齒一笑，輕松自然，好似剛剛只是拍去落在肩頭的一片落葉，不是什麽大事。
“就這樣，就可以了嗎？若非你反應快，可能你就死在那裏了。”
江如月不解，若是她的話，就算不殺了對方，也要一次性給足他教訓，而顧長青卻以小黑沒有傷害她為由，就這麽放過了他。
聽到那話的剎那，她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滋味，像是身處臘月寒冬之中，被一只手握住手腕，堅定地帶她一步一個腳印朝前走去。
即便不知這條路是否有盡頭。
“可以了，”顧長青放下手，摩挲著劍柄，“他又打不過我，兩句話也能給他嚇的夠嗆，就這樣吧，我不想仇恨占據我的時間。”
他黑眸亮晶晶的宛若清洗過的黑曜石，望著江如月，“我的時間只在阿月這兒流動。”
對上那雙眼，仿佛對上暖融融的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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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光照入，緊繃的心神跟著放松，冷淡的外殼褪去，那一瞬間竟也想伸伸手，去觸碰一下那溫暖來源。
“不過阿月……有人說我是個單調的人，”顧長青苦惱的一手抵著下巴，“單調是什麽意思？很無趣？阿月也覺得我單調嗎？”
“不，”江如月望著他的眉眼，自始至終沒有收回，呵出來的氣息有些灼熱，闊袖下攏著的手悄然攥緊袖角，“你很好，是會讓人心動的人……”
“當真？！”
江如月沒再回答，只是攥著衣角的手指節用力到發白。
……
沒有日夜，感覺不到時間流動。
江如月坐在水邊臺階上跟顧長青百無聊賴的看那些魚兒躍出水池，時而嗅到他二人身上的活人氣息，想游過來趁他們不註意咬上一口，但又畏懼顧長青身上散發出來的森然氣息，打了個尾便又潛入水中。
玉媚現在不知如何了，江如月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如是想著。
忽而感應到什麽，她面上蕩開笑容。
顧長青問，“笑什麽？有好消息？”
江如月彎下腰指尖探入水中撩撥起點點水花，“對，兩個好消息。”
*
將意應當是能感覺到時間流動的，應當是到次日天明，石室的門準時開啟，她穿著純白的長裙踱步走了進來。
步伐款款，白裙綻開如蓮。身後跟著懷奴。
江如月莫名覺得她這身素淡的行頭，與她在望仙宗時有些相像。
“還有心思在這兒賞魚？”將意遠遠看到江如月二人坐在水池邊，哼笑出聲，“也不知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瞧不起我將意。”
江如月起身跨上臺階，將意也絲毫不意外她能從鐵籠中逃脫，二人就這麽對望著。
“自然是想了番對策的，不敢輕視你。”
“最好是如此。”
將意踱步到主位站定，雙手結印，濃郁的魔氣翻滾，在空中畫出個半圓，把江如月與顧長青二人籠罩其中。
“讓我看看你二人的答案吧……”
意味深長的話音落罷，方才還有些光亮的暗室，在江如月二人眼中全然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紅光照天，地面濃郁黑氣翻滾成河，定睛望去，竟是如山如海的魔族大軍！
江如月面色倏然一變，當即抽出佩劍，召出四方將。
“這怕又是幻境，就不能拿出來點新鮮玩意兒？”顧長青朝前踏出一步，迎面箭矢破空而來，正朝他眉心激射而來。
尾羽磨擦空氣發出尖銳哨響，顧長青本來面色松散，但感受到實質的殺氣與破風之感時面色瞬變，飛快偏頭避開這箭。
箭矢擦著他脖頸而過，重重刺入身後地面，尾羽不住左右搖晃。
顧長青蹲下身將箭矢費力拔出，用那箭頭在指尖輕輕劃過，指腹當即出現一片嫣紅，有痛感、有實質。
“不是幻境。”他飛快擡頭看向江如月。
江如月與四方將擋住如暴雨而至的箭矢，“我知道，將意不是會用幻境嚇唬人的類型。”
“數量太多，我們靈力耗盡也沒法全部殺完，得盡快找到陣眼。”江如月冷靜分析著，當場做了決定，“我擅群戰，長青，我攔著他們，你去尋陣眼。”
似是在跟顧長青證明一般，她雙手結印，袖中傀儡如穿花蝴蝶接連飛出，將頭頂半邊天遮蔽的嚴嚴實實。
大軍逼近，繁亂的步伐似是能將山體踩塌，動作間地動山搖，煙塵滾滾，氣勢浩蕩。
顧長青也知眼下形勢不同，他去尋陣眼是最好的選擇，急聲道，“我馬上回來！”
雙臂橫展，他眨眼消失在原地。
內裏發生的畫面，被盡數以一顆魔晶投射在墻壁上。
將意慵懶坐在主位上欣賞著這一幕，發出愉悅笑聲，餘光瞥向旁邊懷奴。
“他們的選擇，跟你們當初一樣，真是奇了。”
懷奴垂首而立，聞言沒有應答，只是盯著將意翹起那只腳，再用餘光看向她戴著面具的臉。
“你說，顧長青還會回來嗎？她問。
懷奴當下收回視線，“不知。”
“給我個具體的答案，”將意有些不滿，擡眼在他蓬亂的發絲上掃過。
懷奴頓了頓，後道，“會回來，但是看到壓倒性的場面，會害怕逃走。”
就如他當初一樣，定不會有什麽區別。
求生是人的本能，每個人都不例外。
“哦？”將意柳葉眉挑起，笑了一聲，不知是在嘲笑懷奴的推測，還是在愉悅這個結果。
“不如，我們也玩個游戲吧？”她看著畫面中江如月以上百傀儡抵擋大批魔軍，出聲道。
懷奴恭敬，“神女想玩什麽？”
“若是顧長青跟你預測的不一樣，那你就自戕吧。”將意嘴裏輕描淡寫說著生殺予奪的話，“若是跟你預測的一樣，我就準你換身行頭出現在我面前，如何？”
如何？
還如此詢問他。
他在她面前向來沒的選擇。
從撞上她的那一天起就沒有選擇了。
“是……”他垂下頭應了聲，旋即擡眼仔細專註的看起魔晶投射出來的畫面。
角落裏的小黑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那畫面，抱著膝蓋的雙手不由得使勁。
他眼底覆雜一片，有擔憂、有狠絕。好像有兩個不同的小人在竭盡全力來回撕扯他，叫他痛苦難耐，指甲掐入腿上肉中。
畫面閃爍，顧長青在四下奔走尋找陣眼，而那頭逼近江如月的大軍更近了。
她雖有阻撓，也足夠強悍，但在數量面前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靈力如火燒般飛速耗盡，每揮出一劍，力氣也在溜走一分。
不知t砍殺了多少頭魔兵，她雙膝一軟，半跪在地，手中劍支撐著身子，沒至於讓自己更顯狼狽。
她口中喘著粗氣，汗早已濕透素色長裙，被身上熱度烘幹再又濕透，已不知如此反覆多少遍，肩頭甚至都落了薄薄一層結晶。
魔兵像是不知畏懼的機器，如萬千雄獅齊頭並進，踩過同伴的屍首，朝江如月堅定走來。
靈力撐不住這些傀儡，有些傀儡已如風箏般從天空零星墜落。
江如月回頭望了一眼顧長青離去方向。
他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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