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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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陰暗窄小的甬道, 四下無風，充斥著濃郁的腐爛臭味，還有美化這氣味專門噴灑的花香味道, 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 如鋒利的匕首，直搗人腦海。
玉媚被綁在木架上，鐵鎖捆著纖細手腕，已然磨破皮肉, 血色逐漸滲出，有股淡淡的異香, 被淹沒在暗室中的刺鼻氣味中。
胸腔沈寂，仔細看去，方才能瞧見細微起伏。半晌, 起伏開始明顯，淩亂發絲下遮掩的眸子逐漸睜開，點點精光匯聚，不見往日嫵媚多情，倒多了分楚楚可憐，如同被碾入泥裏嫣紅的花。
手上嘗試動作, 靈力還未恢覆, 束縛著的鐵鏈當即嘩啦作響, 在空曠的暗室中極為刺耳。
她偏頭看著嬰兒手臂粗的鐵鎖，勾起紅唇露出個譏誚笑容, “沒想到又一次, 著了凡人的道兒……”
看了眼手腕上勒出的血痕, 她眼底掠過憂色。
眼下這情況，小黑不來可能更好, 至於那位阿月姑娘……看著冷冷清清，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這麽久了，還一直只稱呼她為“玉姑娘”，可能於阿月而言，她只是個同行的過客，甩開了一樁麻煩。
至於顧長青，他眼裏只有阿月，不會註意到她……
卷翹密集如羽扇的眼睫垂下，遮掩住逐漸光芒暗淡的眼。
她嘴裏喃喃念著，“這次你不在我身邊，沒人來救我了……”
眼前擺著一張矮案逐漸分化出虛影，她沒有靈力與凡人軀體無異，精疲力竭到往日記憶走馬燈似的閃現。
日頭正高，郁郁蔥蔥的樹林中，一只皮毛火紅泛著明艷光澤的狐貍在林中飛快穿梭，速度之快，幾乎化為殘影，仿佛飄動的火。
不遠處幾團灌木叢下隱匿著幾雙虎視眈眈的眼，凝著火狐貍撒歡的方向。
“瞧見了嗎？今天的獵物便是那只火狐貍，皮毛可禦北地嚴寒，其肉可治愈肺腑之痛，其血甘甜芬芳，勝過天下任何美酒……只要得到它，咱們兄弟幾個後半輩子、不，祖孫幾輩子，都衣食無虞了！”
“真、真的嗎？可那東西是妖啊，咱們幾個普通人，要如何捉住一頭妖？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頭火狐貍尚未成年，心性與孩童無異，我有辦法，我們這樣……”
火狐貍撒歡，從山坡滾落花叢之中，驚得蜜蜂蝴蝶齊齊飛起，它也不覺疼，被花色繁覆的蝴蝶吸去視線，緊隨著追上，躍起用兩只前爪撲蝶，不亦樂乎。
不知何處傳來哀呼聲，它尖尖的耳朵輕顫，原地幻化成身穿紅裙的妙齡女子，朝著那呼聲尋去。
遠遠地瞧見有人躺在窄小山路上，像是受了傷，口中有氣無力的呼救。
她嘗試走過去，忽又頓住腳，如此反覆幾次，才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朝那人大步邁去。
左右野草叢生，路若隱若現，眼瞅著距離那人近了，腳踝兀的傳來刺骨的痛感，低頭一看，碩大的捕獸夾死死夾住她腳踝，利齒陷入肉中，嵌入骨縫，痛得她面色瞬間蒼白。
“快！抓住她！她就是火狐貍！”
方才好似命不久矣的人驀地翻身而起，眼中迸濺出勃勃野心與貪婪，朝著她飛快奔來，左右兩側也竄出人來，手中高舉著火把與斧頭。
她面色驚變，瞬間化為本體掉頭就跑。
恐懼彌漫全身，她根本不知跑到何處，只覺四下越來越黑，時不時有野梟鳴叫，令人頭皮發麻。
她尋了個窄小的洞穴迅速鉆進去，腳踝疼痛無比，她小心翼翼的舔舐傷口，在無限恐懼中靜靜等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亮起橘色光芒，隱約有人的交談聲傳來。
“有妖氣，嗅到了嗎？”
“嗅到了，雖然很淡，但很近……”
雜亂的腳步聲忽然放輕，四下散開來，有一道腳步聲正朝著她的方向而來，越來越近。
洞口橘色光芒大盛，一雙雲紋長靴停在洞前，忽的探出一張臉來，見著她的剎那，眼底透出意外得到寶藏的驚喜。
“師兄！是只火狐貍！”
大手伸來，揪著她脖頸的皮毛蠻橫拽出。
外面站著清一色月白長袍的男子，身上透著仙靈純凈之氣，她曾聽族中人說過，這是修道者的裝束。
她完了……
害怕的瑟瑟發抖，連尖叫也忘了，被那人提在手中，瑟縮成一團，睜圓的兩眼烏黑，寫滿了恐懼。
“沒想到出來還有這收獲，帶回去做了湯，給大家夥都補補身子，如何？”那人高高提起她，嘴裏說著殺生的話，卻笑得十分開心。
“放了吧，”有人開口，那聲音如清泉過石，令人心神一寧，“出來除魔降妖，做正義之事，沒必要開無謂殺戒。”
“這玩意兒也是妖啊？”
“它並未濫殺無辜不是嗎？”
人群中邁出一道頎長身影，雙眸似朗月，大步走來，從那人手中接過火狐貍，直接禦劍而起。
迎面吹來的風很冷，將她恐懼吹散幾分，見那人毫無防備，張口便朝他手臂咬下，企圖掙脫。
那人痛的口中嘶聲，箍著她的手臂未曾松開半分，她下意識緊緊蜷縮成一團做自我保護姿態，等著那手臂用力將她箍死，亦或者拿出匕首刺入她的脖頸。
可是等了半天，什麽都沒有。
耳畔的風逐漸小了，她身子懸空，緊接著被摁在地上，腳踝上劇痛再次襲來，她扭頭就要咬，那人卻控的她動彈不得半分。
“別想再咬我，在這兒受傷可是致命的，我可不想死在這兒，我還要回去，見重要的人。”
他大掌撐開捕獸夾，一腳用力踩下，捕獸夾徹底打開，他方才松開她。
她掉頭就跑，卻未曾聽到追上來的腳步聲，躲在樹幹後回頭望，見那男子蹲在原地，將捕獸夾拆解扔到遠處，隨後起身從袖中摸出幾個瓷瓶沖她搖晃展示。
“療傷的，治好傷後回家去吧。”
將瓷瓶放在原地，那男人覆又禦劍遠去。月白的袍子翻飛，散漫銀色月光，如同翻滾雲浪……
吧嗒一聲輕響，兩滴淚落在地面濺開，神思抽回，玉媚口中喃喃念著，“還想再見你一面，怎麽這麽難……”
門口悉索聲響起，有條黑影順著角落飛快游來。
“玉媚、玉媚？！”
小黑在地上輕喚，不見回應，又聽得低低啜泣聲，游到玉媚下方仰頭網上看，“不是吧，你哭了？”
尾巴尖揉了揉眼，有兩顆淚珠直接滴落在他腦袋上。他當即清醒。
“不是吧，你還真哭了？”說話之間，已幻化為人形，墨色長發披散在肩頭兩側，與身上黑袍融為一體，擡手拭去她眼尾的淚，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哭什麽？該不會是怕我丟下你自己逃命吧？”
“難道你沒有嗎？”玉媚望著他，挑眉質問，又恢覆了往日嫵媚帶刺的模樣。
“我哪兒有，”小黑起身給她解鎖鏈，嘴裏心虛的解釋，“我當時是以退為進，懂不懂？先躲在暗地裏觀察他們還有什麽花招，好一網打破，知道嗎？”
“知道了，”玉媚看著手腕上滲出的血色，小黑解鐵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秀眉蹙起，焦急催促道，“能快點嗎？”
“你……”小黑停下動作，忽而認真的看著她，細長的眼眸逐漸顯出妖光，理智開始喪失，“有沒有嗅到什麽味道？很香的味道……”
*
沈黑的夜色，城主府火光通天，將四下也照的通明。
江如月與顧長青在屋脊上迎風而立。
“這麽說，那夫子脖頸上的印記應當是假的？！”
“極有可能，”顧長青點點頭，抱劍懷中，“看來咱倆判斷錯了，那紙上的妖氣，非是來自城主，而是那位夫子。”
“只怕城主與那夫子早已勾結，這三千男女的法子也是那夫子想出來告訴城主的。”江如月看著如t同行屍走肉的三千男女，握劍的手發緊，“為了夫人一人，枉顧三千活生生的性命，這城主當真是瘋了……”
“這些人前去的終點，大抵就是那夫子所在，你去尋夫子，我留在這兒，處理點雜物……”
顧長青緩緩拔出配劍，寒光閃爍時，身形驀的拔地而起，反手一劍劈向方才站立的位置。
黑泥如幕張開朝江如月撲去，被這一劍劈砍裂成兩半，幻化出來的幾百張嘴嘶聲呼痛，尖利的牙齒磨著。
“痛！痛死了！我要你們兩個都成為我體內的養分！”
“口氣不小，且來一試！”
顧長青旋身落地，立於江如月面前，偏頭快速道，“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你一切小心。”江如月從袖中摸出一疊符紙，“這個給你，若不敵可用來逃脫。”
時間緊迫，江如月縱身要走，臨行前還是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眼顧長青，“千萬小心。”
顧長青沖她揚唇一笑，“放心，還想跟你一起走的更遠，我萬不會讓自己有事。”
黑泥襲來，顧長青騰空瀟灑躍起，手中橫出一劍，將那黑泥再次劈砍成兩段。
見他應付自如，江如月望著城主府方向放出一只傀儡，這才跟著行屍走肉的隊伍前行。
月色幽蔽，這三千男女穿過一字街道，朝著郊外不住前行，最終在一處山谷處停下。
四下高山環繞，中間凹下，宛若奉給上天美味佳肴的碗。
江如月隱在暗處，看著停下的隊伍，當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風動，樹葉沙沙不止，有妖氣隨風彌漫四散。
濃郁且尖銳刺鼻，比那只鼠妖散發出來的妖氣還要濃郁十倍。
江如月額上沁出汗絲，伏低身子盯著前方風吹草動。
忽而，地面開始顫動，動靜越來越大，從當中裂開一條縫隙，恍若巨獸張開的嘴，裏面透著紅光。
一道冒著黑氣的身影從縫隙中躍出，懸在虛空滿意的看著這三千男女，白色胡須隨風飄揚。
“諸位，馬上就登入極樂了，儀式開始之前，讓我們跪地叩拜，祭奠燕東來燕長老，以及他的家人。”
他廣袖一揮，眾人齊齊朝著裂縫下跪，三叩首，齊聲高呼，“燕長老安息！”
躲在暗處的江如月看著這一幕，握劍的手情不自禁收緊。
燕東來……
這妖物，為何要祭奠燕長老？
忽而，懸在虛空的妖物動了，手一伸，將人群中一個孩童提在空中。
“他們跪地告慰燕長老安息，而你，你小子，得用性命賠禮謝罪！”
江如月定睛一看，那孩童便是那日街頭射箭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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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沈寂，仔細看去，方才能瞧見細微起伏。半晌, 起伏開始明顯，淩亂發絲下遮掩的眸子逐漸睜開，點點精光匯聚，不見往日嫵媚多情，倒多了分楚楚可憐，如同被碾入泥裏嫣紅的花。
手上嘗試動作, 靈力還未恢覆, 束縛著的鐵鏈當即嘩啦作響, 在空曠的暗室中極為刺耳。
她偏頭看著嬰兒手臂粗的鐵鎖，勾起紅唇露出個譏誚笑容, “沒想到又一次, 著了凡人的道兒……”
看了眼手腕上勒出的血痕, 她眼底掠過憂色。
眼下這情況，小黑不來可能更好, 至於那位阿月姑娘……看著冷冷清清，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這麽久了，還一直只稱呼她為“玉姑娘”，可能於阿月而言，她只是個同行的過客，甩開了一樁麻煩。
至於顧長青，他眼裏只有阿月，不會註意到她……
卷翹密集如羽扇的眼睫垂下，遮掩住逐漸光芒暗淡的眼。
她嘴裏喃喃念著，“這次你不在我身邊，沒人來救我了……”
眼前擺著一張矮案逐漸分化出虛影，她沒有靈力與凡人軀體無異，精疲力竭到往日記憶走馬燈似的閃現。
日頭正高，郁郁蔥蔥的樹林中，一只皮毛火紅泛著明艷光澤的狐貍在林中飛快穿梭，速度之快，幾乎化為殘影，仿佛飄動的火。
不遠處幾團灌木叢下隱匿著幾雙虎視眈眈的眼，凝著火狐貍撒歡的方向。
“瞧見了嗎？今天的獵物便是那只火狐貍，皮毛可禦北地嚴寒，其肉可治愈肺腑之痛，其血甘甜芬芳，勝過天下任何美酒……只要得到它，咱們兄弟幾個後半輩子、不，祖孫幾輩子，都衣食無虞了！”
“真、真的嗎？可那東西是妖啊，咱們幾個普通人，要如何捉住一頭妖？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頭火狐貍尚未成年，心性與孩童無異，我有辦法，我們這樣……”
火狐貍撒歡，從山坡滾落花叢之中，驚得蜜蜂蝴蝶齊齊飛起，它也不覺疼，被花色繁覆的蝴蝶吸去視線，緊隨著追上，躍起用兩只前爪撲蝶，不亦樂乎。
不知何處傳來哀呼聲，它尖尖的耳朵輕顫，原地幻化成身穿紅裙的妙齡女子，朝著那呼聲尋去。
遠遠地瞧見有人躺在窄小山路上，像是受了傷，口中有氣無力的呼救。
她嘗試走過去，忽又頓住腳，如此反覆幾次，才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朝那人大步邁去。
左右野草叢生，路若隱若現，眼瞅著距離那人近了，腳踝兀的傳來刺骨的痛感，低頭一看，碩大的捕獸夾死死夾住她腳踝，利齒陷入肉中，嵌入骨縫，痛得她面色瞬間蒼白。
“快！抓住她！她就是火狐貍！”
方才好似命不久矣的人驀地翻身而起，眼中迸濺出勃勃野心與貪婪，朝著她飛快奔來，左右兩側也竄出人來，手中高舉著火把與斧頭。
她面色驚變，瞬間化為本體掉頭就跑。
恐懼彌漫全身，她根本不知跑到何處，只覺四下越來越黑，時不時有野梟鳴叫，令人頭皮發麻。
她尋了個窄小的洞穴迅速鉆進去，腳踝疼痛無比，她小心翼翼的舔舐傷口，在無限恐懼中靜靜等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亮起橘色光芒，隱約有人的交談聲傳來。
“有妖氣，嗅到了嗎？”
“嗅到了，雖然很淡，但很近……”
雜亂的腳步聲忽然放輕，四下散開來，有一道腳步聲正朝著她的方向而來，越來越近。
洞口橘色光芒大盛，一雙雲紋長靴停在洞前，忽的探出一張臉來，見著她的剎那，眼底透出意外得到寶藏的驚喜。
“師兄！是只火狐貍！”
大手伸來，揪著她脖頸的皮毛蠻橫拽出。
外面站著清一色月白長袍的男子，身上透著仙靈純凈之氣，她曾聽族中人說過，這是修道者的裝束。
她完了……
害怕的瑟瑟發抖，連尖叫也忘了，被那人提在手中，瑟縮成一團，睜圓的兩眼烏黑，寫滿了恐懼。
“沒想到出來還有這收獲，帶回去做了湯，給大家夥都補補身子，如何？”那人高高提起她，嘴裏說著殺生的話，卻笑得十分開心。
“放了吧，”有人開口，那聲音如清泉過石，令人心神一寧，“出來除魔降妖，做正義之事，沒必要開無謂殺戒。”
“這玩意兒也是妖啊？”
“它並未濫殺無辜不是嗎？”
人群中邁出一道頎長身影，雙眸似朗月，大步走來，從那人手中接過火狐貍，直接禦劍而起。
迎面吹來的風很冷，將她恐懼吹散幾分，見那人毫無防備，張口便朝他手臂咬下，企圖掙脫。
那人痛的口中嘶聲，箍著她的手臂未曾松開半分，她下意識緊緊蜷縮成一團做自我保護姿態，等著那手臂用力將她箍死，亦或者拿出匕首刺入她的脖頸。
可是等了半天，什麽都沒有。
耳畔的風逐漸小了，她身子懸空，緊接著被摁在地上，腳踝上劇痛再次襲來，她扭頭就要咬，那人卻控的她動彈不得半分。
“別想再咬我，在這兒受傷可是致命的，我可不想死在這兒，我還要回去，見重要的人。”
他大掌撐開捕獸夾，一腳用力踩下，捕獸夾徹底打開，他方才松開她。
她掉頭就跑，卻未曾聽到追上來的腳步聲，躲在樹幹後回頭望，見那男子蹲在原地，將捕獸夾拆解扔到遠處，隨後起身從袖中摸出幾個瓷瓶沖她搖晃展示。
“療傷的，治好傷後回家去吧。”
將瓷瓶放在原地，那男人覆又禦劍遠去。月白的袍子翻飛，散漫銀色月光，如同翻滾雲浪……
吧嗒一聲輕響，兩滴淚落在地面濺開，神思抽回，玉媚口中喃喃念著，“還想再見你一面，怎麽這麽難……”
門口悉索聲響起，有條黑影順著角落飛快游來。
“玉媚、玉媚？！”
小黑在地上輕喚，不見回應，又聽得低低啜泣聲，游到玉媚下方仰頭網上看，“不是吧，你哭了？”
尾巴尖揉了揉眼，有兩顆淚珠直接滴落在他腦袋上。他當即清醒。
“不是吧，你還真哭了？”說話之間，已幻化為人形，墨色長發披散在肩頭兩側，與身上黑袍融為一體，擡手拭去她眼尾的淚，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哭什麽？該不會是怕我丟下你自己逃命吧？”
“難道你沒有嗎？”玉媚望著他，挑眉質問，又恢覆了往日嫵媚帶刺的模樣。
“我哪兒有，”小黑起身給她解鎖鏈，嘴裏心虛的解釋，“我當時是以退為進，懂不懂？先躲在暗地裏觀察他們還有什麽花招，好一網打破，知道嗎？”
“知道了，”玉媚看著手腕上滲出的血色，小黑解鐵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秀眉蹙起，焦急催促道，“能快點嗎？”
“你……”小黑停下動作，忽而認真的看著她，細長的眼眸逐漸顯出妖光，理智開始喪失，“有沒有嗅到什麽味道？很香的味道……”
*
沈黑的夜色，城主府火光通天，將四下也照的通明。
江如月與顧長青在屋脊上迎風而立。
“這麽說，那夫子脖頸上的印記應當是假的？！”
“極有可能，”顧長青點點頭，抱劍懷中，“看來咱倆判斷錯了，那紙上的妖氣，非是來自城主，而是那位夫子。”
“只怕城主與那夫子早已勾結，這三千男女的法子也是那夫子想出來告訴城主的。”江如月看著如t同行屍走肉的三千男女，握劍的手發緊，“為了夫人一人，枉顧三千活生生的性命，這城主當真是瘋了……”
“這些人前去的終點，大抵就是那夫子所在，你去尋夫子，我留在這兒，處理點雜物……”
顧長青緩緩拔出配劍，寒光閃爍時，身形驀的拔地而起，反手一劍劈向方才站立的位置。
黑泥如幕張開朝江如月撲去，被這一劍劈砍裂成兩半，幻化出來的幾百張嘴嘶聲呼痛，尖利的牙齒磨著。
“痛！痛死了！我要你們兩個都成為我體內的養分！”
“口氣不小，且來一試！”
顧長青旋身落地，立於江如月面前，偏頭快速道，“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你一切小心。”江如月從袖中摸出一疊符紙，“這個給你，若不敵可用來逃脫。”
時間緊迫，江如月縱身要走，臨行前還是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眼顧長青，“千萬小心。”
顧長青沖她揚唇一笑，“放心，還想跟你一起走的更遠，我萬不會讓自己有事。”
黑泥襲來，顧長青騰空瀟灑躍起，手中橫出一劍，將那黑泥再次劈砍成兩段。
見他應付自如，江如月望著城主府方向放出一只傀儡，這才跟著行屍走肉的隊伍前行。
月色幽蔽，這三千男女穿過一字街道，朝著郊外不住前行，最終在一處山谷處停下。
四下高山環繞，中間凹下，宛若奉給上天美味佳肴的碗。
江如月隱在暗處，看著停下的隊伍，當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風動，樹葉沙沙不止，有妖氣隨風彌漫四散。
濃郁且尖銳刺鼻，比那只鼠妖散發出來的妖氣還要濃郁十倍。
江如月額上沁出汗絲，伏低身子盯著前方風吹草動。
忽而，地面開始顫動，動靜越來越大，從當中裂開一條縫隙，恍若巨獸張開的嘴，裏面透著紅光。
一道冒著黑氣的身影從縫隙中躍出，懸在虛空滿意的看著這三千男女，白色胡須隨風飄揚。
“諸位，馬上就登入極樂了，儀式開始之前，讓我們跪地叩拜，祭奠燕東來燕長老，以及他的家人。”
他廣袖一揮，眾人齊齊朝著裂縫下跪，三叩首，齊聲高呼，“燕長老安息！”
躲在暗處的江如月看著這一幕，握劍的手情不自禁收緊。
燕東來……
這妖物，為何要祭奠燕長老？
忽而，懸在虛空的妖物動了，手一伸，將人群中一個孩童提在空中。
“他們跪地告慰燕長老安息，而你，你小子，得用性命賠禮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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